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云拿月
时间:2019-03-22 09:52:53

  谁都没跟谁交流。
  一进教室,苗菁和温岑都到了。
  苗菁怪道:“你今天居然来得这么迟!”感觉不对,皱眉问,“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冬稚摇摇头,“没睡好。”
  整个人恹恹的,一点劲都没有。
  温岑凑近,在她背后问:“着凉了?看你像发烧了。”
  “没有。”冬稚说,“我出门前摸了脑袋,不烫。”
  “你……”
  一晃,老班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三个人噤声,拿起书本早读。
 
 
第二节 大课间集合做操,苗菁说:“你要不请个假在教室里休息?”
  “算了,还要体育委员写假条给老班签字。”冬稚不想麻烦,“我没事。”
  苗菁不放心,挽着她的胳膊,一路陪着她走。
  做完操,苗菁想和冬稚一块回去,别的不同班的朋友找过来,有事和她说,苗菁只能撒开冬稚。
  冬稚一个人走到教学楼,在拐角处被陈就拦住。
  她停了一下,提步就要绕开他走。
  “冬稚……!”
  陈就拉住她的手腕,焦急全写在眉间。冬稚不想听他说话,想都没想,甩手挥开他。
  “你听我……”
  “陈就!冬稚!”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人影,笑吟吟和他们打招呼。
  抬头一看,是赵梨洁。
  陈就拦冬稚的动作微顿,就这么个空档,冬稚迈开步向前,头也不回。
  “冬……”赵梨洁迎上来,刚要打招呼,冬稚径直从她身边过去,她的笑意顿住脸上。转头,她看向陈就,不解,“冬稚怎么了?”
  陈就不语,忽然觉得喉咙里泛起苦味。
  ……
  校外的奶茶店生意不错,赵梨洁挑了个最里侧的两人卡座,时值午休,吃过中午饭在这消遣最合适不过。对面坐着的陈就,表情从头到尾没有放松过。
  “我觉得这也不能全怪你。”赵梨洁连叹两声,“你想送她礼物是出于好意,闹成那样谁也想不到。”
  陈就不说话。
  赵梨洁劝他:“你别怪自己。你想想,你们只是住得近,从小一起长大,你对她可以说是很好了,对不对?我要是有这么好的朋友,我不知道得多开心。”她说,“阿姨发脾气,估计也是怕你乱花钱,你没告诉她呀,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知道你花了三千多给朋友买小提琴,她生气也是正常的。”
  陈就说:“你不懂。我妈对她……我妈说了很难听的话。”
  “阿姨是在气头上嘛。”赵梨洁说,“而且打她的是她妈妈,她妈妈问题更大才对。你是好意,她妈妈……其实不是我说,冬稚她有的时候真的自尊心太强了。”
  陈就周身的低气压肉眼可见。
  “别想了。”赵梨洁安慰道,“喝点热的东西,吃点甜的,缓解一下情绪。等过两天冬稚气消了,你再好好跟她说。她肯定能理解你。”
  说罢,她招手叫来店员,给陈就点了一份甜点。
  ……
  冬稚很少来网吧,晚饭都不吃,放了学直接到附近的网咖来,更是第一次。
  打游戏的年轻人很多,网吧里飘着烟气,嘈杂声不绝于耳。
  她在角落找位置坐下,开机登录后,点开一个网站,一步步按照提示操作。
  一分钟左右,所有信息填写完毕,界面跳转,出现几个字:“报名成功!”
  其下是几行字,写着初赛和决赛的时间与地点。
  冬稚盯着电脑屏幕看了一会儿,关闭网页,下机。
  退了钱,走出网吧,外面的空气闻起来无比清新,天也蓝澄澄的,像幅画。
  沿着街走了一段,收到温岑的消息。
  “弄好了吗?”他问。
  冬稚轻轻触屏输入文字,告诉他:“嗯。我报名了。”
  作者有话要说:
  通知:明天入V。
  我尽量多更一点,尽量。
 
 
第19章 火炎焱
  和韵琴行, 这个点门店没有客人,里间楼梯上倒是隐隐约约传来各种乐器的声音。
  阿沁给冬稚倒了杯热水, 搁的几粒枸杞还没泡胀, 沉在一次性塑料杯底部。
  “喝点润润嗓子。”
  “谢谢。”冬稚坐在柜台外, 阿沁给她端的椅子,柜台里外人轻易不能进,两人一里一外正好面对面。
  “紧张不?”阿沁问。
  冬稚说:“还好。”
  “不紧张就好。”阿沁一笑,抬头看眼墙上的钟, “你在这歇会儿,等时间差不多, 我给你把琴装好。”
  冬稚虚虚握着塑料杯,热水的温度透至掌心,说不尽的暖,“嗯。”她停了一下,“谢谢你。”
  “跟我客气什么。”阿沁嗔她, “你参加这个比赛我可高兴了, 真的。先前你说不去,我还可惜了好久。想通了就好!”
