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陛下心尖宠——言之深深
时间:2019-04-08 08:21:43

  可是现在,她说真的喜欢他。他抄了阮家,她也未曾问过他什么,只是问他疼不疼。
  他掀起衣摆坐在椅子上,抽出她手上捏着的折子,佯作淡然道:“那你就看着。”他顿了顿,拖长了声音:“看看你男人的风采——”
  “哦。”
  阮央并不像他预料中的那样无措,她将旁边的凳子端过来,在他对面坐下,轻声道:“好啊,看我男人啊。”
  宁钰谦垂下眼,耳根却红了。
  折子上的正楷字整齐漂亮,摆在一起他却看的有些心乱。
  风从窗户里吹进来,带了一点凉意。
  阮央想了想,忽然问:“宁钰谦,你知道什么是血契吗?”
  她以为宁钰谦会不以为然的否认,可他忽然抬起头,目光定定的看着她:“问这个做什么?”
  她嗯了很长一声,脑子转的很快,宁钰谦这个反应,就是说他是知道的:“那你知道怎么解开血契吗?”
  宁钰谦手不易察觉的颤了颤。
  有些未曾想过的事情忽然串了起来。
  他是听说过阮央的,哪怕从前没想过什么,可后来却总忍不住去留意。
  对她评价最多的是端庄知礼,容色倾城。
  然而他接触到的这一个,同传闻中的全然不同。
  她胆子大得很,似乎什么都敢做,却又似乎有自己的考虑。
  而她此前做的最多的,就是想离开皇宫。
  身为阮家嫡长女,其实是不会有这样的心思的。若阮央无缘无故离开,牵连到的会是整个阮家。
  可她不在乎阮家的生死。
  血契分很多种,其中有一种是,以人的命为筹码,交换灵魂,令那魂去完成自己未曾完成的事。
  此类血契并不复杂,即使不做任何事情,时间到了,也会被解开。
  他喉间哽咽了一下,低声道:“知道。”随后他手指搭在桌沿,等着阮央继续说。
  “那……怎么才能解开?”阮央问。
  他垂下头,目光凝在未愈合的手心上,那处还有一层烧伤了的皮。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讨人欢心,更不知道该怎么让别人喜欢。
  他只是在赌阮央的善良,他赌她会心疼。
  可是最后,赌进去了自己的心。
  他抬起右手,手心贴上阮央的脸,笑问:“央儿想解开血契吗?”
  阮央下意识的点头,可是片刻之后又迟疑的摇了摇头。
  解开就可以回去了,可是回去了,就再也见不到宁钰谦了。
  等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对上了宁钰谦了然的目光。
  ……她好像,暴露了什么。
  宁钰谦看起来似乎很有耐心,他放下了手,也不去看桌上摆着的折子,而是将折子堆成一堆,推到了书桌角落。
  桌面上干干净净,涂着深红漆,她似乎还能看见宁钰谦倒映在桌面上的脸。
  他指尖点着桌子,目光清明的看着阮央,道:“说吧。”
  阮央动了动嘴皮子,想要遮掩过去,他已经又张了口:“先说说你是谁吧。”
  宁钰谦后来在她面前很少这样冷静自持,像是万般事物,都无法让他迷了眼。
  阮央缩了缩脖子,小声问:“陛下,您在说什么啊?小女子听不懂……”
  她试图麻痹宁钰谦的思维,可是这一套显然不够用。
  宁钰谦扬起下巴,用眼角的余光斜睨阮央,声音阴恻恻的:“你若是不说,朕有一百种方法让你说。”
  阮央身子一抖,恍然看见了第一次见面冷冷提剑的宁钰谦,她小心瞥着他,不敢说话。
  她怕被当成怪物,可转念又想,宁钰谦既然都问了她,那就一定是什么都知道了。
  “宫中刑罚有千百种。”宁钰谦的声音慢慢悠悠,听起来冰冷而疏离:“有一种叫做滴水石穿。还有一种叫做千刀万剐。”
  见阮央一副惊恐的样子,他眼里又染了笑。
  他并不是想伤害她,只是,他忽然想,若是有一日血契解开,便再也见不到这样的人儿了。
  每一处地方,甚至就连说起话来,都那么和他口味。
  不羁中透着一丝雅致。
  然而他也不知道,若是血契解开,他还有什么办法能留住这样的人儿。
  契约只是契约而已,并不能改变什么。
  天道有常,强行改变自然要付出代价。
  他有些慌,却还兀自稳着声音:“你不说,朕便想法子让你说。”
  阮央皱眉瞪他,桃花眼瞪得圆圆的,藏着恼怒,深处还有一丝怕。他心里那些慌乱,一下子消散。
  他不会让她走,哪怕血契解开,他也不能放她离开。
  阮央低下头,小声说着自己这些日子经历的事情。
  宁钰谦眉头紧皱,心一下子提起,一下子重重落下。
  世上诡异的事情太多,他从小见过无数件,可是像阮央说的这种事,他闻所未闻。
  她说他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只是一本书,她在无意之中卷了进来,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来这里或许只是因为身上有血契,等血契解开,她就得离开。
  “书?”宁钰谦俯身逼问她,手死死地抓着桌沿:“你的意思是——”他环视了一眼四周,屋内屏风上躺着一幅山水图,靠着墙壁的地方摆着一整面书,而窗外生着高大古老的树木,他记得幼时听萧太妃说过,那些树至少有七八十年了。他轻轻嘲讽:“这些东西都是假的吗?”
