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魔教卖甜饼——奶酪西瓜
时间:2019-04-05 08:06:50

  姚旭愣了愣。
  传统的墨都是墨块,加了水研磨后变成墨汁使用。
  上回他们用了红墨,由于染透了整张布条,最后干脆变成了绣花。后来他琢磨着就去弄了点染布的黑色,还是私底下寻了不少人偷偷弄的。
  玄黑为贵,还要不怎么溶于水,这可不好弄的。
  姚旭自己还琢磨了琢磨,最后也没能弄到多少。
  但他还是听从舒浅的话去拿了,顺带将自己的笔也一块拿了过来。
  舒浅看着他的笔和墨,默默取了最粗的那支笔。
  她让人将船上搁置的梯子摆上,爬到了船帆的最上头。
  甩开胳膊沾了墨,挥笔即写。
  她将崇明教那教徒的名字留在了上头。
  写完后,舒浅没有立刻下来,居高临下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说着:“今后教中出海的人,名字或许都可能留在这上面。”
  顿了顿,她缓了缓自己有点哽咽的语调,努力用更平和的语气说着:“每回出海,我们都带着。我们争取这上面的名字,不要再增加。”
  她声音很清晰传到了整条船上。
  教徒们原本的委屈,平白丢了一个教徒性命的难过,在这一刻终于是没有能忍受住。
  师华带上的娘子军中,有一个姑娘没敢哭出声,死命抹着眼泪。
  舒浅在上头又看了会儿那教徒的名字,好久后才默默从上面爬下来。
  等落了地,她想了想,将自己的手链给卸了。
  她把手链挂在了白帆上。
  这是她那便宜父亲,崇明教的老教主留给她的。算起来,崇明教第一个该留下痕迹的人,该是他。
  姚旭抬头看着最上头的那个名字。
  今后这船不论开到何处,这些教徒都会跟着他们一道,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
  他的名字,会有一天也写在这上面么?
  师华在旁边意外轻声说了一声:“名字写在这上面,也算是能名垂个百年。只要崇明教在一天,这名字就能留一日吧。”
  姚旭侧头看她。
  师华的眼神里,带着一点羡慕。
  留名的羡慕。
  女子能留名的地方,太少了。多少的诗文古籍,其中留下名字的人中,女子的数目远远低于男子。朝堂之上,根本没有女子的身影。
  姚旭由于姚家,注定没法站在朝堂上。
  师华却是因为女子。
  明明她并不比任何人差。
  就像教主,从未输过这天下任何人,比之那京城帝王都不差。
  “师华。”姚旭连名带姓叫了师华,惹得师华微诧异看向他。
  师华带着点疑惑:“怎么了?”
  姚旭将腰间的扇子抽出,展开:“写个扇子给你。要不要?就用我这难得拿来的墨。”
  他扇子上是“二当家”三个字。
  亲手做的扇子,亲手题上的字。
  师华没能反应过来,愣愣看着姚旭。
  姚旭低头看了看扇子,抬头挑眉:“还是说你更想要我的扇子?我拿带你名字的扇子,你拿着我的扇子,也挺有意思。”
  师华:“……”
  舒浅将笔墨拿回来,就听着姚旭在说着玩笑话。
  她将东西塞给姚旭:“难怪你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
  姚旭:“?”
  师华颇为具有双重含义,对着姚旭一样感叹了一句:“难怪二当家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
  姚旭愤而将自己的笔墨拿回去放好。
  舒浅和师华两人对实现笑了笑,很快又敛去了这点少有的轻松。
  这教徒还要想了办法入葬了才行。
  茫茫海外,距离带这教徒回去,还不知道要多少时日。尸体极为容易腐坏,即便是舒浅,面对这种情况也无能为力。
  土葬是千百年的传统却不方便带着回去,火葬是大部分百姓都不能接受的毁尸手段,海葬更是属于没有归途的方式。
  舒浅暗自叹口气,在心中想着是否有更好的方法。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 的又一个伏笔,出来啦!
