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总被欺负哭(穿越)——龚心文
时间:2019-03-20 10:48:57

  一个容貌俊美的侍从,手扶舆轿随行,昂着微红的面孔,说了几句什么,晋越侯便轻轻笑了起来。
  墨桥生的目光一路追随着他那张阳光下的笑颜。
  “就是那位晋越侯?看起来确实是一个温柔的主人。”阿凤并立在墨桥生身边,微微侧身说道。
  “你在幻想成为他的奴隶?别傻,我们这样的人,生死都只能听天由命,哪里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
  阿凤那刻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然而“成为他的奴隶”这句话像一颗种子,瞬间种进了墨桥生卑微的心田中,甚至立刻就冒出一颗楚楚可怜的嫩芽来。
  晋越侯的目光似无意间的看了过来,墨桥生心中不由有些紧张起来。
  那位大人,会看到我吗?
  不,不,这么多的人,他怎么可能看到我这样一个奴隶。
  可是那高高坐在舆轿上的君侯,似乎冲着他笑着点了点头,还稍稍抬了一下手指示意。
  墨桥生拽紧双手,低下头去。
  他感到心中那一点妄念的萌芽,像是原野中的蔓藤,疯狂的生长起来,狠狠的捆住了整颗心脏。
  这个主人,他不仅给我食物和衣服,最重要的是,他不强迫我,不强迫我做那我最厌恶的事。
  他那么温柔,体贴我身体的虚弱,给予我各种照顾。
  甚至他还尊重一个奴隶的尊严,即使是上药,也没有随便脱光我的衣服。
  如果,能有幸成为这样一个主公的奴隶,我一定誓死效忠与他。
  可惜,
  这都是妄念。
  ……
  程千叶坐在摇摇晃晃的舆轿上,百无聊赖地听着萧绣在身侧说着逗自己开心的话。
  程千叶想着,特权阶级真是好啊,这么多人抬着走路,还随时有貌美如花的侍从在身边,使劲浑身解数哄你开心。
  可是我真的不喜欢打战、当主公、抢地盘这一套啊。
  我的兴趣爱好是弹琴、泡吧、欺负我哥,最多再加一条挣点小钱钱。
  我的神明啊,什么时候能让我脱离这个以称霸天下为目标的人生,回归我充满低级趣味的现代社会啊,我把系统指乖乖上交回去还不行么?
  在黑压压如蚂蚁一般的人群中,程千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那一身清澈透亮的蔚蓝色,在一片浑浊的色彩中显得那么的鹤立鸡群。
  是前夜的那个奴隶,他也正在看我。
  虽然程千叶还没有搞清楚,为什么个别人会有这么漂亮的色彩。
  但是它既稀少,又迷人。
  就像人天然会被美的事物吸引一样,程千叶也忍不住对这样的人更和蔼一些。
  程千叶微微举了一下手,算是和他打了个招呼。
  他低头了,是害羞了吗?
  真是既可怜,又可爱。
  这么密集的人群中,只有他一人的颜色既漂亮又抢眼,让我一眼就看到了他。
  像是一块巨大的宝石,让人几乎移不开目光。
  程千叶摸摸下巴,我要把他弄到身边来。
  她对萧绣说:“去打听一下威北侯那个老变态,除了喜欢男人还喜欢什么。”
  进城之后,程千叶首先给自己抢了一块建筑华美,环境宜人的驻地,据说还是前朝的一个公主府。
  既然已经看出了吕瑶不是真心实意的在自己身边。
  程千叶也就懒得和他表演虚情假意,索性把他打发去处理庶务。只留着萧绣一人跟在身边伺候,好让外人不至于觉得公子羽的性情变化太大。
  吕瑶对这个新委任的“庶务大总管”之头衔,显然比起对“主公身边第一男宠”的头衔更为感兴趣。
  以极大的热情迅速投入到新岗位中去,把程千叶的生活起居打理得舒舒服服,井井有条。
  可惜程千叶目前没什么时间好好享受一下这种古代贵族的奢侈生活。
  她不得参与进李文广召开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军事会议中去。
  这些男人被胜利刺激得个个兴奋异常,没日没夜地讨论着各种军务,战术。
  有人提议水陆并进,成犄角之势,直指镐京,一举夺回失地。
  有人提议兵分三路,相互呼应,徐徐扩大根据地。
  争论得不可开交。
  程千叶是听也听不懂,走又走不了。
  但她是真的不想打这种,对她来说莫名其妙的战了。
  于是她表示她可以率部留下来守城,巩固后方根据地,为前线提供安全保障。
  众诸侯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齐声夸赞她端方持重,顾全大局,忠义可嘉。
  但程千叶很清楚的看见,人人身后升起一股,看见白痴时才会出现的情绪颜色。
  程千叶面上打着哈哈,心中吐槽:
  都滚去抢你们的地盘去吧,老娘自从莫名其妙的穿越到这里,一会上吊,一会打战,乱糟糟的没一刻清净。
  等你们都滚出这里,让我好冷静冷静,休息休息,捋顺一下,自己到底穿到了什么鬼世界。
  她从会议室出来,她的幕僚张馥跟在身后,用那张一贯温和的面孔,问询道:“主公为何想率我部留在汴州呢?”
