“荣太傅言重了,我没想伤害你们母子,只要你即刻辞官离开京都,我可以将这件事情抹平!”楚不凡负手笑道。事情到了这一步,谁也不必再戴着面具了。
荣楚冷冷盯着他,“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就不好办了,荣氏医馆毒害皇室血脉,可是灭九族的大罪!”楚不凡一脸为难道。
荣楚冷笑,“荣氏的九族,驸马爷也在其中,你就不怕我将你所有的事情都抖出来?”
“你不会,你是一个孝顺重情重义的孩子,你不会拿你母亲和妻子的性命来冒险的,对吗?”楚不凡一脸万事皆在他掌控中的自信笑容。
荣楚对楚不凡的厌恶已到达了顶端,他咬牙道:“驸马爷若执意要逼我,那我也不会顾及什么了,母亲和妻子的命我会救,荣家与驸马爷的恩怨也会结算清楚,驸马爷请好自为之!”他说完不想再理会他,上得马车快速离去。
待荣楚走后,楚不凡脸上的笑意淡去,握紧拳头,“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救你的家人?又拿什么与本宫斗!”
“驸马爷,他不答应离开,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马奎走过来问。
楚不凡目露狠光道:“那就送他们一家人下地狱!”荣楚,荣素月,你们可别怪我,是你们逼我的!
……
“府尹大人,我娘她绝不会抓错药的,你们是不是弄错了?”荣氏医馆内,孙弱语挡在荣素月面前,拦住要向前抓人的官差大声喊道。
府尹安淮朝孙弱语还算和善道:“荣夫人,我们也是依律办案,长公主府的下人状告荣老夫人抓错了药,害得长公主小产,如果事情查明属实,这可是谋害皇嗣的大罪!”
孙弱语急得都要哭了,“不会的,我娘医术高明,前段时间还医好了太子殿下,是绝不会犯抓错药这种浅显的错误的,一定是误会,府尹大人可不可以等一下,我们已经让人去通知我家相公了,可不可以等我相公回来再说?”
“一码归一码,老夫人医好了太子确有其事,但抓错药也很有可能,荣夫人,天子犯法皆与庶民同罪,就算荣太傅回来,这该抓的人一个也不会少抓,而且查明确实是荣老夫人犯案,太傅大人也要受到牵连!”
“我相信娘绝不会……”
“语儿,别说了,清者自清,赵国向来律法严明,我相信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荣素月拉住孙弱语,看向安淮道:“我跟你们走,但不要抓我医馆里的伙计和我儿媳妇!”
安淮为难道:“荣老夫人,这您可为难本官了,上面下了明令,荣氏医馆的人要尽数捉拿归案,所以得罪了!”他说完,朝官差命道:“全部带走!”
“为什么要抓我家小姐,小姐什么也没做……”翠儿急得大喊道。
孙弱语阻了翠儿,“翠儿,别说了,我愿意陪娘一道去牢里!”丈夫不在,她没能力救下婆母,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她一起去蹲大牢!夫家荣耀她能享,夫家危难她亦要担!
“语儿!”荣素月感动万分,都说患难见真情,这个时候最是见人心的时候,这个儿媳妇没娶错!
安淮摆摆手,“走,上面还等着我等复命!”说着带着人出了医馆,并道:“将医馆给我封了!”
“是!”两名官差取出封条,很快将医馆封上了。
安淮领着众人就要离去。
“且慢!”这时,荣楚从围观的人群中走了出来。
孙弱语喜道:“相公,你终于回来了!”
荣楚朝孙弱语及荣素月投去一个安抚的目光,走到了安淮面前,“安大人,事情善未查清就要抓人封铺,是不是太过着急了?”
“下官参见太傅大人,回大人的话,荣氏医馆涉嫌谋害皇室血脉,并非小案,下官也是依法办案,还请大人理解下官的难处!”安淮抱拳一拜,回道。
荣楚问:“安大人要带她们去哪里?”
“下官要缉拿所有嫌犯前往刑部大牢候审!”
荣楚拱手朝宫中方向一揖,道:“本官身为太子太傅,一言一行一风一平皆会影响到太子声誉,若今日让安大人将本官母亲妻子拿往刑部下狱,岂不是让太子颜面无存?且本官母亲先有解瘟疫祸事之功,后又医治了太子长年顽疾,连圣上也金口玉言夸母亲是神医,如果连抓药这种小事都能出错,岂不贻笑大方?”