 
 
第94章 
  苏门塔次的君主拉哈尔并不年轻。
  他三十二岁继位,执政十二年有余。
  身为一个岛国的君主, 能够将一个岛国治理到如今这个程度, 与他开明的治国政策脱离不了干系。每年都会他便会寻派遣固定的商船前往周边各国, 以岛上的东西赚取百姓生活所需。
  苏门塔次盛产金子,有一条极为好的金矿。
  在周边岛也不少的情况下, 苏门塔次只要将将士们都训练起来,安稳护着岛, 与周遭大国有所连动,好好贡献出自己国家的一些金子,就能过得很好。
  说得通俗点, 就是花钱买平安。
  因此,岛上的百姓自然生活得都挺好, 对外来人多是和善的。
  然而外来人并不是都和善的。
  这位君主即便料到了, 却没足够防备,以至于沿海有一城猝不及防被几近屠城。岛不大, 可对方手上的武器太过可怕, 当他们组织好了人去对抗时,对方已摇头晃脑洋洋自得掠夺了大部分的财宝离开了。
  区区一个小岛,对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那一日地动山摇, 就连周边的城镇都有所感触, 却也没人料到会是如此惨烈。
  连着很长一段时间,岛上的人都担惊受怕。
  好在这位君主当即去寻了周边各国,再度采买了不少防备的武器,还安排了人手在沿海防备, 这才逐渐安抚下诸多百姓的心。
  那恐怖又凶残的外来人,后来愣是再也没来过。不知道是不是回去了原本的国度,也不知是不是在周边某国受了挫。
  随后,苏门塔次就迎来了他们从未见过的,来自东方的崇明教。
  要是上岸的人是苏门塔次熟悉的船只,或许还不会出现这种意外伤亡。
  要是崇明教手中并不是人手都拿着武器,看上去极为警惕的模样,可能也不会出现这种意外伤亡。
  要是苏门塔次先前没遭遇那一切,更不会……
  可惜没有要是。
  人已死,事已出。
  现在要想的,便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君主在收到这个消息后,很快就派遣了使者维卡斯到这沿海地带,寻了当地安排巡守的人。
  按照规矩,在沿海一带轮值的人,都会在上一个月排好日子,并记录在案。要寻找出当时正好在这一片地带看守海岸的人很是容易。
  这位出手极为精准的人,名叫萨米特。在被找到时他面无血色,但依然挺直着背,面对抓捕时没有一点讨饶。
  他明白自己是没有搞清楚情况就误杀了他国商人,可他不后悔射出那箭。
  那本就是他的权职所在。
  这位使者维卡斯,在确切了解了前因后果后,就带着萨米特前往了海边,寻上了舒浅。
  海边教徒们已陆续摆出了一些方便买卖的东西,不过他们基本上情绪都不是很高。
  在看到有人靠近后,教徒们下意识本能是摸向了自己的武器,而不是如同在先前几个地方那样兴高采烈高喊着叫着欢迎别人。
  苏门塔次是个岛国,又处偏南位置,常年阳光充足。
  岛上的人大多都皮肤偏向黑黄。
  维卡斯和萨米特也是如此。
  身为使者的维卡斯还有点年纪,有着微卷的胡子。
  他在见到崇明教人的时候,忍不住堆起了笑容先夸赞起了他们:“你们东方人可真是白啊。”
  翻译过来后,一群教徒竟是懵了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这句话。
  舒浅刚得到了通知,走到维卡斯的面前,维卡斯下一句话便是哀叹了一声:“上回来我们这边,屠杀了我们诸多子民的,比你们看着还要白。”
  旁边萨米特没看崇明教的人,眼神盯在空地那儿。
  维卡斯作为使者,对着舒浅介绍起了自己:“我是君主派来和你们商量事情的使臣维卡斯,过往接待各国帝王,也是我的事情。”
  听着身份还挺高的。
  舒浅微微点头:“我是崇明教教主,舒浅。我的夫君是□□皇帝。”
  维卡斯:“?”
  教徒们死死盯着对面的人,心想着我们教主身份可更高……嗯?
  崇明教教徒们知道舒浅和萧子鸿之间的关系,也知道萧子鸿该是北方人。有一些教中身份高一点的,更知道萧子鸿是京城人,身份极高。
  但是在场确切知道萧子鸿是皇帝的,屈指可数。
  众人一时太过吃惊,可又怕看舒浅会引发对面人的猜疑,于是就只能干瞪着对面的维卡斯。
  维卡斯被瞪得心中一惊。
  他在知道舒浅身份不一般后,就已心中震惊了,没想到那些个教徒看着更是凶悍。
  宁信一下,不能不信,维卡斯这回对舒浅的态度,就和他刚开始出来想对舒浅的态度不一样了。
  “舒浅。”他尝试着念了舒浅的名字,颇为友善表达了苏门塔次君主的意思,“我旁边这位是萨米特,他是一位极为优秀的将士,守护着百姓们的安全。”
  舒浅当然知道这一点。
  “我们也知道崇明教来我们岛上,是为了做生意。并没有其他的意图,但萨米特当时并不知情,选择了射杀。”维卡斯微叹息,“我将萨米特带来,也是想给诸位一个交代,希望诸位能够在理解他的情况下,选择一个我们都能够接受的判决结果。”
  按照律法,故意杀人,杖一百,流三千里。
  若是按照情有可原这一点来看,算是无意杀人,主要还是赔偿钱。可崇明教不差钱。
  众人听着维卡斯的话,也管不了压寨相公到底身份高到了什么程度,都回过神来继续瞪维卡斯。
  他们想不出更好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
  舒浅看着萨米特,问他:“你后悔射那箭么?”
