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来一个柔弱美人,被此事下的哆哆嗦嗦那就不好玩了,他对祝惜的好奇越来越重,很想知道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可以让人如此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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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
李翊焕安坐在殿内谁也不见,何驸马昨日没有回府,公主府派人来问过,却没什么应答,今日嘉钰公主带着女儿进宫拜见皇后,想要从未央宫旁敲侧击打听出来皇帝到底要做什么,但帝后冷战多日,皇后根本不知勤政殿发生何事,无奈之下嘉钰公主只好来勤政殿面圣。
“陛下正在安眠,不见外人。”大太监尖着嗓子来赶人。
嘉钰公主还没得到过这样的冷遇,一再确认的问道:“你可有说清楚是本宫要见陛下?”
大太监一脸无奈:“殿下,陛下正睡着,奴才不敢打扰,殿下明日再来罢。”
也就是说今日不见的意思,嘉钰公主不敢和皇帝抗衡,只好出宫寻求门路打听何驸马到底犯的什么错,纵使何驸马辜负她,她也不会对驸马不管不顾,嘉钰公主在宫外四处奔走,终于知道何驸马到底所犯何事,她吃惊的同时又忍不住绝望,皇帝到底会怎么处置驸马?
“娘,不如我们去找九表哥,他和陛下是亲兄弟,陛下总会听他的话罢?”何丽燕娇滴滴的出了个主意。
嘉钰公主连动都没动,即便李冀昶肯为她出面,可皇帝对他一向忌惮,平日里她都不敢和昭王府有什么瓜葛,此时李冀昶出面求情,那就是给驸马下一道催命符,就算皇帝原先不打算杀驸马,那时也会忍不住杀了他。
“不行,绝对不能去求昭王!”
何丽燕心中不解,但现在是危急时刻,也不敢多说,正在嘉钰公主束手无策时,天牢突然传出来消息,今晨何驸马在天牢里畏罪自尽。
“什么?!”
嘉钰公主不敢相信,直接晕过去了。
京城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何事,公主府已经把人从天牢抬出来,挂上白幡办起丧事,三天之内办成了红白喜事,而皇帝秘密命令禁军去跶州将何家一十几口人抓回京城严惩不贷,而敏王一家则被押解回京终生软禁不得外出。
祝惜和李冀昶匆匆去过公主府拜祭过,关门过起小日子,何驸马的死活和何志承的新婚妻子如何将公主府闹的人仰马翻,都统统不再过问,再过几日他们就要启程回洛州。
昭王府的下人都在收拾行囊,临行前昭王府来了一位客人,是他们在洛州认识的客人方彧飞。
方彧飞精神不佳,他来昭王府是因为他父亲护国候有事拜托昭王,却不方便直接登门,索性派最小的嫡子来一点也不打眼。
李冀昶对他忧愁之事心知肚明,他心里在意,却不会直接挑明,接下护国候让他捎带的东西后,请方彧飞坐下喝茶。
“多谢殿下,在下已经完成父亲交代的事,不敢打扰殿下。”方彧飞神情恹恹的,满心颓唐。
“诶,彧飞,你我平辈朋友,何须如此客套,就像咱们在洛州一样结交就好。”李冀昶笑意盈盈,似乎又想起什么来,笑着说:“听说你家里给你定了一门亲事,恭喜你,何时成亲?”
方彧飞耳朵泛红,拱手回应道:“日子还未定下来,约莫是年尾或明年春上。”
“那好,等年底我和王妃回京说不定还能赶得及给你贺喜,若是赶不上也必定给你送一份大礼。”
“多谢殿下。”方彧飞心底叹一口气,那些缥缈虚无的心思也就这么随风而去吧。
他在王府到底坐不住,不多时就请辞离开,李冀昶一人在厅堂里坐着,忽然想去后院看看祝惜,同她说说这件事,可后来一想还是算了,她本来就不大记得方彧飞这人,何必再去提醒她呢。
“王妃在做什么?”
“殿下,王妃后院赏花。”
如今刚刚开春,昭王府内种着迎春花,此时应该开的正好,李冀昶想了又想还是起身向后院走去。
昭王府后院有一架秋千,不远处还有枝叶凋零的葡萄藤,但祝惜看着那枯干的树枝总觉得有蛇从上头掉下来,她坐在秋千上慢悠悠晃着,正想事情想的出神,她抓在秋千的两根绳子的双手突然被人握住,秋天猛烈的前后荡漾——
祝惜抓紧绳子低声尖叫,回头却看到李冀昶的脸近在眼前,她回过神来问:“殿下,你干什么?”
李冀昶猛一推一把让她向前,再荡回来时再接住她,朗声笑道:“本王来帮妹妹荡秋千啊!”
都快吓死人了,祝惜暗暗吐槽,高高荡了七八下才停下来,她想从秋千上下来,却被李冀昶按住肩膀:“妹妹别急着下来,本王有话和你说。”
“殿下要说什么,尽管说就是。”
“咱们回洛州……”李冀昶刚说一句开头,就见罗管家匆匆赶到后院来。
“殿下,急事!”
