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渣男(快穿)——深水心
时间:2019-04-07 09:01:09

  他拿扇柄敲打手心,一边上下打量江晟年,“哟,是年弟,没想到能在这儿碰上你,算起来咱们已有一年没见,真是想死我了。”
  江晟年轻笑道:“这么说还是我的荣幸。”
  冯静书越发觉得不对,这江晟年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记得他欠一屁股债那会儿,人人都避他不及,被欠钱的几个公子哥儿还带着家丁找上门,要江晟年还钱,当时真如一只丧家犬,或是过街老鼠更贴切一些。
  冯静书没趁人之危,他这人神经有点大条,借出去的钱没了就没了,也不打算从江晟年那里讨回来,但也不再跟江晟年往来,如今想想,真不知道这一年江晟年是怎么过的。
  不过他眼还不瞎,今天江晟年这一身打扮,人模狗样的,没准儿过得比他还好,难道靠得是谢家?
  “你怎么在这儿?”冯静书明人不说暗话,口直心快地道出自己的疑惑。
  说实话,他心里有点不满,江晟年凭什么来紫阳书院啊?这里是他能待的么?几千人里就招一百名学生,他娘拜托他当县令的舅舅找书院山长托关系都没用,更何况江晟年。
  不过他心里难免升起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两人都是胸无大志的草包,可他爹冯老爷就是看不明白自己儿子究竟是不是读书的料,这回又强逼他考紫阳书院,考不上就不许回家。
  他心中冤屈无比,紫阳书院哪里是他这等人能来的?如今看到江晟年,总算找到了同伴,若是两人一同被刷下来,还能做对难兄难弟,他不信,难道他爹真的能不认他不成!
  江晟年背着手,“我在这儿很奇怪么?我比较好奇你在这儿干什么?”
  冯静书一瞪眼,“你以前不是最不爱去学堂?你老爹已经死了,又没人管你,难道是你自己想来?”
  江晟年瞥他一眼,“我要参加秋闱应举,不来紫阳书院,难道还舍近求远去外地求学?”
  “什么?!”冯静书扇子都掉了,“你都考上秀才了?”
  江晟年懒懒地“嗯”了一声。
  冯静书一脸想不明白,回忆起小时候和江晟年在一个学堂读书,其实江晟年脑袋还算聪明,夫子也常夸他,不像冯静书从来都是挨手心板子的。
  他皱起眉不确定地问江晟年:“那你这次考书院,有没有把握?”
  江晟年看他一会儿,忽然笑了。
  “必过。”他凑到冯静书面前,低下头吐出两个字。
  冯静书若是看到江晟年这一副装逼样,必然要出言讽他,可江晟年气势太足,语气笃定无比,把他不服气的话生生堵了回去。
  他脸变得比翻书还快,笑着揽住江晟年的肩膀,顾左右而言他,“年弟,花月楼来了一批新人,各个上等货色,要不要和为兄去品鉴一番?”
  江晟年从善如流,伸臂作“请”状,“那就走吧。”
  冯静书心中一喜,原来还有些担忧江晟年不敢再去这种地方,原来骨子里根本没变,这下他就有信心说服江晟年帮他作弊了。
  江晟年笑得尽在掌握,丰州有四姓,谢、冯、李、王,生意做得最大,冯静书正是冯老爷的长子。冯老爷自己是大字不识的白丁一个,当年因此吃过不少亏,于是有了执念,作为长子的冯静书被寄予莫大的责任,成为他前二十年痛苦的来源。
  不过冯静书并未一无是处,他继承了一点冯老爷做生意的天分,十六岁开始接触家里的药材生意,就是人不够精,在钱上面没什么概念和节制,因为至今有铺子的老人帮衬打点,没遇到过挫折,后来惹出一桩祸事,冯家被查封,冯老爷一辈子的心血毁于一旦,冯静书在狱中身染恶疾,出来没两年就亡了。
  江晟年想在丰州白手起家并非不可,只是那样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太多,他的目的只是完成任务而已。
  花月楼。
  江晟年和冯静书对酌,酒过三巡,冯静书让姑娘们退出去,醉眼迷蒙地问:“年弟,我活这么大就为读书这件事愁秃了头,今儿就问你一句,帮不帮我进紫阳书院?”
  虽说书院监考十分严格,但到底没法和科场相比,人的智慧是无穷的,上有对策下有政策,若真想作弊,自然找得到法子。
  本朝读书人皆清高,不屑于鸡鸣狗盗之事,江晟年自然也要矜持一下,为难地放下酒杯,内心天人交战,仿佛不知道该怎么办。
  冯静书一看有戏,替江晟年斟满酒,然后自顾自敬了江晟年一杯,“年弟,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什么性子,你再清楚不过。你若帮我,我必百倍相还。”
  他没提当年原身还欠他一大笔银子的事,不是没想到,而是他认为一码归一码,过去的就过去了,没必要再拿来要挟人。
  江晟年看中冯静书,便是因为他有几分骨气,心思直白,与他处事一点都不费劲。
  江晟年沉默良久,似乎下定了决心,声音微微嘶哑,坚定道:“当初冯兄没有对我落井下石,更不曾问我讨要借我的那笔银钱,就冲这份恩情,我便帮定了冯兄。若是被书院查出来,我也愿一人揽下此事,绝不连累你!”
