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果树上的小哥哥/芒果树上的少年——那殊
时间:2019-03-16 09:52:26

  诶?有吗?木小树下意识摸了摸脸。
  木洛琪哈哈大笑。
  “木泽松……他让我来劝你。”木小树迟疑地开了口,虽然她并不知道该劝些什么,又从何劝起。
  “有什么好劝的?”木洛琪从床上站起来,到窗边的小案上给木小树倒了一杯水,“我愿意嫁给肖清让,两家皆大欢喜,他一个人反对个什么劲?”
  木小树只觉得脑中的一根筋啪地断了:“你说什么?你想嫁给肖清让?”
  “是啊。”木洛琪将水杯递给木小树,“不可以吗?”
  木小树顿时明白木泽松要她来劝的是什么了。
  默了默,木小树道:“你想清楚了?婚姻不是儿戏,你和肖清让连面都没有见过几次,怎么就……”
  木洛琪笑了:“既然我做了决定,自然是想好了的。从来没见过面的人也结婚呢,不也过得好好的?”
  这也太前卫了吧……木小树瞠目结舌。
  木洛琪被她脸上的表情逗乐了。她一手撑着书桌,一手拿着水杯,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答应这场婚事有什么不好?我有我的事业,不可能兼顾家庭,而肖清让不在乎风花雪月,不会在这方面对我有什么要求。我们见过一面,只一面就知道对方是目前来看最合适的人了。”
  “而且,这桩婚事早在我们出世前就已定下了,我这一答应,于爷爷的脸面、于木家的声誉都有好处。我也终于有一次可以不用忤逆我妈。”木洛琪啜了一口水,道,“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女儿,但这一次,我起码可以做得好看一些。小柏已经把妈气得不轻了,我再这么气她,实在是不应该。”
  “抛却前面所有的理由,我自己也是想嫁的。”木洛琪扬起了嘴角,“我在木家受到的束缚太多了,出嫁未尝不是好事,更何况我要嫁的人已经允诺了我自由。”
  这一嫁,便是飞鸟彻底回了林。
  木小树一时充愣。洛琪,果然冰雪聪明,无论在哪里,她都能想到最完善的一面。
  但她依旧急促地开了口:“你这样,是预备要放弃你的爱情了吗?我希望你幸福。”
  当年,那样多的人醉倒在木洛琪的美貌与风度下,其中不乏精英和各行佼佼者。
  如今,美人一句云淡风轻的决定,便将这一切抛在了时光的废墟里。
  木洛琪听罢,轻轻地笑了:“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每一天会有多少局部冲突?会有多少家庭因此破碎?”顿了顿,她犹自笑了,“你见过政府和民间游击队对战的现场吗?”
  她缓缓道:“在克什米尔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两支武装队。流弹击中了一位母亲,她当场毙命。她的两个孩子这么一点大,”她比划了一个高度,“孩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团在他们死去的母亲身边。两方依然在激战,孩子就在中间的真空阵地上。漫天都是流弹、散弹,我想冲过去把孩子抱到安全地带,可是做不到。我做不到。黄沙扬起来,睁着眼睛都疼,根本看不清路。等沙落下来的时候,两个孩子都死了。”
  “小树,如果说十年前的木洛琪热衷于流连酒吧舞池,十年后,她做不到了。”木洛琪静静地看着木小树,“我对于幸福的定义很广,但爱情在其中占的比重实在微乎其微。一旦心里装了太多事,有一些曾经执着的,就真的微不足道了。”
  “有很多事实等着我去报导,我很快就会回到团队里去。”木洛琪说,“婚礼后,我就走。”
  木小树愣愣地看着木洛琪,心头似压着一块石头,既有心疼也有震撼。
  木洛琪拉过木小树的手:“我知道你与肖清让之间有过不好的回忆,这场婚礼你不必来。不过遗憾的是,你的婚礼我没有办法来参加了。”
  她倾身环住木小树,轻轻道:“提前祝你们幸福。祁缙谦是个好男人,他会好好爱你。你要好好的,和祁先生举案齐眉,然后生一堆小孩子。他们得叫我干妈,就这么说定了。”
  木小树听着,蓦地就滚下泪来:“你也要好好的,不要总往危险的地方跑。”
  木洛琪轻轻一笑,没有答话。
  ******
  走出木洛琪的房间,木小树的眼眶依旧微红。
  外头天已经彻底黑透了,她们说了好多好多的话,把这么多年没见的话都补上了,甚至,把未来要说的话也提前说了。
  木泽松等在大厅。看到木小树下楼,他立刻站了起来。
  “怎么样?”他的眼里有希冀。
  木小树抬眸看向他:“你认真听过洛琪的想法吗?”
