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渣男(快穿)——深水心
时间:2019-04-07 09:01:09

  江晟年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这么多年折磨她的心病可以治愈了。
  “我想净身,换身衣裳。”她说。
  江晟年笑了,点头:“好。”
  *
  作为一个时空任务者,江晟年知道自己的出现以及种种行为必然会激化某些矛盾,事件发展的方向在无形之中已经改变,所以在得知老李的腿出事了以后,他便时时刻刻关注着那边的动向。
  到了铺子以后,听谢麟说他明天要去外地办事,本意欲让江晟年陪他一起,但江晟年已经在这么多次任务中形成敏锐的嗅觉,他本能地感到,谢麟离开谢家,是一个特殊的时间节点,他不能掉以轻心。
  他拒绝了谢麟,并在谢麟出发这天去了谢家看江盼儿,顺道告诉她自己已经将江家大宅赎回来的消息。
  江盼儿自然高兴不已,从她洋溢着笑容的脸上,江晟年知道自己离主线任务的达成不远了。
  从南院离开,江晟年脚尖一转,叫住过路的丫头小厮便问老李的位置,紧接着来到那个偏僻的院落前面。
  *
  刚到饭点,老李的住处就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但对老李而言,心中更多的是感激,还有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惶恐。
  吴妈和刘婆子拎着一个四层的食盒,将精心准备的菜肴和酒摆到桌上。
  老李撑着拐杖下床,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个劲儿地感谢夫人,坐下来以后也不敢去碰那些这辈子都没吃过的菜。
  吴妈好笑地瞪他一眼,“这些本来就是给你吃的,你是谢家的老人了,那天你一去西院,夫人立刻就想起来了,和我说觉得以前怠慢了你,趁你还在谢家,要对你好一点儿。”
  老李只觉得受之有愧,明明是他们家对不起夫人,如今还要夫人反过来照顾他,心中顿时十分过意不去。
  刘婆子在一旁帮腔:“别扭扭捏捏的啦,这里又没外人,更没主子,弄得这一副生分样子干什么呢,快吃菜快吃菜。”
  老李觉得自己是有些客气过头了,反倒让人家尴尬,于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起筷子从离自己最近的菜盘子里夹了一点菜,毫无戒备地就要往嘴边送。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老李有些奇怪,今天是怎么了,客人一个接一个地上门,不知道这回来的又是谁。
  他索性把那筷子菜放到碗里,起身一跳一跳地过去开门。
  吴妈和刘婆子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烦躁与不耐。
  江晟年站在门外,手里还提着一些东西,关切地看着老李。
  “李伯,这几天上门都没见到你人,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问了府里的人才知道你在这儿,你的腿怎么样了?”
  比起应付俩婆子的诚惶诚恐,面对江晟年时老李就显得自然和亲切多了,他有些犹豫地看了身后一眼,江晟年这才看到里面坐着的两个老妇。
  吴妈和刘婆子见是江晟年,只好站起来行礼,心中却暗骂江晟年来的不是时候,坏了她们的大事。
  江晟年微笑着看了看桌上的菜,“原来李伯这里已经有客人了。”
  话是这么说,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吴妈和刘婆子心知今天是白来了,好在菜里下得药分量不重,本来她们就不打算一次要了老李的命,每隔五天来一次,一点点把他身体拖垮,一个月后人就没了。
  在外人看来,不过是老李年纪大了,又摔了一跤,没什么好奇怪的。
  两人勉强笑着告退,只剩下江晟年和老李留在屋里。
  老李十分热情,“来,这菜那俩婆子还没动过,我只动了最近哪一碗,江少爷要是不嫌弃,就坐下来一起吃吧。”
  他平常不会有这么大起伏的情绪,不过是觉得江晟年身上某种气质和李青有点像,让他忍不住亲近几分。再加上马上就要离开谢家了,老李最近的心情不免格外激动。
  江晟年依言坐下来,却没动筷,视线落在门口那只不知什么时候跑进来的野猫身上。
  他随手夹了一筷子菜扔在地上,也许是平时有其他院子的人喂它,那只猫并不很怕人,迈着轻巧的步子进来,朝江晟年“喵呜”一声,就低下头把那些菜都吃了。
  老李有些尴尬,他以为江晟年是瞧不起他们下人吃过的东西,一下子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留人家吃饭,看着满桌子的好菜都没了胃口。
  江晟年没有解释,甚至把一整盘的肉放到地上任野猫进食,老李来不及制止,又心疼又尴尬地看着他。
  然而下一幕这只野猫的反应,让老李惊呆了。
  对人来说分量或许并不多,但对一直体型只有人几十分之一的猫,这点毒足以让它口吐白沫,在地上痛苦地抽搐。
  江晟年本意只是试探,没想到真被他试出了什么,顿时铁青着脸,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老李倒抽一口凉气,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头绪。
  这……难道菜里有毒?可、可这是夫人让人送来的,她们为什么要在菜里下毒?如果是因为还不能原谅李青犯下的过错,为什么,到今天才想要他的命?
