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猫——范宁韫
时间:2019-03-17 08:52:29

  “行,以前那张会员卡里应该还剩不少钱。”季泽文也觉得挺好。
  付遥有些疑惑:“咦,咱们有那家店的卡?我都不记得了。”
  “应该说,哪家店咱们没有卡。”季泽文无奈地看妻子一眼,她耳根子软,基本上进一家店就会被说服办一张卡。
  办卡也就算了,反正不差这点钱以后也用得上,然而她一般是办完就给忘了,要么直接把卡往他怀里一塞由他收好,要么随手扔在了家里某个角落到时候还得补办。
  付遥自知理亏,念叨着要快点找个瓶子把儿子送的花插好,转身跑了。
  *
  二中老师们几乎个个身经百战,一届届高三带下来,阅卷速度快得飞起。
  阮年从前在岩城一中念书时,老师改卷速度远比不上讲评试卷的速度,往往是先对答案估分,然后才能一科科看到成绩,犹如钝刀割肉,别提多难受了。
  然而到了这儿,一次性看到所有科目的成绩,却也是让人心脏难以负荷的刺激。
  阮年的名次比起入学考试差不多,班级名次下降了一名,年级名次倒是上升了一名。
  这其实是她早就预料到了的。
  入学考试只考了语数外三门,阮年擅长的就占了两门。月考却是直接考了九门,好几门她都不擅长。而且大多数同学暑假都上了预科班。
  虽然看起来她比不少同学都努力,花了更多时间在学习上。但作为输在起跑线上的人,这点勤能补拙的程度,还远远不够。
  一班的成绩倒是完全对得起他们的班号。
  不仅平均分是年级第一,总分年级第一也出在他们班。
  每科试卷,都是下课时由课代表从办公室领回来后,站在讲台上,对着座位表统一放在那一组第一排同学的桌上。
  然后再往后传。
  而作为年级第一的前桌,阮年便有幸把他所有科目的试卷都过目了一遍。
  虽然阮年早就知道他成绩好,但这么直观地感受到自己与他分数的差距,还是第一次。
  数学,自己一百二十五,季淮一百五。
  物理,自己八十八,季淮九十八,扣的那两分是老师嫌他过程写得不够清楚。
  ……
  好不容易发到语文试卷,自己137,季淮117,阮年还没来得及开心两秒,就想到季淮语文比自己低了二十分,总分却能比自己高出好几十的事实。
  真是,扎心了。
  阮年郁闷得在平时列计划本的本子上画圈圈,把探头过来叫她的于柳弄愣了。
  “怎么啦?”阮年合上本子,转头问他。
  “哦哦,也没什么事儿。”于柳挠挠头,“运动会报名开始了,你有没有啥想报的项目?”
  其实他就是象征性地随口一问。
  阮年虽然军训的时候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弱不禁风,但那也就是站个军姿而已。从握力测试补考了N次,还是季淮来给她开了个外挂才及格来看,力气估计是挺小了,投掷类项目肯定没戏。可惜运动会不比坐位体前屈,不然她肯定拔头筹。
  阮年也确实对运动会不大感兴趣,没马上报名,而是说如果实在有没人愿意参加的项目,可以再找她。
  于柳应下,只当她是客气。
  结果等他问完全班所有女生,包括最擅长运动的那几个,女子1500米的名额还是空缺。
  这种长跑项目,向来都是大家避之不及的。虽然女生长跑的1500米比起男生的3000米已经少了一半,但对于平时跑八百米都要哼哼半天的女生们来说,这简直如同酷刑。
  于柳有点儿头疼,回座位的时候,阮年问他都报满没有,他便如实说了。
  其实他已经忘了阮年刚刚说的有没人报的项目可以找她的事儿,或者说,他压根就不会把阮年和长跑联系到一起。
  没想到阮年直接道:“那我去吧,我可以跑。”
  于柳简直目瞪口呆。
  被吓到的不止他一个,杨慧和宋菀知道最后居然是阮年报了1500后,都不敢置信。
  “阮阮,你真是自愿的吗?”杨慧生怕是徐瑞轩和于柳两人看阮年好说话,就忽悠着她报了名。
  结果阮年笑着安慰她俩:“放心吧,是我主动要求的。”
  这下,宋菀和杨慧的表情从担忧变成了惊奇。
  “阮阮你这么厉害呢!”宋菀语气里透着佩服。
  “没有啦,真不是厉害,我也是看没人愿意去才报名。”阮年有点不好意思,“名次估计是拿不着,不过跑完全程还是没问题的。”
  “能跑完全程还不厉害啊!”杨慧拉着她的手晃,“要是让我去跑,肯定跑一半就要晕了。”
  宋菀又说:“看不出来呀阮阮,之前还以为你不喜欢运动的。”
  “我小时候确实不太喜欢运动,总是生病,初中的时候听隔壁邻居家的爷爷说,多锻炼能增强抵抗力和免疫力,对身体好,就试着开始运动。”阮年抿嘴笑了笑,“后来才发现,不仅每年生病的次数少了,还有一个附加的好处。”
  “什么啊?”
