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总被欺负哭(穿越)——龚心文
时间:2019-03-20 10:48:57

  “你跟我来一下。”程千叶站起身来。
  墨桥生顿了一下,慢慢站起来,沉默的跟在她身后。
  到了程千叶的帐内,随侍的吕瑶和萧绣解开墨桥生的皮甲,把他全身上下仔仔细细的搜查了一遍。
  但没有脱下他的布衣,这是留给主公享受的乐趣之一。
  他们反剪墨桥生的双手,用牛筋紧束在身后。把他推在床上,方才双双退出帐外。
  墨桥生知道这是为了防止暗杀和预防他不识时务时的反抗,是保护贵人安全的常规手段。他默默的忍受了,没有抵抗。
  程千叶托着一个铁盘进入帐篷的时候,就看见那个奴隶垂着头,坐在床边。
  他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面色一片木然,毫无表情。
  但程千叶知道他心中此刻正搅动着狂风骤雨,那本来一片宁静的蔚蓝色,正像是暴风雨中的大海一般,卷起惊涛骇浪,海面上涌起一层层死气沉沉的灰黑色,显示着这个灵魂的主人处于悲哀和认命的痛苦情绪之中。
  程千叶几乎都不忍心看下去,她关闭系统,宽慰他道:“别害怕,我不对你做什么。”
  程千叶知道这没有什么说服力,因为自己并不想解开束缚他的绳索。
  虽然喜欢他身上带着的漂亮色彩,从而对他有所怜悯。
  但在这样一个武艺高强的陌生男子面前,自己的安全还是胜过的一切的。
  她把手中的铁盘放在床头,命墨桥生躺在床上。
  墨桥生看着盘子上摆放的剪刀、镊子和一些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心沉到了谷底。
  在楚怀馆的那些年,他深知有些贵人,面上看起来斯文俊秀,但却有着不为人知的癖好。
  绿袖,便是接待了这样一位客人,便再也没有从床上起来。
  事已至此,越是反抗,伤害越大。
  他闭上眼,紧崩着下颚,躺下身去,慢慢的把修长的双腿挪上这张柔软的床。
  冰凉的剪刀伸进他的衣领,剪开他的衣物,他忍不住颤栗着,滚动了一下喉结。
  也许我的人生就此结束了,他悲凉的想。
  程千叶剪开墨桥生胸前的衣服,小心的揭开那被鲜血浸透了的布料。
  果然看见那结实的肩膀上,有一个狰狞恐怖的血洞,犹自往外渗着鲜血。
  血液染红了整片肩头。
  宴席之上,当墨桥生在自己身侧俯身叩首的时候,程千叶清晰的看见他的脖颈之下透着一片鲜红。
  但他是别人的奴隶,自己也不好过度关怀引人注目。
  本来程千叶想给他些食物,便放之不管。
  但酒宴临近结束之时,看着那片楚楚动人的蔚蓝色近在眼前,只因为一点点的食物,便满满洋溢起代表感激之情的嫩黄绿色。
  程千叶终究还是觉得不忍心,找了个借口把他带回帐内。
  至少给他包扎一下,她对自己说。
  墨桥生紧闭着双眼,然而想象中的痛苦久久没有出现,反而是一条温热的毛巾,覆上了他的肩膀。
  他诧异的睁开了眼,看见那位晋越侯,亲手在温水中拧干了一条洁白的面巾,正为他清理身上的血渍。
  也许这位大人生性喜洁,不喜欢我这样满身血污。要亲自清理干净了才开始。他这样对自己解释。
  他看着这位侯爷,用镊子夹起一块浸泡了烈酒的纱布,温和的对他说:“会很疼,你忍着点。”
  高浓度的酒精给伤口带来一阵刺痛感。
  这算什么疼,墨桥生在心中想道,作为一名经常受伤的战士,他知道,重伤之后,如果有机会用烈酒冲洗伤口,那存活的概率会大很多。
  但是基本没有奴隶有资格享受这种奢侈的治疗。
 
 
第6章 
  那位侯爷又用镊子镊起了一根像鱼钩一样细小的弯针,针上穿着一根缝衣服的细线。
  口中安慰道:“忍一下,有点疼,但你的伤口太大了,还是缝合一下比较好。”
  他又说有点疼。
  缝合?缝合是什么意思?
  墨桥生感到一些对自己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轻微刺痛。
  他比较惊恐的是,眼前这位贵人,像缝衣服一样,用针把他的伤口一点一点的缝合了起来。
  虽然不太熟练,但他的神情十分专注认真。
  一面缝还一面交待:“这个只是暂时的,回去以后三天,你要自己把线头剪开,把线抽出来,知道了吗?”