  江晟年走过去把门关上,再次走回来坐到老李对面,盯着他,声音低沉:“李伯,我去乡下办事的时候遇到一个人,她说她认识你,也认识你儿子,李青。”
  当“李青”这两个字从江晟年嘴里冒出来的时候,老李的手开始发抖。
  “你、你说什么?”
  “她叫秋离,你一定记得她的名字。”
  老李被一波又一波的冲击弄得脑袋一片混乱,但他当然记得,那个叫秋离的小姑娘,没事就跟他和老伴献殷勤,当时老伴还说,秋离是个好孩子,等过完年就求主子把秋离许给儿子。
  可是,秋离不是遭山匪劫掠,死了吗?
  江晟年脸上一如既往地冷静,“你有什么问题,就问秋离吧。”
  离开之前,江晟年让老李好好养伤,不能吃吴妈拿来的食物,更不能泄露今天发生的所有事,等他能正常走路了,就让他和秋离见一面。
  老李总觉得自己好像即将揭开一个巨大的秘密,再也平静不下来,在下一次吴妈和刘婆子到来之前,就借出门买东西的由头,忍着脚腕的痛楚,来到了江晟年住的地方。
 
 
第15章 妹妹的贞节牌坊
  “吴妈,你和刘妈准备一下,明天去观音寺拜一拜。”谢夫人从佛堂缓步走出来,将手里佛珠捏得极其用力。
  这两天她精神越来越差,一闭眼就是那张死不瞑目的脸,唯有在观音佛祖面前,才能获得片刻的喘息。
  吴妈自然看出她脸色不好,二话不说开始收拾东西。
  第二天,谢夫人就带着一众谢家的下人出发了。
  与庙里的老方丈论禅,下山的时候,谢夫人的脸色终于变得好点了,她坐在轿子里,轿夫走得不太稳,她被晃得头晕,正想让外面跟着轿子的吴妈和轿夫说一声,眼前却突然天旋地转,等缓过来的时候,轿子已经停了下来,只听到外面一片混乱,似乎还夹杂着哀嚎声。
  她怒极,刚想大发雷霆,轿子的帘子突然被人掀开,老李那张黑黄却带着奇异潮红的脸出现在她面前,表情诡异狠戾,活像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只听老李从嘴里冒出来两个字:“□□——!”
  谢夫人原本惊恐的脸彻底变成惨白,有人来抓老李,可老李如树枝一般枯瘦的手就像长在轿子上,死死扒着,瞪着她。
  “□□——!”
  谢夫人透过老李,看到很多看不清面目的男男女女探着头看她,窃窃私语声如同惊雷般在耳膜上敲击,此时此刻她恨不得马上死了,也好过被这群下贱的人围着看笑话。
  她额头青筋暴起,扯着嗓子嘶吼:“把人拖走,起轿——!”
  吴妈和刘婆子被看热闹的平头百姓挤开了,焦急地看着那顶小小的轿子淹没在人群。
  ——“这是谢家夫人吧,那老头是怎么回事?”
  ——“你没听见他之前说,谢夫人守寡没多久就勾引他儿子,后来为了掩人耳目,还把他儿子灭口了!”
  ——“这种话怎么能乱说?那老头是什么人,他说的话能信不?”
  ——“人家是谢家的门房,都干了几十年的老人了!听说他儿子以前在谢家做账房,跟谢家少爷一起长大的,倒是一表人才,后来突然传出来掉井里死了,我看那老头说的没准是真的。”
  ——“我早就说了,那谢老爷走的时候谢夫人才二十几,能不想男人?你看那些寡妇,私底下有几个干净的?这谢夫人我以前见过的,反正不是安分的主儿。”
  ——“跟账房乱搞也就算了,可杀人灭口就不是人该干的事儿,亏她还整天往寺庙跑,原来是干了亏心事,怕鬼上门。”
  ……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谢家的下人全都冲上来要把老李拖走,可老李就是一动不动,谢夫人终于受不了了,她仓促地冲出轿子,瞬间被人群包围,还有人指着她的鼻子骂她“□□”、“蛇蝎心肠”……
  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她狼狈地跌倒在地,身上、头上被人踩了好几下,耳边嗡嗡作响,头痛得几乎就要炸开……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晕了过去。
  *
  谢夫人疯了。
  谢麟回来的时候,发现路边的人都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像是看笑话,又像是怜悯,总之搞得谢麟火气很大。
  进了谢家大门,一个下人的人影都没见着,谢麟的怒气瞬间上升到了最高点,身边的小厮瑟瑟发抖,不敢说一个字。
  江盼儿刚从西院出来,快到南院的时候,和谢麟迎头碰上。
  谢麟有些急躁地问她:“你去哪儿了?我刚刚在南院没见到你,你知道我有多急吗?”