“何事如此匆忙?”
罗管家气喘吁吁到两人面前来,踌躇片刻径直说出来:“殿下,陛下命人去鲁府传旨,要将鲁家大姑娘纳为鲁昭仪,明日就要进宫伴驾啊!”
李冀昶猛地看向他:“什么时候的事?”
“一炷香前传的旨。”
李冀昶握紧秋千麻绳,脸色难看,祝惜悄悄回头看了一眼,也跟着忐忑起来。
第31章
李冀昶听完罗管家禀报的圣旨内容后就匆匆离开后院, 祝惜在秋千上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回房,一路上也是心事重重。
未来发生了很多改变,谁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现在不止晋国的剧情在崩坏, 就连楚国也在发生变动, 而她就是那个变数。
等到傍晚, 李冀昶从府外回来,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他直奔正房,看到祝惜在窗边打谱, 站在门外看着, 直到她偶然抬头看到他的存在。
“殿下回来了。”
李冀昶这才走上前来查看她走的棋:“本王才知道妹妹会下棋, 不若我们手谈一局?”
“好啊, 殿下请坐。”
祝惜将棋盘上的棋子收起来, 两人重新开始下棋,她执白子,李冀昶执黑子,房间内就此静谧下来,只有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微弱声音, 这一局下到天色渐暗还未分出胜负, 桑枝悄悄进来点灯,李冀昶神色充满兴味。
“妹妹棋艺高超,不知师从何人?”
祝惜犹豫片刻,坦白道:“外祖父教的。”
原主的外祖父早已入土, 而她真正的外祖父是围棋国手,她从小受外祖父教导,不自谦的说棋艺非凡,只不过她按大家闺秀的淑女标准教养,亲妈却想让她当个警察,一点都不淑女。
李冀昶早已将她的身世背景调查的一清二楚,她的外祖父并不是什么出名的围棋高手,难不成是她自己悟出来的?可落子时的谨慎果决和缜密思维,当真不像是一般闺秀能比得了的。
不过,最后祝惜还是棋差一招,输给了李冀昶。
“殿下高明,是妾身输了。”
“妹妹棋艺不俗,假以时日定能超越本王。”
祝惜听过笑笑,大反派不愧为大反派,心计智慧都是变态级别的,要不是确定李冀昶不是重生或者转世带记忆的,她一定不敢相信这个年纪只有外公年纪三分之一的人水准居然可以和外公比肩,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殿下,娘娘,可要摆饭?”
李冀昶颔首:“摆饭罢,本王今日和妹妹一起用晚膳。”
昭王府的晚膳一向清淡,今日也不例外,李冀昶和祝惜坐在一张桌上边,下人都站的远远地,他慢慢吃饭,忽然发现先前的抑郁早已烟消云散,仿佛和祝惜在一处就能自然而然高兴起来。
可祝惜正垂眸吃饭,坚决贯彻食不言寝不语,偶尔与他对视就不着痕迹的躲开。
“妹妹还是不喜欢见到本王?”
“不是的,妾身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今日下午去妾身见殿下怪不高兴的。”祝惜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一直揪着她不理他这一点牢牢不放,难道很喜欢她聒噪吗?
李冀昶这次猜不出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犹豫片刻道:“表妹被皇帝召入宫中,本王心中不悦,冷落了妹妹真是对不住。”
祝惜愣了一下,良久问道:“殿下喜欢吃蜂蜜吗?”