  喝了酒的人本就感性,冯静书又是巨蟹座的,顿时有被江晟年这一番话感动到,一不小心把实话说了出来:“当初我借你银子,其实是因为没有玩伴,想找你陪我一起玩儿,怎好意思要你还钱?这事就别再提了,我也不缺那点儿钱。你尽管提别的要求,我能做到的必然满足你。”
  江晟年心中好笑,依旧摇头,“不,我虽然做了不少荒唐事,但投桃报李的道理还是懂的,冯兄勿再劝我,此事就这么说定了。”
  冯静书热泪盈眶,心中直喊“值了”,没想到江晟年是个如此重情重义的人,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江晟年微笑道:“冯兄切记不可向他人透露此事。”
  冯静书立刻严肃起来,“那是当然,若是让我爹知道了,还不把我脑袋摘下来。”
  他说完,久久未等到江晟年反应,不由得看过去,却见江晟年一脸羡慕地看着他,顿时摸不清头脑。
  “年弟,你为何这般看我?”
  江晟年眼神沉寂下来,眼眶微微发红,“冯兄家父健在,父子俩感情甚好。而我,便是考上书院,将来应举,我爹也看不到了。”
  冯静书莫名心虚,原来江晟年如此介怀他爹的事,刚刚在书院的时候他那句话想必戳到江晟年痛处,实在不是朋友所为。转念又想到冯老爷虽总对他非打即骂,但也仅限他不肯读书,在其他事上,对他从来有求必应,宠爱有加,于是对江晟年越发同情。
  “怎么看不到?你爹在天上看着你呢。”
  江晟年点点头,声音带了一点鼻音,令人闻之感叹。
  “如今我孤家寡人,才明白曾经做了多少错事,待我考上举人,一定要把家里的铺子重新赎回来,我爹娘泉下有知,也能闭眼了。”
  冯静书一听,立刻道:“年弟放心,你家的铺子如今在李家名下,虽然有点费事儿,但我肯定会帮你把它们赎回来!”
  江晟年这回没有再拒绝,感激地说:“希望冯兄到时候能从中转圜,我必感激不尽!”
  “小意思~”冯静书仰头又是一杯。
  两人这一顿酒喝得宾主尽欢,愉悦散场。
 
 
第5章 妹妹的贞节牌坊
  谢麟回来那天,整个谢家都欢腾了。
  江盼儿正在谢夫人房里陪她抄写经书,她刚刚侍奉完谢夫人喝药换药,接连不停地连轴转,眉目已现一丝疲累,一听闻这个消息,眼睛已经不自觉朝门口飘了过去。
  谢夫人见了顿时眉头紧锁,沉沉道:“这就藏不住了?我教你的话竟是一句都没记住。你是麟儿的正妻,不是外头那些轻浮女人,你该做的是让麟儿在外无后顾之忧,而不是魅惑他,拖他的后腿。”
  谢麟不好女色,林姨娘原是自幼服侍他的丫鬟,谢麟虽对林姨娘无男女之情,但两人一起长大,感情也不同普通主仆。林姨娘深谙谢夫人的性格,不争不抢,被抬举以后行为举止与以前无意,生下谢珍以后更是常年待在自己院子抚养幼儿,让谢夫人无错处可寻。
  自从江盼儿进了家门,谢麟对她因怜生爱,一年多来感情甚笃,尤其爱和江盼儿腻在一块儿,且越发不喜出远门,有些需要离家数月乃至数年的生意都瞒着谢夫人推了。
  谢夫人哪有那么好糊弄,次数多了便察觉不对,召管家刘春问了个清楚。
  如今是谢麟当家,谢夫人不好插手太过,但因为这件事狠狠训了谢麟一通,谢麟稍稍有所收敛,但也多是让信任的手下去运货,很少亲自出马。
  谢夫人看在眼里,在谢麟面前不曾为难江盼儿,但若是谢麟不在场,她对着江盼儿便沉着一张脸。她看人向来很准,江盼儿不会拿这些和谢麟私下里说给他添堵,就算她是个嚼舌根的,她还想不到办法治她?