“大人所言有理,但长公主府震怒,命下官彻查此案,下官只能依律办案,得罪之处,还望大人见谅!”安淮对荣楚这个年轻有为,才学过人的太子太傅还是有几分敬怕的,因而刚刚也只是命人拿人,别的一概没做。
荣楚道:“长公主府出事确实非比寻常,但本官相信母亲绝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出宫之时,本官已向太子殿下请命,求皇上亲自审理此案,请安大人将本官家人带至宫中面圣!”
“这……”安淮面带疑虑,“太傅大人可有凭证?”
荣楚取出一面令牌高举,“这是太子令,安大人不信本官之言吗?”
“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安淮立即带着众人跪了下去,行完礼后,站起身更是恭敬了几分,“如此,就听太傅大人的!”
荣楚满意点头,来到荣素月面前,“儿子已经为母亲在圣上面前求得自证清白的机会,母亲可有什么要准备的?”
荣素月道:“还得烦请府尹大人把医馆的药,每样带上一些,务必要从药柜中取出。”
荣楚看向安淮。
安淮点点头,命人去办。
半个时辰后,文武百官齐集金銮殿,高昌端坐在龙椅之上,身旁侧座上坐着太子高睿,皇后秦氏,殿中跪着荣楚一家子及长公府的下人钱三。
高昌脸色十分不好,这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先皇后只留下长公主这一条血脉,所以他向来疼爱她多一些,如今她已三十高龄,骤临丧子之痛,整个人都如同跨掉一般,而这令她承受巨痛的又是他最器重的臣子的家人。
一边是疼爱的女儿,一边是有功于朝廷的臣子,如同手心手背一般,令他十分为难。
头突然痛起来,他揉了揉太阳穴,看向殿内,威严道:“荣氏,长公主府的下人指认你抓错药,害死了长公主腹中胎儿,你可知罪?”
“皇上,民妇冤枉!”荣素月叩了个头,大声喊冤。
高昌又看向钱三,“钱三,你将事情如实道来,不得有半点不实之处!”
“是,皇上!”钱三将抓药之事说了一遍,并道:“奴才亲眼见到这位荣大夫在柜中取的药,药抓好后我半刻也没停的回到府中熬制给公主服下,过了不久,公主就出事了!”
高昌问荣素月,“对此你有何辩解?”
“回皇上,今日这位小哥确实急匆匆到我医馆抓药,说是主母动了胎气,要抓几副方子上的安胎药,民妇看过方子,是上等安胎方子,便照着方子抓齐了药,民妇确定,药一定没错,这位小哥说的白术变三七纯属子虚乌有!”荣素月回。
钱三面露气愤,“那药确实是你抓的,我并未动分毫,如今出了事,你就想狡辩推卸责任,我看你就是故意抓错药,想害公主!”
“敢问这位小哥,我与公主素不相识,我为何要害公主?”荣素月反问。
钱三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一时间有些着急。
“因为你要报复公主!”这时,殿外突然走进来一个男人,替钱三回答了荣素月的问话。
荣素月寻声望去,顿时惊住,“楚凡?!”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差不多要结束了,大家有没有想看的故事,古代的,现代的编辑不让写多了。
第35章 伪善状元郎6
“楚凡, 真的是你吗?我这不是在做梦?”荣素月激动而又欣喜的站起身跑了过去, 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好一会儿欣喜道:“没错, 是你,楚凡, 真的是你, 你这些年去哪里了?你让我好找啊!”
是皇上帮她找到了丈夫吗?
荣楚起身拉住母亲, 小声道:“娘,金殿之上不可喧哗!”
荣素月忙回过神来,重新跪了回去,激动道:“皇上恕罪, 民妇之所以殿前失仪是因为见到了失散十八年的丈夫!”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所有人都齐齐看向楚不凡,眼神中全是审视和猜疑。
高昌一惊,指着楚不凡问荣素月:“荣氏,你说他就是你的丈夫?”
“没错, 他就是民妇请皇上帮忙寻找的丈夫楚凡!”荣素月回道。
高昌拳头紧握,果真是如此!
皇后豁然起身,威严道:“荣氏, 不可胡言,他怎么可能是你的丈夫, 他可是长公主的驸马,楚不凡!”
“臣楚不凡,叩见皇上皇后太子殿下!”楚不凡掀袍跪在了地上。
“长公主的驸马?楚……不凡?”荣素月惊住, 转头看向自进来就一脸冷漠愤怒望着她的男人,他的容貌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可以说眉目依旧,却再也不复往日柔情,她不敢置信的摇头,“不,不可能的,他怎么会是驸马爷?他就是我的丈夫楚凡!”她再次失态,爬起来跑到楚不凡面前,拉住他的衣袖问:“楚凡,你告诉大家,你不是什么驸马爷,你是我丈夫楚凡!”