  程千叶心中其实很喜欢这个张馥,尽管她知道张馥有些看不上她。
  在她继承来的记忆中,这位张馥确实是一位足智多谋的名士,年纪轻轻便是老晋威侯最为仰仗的幕僚。
  程千叶初来乍到,到处抓瞎,其实也很希望得到这样一个谋事的真心相助。
  而且他身上自带的那一种紫水晶般的色彩,实在让程千叶喜欢。
  所以程千叶总是下意识的,对他带着些讨好之意,希望他能慢慢喜欢自己一点。
  这时候她总不能说,自己是想要休息,害怕打战。
  于是她吞吞吐吐的说道:“我觉得盟军虽然人数众多,但人心不齐,虽然一时打了胜战,看起来士气高昂。但战线长了,就不好说了。不如我们就占着这个汴州,稳扎稳的,把这个城的民生和城防弄好,归入我大晋版图,也就够了。”
  张馥稍微挑了一下眉毛,露出一点点吃惊之意,“原来如此,主公果然深谋远虑,臣不能及也。”
  程千叶长呼了一口气,他知道张馥心中其实没有并认同她的说法。
  但是总萦绕在他身上的,那股鄙夷和看不起的情绪颜色,至少没有因自己这一通胡扯而加深。
  对于穿越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小白领来说,此刻需要面对解决的问题,简直是千头万绪,一团乱麻,无从着手。
  她只能先把军需后勤等要务,委托给她唯一能信任的肖瑾。
  然后把自己喜欢的贺兰贞和俞敦素,安插去分管士兵的操练。
  当然晋威侯留下来的那些老将,程千叶目前是不敢轻易挪动他们的位置。
  虽然他们很多和张馥一样,表面上对程千叶恭恭敬敬,实际上心中时时透着一股不屑之色。
  但这也怪不了他们,谁叫程千叶顶替的这位兄长,原来确实是一个不怎么靠谱的酒囊饭袋呢。
  这些事都还可以慢慢来。
  眼下,对程千叶来说,最为紧要的却是一件小事。
  她,不会骑马。
  在这个战争年代,作为一个诸侯国的主君,不会骑马实在是说不过去的一件事。
  公子羽虽然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酒色之徒,骑术也不精湛,但好歹总会骑马的。
  而她程千叶,如果总是坐着舆轿,或者在关键的时候连马都爬不上去,那可是要露馅。
  因此,一从会议中脱出身来,程千叶便悄悄的挑选了几个亲随,牵上她那匹黄骠马,到城外择一空地练习骑术。
  这匹黄骠马是老晋威侯留下的坐骑,乃是鼎鼎有名的千里良驹。
  它鱼目瘦脑,龙文长身,通体油光水滑的黄毛,散着点点梅花状的白斑,端得是神俊非常。
  程千叶作为一个,对骑术一无所知的现代人。
  她忽略了一个关键的问题——越是神俊的烈马,越不适合新手。
  她好不容易在随从的帮助下,爬上那高头大马的马背,刚刚把脚塞进脚蹬,那黄骠马便风驰电掣的冲了出去。
  程千叶吓得把各种骑术要诀都丢到脑后,一把紧紧抱住了马脖子。
  身后传来乱七八糟的喊声。
  “主公抓紧缰绳。”
  “夹紧马肚子。”
  “快,快来人救主公!”
  耳畔是呼呼的风声,两侧是疾驰后退的景物,
  程千叶再也顾不得形象,大喊一声:“救命啊!”
  她的余光瞥见路旁飞掠出一道黑影。
  那黑色的身影发足狂奔,在奔马身后紧追不舍,竟渐渐拉近了人马之间的距离,越追越近,终于赶到程千叶身侧。
  那人速度奇快,竟能和马齐速奔驰,他伸出一只大手,抓住黄骠马的缰绳,收紧缰绳,慢慢缓下速度。最后一收手,双脚蹬地,强迫那烈马长嘶一声,停了下来。
  程千叶被一只有力的胳膊扶下马来,她腿软脚软,心脏碰碰直跳,喘了半天气才定下神来。
  这才看清前来救援的男子,正是那个奴隶墨桥生。
  此刻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对襟短衣,单膝蹲跪在自己面前,一双明若星辰的眸子,关切地望着自己。
  程千叶劫后余生,抚着胸口冲他勉强笑了笑。
  墨桥生双掌交叠于额前,伏地行礼。
  程千叶的侍从们,此刻才追了上来。
  他们围着程千叶,或搀扶,或拍灰,或忧心问询,无不露出真挚的关切之情。
  但在程千叶的眼中,这些人大部份身上,都升腾起或多或少的铁青色。
  那种程千叶最近十分熟悉的,代表着失望,鄙夷的铁青色。
  只有眼前这个,匍匐在尘土中的奴隶,一身清澈的蔚蓝光辉中,萦绕着一道柔美的橙红。
  无声的展示着,这个灵魂的主人,不曾出口的担忧和关切。
  程千叶弯下腰,牵住他的手,把他扶起来。
  “谢谢你。”她真诚的道谢,略微思索了一下,问道,“你,想不想来我的身边?做我的奴隶?”