  江盼儿对夫人的训斥已经麻木,丰州人极重孝道,儿媳与婆婆顶嘴闹不和若是传出去,必定要遭全丰州人的指责唾骂,更何况江盼儿也不打算和谢夫人斗气,她越乖顺,谢夫人找不到挑刺的地方,也就平息了,便轻声道:“儿媳记住了。”
  说完目光沉静下来,低头继续抄经书。
  她以前从不会在谢夫人面前表现与谢麟的恩爱,这次是她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夫妻俩大半月没见,江盼儿心里又想着哥哥的事,再加上谢夫人最近越发对她疾言厉色,这一切都憋在心里无处倾诉,虽然早已习惯了自己排解积郁,但若是能看到谢麟的脸,便是再多苦闷也就烟消云散了。
  谢夫人说的不错,她在谢麟面前从来都是一张笑脸,说起府里的人全是好话,谢麟或许看出来了,但江盼儿死活不松口,谢麟也只能对江盼儿更加怜惜,命身边的下人时刻注意着南院的动静,若是西院的人来了,情况不对立刻去铺子通知他,一年下来倒也没发生什么冲突。
  江盼儿看得明白,女人这一辈子不过是仰仗着丈夫而活,进门之前她就做过最坏的打算,如今能有谢麟这样的夫君在身边,比她设想的已经好了千倍万倍,她珍惜老天给她的这一切,不想给谢麟添乱。
  *
  谢麟一进家门,第一件事就是去南院,发现人不在,逮住一个下人就问少夫人在哪儿。
  听到是去了夫人那里,谢麟眉头一皱,抬步就往西院而去。
  “娘。”
  谢麟一踏进谢夫人的屋子,便看到江盼儿坐在桌边安安静静地抄经书,低着头的样子宛如一朵空谷幽兰,谢麟一见到这样的她,所有火气就全消了,只觉得由身到心的幸福宁静。
  谢夫人抬起眼皮子看他一眼,淡道:“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言下之意谢麟再明白不过,这次运货至少要出去三个月,他大半月就回来,实则是想回来见江盼儿,这下不免有些心虚。
  “儿子让人在那边看着,不会出错的。”
  江盼儿眼观鼻鼻观心,看都没看谢麟,生怕他做出什么举动让夫人不满。
  谢麟见状已经觉得那里不对,顾不上江盼儿察觉到什么似的蓦然抬头朝他递眼色,语气也强硬起来,“娘这儿要是没什么事,儿子就先带盼儿回去了。”
  他对谢夫人算孝顺的,该请安的时候从不迟到缺席,夫人房里缺什么都及时让人送过来,作为儿子该尽到的责任都已经尽到。
  但母子俩并不亲热,对话冷淡客套,像今天这样的是常态。
  谢夫人面沉如水,放在桌子上的手一紧,身边的婆子立刻上前,“麟少爷,我说句冒犯您的话,您听了再治我的罪。夫人前儿个去庙里给您祈福保平安,脚给崴了,这会儿走路还不利索呢,您回了家,就只记得少夫人,好歹也问问夫人有什么病痛,可别伤了夫人的心。”
  谢夫人起身背对众人,冷冷道:“有了媳妇自然忘了亲娘,吴妈,随他去吧。”
  说完,在吴妈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进了内屋。
  江盼儿看着婆婆和丈夫因她不和,顿时胸口堵得慌。她何尝不想做个孝顺的儿媳,一家人和和乐乐,可谢夫人从来不曾把她当自己人,她实在无能为力。
  不管她和谢麟再恩爱,只要谢夫人一天不接纳她,她和谢麟就无法圆满。
  她看向谢麟,她的夫君长身玉立地站在她对面,丰神俊朗,犹如下凡拯救她的神仙。
  虽然外面都说谢家的男人是短命鬼,但谢麟从来不信这些,他坚定地认为自己能打破这种“诅咒”,甚至私下里跟江盼儿开玩笑,即便他要早死,也必须活过三十岁生辰,他说人定胜天。
  江盼儿在他的情绪感染下,渐渐相信所谓的“诅咒”都只是意外,她的夫君身体强健,为人谨慎小心,一定能避过任何天灾人祸,长命百岁。
  谢麟收回落在内屋帘子的目光,看向江盼儿。
  两人目光一接上,屋子里压抑的气氛顿时变得缠绵起来。
  谢麟走过去拉着江盼儿的手,勾唇一笑,“我们回去。”
  他看似全然未被吴妈那一番话以及谢夫人的态度所影响,甚至凑到她耳边低笑,“我给你买了胭脂和首饰,统统试给我看。”
  江盼儿耳根烫得不行,生怕谢夫人在内屋里听到,使劲瞪了谢麟一眼,眼睛水汪汪的。
  谢麟看出江盼儿气急败坏之下的欢喜,把她手里的毛笔抽走往笔架上一搁,大喇喇地拉着人就走。
  灵鹃在院子里浇花,见少爷和少夫人这一副恩爱模样,真是羡煞人了,忍不住和身边的小丫鬟说:“我看少夫人挺好的,夫人怎么总不待见她?”
  小丫鬟看了夫人屋子一眼,见房门紧闭,眼睛里透着看透一切的光,有种与她稚嫩外表全然不符的世故。
  “夫人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看见少夫人被少爷滋润得跟带露水的花一样,能不生气嘛?”她轻哼一声道。
  原本她在西院也不怎么说话,自从灵鹃一来,枯燥的日子变得有意思了不少,什么话都能和灵鹃说。
  灵鹃一听,又羞又想笑,“你这个丫头,什么’滋润’不’滋润’的,一点也不害臊。”
  “害臊?你不听得直乐呢,这会儿翻脸不认人啦~”
  两人打闹起来,院子里流淌着银铃般的笑声。
  吴妈在屋子里听到了,见夫人闭着眼睛靠在炕几上,眉间有几道深刻的褶皱,于是不悦地走到窗户边,朝那两个丫头瞪眼。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