  木泽松蹙眉:“什么意思?”
  “洛琪让我送你一句话。”木小树淡淡道,“她已经决定要嫁给肖清让,你也别再胡思乱想了。”
  木泽松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奈何喉头哽得厉害,竟一个词也说不出了。
  这么多年压抑着的情愫,不过是一句轻飘飘的“胡思乱想”。
  不过是,胡思乱想。
  木小树看着渐露颓势的木泽松,忽然便觉得他可怜。
  这场木肖两家的联姻里,只有木泽松单薄地表达反对。这个从来不会忤逆长辈意思的木家长孙,唯一一次和家族抗争竟是为了这样不可言说的理由。
  他动用了他所能动用的一切,可惜那个人,她不需要。
  “我可以走了么?”木小树凉凉开口。
  木泽松没有答话。
  他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早已忘了木小树的存在。
  她叹了一口气,推开木家的后门走了出去。
  月光下,一辆漆黑的卡宴已静静地停在了空地上。祁缙谦倚着车门,显然已等了很久。
  她走过去,一把环住他的腰,把头埋进他的胸膛:“对不起,今天又没能领成证。”
  他摸摸她的头:“没有关系。”
  她忽然想起,她这样莫名失踪,他一定给她打了很多电话,于是赶紧道:“我的手机被……不小心摔坏了。”
  他长臂一伸,将她揽进怀里:“我知道。”
  “你有没有去找肖清让?”她的声音有些急促,“今天这件事与肖清让无关,你不要反被他钻了空子……”
  “我知道,”他安抚道,“我都知道。今天一天你都在外面跑,累不累?我们回家吧。”
  她终是松了一口气。
  “好,我们回家。”她仰头,微潮的眼里终于有了笑意。
 
 
第76章 新婚礼物
  巴黎展结束后,一批新的服装设计以及它们的设计师登上了各大时尚杂志和娱乐新闻的头版头条。
  今年拔得头筹的依然是米兰的顶级设计大师,然而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却是一位叫Sue Mu的中国设计师。她亲自穿上自己设计的礼服登台展示的画面太过惊艳,以至于各大报刊乃至网络都大幅刊载了她在T台上的照片。
  照片被截图放大,并配有不同程度的解说。其中一位网友敏锐地于截图中发现,照片上的东方美人竟戴着婚戒。很快,懂行的人就发现,这枚戒指是意大利珠宝设计大师Adamo隐退多年后的新作,全球只有这一枚。又有人爆料,请Adamo设计这枚戒指的是一位知名华人建筑设计师Jim Qi。
  于是,建筑设计界也沸腾了,这位低调的建筑设计鬼才一直是建筑设计界的传奇。他年轻、英俊、单身、多金,一手缔造了J·Crown这个遍布全球的建筑帝国。
  众人嗅出了八卦的味道,奈何两位男女主人公一向低调,并没有接受过公开的媒体采访。就在网络和杂志自发为他俩编出了无数个版本的罗曼蒂克后,一直以来将媒体拒之门外的Jim Qi破天荒地向媒体透露了一条消息。
  “我们已结婚,谢谢大家的祝福。”
  短短一句话将整个网络掀起了一个新的高潮。
  随着这句话而来的还有一张照片。从角度上来看,照片是偷拍的无疑。照片里,穿着长风衣的男人揽着一个高挑的女人,漫步在某个欧洲小镇。两人的容貌虽看不真切,但依然能认出他们就是此次话题的主人公。
  网友沸腾了。
  但再往下挖,却再也挖不出其他料子了。显然,两位设计师都很注重隐私,也具备保护私人空间的能力。媒体对二人罗曼史的报导仅止于Jim Qi那句近似宣言的短短的一句话。很快,网络上有关Sue Mu的照片也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关于二人爱情故事的猜测却没有消失,反而愈发显得神秘而迷人。
  木小树当然不看娱乐新闻,也不知道她和祁先生的故事已经被网友编成了何种模样。
  她坐在自己的小窝里,喜滋滋地摸着手里的小红本本。
  终于把证领下来了。
  她圆满地冲厨房里的祁缙谦道:“要不要庆祝一下?”