  形式看起来很恐怖,但是效果确实很好。墨桥生看见自己肩膀那个本来很难愈合的菱形伤口,终于收紧不再流血。
  晋越侯打开一个瓷瓶,仔细的在他的伤口上撒了一层黄色粉末,再压上一块干燥而洁白的纱布。
  墨桥生终于反应过来,这是在给自己疗伤。他下意识的想抬起手,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的手被绑着,动弹不得。
  “别动。还没固定。”一个温和的声音,轻轻在耳边响起。
  那人俯身在自己耳畔,一圈一圈的在自己的肩头绕上透气的纱布。他说话的气息不意间吹拂到自己的面孔之上。
  墨桥生的心中滑过一种莫名的情绪,像被猫爪子偷挠了一把,又酸又疼,却抓不住痕迹。
  这位侯爷,会放过我吗?
  他暗暗的期待了一下。
  随即又马上告诫自己,不要做这种奢望。
  能遇到一个心地善良的贵人,不折磨我,还替我处理完伤口,再……再对我做那事,已经算我运气很好。
  程千叶剪开墨桥生余下的衣物,那副纤瘦的躯体展现在自己面前之时,她的心真正的疼了一下。
  年轻的身躯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新旧伤痕,腹部有一道比肩膀还要严重的刀伤,只用一块污浊的布条紧紧勒住。
  明明应该才脱离少年感的四肢,却已经有些关节因为过度的训练而微微变型。
  真是一个残酷的时代,一个可怜的人。
  程千叶叹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动作轻柔一些。
  墨桥生看着那张在灯下面孔,那位地位尊贵的王侯,亲自给自己缝合伤口,一面还轻轻叹息。
  他的神情专注而认真,灯光在的他脸部泛起一层细微的光辉。
  尖针穿过皮肤,明明是一个很诡异的场景。
  墨桥生却觉得心中绷紧的神经慢慢放松了下来。
  这一放松,极度疲惫的身体便涌上一股浓浓的睡意,一日一夜没有休息的眼皮沉重起来。
  控制不住的想要合起。
  他警醒了一下,强迫自己挣扎着撑开眼。
  不,不,我不能睡。
  睡着了,把身体交到陌生人手中。他不敢想象醒来时会面对怎样的情形。
  而且,你忘了你的身份,和你是要被用来做什么的吗?
  这位侯爷这么温柔的为你包扎完伤口,等到一会想要使用你的时候,你却睡着了,难道不会激怒他吗?
  墨桥生听见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睡吧,想睡就睡一会,你累了,好好睡一下。”
  他说我可以睡,
  他同意的,
  就睡一会,
  一会。
  他控制不住自己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中。
  ……
  程千叶总算处理完了各种伤口。
  她擦了把汗,心中想道,还是叫军医来看一眼吧。
  那腹部的伤口因为她的不熟练和紧张,缝得歪歪扭扭。
  可惜这时候好像还没有缝合术,我这么不熟练,肯定把他弄得很疼吧。
  程千叶抬起头,不想却看见那个年轻的奴隶早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
  他微微张着毫无血色的双唇,睡得正香。
  在没有麻药直接缝合的痛苦中都能睡着,可见是疲惫已极。
  算了,不吵醒他了,就让他在这里好好睡一觉吧。
  别人可能会误以为我是,咳,临幸了一个奴隶。
  不过反正这位“兄长”的名声一贯如此,我这样还显得逼真一些。
  程千叶扯过被褥,轻轻地盖住那副赤裸的身躯。自己在躺椅上凑合了一夜。
  墨桥生从沉睡中惊醒时,天光已经大亮。
  他一翻身滚下床,看着身后那张华美的大床,心中惊疑不定。
  疑惑的摸了摸自己刚刚爬出来的被窝,那里既柔软又干燥,带着自己热乎乎的体温。
  我,我睡了一整夜?
  他低头看自己的身体,手上束缚自己的牛筋已经被解开。
  身上的衣服都不见了,裤腿被剪去,只留着短短的一截勉强遮羞。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被干净而透气的纱布紧紧的缠起来,透出一股淡淡的药香。
  墨桥生把自己来回检查了两遍,确信自己的身体没有被使用过,也没有任何被伤害过的痕迹。
  他有些惶然地掀起帐帘。
  这间大帐被布帘隔成里外两间。
  此刻,昨夜的那位贵人便坐在外间。
  他斜倚在桌边,一手持卷,一手捧着一杯热腾腾的香茗,轻轻抿着。
  逆着晨曦的光辉,只看得清一个模糊的身影。
  这么温柔的一位大人,即使,他要对你做点什么过分的事,你也不要忤逆他。
  墨桥生摸着肩膀上的雪白绷带,反复在心中叮嘱自己。
  那种事其实也没什么,不会疼很久,比起被砍上两刀好受多了。想开一点,大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第一次的时候,能遇到这样一位心地善良的人,你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墨桥生强迫自己做好了献身的准备,走到程千叶身侧,跪在她脚边。
  他捧起程千叶衣袍的下摆,想像楚怀馆中的那些小倌一样,亲吻客人的衣角,以示祈求贵人垂怜自己之意。
  然而他发现自己的脖子僵硬地耿着,始终弯不下去。
  他拽着衣角的手轻轻颤抖起来,过度用力,以至于把那精美的布料都拽得皱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呢?”一个温和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我……”他抬起头,双唇颤抖了一下,始终说不出楚怀馆中,那些小倌常说的羞耻话语。
  我不愿意,
  对不起,
  我真的不愿意。
  您能不能放过我?