  阮央看着他近乎癫狂的表情,忍不住往后缩了缩身子,她只是说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可宁钰谦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她一直相信,每本书里都是真实的世界,那世界存在于作者自己心里。阮央并没有说身边的这些东西都是假的的这种话,可宁钰谦听岔了。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这个世界和她原本是没有关系的,对于她来说,这里,只是一本书。
  哪怕她喜欢上书里的角色,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想留在这本书里,可她明白,她会走的。
  她听着宁钰谦深吸了一口气,他似乎平静下来,慢慢的落回椅子上。
  宁钰谦将手搭在椅沿,垂下眼意味不明的盯着桌面,良久抬起头,双目赤红,他问:“阮央,你是不是疯了?”
 
 
第59章 囚
  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可能是疯了, 这世间的事情再怎么荒诞,都不可能成这个样子。世上有千万本书,照她这么说, 那这人间不得乱了套?
  宁钰谦闭上眼, 冷笑道:“你就是想走, 也得编个像样的理由啊阮央?”他以为阮央在骗他,不论是昨夜还是今早,她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宁钰谦。”阮央抬起头,定定道:“不管你信不信,这一次我说的是真的。”
  阮央心里有种说不清的失望, 她以为宁钰谦会信她, 可她好不容易决定坦白, 他只以为她疯了, 他还是觉得她在骗他。可是垂下眼,又有一点钝钝的疼。是她骗了他太多次,导致他现在草木皆兵。
  他睁开眼,玩味的看着她, 少女目光清亮, 头一次这样看着他。不带任何的戒备与讨好,眼里亦没有那些虚假。他几乎以为她说的是真的了。然而生活了二十四年的世界, 在别人口中仅仅只是一本书, 一本在阮央口中无关紧要的书。
  他说他会爱上苏碧槐,那个女人会成为皇宫里的宠妃,而她自己, 则会在一个雨夜和周染浩一起,被他杀死。
  凭什么他的感情在阮央眼里是这样轻易就可以左右的?
  ——
  阮央万万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她身上。她看着封闭的房门,关得紧紧的窗户,再一联想到门外守着的数十个人高马大的侍卫,就连坐也坐不下了。更可恨的是,她手腕上还带着铁链子,紧紧地拴在床头。铁链子很长,几乎可以在房间里面自由活动,并不影响她的正常生活。然而她的生活范围,也只有这个狭小的房间了。
  宁钰谦昨天眼神阴冷的看着她,一双凌厉凤眸盯了她好一会儿,像是要在她身上看出一个洞来。
  ……再然后,她就被关在了这里。
  乾元殿偏殿,她以前还在这里睡过的。那次宁钰谦对她多好,她要什么有什么。
  她在这里没有亲人,也没有人会奋不顾身的救她出去,甚至,更有可能的是,根本就没人发现她被宁钰谦囚禁了。
  到了饭点准时有人送饭进来,就连晚上洗澡的水都会有人贴心送来,到了一个点,她还能见到活生生的宁钰谦。
  她在这破地方待了三天。
  宁钰谦不和她说话,一个字都不说。阮央逗他的时候,他只是沉默的倚在床头,目光带了一点探究的看着她。
  阮央知道他是在思考她说的是真是假。然而宁钰谦根本不信她,她说自己知道错了,甚至就连承认自己疯了这种话都说了出来,而宁钰谦却不信。
  阮央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是在那个梦之后,身体隐隐有些异样。她时常会梦到爸妈,还会梦到同学。有时还会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里只是做了一个梦,只要梦醒了,她就能离开了。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某天房顶瓦片动了动,发出轻微声响。阮央警惕的看向发声处,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看清。她才看过去,世界就瞬间安静了。
  到了晚上的时候,她照例又见到了一脸倦容的宁钰谦。关了一整天只有在送饭菜时才开的门被打开,他慢慢走进房内,目光落在了撑着下巴用茶水在桌上写字的阮央身上。她写得很认真,右手食指蘸着水,一笔一划的在桌面上写着,写完一个字之后,就用衣袖将桌面擦干,继续写。