  祁缙谦正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做饭,闻言勾了勾嘴角:“是要庆祝一下,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她愣了愣。完蛋,她光顾着高兴了,什么礼物也没准备。
  他抽出空隙瞥了她一眼,笑得别有深意:“你没有准备礼物也无妨,答应我今晚去小阁楼就好。”
  她登时红了脸。
  上一次去小阁楼的记忆还带着温度。
  阁楼空间不大,铺着软软的地毯,很适合在地板上做一些运动。然而,阁楼的天顶是一块玻璃,四面的菱形小窗也没有任何窗帘遮蔽。要想在这里做什么,外头一览无余。
  但某人总强调,这是方圆内最高处,不会有人打扰。
  门铃“叮”地响了起来。
  她红着脸扯了扯睡袍:“我去开门!”逃之夭夭。
  他轻轻地笑了笑,不由心情大好。
  门口站着个快递员。
  木小树盯着眼前的包裹,转头往屋里喊:“这是你说的礼物吗?”
  祁缙谦在厨房应了一句什么,她没听清,索性唰唰签上自己的大名。
  她抱着包裹往沙发里一坐,迫不及待地拆开了包装。
  刚拆开第一层包装,心底的失望便爬上了她的眼角眉梢。
  这鸡爪爬样的字怎么可能会是祁先生的,分明是容隽卿的。
  好好的,容隽卿给她寄礼物做什么?
  她好奇地拆开了最后一层包装。
  ******
  千里之外,依然留在欧洲度假的容隽卿正穿着比基尼躺在沙滩上。
  戚娡微坐在她身旁,刷着网页:“啧啧,祁缙谦那样的人也会借媒体宣誓所有权,真叫人大跌眼镜。看不出来,咱们小树很厉害啊。”
  容隽卿往胳膊上抹防晒霜:“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教出来的。”
  “你前些天给她邮了一份礼物,是什么?”戚娡微问。
  容隽卿一顿,继而桀桀地笑了:“好东西,新婚贺礼。”
  ******
  祁缙谦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一边脱掉围裙一边道:“不是我寄的,我给你的礼物在阁楼。”
  他蓦地发现沙发上的小女人安静得有些反常。
  “怎么了?”他微蹙了眉头,“这是谁寄来的?”说罢就要俯下身查看包裹里的东西。
  谁知他刚一有动作,她便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双手紧紧捂着包裹,脸色微窘。
  他一愣,低头扫了一眼外包装上的名字:“容隽卿寄来的?”
  “嗯。”她心不在焉地应了句,便踢踢踏踏地跑回了卧室,独留他一头雾水站在原地。
  独自在卧室种蘑菇的木小树在心里把容隽卿从头到尾骂了一通。
  丫个容隽卿,寄什么不好,寄情趣内衣来是怎么回事?
  还是黑色镂空蕾丝,穿和不穿有什么分别?
  于是一通电话杀到了欧洲某个小镇。
  容隽卿懒洋洋地听木小树咆哮,最后慢悠悠来了一句:“这么说来还真是没有分别啊,最后总归还是得脱的。”
  电话那端静默了几秒,啪地挂断了。
  木小树甫一收线,便见祁缙谦双手插兜倚着门框看向她。
  “干嘛?”她有些警觉。
  他挑眉:“不干嘛,叫你吃晚饭。”
  “哦。”她故作镇定地把手里抱着的定时炸弹放到衣橱里,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一整个晚上,木小树的情绪都不太对劲。
  祁先生有些伤脑筋:“容隽卿给你寄了什么?”他的声音听上去无奈极了。
  “没什么。”她别过头,耳根红红。
  “那你脸红什么?”他戳了戳她的脸颊。
  这种哑谜似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祁缙谦揭晓他的礼物。
  阁楼里,展开了十卷水墨画。
  每一卷画的落款处都盖着一个红色的印章。章上刻着画作者的名字,谢怀章。
  木小树震惊得捂住了嘴。
  她已将外公大部分的收藏都收了回来,只余下木拓良手中的几卷、肖清让手中的几卷以及最后下落不明的十卷。
  原来最后的十卷画,在这里。
  他揽着她,道:“本来想全部收集完了再给你,但一想,那样你肯定不高兴。”他知道她想自己收回所有的画。
  “这些也算是你自己收回来的。”他说,“你那么辛苦地成为了我的妻子,这个算是奖励。”
  这么牵强的理由,也亏他说得出口。
  她噗嗤一声笑了,环住他的脖颈:“对呀,这十卷我可得来的不容易,我得先拿下祁先生,天知道他有多难追。”
  他无奈:“明明是我追的你。”他哪里难追?他一直在原地,只要她一句话,他便丢盔弃甲。难追的分明是她,兜兜转转折磨了他这许多年,如今终于娶进了门。
  “我想明白了。”她对他说,“就算要不回剩下的画,也无所谓了。帮爷爷正名以后,我们就回芸城。”芸城,那个生她养她的小城。
  曾经她执拗得不行,眼里揉不得沙子,非得将一切做得妥妥当当才罢休。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