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果树上的小哥哥/芒果树上的少年——那殊
时间:2019-03-16 09:52:26

  木小树来到前堂,却并没有在人群中找到祁缙谦。于是她往外头的绿草坪走去,露天的空气,应该能让她的大脑清醒一些。
  绿草坪的凉棚下,有一个年轻女人坐在白色塑料椅上抽着烟。宽檐的女式小礼帽盖住了她的半张脸,隐隐露出尖尖的下巴。
  木小树闻到烟味时微微蹙眉,转身便要离去。脚步还未迈开,便见塑料椅上的年轻女人抬起了头。
  那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女人,五官虽不算精致但胜在秀气耐看。
  木小树好不容易清醒了几分的大脑再度混沌起来。这张脸,这样的五官以及这样的气质,虽隔了八年的岁月,她依旧不会忘记。
  年轻女人捻灭了手中的烟,她看向木小树的眼里有淡淡的惊喜:“小树?”
  木小树的笑意在唇畔一点一点漾开:“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苏晓沫。”
  作者有话要说:
  改错字。新章今日稍晚一些放上。
 
 
第54章 情动心悸
  风拂过绿草坪,凉棚的装饰垂纱轻轻浮动。
  苏晓沫坐在白色的镂空塑料椅上,笑看着木小树:“我听说了你的高考成绩,实在让人惊艳。”
  木小树静静地望着眼前纤瘦玲珑的女子,一时有些恍惚。当年那个有着侠女般气概的女孩如今长成了这般温婉娴静的模样,连抽烟的姿势亦透着一股柔媚。
  “你……”木小树想问一问,当年她无声无息地放弃高考后去了哪里,这些年她过得好吗,但一想起那个可怕的夜晚和那个光怪陆离的地下酒吧,千言万语便哽在喉头再也说不出来了。
  苏晓沫笑了:“你要问什么就问吧,憋着多难受。”
  木小树一愣,随即莞尔。晓沫,依旧是晓沫。
  未待木小树开口,苏晓沫便自顾自说了起来:“当年出了那样的事,我父母很受打击。我也没脸再回校,索性出来打拼,走了一些弯路,也吃了一些苦,总归遇上一个贵人,生活步入正轨。”
  三言两语,道尽这些年经历的风雨。木小树却晓得,这其中的分量。
  “现在我在一个商会里当助理,薪酬不高,吃喝足矣,也算安定。”苏晓沫说,“说说你吧,当年我就知道,你会走得很远,无论李帆还是林媛,都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木小树忍不住笑:“我啊,在香港呆了八年,现在给一家服装公司打工,老板很好,前辈也很照顾我,目前生活安定,很满足。”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是相对而笑。
  隔着这么多年的岁月,再也没有比知道你过得好更让人开心了。
  “小树,”苏晓沫轻轻地说,“我欠你一句谢谢。”这一句谢谢晚了整整八年。
  木小树咯咯笑:“谢什么,要想谢我,请我吃饭。”
  “一定。”苏晓沫爽朗地应下。半晌,她又道:“当年和你一起把我从酒吧里带出来的那个人是谁?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我想当面谢谢他。”
  木小树说:“他呀,是一个建筑设计师。正巧,他今日也来参加婚宴。”
  苏晓沫眼睛一亮:“真的?他在哪?”
  木小树耸耸肩:“应该是在大堂吧。”他说在大堂等她,可她找了好半天也没找到。
  苏晓沫忽而冲木小树笑得促狭:“快跟我说说,你现在有没有主了?”
  木小树呆了呆,答:“应该算是有了吧。”再过一段时间,就给祁先生转正。
  苏晓沫哦噗哧一笑:“我就知道。你和他在一起了对不对?”
  木小树诧异:“你知道?”晓沫如此神机妙算,竟从当年的细微处瞅见了她和祁先生的缘分?厉害!
  苏晓沫说:“我怎么不知道,当年他常常在十三中门口徘徊,说是要找木小树,却从来不敢上楼见你。”
  木小树扯了扯嘴角,晓沫说的这个纠结鬼应该是左重吧。她正要解释,只听苏晓沫又道:“那个男生长得真不错,斯斯文文,彬彬有礼,比李帆不知高了几个档次。我还担心他那么一副闷骚的样子,万一你俩错过了怎么办。不过还好,你们终是修成了正果。”
  左重?斯文?有礼?木小树瞠目结舌。所以苏晓沫见到的其实是明崇?