  求求您了,放我走。
  他在心中拼命的呐喊。
  一碗放着红枣和桂圆的甜粥塞进了他的手中。
  “喝吧。喝完就回去。”就好像听见了内心的呐喊一样,那个声音说道。
  墨桥生在茫然中喝完了粥,完全不知那粥喝进嘴中是个什么滋味。
  他又浑浑噩噩的走出帐篷,
  刺眼的阳光一照,才醒过神来。
  他摸着身上那位晋越侯所赐的新衣服和怀中的那瓶伤药,简直怀疑自己还在梦中。
  墨桥生舔了一下嘴唇,尝到了一丝的,甜味?
  他的整个口腔都残留着这种甜丝丝的味道。
  这是糖吧?传说中的糖。
  我不是在做梦,他对自己说,做梦如何能梦到这样甜美的事物。
  墨桥生回到营地,走回自己那小小隔间的路上,他看见阿凤的房门没有闭合,房中的地板上倒着一具衣衫凌乱的躯体。
  墨桥生走了进去,把人从地上抱起,放到床上。
  他看着那惨不忍睹的身躯,叹了口气,摸出怀中的药瓶,用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拔下瓶塞,把瓶中淡黄色的粉末,小心翼翼的,一点点撒在阿凤身上最为严重的几处伤口中。
  “哪来的药?”阿凤转过脸来,他那漂亮的单凤眼肿了一边,嘴角裂了,淤青了一大片。
  墨桥生沉默了一下,“晋越侯赐的。”
  阿凤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转过头去,用后脑勺哼了一声,“运气那么好。阿云那蠢货呢?”
  “还没有看到他回来。”
  “那个蠢货。不知还见不见得到。”
  阿凤不再说话。
  墨桥生为他简单处理完伤口,走出门来。
  不知道阿云情形如何,墨桥生知道,阿云的性格比自己还更为刚直,更加控制不住情绪。
  他有些担心的加快脚步,想尽快回到自己的住所,看一看隔壁那并肩作战的年轻兄弟是否需要自己的帮助。
  此时,两个奴隶抬着担架从过道的另一头走来,担架上是一具破布覆盖着的尸体,污秽的破布下,露出那尸体布满血迹的双腿。
  这样的情形,在奴隶营时常司空见惯,墨桥生麻木的错身通过。
  担架上突然垂下一只胳膊,那苍白的手背上蜿蜒着一道狰狞伤疤。
  墨桥生猛的顿住,他瞳孔微缩,拽紧拳头。
  那惨白的手臂毫无生机的,从他身侧摇晃着交错而过。
  阿云。
  是阿云。
  刚刚过了一夜,那个爱笑的阿云就没了。
  昨日,他们五人路过这里,阿云笑着说话的声音似乎在空荡荡的过道里响起,
  “不知道主人会赏赐些什么?有没有可能是肉啊,我已经很久没吃过肉了。”
  世道是如此不公,一个那么努力而鲜活的生命,只因为高高在上的那些贵人们的一点点喜怒,就这么随便的葬送了。
  墨桥生痛苦地闭上眼睛,他握紧手中那个小小瓷瓶,似乎想从这冰凉的瓶身中汲取出一丝的温暖,用来填补他心中那巨大而悲凉的空洞。
 
 
第7章 
  汴州城经过一日夜的打扫战场,大开四面城门,迎接联盟军入驻。
  这一日,诸色战旗遮天蔽日,各路诸侯点齐本部人马,浩浩荡荡入主汴州。
  墨桥生领着自己的小队,默默的在城墙投下的阴影中等待。
  奴隶组成的部队,人数众多,没有入城的必要,在恭送主公入城之后,会被分区安排在城外的空地上驻扎。
  当绣着晋字的大旗招展而过之时,墨桥生忍不住探头搜寻那个身影。
  果不多时,只见龙文剑掣,精兵强将簇拥着一顶罩着华盖的八杠舆浩浩荡荡的过来。
  舆上懒洋洋地坐着一位头束金冠,面如冠玉的年轻主君。
  他微侧着身子,正听着随行的侍从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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