  这样自娱自乐,时间倒也不难捱。
  在那一瞬,光阴似乎变得很缓慢。他想起第二次踏进碧荷宫,阮央伏在桌面上歪歪扭扭的握着毛笔,在宣纸上写字,他走过去时她将砚台打翻,墨汁模糊了她写的东西。
  他倚在门边看她。忽然很想和她有点什么羁绊,实实在在的羁绊,而不仅仅是一些口头上的承诺。
  她聪明又单纯,说起谎话来也认真的不得了,宁钰谦根本分不清真与假。
  有了羁绊,他就不必去担心她说的是真是假,总归此后,她只能乖乖留在他身边。
  阮央抬起眼皮朝他翻了个白眼,又收回了视线,手肘烦躁的擦干桌子上的字,哼了一声。摆明了不屑与宁钰谦这种小人说话。
  他答应过她会对她好,甚至还说,以后不会吓唬她。然而他说出口的话,在下一瞬便可以反悔。
  她闷头趴在床上,用被子罩住脑袋,闭上眼一副不想看见他的模样。手腕上冰凉的铁链子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宁钰谦这个混蛋究竟对她做了些什么。
  他限制了她的自由。
  把她当成犯人一样囚在了这里,除了他和送饭送水的小太监,她见不到其他任何人。
  宁钰谦失笑,倒也不恼,夜已经深了,她还等着他过来,本就十分难得。他已经不生气了,可还是怕阮央说的是真的。
  没有任何一本书上记载过这样的事情,他找不到任何办法去留住她。
  他去天牢见了阮驰。他知道阮驰精通天文地理,对于玄黄之术也颇有研究。然而青年一身囚服,坐在角落里懒懒散散的,见他去了眼皮子也没抬一下。
  那副娇气和阮央如出一辙。
  狱卒拿出钥匙开了门,阮家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只是宁钰谦迟迟没有判刑。他原本打算判刑的那天,阮央告知他那样一个“秘密”,他没了处理这些事情的心思。
  宁钰谦在阮驰面前蹲下身,阮驰别过头不看他。
  “阮少卿。”宁钰谦开口,他理了理衣摆,气定闲神的看着阮驰。
  “……”阮驰扫了他一眼,扬起下巴嗤了一声。他眉眼和阮央有七八分相像,只是生得更为俊秀。
  宁钰谦不知如何开口。按理来说这种事情不应当来问阮驰的,他抄了人家的家,以后还会要他的命,阮驰恨他都是情理之中。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是真的慌了,怕阮央一个不留神就走了。他不奢求她有多喜欢他,他只想她别走,别离开他,其他什么都好说。
  他踢了踢阮驰的腿,不自在的说:“问你件事。”
  阮驰:……神经病吧你?
  阮驰老神在在的抱着胸,他除了脸上脏一点倒没有别的了,此刻抬着眼皮不咸不淡的盯着宁钰谦看,也有几分风流意味。
  然而在他眼中,宁钰谦就是一位作死小能手。
  阮驰言简意赅:“说。”
  宁钰谦迟疑片刻,道:“血契有没有延续的方法?”
  阮驰挑眉,约莫知道他想说些什么了。大抵是与那个阮央有关系的事情。在阮府的时候他就瞧出来了,宁钰谦果真对那个阮央如珠似宝。可眼前这个冷淡男人抄了他全家,他至今不知道父母妹妹究竟如何了。
  他转了转眼珠子,拖长了声音道:“自然是有的。”
  宁钰谦目光直直的看着他,眼底有近乎狂热的渴望,那眼神,让阮驰往后退了退,可才动了一下他才发现身后是一堵墙。他只好直视着宁钰谦如狼似虎的目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宁钰谦想了想,道:“若是有法子,朕放过阮家。”
  阮驰笑的讥讽,凉凉出声:“帝王心,不可测,鬼知道过几天你又会说什么?”
  阮驰这个样子,像极了阮央。宁钰谦噎了一下,“君子一言九鼎。”
  阮驰狐疑的打量着他,眼里写满了不相信。随后闭上眼,不吭声了。
  “阮二小姐快到了许人家的年纪了吧?”宁钰谦轻飘飘的问,“朕记得二小姐今年似乎一十有三了。”
  阮驰眼睫微动,嘴唇嗫嚅了一下。只是最终没有睁开眼。
  “裴四小姐如今似乎也……”
  宁钰谦话才说了一半,阮驰豁然睁开了眼,目光凶狠的瞪着宁钰谦。裴家四小姐,裴延之的妹妹,裴芊。阮驰心尖尖上的姑娘。
  “你想怎样?”
  宁钰谦低声道:“朕只是想知道延续血契的法子而已,并没有其他意思。”
  阮驰忽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明明牢房里还开了一扇高高的窗,用铁杆拦着,现在还有光线从外面透进来,可他看着宁钰谦的脸,越看心下越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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