  “罢了罢了,我不罗嗦了。今天我是陪人来的,溜号这么久,我得回去了。”苏晓沫急急忙忙道,“回见!”说罢火急火燎地往大堂方向跑去。
  木小树一句再见还没来得及说完,苏晓沫早就跑到了远处。
  她心内叹笑,原来先前温雅稳重的模样,都是装的。
  重逢苏晓沫令木小树心内雀跃了不少,连带单珂萦带给她的些许不郁也一扫而空。她搬了一张白色镂空雕花塑料椅,准备寻个背阴处乘凉,却不料她相中的地方早已有人。
  那人背对着她,坐在一张塑料椅上,似是闭目养神。修长的手指搭在扶手上,扶手边斜靠着一根细细的拐杖。
  木小树心里打了个突,下意识想离开,却又生生顿住脚步。
  她稳了稳呼吸,走到了那人面前。
  果然,那是她熟悉的眉目。精致而阴戾,苍白而冷硬。只不过八年未见,他周身的气场更加森冷,叫人望而却步。
  那人听到了身边的响动,睁开眼。在看到木小树的一瞬,他的眼里半点惊讶也无。
  倒是木小树,在他的目光里微微颤了颤心神。她说:“肖清让,好久不见。”
  肖清让依然闲适地坐在椅中,目光清冷:“有事?”
  木小树一呆。还真有事。她翻开小挎包,拿出符裕交给她的信,递给肖清让:“符裕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肖清让却没有接的意思。他看着她,缓缓道:“我不收来路不明的东西。”
  木小树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她想过无数种肖清让可能刁难她的方法,却没想到他根本不收这封信。
  “怎么是来路不明?”木小树挑眉,“这是符裕给你的信,你不看怎么知道里头的信息重不重要?”
  肖清让勾了勾唇角:“这么说吧,一个跳梁小丑最后的挣扎无非是叫嚣几声,在言语上讨些便宜。我为什么要让他得逞?倒是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答应当这个信使?”
  木小树忽而笑得几分玩味:“我告诉你原因,你就收下这封信?”
  肖清让笑出了声:“依然是小女孩心性。”
  木小树却不恼:“答不答应,给句话。”眉峰一动,活脱脱多了几分洒脱的英气。
  肖清让却不说话,目光紧紧将木小树锁住。
  “也罢,你不收便不收。”木小树扬眉,“我已把信带到,后续怎样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她把信封放在一旁的桌上,转身便走。
  “小树。”
  木小树停住。背后,肖清让的声音传来:“当年肖家应木老爷子的要求,动用黑道的势利打垮了你外公。但是,肖家并不知道你外公的下落。”
  木小树一怔,只听肖清让继续说:“按原本的计划,肖家的老爷子是想把你外公遣送到美国,但临时出了状况,人被掉包了。”
  “你应该知道,谢老先生的价值不仅仅在他收藏的古玩字画。想私自扣下他的人不在少数。”
  “你想说什么?”木小树不耐。
  肖清让笑了:“我只是想说,你总喜欢在心里给他人下一个预判。你觉得坏事都被我和木拓良做尽,那么你肯定不会去想是不是你最信任的人扣下了你最爱的亲人。”
  “你想过吗,为什么祁缙谦会无缘无故与你亲近,为什么他总能知道你在哪里。你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甚至你的思想,也被他潜移默化中控制得稳稳当当。”
  “我与他交锋十数年,我比你要了解他。他从来是一个善于布局的猎人,他在你身上布下了这么漫长的一个局,你可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你觉得我可怕,难道祁缙谦不可怕?”
  木小树静静地听肖清让把最后一个字说完。她转头看他,忽而展眉一笑:“说完了?”
  肖清让不语。
  “那我走了。”木小树提起裙裾,再也不看肖清让一眼,扭头就走。
  “木小树,你对爱情的期待迟早要让你对它绝望。”
  木小树再度停住脚步。她没有回头,背对着肖清让,说:“呵,祁缙谦可怕又如何。我爱他,从见他第一眼起我就起了这心思,尔后整整十年,从未间断。若他对我布局,我认了,因为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爱他。”
  肖清让满目愕然。恍惚中,他似乎又见到了当年那个张牙舞爪、离经叛道的木小树,那个为了自己的目标不惜弹尽粮绝、遍体鳞伤的犟女孩。
  他不甘心:“哪怕他对你的外公做了错事,你也要偏袒他么?”