  冬稚扯嘴角,略微自嘲:“借琴参加比赛估计也只有我了。”
  “那有什么!说明咱有诚意呀!”阿沁不乐得听她这话,“也就是这比赛没有心意分, 不然咱这么认真这么诚挚, 说什么也该加分!”
  冬稚被逗笑, 表情轻松了些。
  阿沁又说:“我今天要看店走不开, 不然我就陪你一块去了……我听说初赛的评委主办方只派了两个, 其他都是各个琴行的老师,虽然初赛没有最后定名次那么正儿八经,好歹能感受一下……”
  冬稚安慰她,“你想听什么,等有空了我拉给你听。”
  阿沁笑说:“那感情好。”情绪一下好起来,嘻嘻哈哈和她扯闲。
  时间差不多,眼看着冬稚要走了,最后话题回到比赛上。
  “我们琴行报名的两个小男孩也去比赛了,今天没有小提琴课,我看了课表,最后比赛那天也没有,我把琴给你备着,下场比赛你照样提前来拿就行。”阿沁说,“今天是初赛第二天?是不是只比初赛和决赛来着?那到时候决赛我一定要去!”
  冬稚说:“八字还没一撇。”
  “你肯定能行。”阿沁摆摆手,“你等我一会,我去给你拿琴。”
  不多时,阿沁拎着一个琴盒出来,是琴行里老师上小提琴课时用的那把,也是往常冬稚来,借着拉一拉的那把。
  “你惯常用的就是它,挺熟了,应该不会不顺手。”阿沁把琴盒放桌上,“直接拎?要不要拿袋子装?”
  冬稚说:“直接拎。”
  “行。”
  冬稚预备起身,“我写个借条给你?”
  “写什么借条!”阿沁瞪眼,“我要是信不过你就不借你了。”
  “我怕万一有什么,你不好跟你舅舅交代。”冬稚执意要留借条。
  阿沁拗不过她,只好收了她写的条,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何时借、何时还。
  “等你晚点拿琴过来我就把条给你。”阿沁叹了口气。
  冬稚笑笑,“我走了。”
  阿沁从柜台里内出来,送她到门口。
  ……
  全城规模的比赛,人不多,但也绝对算不上少。
  冬稚在登记处排队,半天才轮到她。
  “拿个琴行的?”
  “网上报名。”
  “叫什么名字?”
  “冬稚,冬天的冬,稚嫩的稚。”
  “报名码?”
  “921513。”
  工作人员在电脑上输入,过后在打印出来的表格上盖了个章,递给她,外加一个牌子。
  冬稚拿着编号“018”的牌子,去指定地方等候。
  厅里来来往往都是人,许多家长陪同孩子来比赛,还有各个琴行,老师带队,领着学生们来参赛。
  钢琴这项报名人数最多,小朋友大孩子都有。
  冬稚在小提琴比赛口外等候,人到齐,工作人员摇号分组,一组三个人,按组入内。
  她被分在第三组,同组的两个女孩子比她年纪小一点,却都下巴微抬,目视前方,连唇角向下撇的些微弧度都相似,如出一辙的神态很有异曲同工之妙。
  等前两组出来,轮到第三组,冬稚跟在两个女孩身后进场。
  屋里坐了一排老师,看起来全都严肃得不得了。
  她们三人按照号码大小分先后,冬稚不巧刚好排在最末。
  别人演奏的时候,另外两人在一旁的凳子上坐着,谁也不发出声音,老师们交流时音量也压得很低。
  冬稚被叫到号,步入场中,站定。对面是一整排正襟危坐的老师,她暗暗抒了一口气。
  从和韵琴行到这里,一路上她都很紧张,第一次那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发凉。
  只是这一刻,一切好像又没那么吓人。
  ……
  冬稚从比赛场地出来,搭公交乘坐两站,下车后步行几十米,看见便利店。
  温岑和苗菁等在便利店门口,温岑站着玩手机,苗菁吃着冰棍,一边冻得哈气,一边停不下来。
  冬稚朝他们走去。
  听见声,两人转头看来,苗菁扬起笑,“冬……嗯?”她低头,盯住冬稚手里的东西,“什么东西?”