  宋菀和杨慧好奇地凑近了。
  阮年把声音压低了些:“军训的时候,你们不是问过我,为什么不痛经么。”
  “难道是因为运动?”杨慧吃惊道。
  阮年点点头。
  其实她从前每次来例假,都痛得非常厉害,有时甚至要吃止痛药。母亲也帮她想过不少办法,灌热水袋,泡红糖水,煮当归水,用艾灸熏……
  然而要么就根本没有用处,要么就是治标不治本。
  直到开始加强锻炼,每天坚持跑步之后,阮年在某个月来例假时惊奇地发现,那种熟悉的小腹坠痛感,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哇塞!”杨慧眼睛都直了,“那我以后也要试试!真的只要运动就行了吗?”
  “嗯。不过一定要坚持。大概一个月后就能有成效。”
  于是当天放学,急性子的杨慧就主动要陪阮年一起练长跑了。
  宋菀也凑热闹跟着她们一起。
  她们在操场旁的塑胶跑道上跑了许久。杨慧还跟不上阮年的速度和强度,宋菀便陪她歇一会儿走一会儿,再慢慢跑。
  操场上,季淮正跟徐瑞轩,于柳,以及另外几个男生一起踢球。
  于柳跟季淮分在不同队,防守的时候,故意嚷了一句:“咦,那边在跑步的那个女生不是阮年吗?”
  然而季淮明明听到了,却根本不理他,一点没分神地继续带球突破。
  于柳奇怪道:“你怎么不上当啊?”
  季淮嗤笑一声:“你视力有问题还是傻,她在你指的反方向。”
  于柳:……
 
  ☆、过敏
 
  岩城,顾名思义,地处内陆山地丘陵区。 
  阮年从小就没见过海,海鲜更是从未碰过。
  寿司倒是吃过,可上面裹着刺身的就是第一次吃了。
  还有硕大的北海道蟹腿,肉又鲜又嫩。
  而季泽文和付遥见她难得对某样食物表现出极大的兴趣,都看出了是她难得吃上一次日料海鲜,便又追加了不少。 
  阮年自己都吃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付遥却笑着继续给她夹。
  “海鲜吃起来看着多,其实不饱肚,喜欢就多吃点儿。”
  三文鱼,象拔蚌,北极贝,金枪鱼……
  最后,阮年自己都不记得到底吃了多少种。只知道不饱肚的海鲜,依然让她吃撑了。
  于是当天晚上回家后,极其有罪恶感地运动了一个小时。
  第二天,季淮一家要去参加季淮表哥的婚礼。
  阮年自然没有跟去。
  她原本是打算去图书馆的,结果却从上午开始就觉得浑身有点不对劲。
  直到临近中午,季淮一家三口已经出门了,阮年才发现自己的症状像是过敏。
  脖子后面似乎长了密密麻麻的小红疹,痒得厉害。伸手摸过去,还隐隐发烫。
  回想一下,这两天唯一吃的出格的食物就是昨天的日本料理。
  自己应该是海鲜过敏了。
  不知道季淮家里有没有过敏药。就算有,她也不好意思去翻箱倒柜找。
  阮年想起付遥曾经跟自己提起过,小区附近有个药店,便拿着手机出了门。按照地图找到药店后,买了抗过敏药和涂抹的软膏。
  不过是出门晒到了太阳,隐约出了些汗,后颈那一块便痒得更厉害了。
  阮年快步回家,先服了一粒过敏药,又小心地涂了些膏药在起红疹的地方。
  好歹是暂时止了痒。
  阮年松了口气。她以前从来没有过过敏的症状,更不知道自己会对海鲜过敏。
  幸亏这些红疹是长在脖子后面,如果长在脸上,那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现在反正眼不见为净,阮年隔一阵抹一轮药膏,虽然不打算去图书馆了,但学习依然是不能耽误的。
  然而做着做着题,阮年却渐渐觉得自己反应开始迟钝起来。
  咦,她白天没有打瞌睡的习惯呀,今天是怎么了?