  木小树无声地笑了:“就算他真的是你所说的魔鬼,我甘愿陪他一起下地狱。”
  “我也送你一句话。肖清让,你对爱情的不屑注定让你一辈子得不到真爱。”
  ******
  婚礼马上就要开始。
  司仪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遍了整个大堂并绿草坪。宾客们陆续从楼内走出,来到绿草坪上观礼。
  木小树站在人群最外端,看着一身雪白婚纱的单珂萦从草坪那一端走来。她挽着单氏老当家的臂膀,平素里杀伐决断的神态间少有地露出了身为女儿的和顺。鲜花铺就的地毯尽头,站着英俊的新郎,他温柔地从老当家手里接过他的新娘。
  一双有力的臂膀环住了木小树的肩头。木小树不用回头也知道手臂的主人是谁。
  她把脑袋靠在他的肩头,轻声道:“以后,我们的婚礼也要在这样露天的场地举行,好不好?”
  祁缙谦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好。”
  “要用白色的木栅栏圈起一块草坪,草坪的外围开满薰衣草。栅栏要开一个口,在开口处设计一个爬满藤蔓的拱门。然后我穿着婚纱,从那里穿过,最后走到你面前。好不好?”
  “好。”
  “还要有摆满糕点的小桌子,零散地设在草坪四周,这样客人来了可以尝一尝。”
  “好。”
  “我们要好好在一起,和和美美的。”
  “好。”
  “你要一直喜欢我,不要去看别的女孩子。”
  “好。”
  他低下头,吻上她的唇:“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
  乐队奏起欢快的曲子,人群中有小小的欢呼。大抵是新郎新娘宣誓过后,新郎深深地吻住了新娘。
  他和她却浑然不在意周遭。
  那些都是不要紧的人和事。此刻,情动,心悸,万籁美好。
 
 
第55章 雨幕天
  绿草坪上空,音乐依旧悠扬。
  木小树把头埋在祁缙谦的胸口,耳根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有她这么恨嫁的女人,简直给高知识分子女性丢脸。
  祁缙谦笑了,环住怀里的小女人:“害羞了?”
  小女人在他怀里动了动脑袋,耳根更红了。
  “有什么好害羞的,”他笑意更浓,“我们迟早有一天也要和他们一样。”
  木小树抬起头,正要说话,却越过祁缙谦的肩头看到了不远处的苏晓沫。
  身着白色连身短裙的苏晓沫站在几步开外,安安静静地看着木小树和祁缙谦。
  触及到木小树的目光后,苏晓沫微微一笑,无声地做出了一个口型:“是他吗?”
  木小树微红着脸点了点头。
  祁缙谦察觉到了木小树的动静,于是转过身与苏晓沫打了个照面。
  苏晓沫索性大大方方地走了过来,对祁缙谦道:“祁先生,八年前谢谢你和木小树把我带出了酒吧。”
  祁缙谦没有说话。木小树心内暗暗着急,以祁先生这记性,该不会把苏晓沫忘得一干二净了吧。未免尴尬,她悄悄揪了揪祁先生的衣角。
  祁缙谦瞥了身畔神色急促的小女人一眼,嘴角一勾,转而对苏晓沫道:“举手之劳,不必客气。小树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无论神态还是语言,俱妥帖有礼。
  木小树松了一口气。苏晓沫却默默然,眼里沉淀出一抹复杂的情绪。
  “那么,我先走了。”苏晓沫冲二人道,“祝你们幸福和美。”
  祁缙谦颔首:“谢谢。”
  苏晓沫转身离开,三两下便淹没在了宾客间。她越走越急,直到走到一个瘦削颀长的男人身边,方才停下脚步。
  “你去了哪里?”男人看了她一眼。
  苏晓沫稳了稳心神,答:“先生,我就随便走了走。”
  男人微微挑了挑眉,手里的拐杖轻轻敲了敲地。笃笃的轻响令苏晓沫不由心下慌乱。
  “你该知道,我最不喜身边的人撒谎。”他说。
  苏晓沫慌不择言:“我……我见到了一位故友,于是上去打了招呼。”确是实话。
  他忽而笑了:“去见木小树了,还是去找祁缙谦了?”
  苏晓沫震诧地抬眸。
  “收起你的小心思,”他的声音一贯的森冷,“不过,若你能爬上祁缙谦的床,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苏晓沫脸色涨红:“先生,我……我没有……我怎么能……”
  他一把钳住苏晓沫的下巴,眼神愈发阴戾:“你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一股凉气瞬间爬上了苏晓沫的四肢百骸。
  “婚宴结束后,你把这封信交给单晓清。”他最后吩咐道。
  “是。”苏晓沫敛眉,额发滑下来挡住了眼,亦遮住了眼里来不及收回的惊惶之色。
  ******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