  萨米特这才对上舒浅的视线,极为坚定回了她话:“不后悔。”
  教徒们顿时骚丨动起来。
  舒浅双手背在了身后:“你是一位优秀的将士,射箭很准,对不对?”
  萨米特听了这话,微微点头。
  舒浅继续说着:“你那一箭只射中人腿可以么?”
  萨米特怔住了。
  “射中人手可以么?”
  “只恐吓我们可以么?”
  “这和你的权职冲突么?”
  舒浅连着问萨米特。
  萨米特的弓箭是朝着人要害射的,不过当时第一箭落空,第二箭被人挡住。他的第一箭、第二箭,都对准的是姚旭的脑袋。
  舒浅每一句话都刺入了萨米特的心里,翻出他内心潜藏在权职后的愧疚:“法理人情,你本都可以做到。这和你是否优秀没有关系。”
  当时的萨米特,早已先入为主了对外来人的怀疑和仇恨。
  他根本不曾考虑过,面前的人或许和他是一样的普通人。
  萨米特不说话。
  他想要反驳舒浅,想说当时的情况极为危险,他是在赌命。
  作为一个将士,他不能将自己的命放到对方手上,靠着希望对方是好人而……
  他没有说出来,甚至有点恼怒。
  因为他只要多想一点点,就发现舒浅说的是对的。他不管那一箭射哪里,都能够引起对方的警惕,也能够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折返去喊人。
  而最惨的是即便他杀了人,最后就近的居民连武装都没有武装起来。
  舒浅见萨米特总算不再是那般将自己全然当做正义者,才缓和了话:“在□□,以你的行径,杖一百,流放三千里。”
  而这个岛总共就四千里。
  “维卡斯说得很对,我们是承认的,你的所作所为确实有值得我们理解的地方。但我们无法谅解。”舒浅看向使者维卡斯,“维卡斯有家人的话,更能理解我的话。”
  维卡斯自然有家人。
  苏门塔次岛上女子的地位比男子低很多,当一家当家的男子死了,对一家人影响是极大的。
  他微微点头,没想到自己竟是被面前这看着很是年轻的女子给说服了。
  “我希望萨米特能杖三十,并亲自表达歉意,为我的教徒送行。”舒浅这般说,并问了一下,“苏门塔次的丧礼是如何办的?”
  维卡斯在苏门塔次的地位并不低,他略带思考后,斟酌询问舒浅:“在我们这儿,除了君主之外,最高等的丧礼被称为焚天。头戴花环,放在昂贵的木棺材中,加上各式各样的香草。所有的将士都会为他吹奏乐曲。不知道你们可能接受?”
  是火葬。
  舒浅转身,询问教徒们:“你们觉得这样可行么?”
  人打也打了,还要用最高等的丧礼来为自己人送行。
  众人也知道土葬尸体带不回去,互相看看,最后都开口:“听教主的。”
  舒浅朝着维卡斯点点头,表示同意了。
  维卡斯微松口气:“既然如此,那么着杖三十,我们一样是同意的。我们将为那位无辜的人,送上我们最诚挚的歉意。”
  他这般说完后,眼神止不住就看向了舒浅身边教徒们手上的火器,笑眯眯问她:“不知道各位手上的武器卖不卖呢?价好说,金子我们这儿很多。”
  谁不想要强有力的武器,能够保护自己这身后的地呢?
  舒浅恍然,想着难怪这人这么好说话。
  她摇了摇头:“现下不行,我们还要回去,并没有准备那么多武器。不过若是在我们在岛上期间有碰到危险的外来人,我们能帮你们一起对抗。”
  现下不行,代表着以后可能可以。
  维卡斯听出了舒浅的意思:“不知道下回崇明教什么时候再来我们这儿?”
  这回耗时,其实已比舒浅预计要长不少。
  她略思考:“今年还会再来一趟,怕是到年底才可。”
  有了具体的时间,维卡斯更加满意:“妥。”
  作者有话要说:  教徒们:今天受刺激有点多,缓缓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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