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长野交战的时候,主人以为我们被掳走了,情急之下追着安定他们跑,结果一不小心滚落山坡,就摔成这副模样了。虽说【非洲大阴阳师】把他救了起来,但他逞强不让对方医治,所以……”
“好了,别说了!”
三系暴躁老哥——高宫疾言厉色地打断他,然而色厉内荏,沙哑声线立即暴露了他的虚弱。
而我则是眼前一亮,当下变换脸色,很有些另眼相看的意思:
“老……高宫君,想不到啊。你不是对清光他们的生死漠不关心,一心只想召唤稀有刀剑吗?”
“少来拐弯抹角地讽刺人。渴望强大的异能有什么错?”
高宫绷着脸道,“又不是人人都像你运气一样好,随手一抽就是SSR,可以故作从容说什么‘一星五星都一样’。呸,虚伪!”
我:“…………”
怪我咯???
可我真没骗你,不说刀剑乱舞,就算是在低星多兄贵的FGO,如果抽出什么阿拉什、小次郎、莫扎特、安徒生,那我肯定也是不问星级一样吸啊!!
只要不是兄贵就好!!!
小孩子才看星级,我们大人只看符不符合自己的性P……对不起,我什么都没说。
“……不过,现在我也稍微改变了想法。就像那位【非洲大阴阳师】一样,即使不是稀有刀剑,只要锻炼到极致,应该也可以成为强大的异能。”
“……”
对于这句无可挑剔的正确发言,我不由惊愕地瞪大了双眼。屏息酝酿三秒之后,我一手指着他鼻尖震声道:
“高宫君,你——”
“——你居然到现在才发现这一点吗?!!!你是傻子吗?????”
“……柚木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啊!!!”
高宫一下从原地蹦起三尺,气沉丹田,以中气十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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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亮嗓门啐我一脸:
“你以为我就乐意吗?!你知不知道,每天被人在背后指指戳戳,说你的异能‘鸡肋’、‘废物’,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呃……这我还真知道。)
“其实,你们三系的后援团姐姐也老酸我,说我一辈子也就这么点出息,‘没钱连个P都不是’。”
我皮笑肉不笑地歪起一边嘴角,“要说感受嘛,那当然是很生气了。”
“所以说——”
“所以我往她的香水里兑了榴莲汁,把她的粉底换成了鸡精。”
我面不改色地淡淡续道,“冤有头,债有主。我没有迁怒药研他们,也没抱怨我妈留下的存款只够我吃一年泡面。”
高宫:
“…………你是恶魔吗。”
“不,我觉得茜大概是天使哦?”
清光笑着向我倾过身来,也不顾来自高宫和贞德双方的凌厉眼光,径自凑近我耳边道:
“如你所见,主人他大概不是打从心眼里坏,只是单纯的傻。别看他这样,其实这几天一直埋头苦恼,头发都掉了一层呢。怎么说呢,这就是所谓的……‘差点失去才知道珍惜’?”
“那你打算原谅他嘛?”
