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你心里不挪窝——舒虞
时间:2019-03-05 10:18:34

  易胭没怎么放心上:“没事。”说着离开厨房。
  在崔家吃完晚饭天色已晚,易胭没有久留。
  走出竹德巷兜里手机震动,易胭拿出手机,是纪糖打过来的电话。
  易胭接通电话,纪糖的声音炸过来:“怎么回事呢你,今天一整天不接电话。”
  “工作没空接。”
  “你放屁,平时你也忙,怎么没见你一天不接电话啊。”
  易胭不跟他贫了,问:“有事?”
  “我还没问你有没有事,你怎么问起我来了。”
  两人沉默。
  过几秒纪糖才犹犹豫豫问,声音也没那么急躁了:“你昨晚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哭了。
  后面这话纪糖没问出来,他没见过易胭哭,也不确定昨晚她是不是哭了。
  昨晚纪糖被大人撵去带一众亲戚小孩放烟花,注意他们安全,小屁孩们得高兴,纪糖无聊就在旁边给易胭打电话。
  而那时易胭又正好心神不宁,不小心接通电话,声音立马被纪糖听出端倪。好在电梯里信号不好,通话中断。
  易胭倒是不在乎:“嗯啊。”
  她这么坦荡,纪糖反倒一时不知怎么开口,绞尽脑汁想如何问比较委婉一点。
  易胭不用想都知道纪糖在想什么,直接说:“就是被人讨厌了呗。”
  纪糖沉默,易胭一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以前高中讨厌她的人数不胜数,易胭才不在乎这些。能让她这么说的,也只有一个人了。
  他安静后问:“苏岸吗。”
  易胭语气慵懒:“是啊,除了他还有谁。”
  冷空气钻进鼻头,易胭说:“其实他也没什么错。”
  他深吸一口气,忽然笑了。话听起来却有点心酸。
  “只是不喜欢我而已。”
 
 
第8章 玩玩而已
  “那你要怎么啊?”纪糖问。
  纪糖不会安慰人,说话直接,半天挤出这句话。
  “能怎么办?”易胭懒散笑了声,“就这样吧。”
  纪糖沉默几秒,道:“你变了。”
  以前的易胭自信,张扬,想要什么就要什么。
  易胭不以为意:“哪有人不变?”
  冬天夜晚外边人迹稀少,仿若空城,人们都醉死在这座城市里,无声无息。
  巷口路灯白光落寞,易胭微眯眼,路灯光圈忽大忽小。
  “况且……”她不知是在跟纪糖说,还是跟自己说。
  “或许我没有那么喜欢他呢。”
  纪糖提醒她:“当年是你,跟他分的手。”
  当年易胭一走了之,有很长时间没跟纪糖联系,后来联系纪糖也早把这事忘了,他一开始甚至都不知道是易胭先分的手。
  易胭恍惚了一瞬,时间太长,以致于那些事都开始模糊。
  可易胭最后也没继续分手这话题,而是问:“你还记得以前学校的人都怎么说吗?”
  “什么?说什么?”纪糖一头雾水。
  “她们都说苏岸不喜欢我啊,苏岸只是被我缠怕了。”
  纪糖不认同:“当年他还是喜欢你的,要不然他也不会……”
  话没说完,被易胭那边的声音打断。
  有人喊了一声易胭姐。
  易胭回头,是崔依依追出来了,脚上还穿着室内鞋。
  崔依依跑到易胭身边,递给她钱包:“你钱包忘拿了。”
  易胭接了过来:“谢谢,进去吧。”
  崔依依转身,朝易胭挥手:“路上小心。”
  易胭朝她笑,嗯了声。
  “你在外面啊。”通话还没挂断,纪糖在那边问。
  “是啊。”
  纪糖:“你他妈小心点,过年外面很乱,你还一女生。”
  说完反应过来这句话根本就是放屁,易胭在外面根本不会不安全,跟她打架的人才是不安全。
  不过他还是道:“哎你还是快点回家吧,外面冷死了。”
  两人互怼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年初警察也没歇着。
  接到报警电话,迅速赶到夜店,最后在一包厢里抓到几个毒贩。
  踹门进去的时候,有的注射器还扎在手臂上,满屋子颓废荒唐。而贩毒的,早跑没影了。
  苏岸从包厢出来穿过走廊去洗手间,半路迎面两个女生凑在一起说话。
  他没注意,洗手后正好遇见要去楼梯间抽烟的陈宙。
  陈宙烟盒递向苏岸:“队长,抽么?”