“……本王不喜甜食。”
“喔……”
李冀昶忽然明白过来,原来是嫌他说话太好听了,他觑着她清浅宁静的神色,心里极为舒坦,竟然也打破习惯,边吃饭边和她说话:“后日咱们启程回洛州,妹妹要准备什么,或是要带什么土产回去,均可以让下人去准备。”
带土产?给谁?刘宜娴妈?祝惜想到这位姑娘的宏图大志,心道等回了洛州,人家说不定就要和她老死不相往来,但还是要谢过他的好意。
饭后,李冀昶起身回了前院,没有半点从前的暧昧互动。
桑枝不解:“娘娘为什么不把殿下留下呢?”王妃嫁过来难道不想生个小世子日后好承袭昭王爵位,可她非但没把人留下,还有把人往外赶的意思。
祝惜留下高深莫测的三个字:“你不懂。”
“不懂?”桑枝皱皱眉头,想不通有什么好不懂的,嫁人成亲不就是要相夫教子,可娘娘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真是让人不懂啊。
第二日,鲁府的鲁琪被一顶轿子抬着进入皇宫,封为鲁昭仪,李冀昶在府中没出门,直到下午才进宫和皇帝请辞,明日离京。
李翊焕赏下一些珍宝,以示宽厚。
等到离京这一日,宝阳公主出宫来送行,带来一些好玩的东西交给祝惜,李冀昶的三两好友也来送行,依依惜别后众人启程离开已经是午时。
祝惜撩开车帘回头看一眼越来越远的京城城门,心中一片茫然,她仿佛是一个匆匆过客,在哪里都难以停下脚步。
李冀昶骑马走在一旁,刚好看到她迷茫的目光,静静看了两眼策马向前跑去,马蹄声惊扰到祝惜,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只看到他扬鞭远去,潇洒风流,心底那点不安很快烟消云散,最起码她拥有此刻的真实。
春暖花开的道路比十冬腊月好走,他们匆匆赶了大半天的路到驿站歇息,驿站内只剩一间上房,两人根本没得选,只好再次同床共枕,各自洗漱后躺到床上,祝惜想闭眼睡觉,但下午在马车上睡太多,闭眼好大一会儿都没睡着,只好睁开眼到处看看。
上房内没有多少光亮,她依稀能看到李冀昶的眉眼,他呼吸平稳应该已经陷入沉睡,她轻轻打个哈欠,闻着他身上的气味竟然也渐渐睡去。
她很乖很安静,睡相也很老实,李冀昶不无遗憾的翻身侧睡,贴近她,又没有贴的太近挤到她,否则明天早上定然要看她一脸的敢怒不敢言,虽然他并没有睡得很舒服……
祝惜醒来时,揉揉眼睛发现身边已经没人在了,桑枝端着洗脸水走进来,而外面刚刚天亮,她觉得有点奇怪:“殿下呢?”
“殿下早起去练剑了。”
“咦,他什么时候起来的?”
“有一个时辰了。”桑枝也很奇怪,往常殿下很少早起,尤其是和王妃一同就寝的时候。
祝惜只当昭王殿下勤学好练,根本没把此事放在心上,吃过早膳又启程出发,她要上马车时,忽然听到李冀昶问:“王妃要和本王一起骑马吗?”
他的马是一匹枣红马,高大健硕威风凛凛,祝惜只是眼馋过,还未上去骑过,她难免想起和宋明一起来到楚国时被迫骑马的狼狈,但此刻还是跃跃欲试:“殿下会教我吗?”
“当然。”李冀昶招招手,示意她走过去。
祝惜站到高头大马旁,犹豫要怎么上去,李冀昶弯腰将她托到马上,她紧紧抓着马鞍一动都不敢动,他很快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
“抓紧!”他沉声在耳边道。
祝惜紧紧抓着马鞍,李冀昶一挥马鞭,枣红马如离弦的箭一般向前冲去,只在身后留下一串烟尘。
桑枝和凝霜对视一眼,偷偷笑了。
他们走在前面,大队人马跟在后头,直到走出很远李冀昶才放慢速度,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农田里刚刚冒出来一片青色,三两农人在田间地头劳作,枣红马飞驰而过,或许会惊起他们抬头看一眼。
“妹妹看这有何感想?”
祝惜想了想爱回应他:“春色宜人,殿下怎么看呢?”
“江山大好。”他在她面前从不掩饰野心与壮志,楚国的大好江山有太多地方值得他大展身手,他是一个心怀天下的谋略者,祝惜清楚认识到这一点,心里有一点怅然若失,但这念头也是一闪而过。
等到了下一处驿站停靠休息,刚刚黄昏时间尚早,李冀昶带着侍卫打来一些野味还有两条鱼,祝惜心中一动,要过来一条鱼亲自下厨做了一盘红烧鱼送给李冀昶。
她做的红烧鱼鲜香美味,与惯常做法不同,李冀昶尝了一口非常惊喜,挑眉问道:“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自从进入昭王府她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这等为夫君洗手作汤羹更是从未有过的事,他倒也不在意,但她今日主动示好,让人忍不住高兴。
“殿下带妾身骑马,妾身自当报答。”祝惜又不是狼心狗肺的人,李冀昶待她确实不错,不管他将来是什么反派,至少对她没有亏欠。
李冀昶唇边笑意渐浓,默不作声将这盘红烧鱼吃了大半,祝惜观察他的举动,嘴上不说,但心里十分高兴,等用过晚膳回到房中,她才想起来为了做这条鱼身上都是油烟味,加上在外面骑马,头发上沾了不少尘土,脏兮兮的很不雅观。
不过,李冀昶在房中看书,她打算去桑枝她们的房间里洗个澡洗发,刚要起身离开,就听他诧异问道:“妹妹要去何处,这里荒郊野岭,入夜之后你还是不要四处乱走的好。”
“妾身、妾身要去沐浴,不敢打搅殿下。”
李冀昶缓缓抬头看她一眼,笑意没断:“无妨,妹妹在上房洗漱就是,丫环们睡在一处也够挤的,何况这房中还有屏风,本王去院子里练剑。”
“多谢殿下。”祝惜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他温柔体贴的可怕,让人不敢靠近,她怕习惯他这么好了,那就彻底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