我忿忿不平地扁嘴,“再怎么说他也伤害了你们,换作我的话,至少要让他跪上一个月榴莲,还要每天用榴莲汁泡澡。”
“嗯~看他表现?我啊,自认为还算是宽容的刀剑呢。话说回来,我们百年来什么蠢人坏人都见过,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就对人类绝望。”
清光将乌黑的长发一圈圈缠绕在指尖,下颌轻挑,耳垂上小巧的金色耳坠像是星辰般闪烁不定。
“所·以·说,茜,你再也不用担心什么暗黑本丸啦。从今以后,你只要专心于眼前就好。”
……
在那之后的路途中,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与高宫心平气和——同时唇枪舌剑地交谈,从他口中获得了不少关于搜查三系的情报。
三系的慎二……哦不,纲村系长在特务科已有十三年资历,少年出道,起于寒微,从最底层一路爬到这里,可以说是个不折不扣的励志楷模。
遗憾的是,自从五年前坐上这个位置以后,纲村信二整个人脱胎换骨,逐渐从昔日和大家一起打饭搓澡上厕所(?)的穷小子,变成了如今眼高于顶、不苟言笑的社会精英。
珍珠熬成了鱼眼珠子,曾经意气飞扬的热血少年,终究是不复当年模样。
更有甚者,纲村开始嫉贤妒能,对但凡有可能后来居上的新人极力打压,唯恐特务科再有任何一个人平步青云。
“其实这些事情,我也是最近才渐渐明白过来。”
高宫咬紧牙关,本就狼狈凄惨的面容越发扭曲:
“过去我以为这都是正常的职场竞争,是系长有心磨练我,只要我加倍努力,拿出比其他人更加出彩的成绩就好。其他人对我冷嘲热讽,那也是他们自作主张,不干系长的事……”
我:“…………”
不行了,妈妈。这孩子脑袋里真的缺根筋。
“茜你也知道,主人他虽然怕……咳咳,不喜欢猫,为了变强还是一直拼命撸。”
清光苦笑着开口解释道,“但每次快要撸满半年的当口,他就会被系长接连不断地派去出差,而且都是去人烟稀少的偏远山区,根本无猫可撸。”
“……然后他就断签了?”
我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高宫异能唯一的条件就是“连续撸猫半年”,一旦断签,过去半年间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是啊。”
清光无奈摊手,“所以他入职三年,到现在才撸出了我们两个。而他花了三年才明白过来,这好像不是巧合,是纲村系长故意算计他。”
我:“……………………”
这反射弧也太长了?!!!
“我真不明白。”
贞德alter冷冷插话道,“那个纲村已经是系长了,他还想要什么?科长吗?现任科长可还没断气呢。”
“是啊,虽然头顶毛囊已经牺牲得差不多了。按照现在的加班强度,我们迟早也会步上后尘。”
我一边点头附和,一边又想起什么似的转向高宫道:
“当初偷我帽子给狗戴,也是三系其他人唆使你干的?行啊高宫君,你这人明明蠢得可以,为了摆脱欺凌,竟然想出了‘制造替死鬼’这么高明的主意。”
“……没错。我确实希望你能代替我,成为他们下一个欺侮取笑的对象。”
高宫也不搪塞推脱,以阴沉而充满敌意的语气一口承认。
“不过柚木,我讨厌你也是真的。像你这样不学无术,走后门进入特务科,平日里只让从者和刀剑工作,仗着自己欧就好吃懒做,还和好几个男人同居、关系不清不楚的家伙,就算被人排挤也是咎由自取……”
我(敷衍.jpg):“嗯嗯嗯哦哦哦好好好你说得都对……”
……
…………
………………
我:“你他娘的刚才说什么?????”
“不是吗?”
高宫鄙夷地剜我一眼,“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不是啊???”
我一时间两眼发黑,险些当场背过气去:
“‘大家’都是指谁???你列个名单给我,我现在就去把他们全都杀了,把他们的舌头串成一串送你做个围脖?????”
“…………”
高宫先是被我如此血腥猎奇的比喻震惊,随后艰难地催动反射弧八倍速运转,终于渐渐回过味来:
“这都是谣言……?”
“当然啊!”
清光和贞德alter异口同声地喊道。
“同居不是谣言,但我们完全是清白的。”
我痛心疾首,“老哥啊,拜托你燃烧你贫瘠的脑浆想一想,你也和清光、骨喰同居,难道就能说明你们天天在家搞基吗??”
清光:“噗——————”
忽然。
毫无征兆地,就在这人仰马翻的一瞬间。
伴随着胸腔中沸腾的愤怒,一道电光突如其来,照彻我脑海中白茫茫一片氤氲的雾海。
对了。
对了!!!
我记得,和高宫一样头脑简单的三条院修平,也曾说过与高宫类似的话。
——我只想给她点教训,又没想弄死她!再说,那时候是她先在背后说我坏话,跟我过不去!这都是有人告诉我的!