  苏岸垂眼,目光落在烟盒上,不知思索什么。
  陈宙:“上次在医院看你手里吸了半截的烟,还以为你也抽这牌子。本来一直以为你不抽烟的。”
  医院,烟,那女人吸烟的样子。
  苏岸唇齿间又泛起那截烟独特的烟草味,还有被女人微微含湿的烟嘴。
  他尝过。
  陈宙撞见他抽烟就是那次,那截烟,不是他的。
  苏岸伸手抽了一根出来。
  两人正要推开楼梯门,陈宙骂道:“这帮兔崽子,卖了白粉溜得倒快,下次……”
  话没说完,楼梯间有人说话。
  旁边苏岸没有说话。陈宙下意识闭嘴,门也忘了推。
  因为他们都听到苏岸的名字。
  楼梯间里两个女生背对他们坐在楼梯上,一人声音传来。
  “刚走廊看见那人是苏岸,没错吧。”
  “肯定是,他还帅得挺有特色的。”
  也许是气质原因,苏岸五官会给人一种冷漠厌世之感,眉眼仿佛藏着暮山雾霭,让人靠不近摸不透。
  “高中易胭追他那会儿我就发觉到他五官帅了,没想到现在更帅了,说好的男神到这个年纪都会发福变油腻男呢。”
  另一人接道:“你说易胭会不会后悔。她当年可真狠啊,把人追到手没几天就把人给踹了。”
  女生喜欢八卦,说起来没完没了:“最可怜就是苏岸了,根本没想到易胭对他就是玩玩而已吧。她那种小太妹的话怎么可以当真呢,追苏岸追那么久还不是因为一开始苏岸老是不答应她,都说得不到的是最好的,追不到她就一直追,后来追到了果真没几天就分手了。”
  “你别说,我……高中那会儿还撞见苏岸把易胭压在墙上强吻,易胭还哭了。”
  “卧槽?!你还偷窥过啊。”
  “什么叫偷窥啊,谁让他们在楼梯间接吻……”
  楼梯间外,陈宙已经震惊到目瞪口呆。不过只言片语,他已拼凑出故事。
  队长被一个追他的女生给踹了,还强吻过人家。
  旁边的苏岸却仍是无波无澜,脸色平静,不怕别人听见自己的事,又仿佛她们在说的那个人不是他。
  反倒是旁观者陈宙尴尬起来。
  听后来谈话,那两个女生似乎是聚会出来透气,遇见苏岸聊起了八卦。
  “后来她走了,他还天天来二中找她,怎么可能找得到。易胭对他就是玩玩而已,他倒鬼迷心窍了。”
  陈宙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岸敛眸,看不清眼底神色。
  里面还在说话,苏岸似乎已经不感兴趣,转身离开。
  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无悲无喜。
  陈宙悻悻将烟揣回兜里,看着队长背影,始终不敢相信她们口中说的就是队长,队长平时跟个性冷淡似的,怎么可能谈恋爱。
  这天下班易胭约了纪糖喝酒。
  A市有条酒吧街,夜店成群,清吧两三。
  是个狂欢或者落魄的好地方,也是喝酒好去处。
  纪糖晚易胭一步到清吧,到的时候易胭已经坐卡座里喝酒了。
  清吧安静,抱着吉他哼唱的歌手声音沙哑,仿佛卡着时光的磨砂纸。
  高中易胭很喜欢混夜店,基本上没有安分待着的夜晚。纪糖看着慢悠悠喝酒的易胭,恍惚看到多年前张扬又自信的易胭。
  纪糖坐下来:“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本来还以为你回来后都改掉混夜店的习惯了,之前约都约不出来。怎么今晚约我出来了?”
  易胭身上披着件小外套,外套松松散散搭在上头,笼着整个人。
  她抬眼看向纪糖:“心情好,请客。”
  “得了吧,”纪糖嫌弃撇嘴,“你心情好不好都会请客,找的什么破理由。”
  “纪糖我是不是一天不揍你你飘了。”
  纪糖委屈:“我他妈!我们关系这么好,你怎么还想揍我啊!”
  易胭被他逗笑,懒懒哼笑一声,手腕抬高,酒水入唇。
  光线昏暗颓离,不小心跌足易胭的眼睛里,眉梢眼尾沾了酒气,夜里一只美艳又颓废的鬼。
  纪糖看着易胭的脸忽然想,人跟人之间的差别,总是那么大。喝酒一事,气质各不相同。
  而易胭,天生就是一个长相高人一等,气质也与众不同的一个人。
  纪糖道:“你这人,其实真的不适合喝酒。”
  易胭眼风扫向纪糖,还没开口,旁边传来一道男声:“我倒觉得,她这人最适合喝酒了。”
  闻声易胭和纪糖都转眸看过去。
  男人一身夹克,懒散痞坏,在易胭一旁落座。
  他朝易胭笑,易胭也淡淡回笑。
  男人酒杯轻碰易胭的:“没人比她更适合喝酒了。”
  纪糖一脸莫名奇妙,问易胭:“你认识?”