  冬稚走到他们面前,稍稍拎起来一些,“小提琴。”
  “小提琴?哪来的小提琴?”
  “借的。”
  “哦,我还以为……你借这个干嘛?”
  没等冬稚回答,温岑问:“比赛怎么样?”
  冬稚一笑,说:“过了。”
  他也笑,“恭喜。晚上我请客,看完电影去吃好吃的。”
  苗菁云里雾里,不由叫停:“什么跟什么啊?”迟钝的脑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会拉小提琴?”
  冬稚轻轻点头,“嗯。”
  “你怎么从来没告诉我!”苗菁眼睛瞪圆,“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一点都不知道!”
  “没有什么合适的场合,所以就没有提。”冬稚解释。
  苗菁嗦了口冰棍,“那,那你去参加了什么比赛?”自问自答道,“是不是那个?就那个!赵梨洁也参加了的?”
  冬稚嗯了声。
  “你刚刚碰到她了吗?”
  “没有。”冬稚说,“今天是初赛第二天,我报名得晚,她可能是昨天去的。”
  苗菁看新大陆一样看她,左右打量。
  冬稚失笑:“你干嘛。”
  苗菁一巴掌拍在她胳膊上,“出息了!好啊,真好!”蓦地想起什么,她猛地转头指着温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就奇怪你怎么今天突然说要请客看电影!”
  苗菁气得跺脚,抱着冬稚的胳膊耍赖:“好哇,你们背着我有小秘密!太过分了,我难道不是自己人吗?”
  冬稚被她晃得差点站不稳,“没有……”
  “不是自己人你会站在这?”温岑说,“你手里那根冰棍还是我付的钱,大姐。”
  苗菁冷哼,闹完,把冰棍吸溜干净,剩下光秃秃的棍儿扔进垃圾桶。
  冬稚说:“我先去还琴。”
  苗菁怪道:“还琴?……哎,你会拉小提琴,那你不是应该有琴吗?你的琴呢?”
  冬稚平静道:“太久没学,我的琴是以前的,小了点,不趁手。”她说,“离得不远,你们先去电影院吧,我马上就来。”
  苗菁和温岑都说好。
  他们俩陪着冬稚走过街头和拐角,在到达不得不分开的路口之前,一起同行走完了整条路。
  ……
  从那日跪完以后,冬稚和冬勤嫂的关系降到冰点。平时冬勤嫂吩咐要她做的事,冬稚照样都做,默不吭声完成,只在出门和回家的时候招呼一声,无外乎是“我回来了”和“我出去了”两句话,其余交流,一概没有。
  冬勤嫂让冬稚做的也都是自己家里的事,陈家的活计,她再不让冬稚搭手,免得冬稚踏进陈家,招来其他干活的人的非议。
  冬稚傍晚得了清闲,以前要是赶上冬勤嫂当值,她回来匆匆吃完饭就得去陈家打下手,现在尽可以在家消磨时间。
  时下已然入冬,待在院子里看书冷风刺骨,一个劲往脖领里钻,穿再厚也熬不住。房间里虽然暗,好歹暖和,冬稚待在屋里没出去。
  离决赛没几天,比赛地点在她们学校,轮到小提琴组当天正好是休息日,除了部分有闲情的,大多学生应该不会围观这种比赛,难得放假,都是要出去玩乐解闷的。
  冬稚看了会儿书就歇了。
  冬勤嫂忽然回来,到她房门前看了一眼,声音比步伐来得更快:“吃饭了没?”站定,见她蹲在柜子前擦她那把琴,脸色登时有些沉,“你怎么又在摆弄这东西!”
  冬稚和她对视一眼,没说话,把琴装进琴盒。
  “你是不是不长记性!”冬勤嫂骂道,“我是不是打你打轻了?跟你说了那么多,你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是不是?我看你还是想挨打,这把琴我迟早给你……”
  “你砸呀!”冬稚腾地一下站起来,“你除了会砸我的东西你还会干什么?”
  冬勤嫂一愣,怒道:“你学会顶嘴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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