——像柚木你这样的家伙,就算被人排挤也是咎由自取。
——不是吗?大家都这么说。
太像了。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如此说来,导致高宫格外敌视我、导致夏花遭到霸凌的起因,很可能都是不知不觉间萦绕于我们身边的【谣言】。
“因为她自己不检点,自己道德有亏,所以被打被杀都是活该”——如此这般的观念,本身就能够成为杀人诛心的利器。
这就是我的疏漏。
这就是欠缺的最后一块拼图。
我一直坚信,夏花秉性纯善,决不可能背后谤议他人。换句话说,当年散播谣言的始作俑者——
“那个人有意识地引发了针对夏花的霸凌,却一直藏身幕后,逃避惩罚和报复。而且,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如今的‘异能掠夺者’。”
“哐当”一声,怀揣着满腔无处发泄的悲愤,我反手一拳重重砸上了审讯室厚重的大门。
“审,把那些个霸凌儿童全都拖出来审!我就不信当初没几个人乱嚼舌根,瞎传过夏花的闲话!!只要撬开他们的嘴,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当年散布谣言的源头!!”
第44章 真相只有一个
当天下午, 异能特务科。
与三系老哥告别后, 在我们紧锣密鼓的操办之下, 针对三年2班老同学们的审讯进程畅通无阻, 顺利得出乎预料。
容我大言不惭地说一句:
除了三系老哥无意间提供的宝贵思路之外,进展之所以如此顺利,还得归功于我有如魔鬼一般的天才设想——
“让恩奇都变成‘雪女’潜入审讯室,真是效果拔群的绝妙拷问啊。太遗憾了,我怎么早没想到这一手呢?”
隔着审讯室单向透视的玻璃窗, 我环抱双臂倚墙而立, 冷眼观望其中鬼哭狼嚎的惨状, 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像个黑道老大(恶)哥(魔)。
“埃德蒙,alter,你们听见了吗?这么荡气回肠的惨叫声,只有做了亏心事的人才喊得出来,好听得很。”
“……Master你啊, 还真的很适合做复仇者呢。”
贞德alter纤眉高挑,话语中虽然带有几分嘲弄之意,投向玻璃对面的目光却是十足的兴味盎然:
“不过嘛, 确实很有趣就是了。亲眼目睹‘雪女’出现那一瞬间,几乎每个人都会跪下来哭喊求饶……明明之前还一个个理直气壮地说什么‘跟我没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真没出息,既然要否认的话, 倒是给我在受害者的亡灵面前否认到底啊?”
“那未免太为难他们了,alter。”
岩窟王耸肩嗤笑。
“正因为笃信自己可以逃脱惩罚, 他们才敢于如此肆无忌惮。一旦肉眼可见的‘报应’降临,他们的从容也会烟消云散。世上大多数恶人,不都是如此吗?”
“也是啦。”
在我们视线的前方,犹如冰雕雪塑一般洁白无瑕的“雪女”(恩奇都饰)端立在审讯室一边,双手自然垂落,姿态平静安详。
而另一边则是一名衣冠楚楚的青年,不仅穿着时髦,就连头发都打理得油光水滑,用发胶层层固定,一看就是个如假包换的小白脸。
“别、别别别过来,桐山,你别过来……!!!”
只不过此时此刻,青年精挑细选的行头已经滚上了一地尘灰,像是枯萎的树叶般皱巴巴缩成一团,一张俊俏的小白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很有几分交通信号灯的风采。
青年脸上涕泪纵横,语无伦次,只是不住地哀求告饶:
“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啊桐山,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对你做那些事,我道歉!!我什么都告诉你,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我不想死啊!!!”
“……”
当然,我们没有——也不屑于对他刑讯逼供。
从头至尾,恩奇都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而已。
……不对,光说是“站”也不妥当。
虽然我的说法是“只要站着不动就可以”,但是事实上,恩奇都不仅会站,他还会飘,还会环绕他们360度全方位地飘。
有时候他从背后幽幽靠近,突然将雪女那张溶化变形的面孔贴近对方耳边;有时他从天花板上倒挂下来,像条白绫一样飘飘荡荡;有时他从地板或墙壁中无声地探出半个脑袋,或是伸出一只苍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