  易胭笑:“这不就认识了吗。”
  男人靠在座位里,笑:“同类。”
  说着男人忽然朝易胭歪去,擒住她的下巴,看她的眼睛。
  易胭眼睛长得很漂亮,左眼下有一颗小泪痣。
  “喝了酒你就是鬼。”
  一只能让人极性而死的鬼。
  易胭只笑,慢悠悠道:“是啊。”
  纪糖听他们的话听得毛骨悚然,目光不经意一瞥旁边,忽然怔住。
  下一秒他动作先于意识,伸手拍掉了对面男人抓住易胭下巴的手。
  男人皱眉,易胭则看向纪糖,这一看,也看到不远处楼梯口的人影。
  那人倚在墙壁阴影里,脸色看不清。
  但易胭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苏岸。
  纪糖则心有余悸,刚才一滑而过的光线,他分明看到苏岸神色了,沉默又阴郁。
  不知是不是错觉。
  易胭眼尾眉梢酒气氤氲,一片旖旎春色。她直勾勾看着苏岸。
  苏岸目光很淡,没什么情绪,很平静。
  易胭每次看见他这种眼神,总会占下风,她斗不过他的。
  身旁男人问她:“今晚有空?”
  神绪被扯回,易胭看向身旁男人,酒杯碰了下男人的酒杯,笑:“有啊。”
  也许是酒意上头,此刻易胭胆子大了,不再像前段时间一遇见苏岸便束手束脚。
  “可是……”
  易胭重新看向苏岸,义无反顾,破釜沉舟般。
  她下巴朝他那边一抬:“我要跟他走。”
  这一生,只甘愿做他的座下鬼。
  说完这句,易胭不示弱地看向苏岸。
 
 
第9章 倒霉蛋
  清吧里,歌手声音沙哑厌尘。
  缓缓绕在这一隅空间里。
  她想跟他回家,想像年少时候牵他的手,跟他拥抱跟他亲吻。
  “我要跟他走。”易胭说。
  两人对视着,像是一朝回到高中年少,她肆意,而他被动。
  然而不知道过了多久,倚在墙上的苏岸只是冷漠收回目光,从墙上起身,仿佛没听见似的。
  径直离开了酒吧。
  江风凌冽,易胭车停在路边。
  车窗降下,易胭手肘搁窗上,风冷也不觉得。
  纪糖坐主驾,看着她这模样,欲言又止。
  她从刚才被苏岸拒绝后就很安静,脸上没有难过情绪,也没有喜怒。
  纪糖甚至怀疑,这些年来,易胭活成了苏岸的样子。
  不动声色,让人看不出情绪。
  清吧里那一幕,让纪糖想起易胭高中时追苏岸的样子,就是这样,调戏撩拨,分毫不退。虽然他明白易胭会这样做是因为喝醉了,壮着酒胆去靠近苏岸。
  可是苏岸不领情。
  纪糖是个直性子,从小也不会安慰人,就算安慰也会被易胭一句戳穿,干脆一起沉默。
  十几分钟后,易胭收回手,升上车窗:“回去吧。”
  纪糖没喝酒,脑子清楚。立马发动车子沿江驶离。
  深夜马路行车寥寥,易胭头微仰靠椅背上,路灯在她眼瞳里快速后退。
  不知过了多久,纪糖忽然听见副驾那边传来一声呢喃。
  迷茫、无措。
  “怎么办啊,我喝醉了找他他还是不理我。”
  纪糖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
  易胭很少让人窥见她脆弱,此刻却连声音都不像平时那般坚定。
  正是因为平时很少见她这般,纪糖才会震惊。
  也许是真喝多了,此刻处于封闭环境里,幽幽暗暗,才会使易胭心理防线降低。
  纪糖转头瞥一眼,易胭却已经睡去,眼底一片眼睫阴影。
  这时纪糖手机进来消息,他看了一眼,是学姐回复他的消息,这是隔了两个小时才回复他的消息。
  纪糖忽然也有点心累,移开眼光继续开车。
  几秒后他叹了口气:“怎么我们两个倒霉蛋凑一起了。”
  纪糖将易胭送回家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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