  江盼儿静静地看着他,良久之后,上前展开双臂抱住他,轻叹了口气。
  谢麟是第一次看到江盼儿在外面和他如此亲密,心境渐渐平和,低声问:“为什么叹气?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江盼儿说:“你去西院看看夫人吧,我在南院等你,如果你还有心情,我想告诉你一个不太合时宜的好消息。”
  谢麟眼中满是疑惑,在江盼儿的目送下去了夫人那里。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出来了,面无表情地回到南院,江盼儿就站在屋子门口,微风拂过她白色的裙摆,让她看起来想要乘风归去。
  谢麟一慌,冲上来抱住江盼儿,嘴里不停地低喃:“你别走……你要是敢抛下我,我一定会死的……”
  江盼儿笑着让他把脑袋埋在她怀里,语气极尽温柔:“别压到我们的孩子。”
  谢麟猛地抬头,虚无的眼神渐渐聚焦,终于有了人气。
  好事不出门,不停地有谢氏族人上门拜访,见到谢夫人的模样都带着受惊的神色走出来,逢人便摇头。
  ——“彻底疯了,见人就又抓又咬,那两个婆子脸上脖子上都是伤,有一个脸上还被咬下一块肉,那惨叫声,太渗人了。”
  经族里长辈商量,决定把谢夫人关到祠堂后面的小院子里,她把谢氏的脸都丢尽了,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至于吴妈和刘婆子也一同关进去照顾谢夫人,哪天谢夫人没了,就是她们的解脱之日。
  谢家经历了这一出变故,足足过去小半年才渐渐平息种种负面影响,而此时江盼儿已经近临产期,谢麟极力逗江盼儿开心,生怕她心情一郁闷,对接下来生产不利。
  “珍少爷?”灵鹃把手拢在嘴边,四处寻找谢珍的踪迹。
  如今谢麟已经是谢家的老爷,谢珍的称谓也改了,就是性子没一点儿长进,十分讨人嫌。
  紫藤陪着江盼儿在花园散步,听江少爷说这样有利于顺产,紫藤自然是相信他的,一丝不苟地坚持每天陪江盼儿慢走。
  见到灵鹃,紫藤叫住她:“灵鹃,找珍少爷呢?”
  灵鹃忙朝江盼儿道了个万福,“夫人。是啊,珍少爷放下书箱就不知道去哪儿了,真是急死我了。”
  江盼儿腆着大肚子,柔声安慰道:“总是在家里的,眼看天快黑了,你回去看看,没准儿人已经回去了。”
  灵鹃苦笑:“若真是这样那就好了。”
  江盼儿还想说什么,眼波一流转,却看到谢珍从远处走过来,不由得道:“看,这不是珍少爷吗?”
  她的笑容还来不及展开,渐渐转化为惊愕。
  谢珍开始跑起来,紫藤站在江盼儿身前护住她,一边紧张地盯着谢珍:“他要干什么?怎么这么吓人?”
  灵鹃也觉得哪里不对劲,绷紧了神经上前,想要叫住谢珍:“珍少……”
  可谢珍直接越过她,朝江盼儿跑过去。
  江盼儿莫名害怕,护着肚子不停地往后退。
  谢珍边跑边笑,挥舞着拳头:“师傅刚教了我一套拳法,我耍给夫人看——”
  话音刚落,他已经跑到江盼儿身前,一拳朝江盼儿高耸的肚子打去。
  “啊——!”
  一声高昂的痛叫,却是从谢珍口中发出来的。
  江晟年捏着谢珍的手腕,一脚把他踹翻在地,然后去看江盼儿的情况。
  江盼儿受了惊吓,抱着肚子,眉头皱得极紧,嘴里溢出几声微弱的痛哼,这时谢麟也赶到了,见此情状,立即将江盼儿打横抱起来,又稳又快地往南院走,离开前丢给江晟年一句话。
  “替我教训那混账东西!”
  谢珍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拔腿就跑。
  江晟年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眼中有光芒闪过。
  谢珍没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江晟年停下脚步,然后听到灵鹃的声音。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江晟年,“江少爷,我知道珍少爷躲哪里去了。”
  平时谢珍藏身的地方就那几个,最喜欢去的却是一棵长得极高极粗的百年老树。
  最开始的时候,下人们找遍了谢家每个角落都找不到谢珍,后来知道了那棵树,每次只要去那里,多半能看到谢珍的身影。
  江晟年笑笑,“那就麻烦灵鹃姑娘带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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