楚不凡一把将她甩开,“无耻妇人,你还敢羞辱本宫吗?”
荣素月被大力甩开,一个不稳就要栽倒在地,荣楚快速向前扶住了母亲,怒指楚不凡,“楚不凡,你再敢动我娘一下试试!”
父子俩怒目相对,剑拔弩张。
“楚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爹他……”
荣楚打断母亲的话,怒道:“他不是我爹,他不配!”
“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高睿担忧的问道,皇姐夫楚不凡竟然是老师的父亲?
高昌亦问:“荣太傅,你早就知道驸马是你父亲了是吗?”
“回皇上、殿下,此事臣也是在得知母亲出事后,出宫之时才知晓的!”荣楚拉着母亲跪了回去,抱拳回道。
高昌看了眼已哭成泪人倒在孙弱语怀中的荣素月,怒瞪了楚不凡一眼,问荣楚:“荣太傅,你且把事情一一道来!”
荣楚叩了个头,才悲痛回道:“自臣懂事后,臣就知道臣没有父亲,母亲荣氏含辛茹苦将臣拉扯长大,臣也问过母亲,父亲是谁,在哪?母亲只说父亲姓楚名凡,有要事出了远门很快就会回来,臣相信了母亲,每日都在等着父亲回来,臣希望像别的孩子一样,有父亲疼有父亲爱,被人欺负了有父亲撑腰,可臣一直都没能等到父亲!”
“楚儿,娘对不起你!”荣素月哭得肝肠寸断,她只觉得儿子比别的孩子早熟,却不曾想,在儿子心中竟是这般渴望着父亲的爱,她更难过的是,他们母子等了十七年的人,竟然是别人的丈夫和父亲!
孙弱语也早就哭成了泪人,婆母和相公太可怜了!
殿中众人都红了眼眶,原来荣太傅还有如此悲苦的幼年。
高昌更是频频朝楚不凡投去责备的目光。
高睿见楚不凡始终面色平静,未露半丝慌乱之色,不由得奇怪,他为何如此镇定?
楚不凡跪在地上,如同没事人一样,好似荣楚说的那个没良心的父亲不是他一般。
荣楚拍了拍母亲的背安抚,抹了抹眼晴,继续道:“那日高中状元之时,臣在殿中见到驸马爷,觉得他与臣长得十分相像,臣心中很是疑惑,特意去问了驸马爷,可驸马爷矢口否认,说与臣毫无关系,臣不愿让人诟病攀附权贵,此后再没去找过驸马爷,直到先前出宫时,驸马爷拦下臣,主动承认了他就是我的父亲,并提出让臣辞官带着家人离去,以免他与母亲的事情暴露影响到他驸马爷的地位!如果臣不同意,他就要置我们一家人于死地!”
“楚凡,荣家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然如此对我们母子?”荣素月哭着质问。
十七年来,她无时不无刻不在挂心着他,为他的消失找了许许多多的借口,但从未想过竟是这样的结果,他连名字都是假的,她的等待,她的付出,都是一场笑话!
“真没想到,驸马爷竟然做了这等事,这岂不是等于背叛长公主?”
“岂止是背叛长公主?这可是欺君之罪!”
“看着仪表堂堂,一脸和善之人,竟背地里做了这么多的龌龊事,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就是就是,可怜的荣氏母子,可怜的长公主,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
“岂有此理!”高昌亦是拍案大怒,“楚不凡,你好大的胆子!”
皇后看了殿中众人一眼,道:“皇上请息怒,此事不可听荣太傅一人之言,也得听听驸马如何解释!”
“母后,儿臣知道您向来怜惜长姐自幼丧母,孤苦伶仃,对她视如已出,因而对皇姐夫也格外偏宠,但赵国律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姐夫今日所犯的是欺君之罪,就算事出有因,这对老师母子及皇姐的伤害已是事实……”
皇后打断儿子的话,道:“太子所言有理,但哪怕是死刑犯亦有为自己辩解的机会,赵国律法严明,总不能事情善未查清就要定一个人的罪?”她说完看向高昌,“皇上,您觉得呢?”
“皇上,臣认为皇后娘娘所言有理,不能只听一面之词,也得听听驸马爷如何说!”
“臣赞同皇后娘娘所言!”
“臣附议!”
“臣亦附议!”
很快殿中便跪下大半的大臣,为楚不凡出声。
高昌扫了众人一眼道:“好,朕就依皇后和众位大臣之言,听一听楚不凡的解释!”他看向楚不凡,“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