  她看见墨桥生的嘴唇微微张了一下,双眸在一瞬间明亮了起来。
  不需要他回答,程千叶已经知道了答案。
  因为她眼见着,那象征着强烈渴望的色彩,在她面前如同火焰一般蒸腾而起。
  他这么喜欢我啊。
  程千叶带着一点高兴的心情,和墨桥生告别。
  她换上侍从的一匹瘦弱温顺的马,打算继续溜几个圈。
  等回去以后就去找找北威侯那个老货,问他要什么条件才可以把墨桥生卖给我。她这样想。
 
 
第8章 
  在威北侯的行辕之中。
  威北侯华宇直,汉中太守韩全林,云南王袁易之三人同桌共饮。
  “袁公觉得,晋越侯其人如何?”华宇直闲话道。
  袁易之嗤笑一声:“无谋小儿,不值一提。”
  韩全林附和,“我军此刻气势大盛,必能大破犬戎,立我等不世之功。那位晋越公,年纪轻轻,却贪图享乐,胆怯畏战。晋国自晋威侯仙逝之后,晋国只怕是后继续无人了。”
  华宇直举杯劝酒,笑道:“也不是一无是处嘛,我看他挑美人的眼光是很好,身边养得那两只宠物,皮肤娇嫩细腻,几乎能掐出水来,让我看了都心生艳羡。哈哈。”
  “说起识美人的能人,华公才是当之无愧啊。”袁易之搂着身边伺候的两位美人,眯着那双鱼泡眼,玩笑道,“那日在华公这,受用的那位百夫长,真是令老夫意犹未尽啊。”
  韩全林捻着稀松的山羊胡:“说起来那日酒宴之上,那位第一个冲上城墙的奴隶,墨桥生,令我记忆犹新。可惜当日被晋越公先一步收用了。我也不好与他争抢,回去这几日却是念念不忘。不知华公今日可否传来来一见?”
  袁易之一挥手:“诶,老韩你不会看人,那个墨桥生容貌过于阳刚,没有一点柔媚秀美之姿。而且别别扭扭,显然是个雏儿。没什么滋味。”
  韩全林面露猥琐之态,侧过身靠近袁易之:“袁公也有走眼的时候,那墨桥生我仔细打量了一番,虽然容貌不甚秀美,但腰肢纤细,双腿修长。这种没什么经验的雏儿,调教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听说那公子羽折腾了他一夜,直到第二日天光大亮才把人放出来。”
  “哦,果真如此?那却要请华公将那奴隶招来,让我等品鉴品鉴。”
  华宇直哈哈大笑:“这有何难,我即刻招他前来。”
  墨桥生坐在营房中的一个石墩子上,他回想起晨间那一场意外的邂逅,心中有些忐忑慌乱。
  他忍不住掏出那个一直随身携带的小瓷瓶,拽在手中轻轻摩挲。
  我,也配拥有这种幸福吗?
  他低下头,带着惶恐的期待起来。
  “生。”
  他听见阿凤在唤他,于是抬起了头。
  阿凤走到他眼前,面色阴沉的看了他半晌,
  缓缓开口:“主人和云南王,汉中太守在饮宴。传你席上侍酒。”
  哐当一声,那个白色的瓷瓶从手中滑落,在地面摔得粉碎。
  阿凤黑着脸,下颚的肌肉动了动。还是伸出一只手来,把失魂落魄的墨桥生拽了起来。
  “走吧。别死了,活着回来。”
  ……
  程千叶骑马兜了大半天,总算能稍微摸着点门道了。她被马颠得腰疼腿疼屁股疼,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
  电视上看着骑马那么帅,原来是个受罪的活。
  她心中抱怨着,一瘸一拐的步行回城。
  在城门口就看见前来迎接他的萧绣,正在那里伸长脖子张望。
  萧绣一见到他,顷刻露出了明媚的笑容,兴奋的跑了过来,递手巾,递水,殷勤得不得了。
  程千叶看着笼罩在萧绣身上,那真真切切的粉红色,感到有些愧疚。
  萧绣他,是真的很迷恋公子羽呢,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告诉他,真正的程千羽已经死了。
  “小绣。”程千叶看着眼前这位容貌秀美的男子,“你想不想和吕瑶一样,分管我身边的一项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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