  阮年有点奇怪,站起来绕着房间走了几圈,拍拍脑袋,再坐下看书,不一会儿,又犯困了。
  去卫生间洗把脸,跳几下,接着回房学习,不行,还是困。
  她折腾了好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拿出刚刚吃的抗过敏药的说明书。
  注意事项上清晰地写着“易出现嗜睡反应”。
  晕。
  阮年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半。
  算了,就当是睡午觉吧。她实在是抵抗不住药力了。
  过敏药的镇定作用还真不一般,阮年晕晕乎乎地爬上床后,几乎是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好在她屈服于药效之前,还用残存的理智硬撑着定了几个闹钟。
  虽然被她在半梦半醒之间按掉了好几次。
  但好歹是让她在两个小时后,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
  第一反应是渴。
  虽然勉强起了床,但阮年头脑依然不太清醒。下楼时下意识地扶着旁边的栏杆,依然走得跌跌撞撞。
  结果差点栽进刚进门不久的季淮怀里。
  季少爷向来对婚礼这样的闹腾场合不感兴趣。
  吃完饭后便要求自己提前回家。
  季泽文和付遥也都习惯了他这个性子,随他去了。
  结果季淮打车回到家,就看到了白日梦游的阮年。
  倒是没穿吊带裙了,可依然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揉着眼睛往他面前倒。
  季淮一怔,赶紧扶住她。
  “怎么了?”他下意识地去探她的额头。
  没发烧呀。
  “想喝水。”阮年稍微清醒了点,嘟囔道。
  怎么又是要喝水。
  季淮叹了口气,去饮水机旁给她倒了水后走回来,经过阮年身侧时,看到她一副站在原地都能眼皮打架的困倦模样,忍不住想笑。
  然而下一秒就注意到了她颈后的那片红。
  季淮一愣,上前两步想凝神仔细看看,阮年却条件反射地避开了,一手接过水杯,另一只手捂住脖子。
  虽然吃了药也涂了药,但药效显然没有嗜睡的副作用来得快,那一块依然红痒得厉害。
  季淮表情变了变,抓住她的胳膊问:“这是怎么弄的,荨麻疹、湿疹还是过敏?”
  “过敏。”阮年喝了几口水,含糊道,“已经吃过药了,可是特别想睡觉。”
  “嗯,过敏药里一般都有镇定安眠的成分。”听说她吃了药,季淮稍稍放下心来,不过想起过敏源,又皱起眉,“难道是海鲜过敏?”
  昨天吃了那么多海鲜。
  “应该是。但我以前没吃过,所以不知道。”阮年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点委屈。因为有些头晕站不太稳,还抓住了面前人的胳膊。
  她迷糊的时候,和平时的淡然沉静模样完全判若两人。说话的语气、做出的动作,都像是撒娇。
  季淮伸手安抚般地拍了拍她的肩。还没来得及说让她继续回房间休息的话,就突然感觉肩膀一沉——
  阮年靠在他肩膀上,迷迷糊糊地再次睡着了。
  眼睫微微颤动,还是安静地耷了下去。像是扑棱了几下翅膀,最终仍因受伤而没能飞起来的蝴蝶。
  这模样太过惹人心疼和爱怜,季淮不易察觉地轻叹了口气,把她整个人揽进怀里。
  *
  季泽文和付遥都不算特别爱热闹的人,而且毕竟比新郎新娘长了一辈,没有那么多共同话题,也闹腾不起来。两人吃完晚餐就回了家。
  结果家里静悄悄的。
  付遥正打算上楼,就见自家儿子下来了。
  季淮朝他们摆摆手:“阮年睡了,妈你一会儿别去她房间。”
  “哦。”付遥还没反应过来,懵懵地问,“年年怎么啦,现在就睡了?”
  “海鲜过敏,吃了过敏药,正常嗜睡反应。”季淮云淡风轻地解释道。
  刚刚送她回房间时,看到了她放在桌上的过敏药。
  阮年显然是买的最便宜的药,所以不仅嗜睡反应厉害,药效也较慢。他后来下楼,从家里的医药箱找出了更好的过敏药,不过得等她晚上起来才能给她了。
  “哎呀,难道是因为昨天吃了刺身什么的过敏?”付遥有些惊讶,“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拼命劝年年多吃了。”
  见妻子一脸自责,季泽文安慰她道:“也不能怪你,年年自己大概都不知道。只能说以后再不能带她吃海鲜了。”
  “哎,这孩子好不容易发现一个爱吃的东西,居然还过敏。”付遥叹口气。
  季淮却换了个话题:“对了,妈,能不能在二楼也装一个饮水机?”
  “嗯?”付遥的思维还没转换过来,下意识反问,“什么装饮水机?”
  “阮年睡觉的时候好像很容易渴,我之前晚上回得晚,看到过她半夜起来倒水,刚刚也是,还没清醒就下楼接水喝。”季淮解释道,“要是能直接在二楼接水,应该会方便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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