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山海十八
时间:2019-04-08 08:22:58

  还有一点,在告别电力照明后,她来到大宋最先弄清楚事物之一必有各种火油、蜡烛,毫不夸张地说其优劣差距正如公孙策与朱仁义。眼下,赵柳所用的即燃即灭的火折子,它的火焰不带一丝黑雾,必然抹了非常讲究的燃料。
  看,这就是汴京,藏龙卧虎绝非随口一说。
  “别叫先生了,我还没赵郎君年长。随意称就好。”
  言不周也不点破赵柳身份有古怪,也许连名字都是化名,“借问一句,有否看到一位粗布麻衣的大胡子经过此地?”
  赵柳摇了摇头,显然刚才没分神留心其他。这会他烧了残画收起摊子,叫住了没事准备撤的言不周,“我请客,阿言赏脸一起去吃宵夜吧,给我个机会多谢你的坦言相告。就庆祝,很快我便要去做好自己擅长的事情。”
  这个年代,不熟悉的人感觉彼此脾性相投,相邀坐下来喝一杯非常普遍。
  言不周却面露犹豫,并非不愿进一步结交赵柳。毕竟自打她接管了荒府,职责所在,注定了不可能不问世事地宅渡余生,而多结识一些人则能多些门路。
  当下,她只是惦记着还有八百多两银子在趣书轩,而且与公孙策约好了宵夜,也早就决定了今夜就地分账。
  “赵兄相邀,我本不该推托。不过,此前我已与友人相约宵夜,你看……”
  “那就一起来,人多热闹挺好的。我可是得了五十两银子,七夕美食巧果羹汤管够。”赵柳笑着掂了掂钱袋,直接定下去三条街外的小馆子,“来福小馆,我在那里等你们,还请赏光。”
  如此相邀,言不周也没了不去之理。
  赵柳提着布包先行一步,这会已经不见半丝悲怒,唯有和煦的笑容。其实,他真的不在意人们直言他画技不佳,但将他的面子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又是另一回事了。既然有的人分不清京城姓赵还是姓朱,或是仗着身后有人撑腰就为所欲为,那么距离其摔成猪头的日子也不远了。
  “啊,别抓我——”此时,朱仁义的惨叫声在东侧一条街外乍然响起,毫不掩饰他的惊恐之极。
  赵柳向身后瞄了一眼,角落里的黑衣人摇了摇头表示他们没出手,那么是谁抢在朕的前头行侠仗义了?
 
 
第8章 头顶一个冤字
  七夕宵夜,注定了一波三折。
  朱仁义惨叫声一响,言不周猛地刹住脚步转身就向东去。
  她确实计划着要把朱仁义安排得明明白白,但是知白的工作效率未免也太高了,说出手就出手了。
  两位棋子妖尚且不能长时维持实体,一般都是以棋子原形或半虚影状态移动,显形时会妖气会有波动。
  今夜,知玄知白没有一路费劲飘,先被言不周藏在口袋中带到趣书轩。随后,他们巡逻四周,身负两个任务:寻找珍珠男,盯着朱仁义。
  刚才正在朱仁义惨叫声炸响之际,一条街的东旭街有妖气忽而起伏,那是知白的妖气。
  只见东旭街上的情况有些乱,三五位看起来身形瘦弱的摊主都遭了秧。
  不久前,朱仁义故意拿赵柳撒气后就扬长而去,而他好似尝到了甜头停不下来了。
  反正身边跟着一队护卫跟班,他就对那些看起来好欺负的摊主下手,用钱砸摊上的货物,边砸边嘲笑‘这东西我买了,我的东西爱砸就砸,谁也别挡路!’
  这下挑起了不少人的怒火,群情激奋正与朱仁义的护卫们推让叫骂起来。
  没人注意到怎么一回事,被保护内侧靠墙的朱仁义忽而脸色煞白鬼叫出声,他居然吓到‘砰’的双膝跪地。
  随即,朱仁义顾不得膝盖有多疼,如同被厉鬼在身后追着,拨开人群朝外冲锋出去。那群随从也闹不清情况,只得也紧跟着跑了出去,街上人们一时间都有些蒙圈。
  众目睽睽之下,别的人都没瞧见有异常古怪,唯独朱仁义突发地乱叫,莫不是他真有病?
  不过多时,言不周疾步而来。一眼就锁定了墙角边头发微乱的陈知白,是一把将人拉到昏黄的小巷,俯身向前压低声音,“收一收你眼中的兴奋,你刚刚对猪头做什么了?”
  陈知白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她仔细观察四方动态,确保无人察觉才骤然显形。“大人,都怪那只猪头太恶心人了,他还差点踩到我。我谨记要保护百姓四个字,那是滚到了猪头的身后,幽幽地向猪头后脖子吹了一口凉风。猪头惊得刚一转头,我就忽然显形了。”
  下一刻,陈知白收起了所有表情。正如在荒府里演练的一般,猛地上翻一双白眼,一张脸变得异常扭曲,语气森冷。“多行不义必自毙,阎王叫你三更死——”
  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朱仁义被如此一吓,可不得快快逃跑,躲避他自认为的厉鬼索命。
  “你啊。”言不周听明白了,是朱仁义差点踩到棋子形态的陈知白,点爆了本就看猪头极不顺眼的陈知白。这会看到知白显然不可抑制的神色兴奋,把到嘴边的干得漂亮四个字咽了回去,捏了捏陈知白的包子脸。“你确定没有旁人看到?第一次吓人,你没出差错?”
  陈知白严肃不断点头,一低头就发现双脚虚化了。不好,激动过头,脚凝不实了。“我谨遵大人的话,毕竟现在荒府还没和朝廷取得新联系,不易闹出大动静,是仔细观察过四周再动作的。不过,现在情况有些不太好,我的脚弄不出来了。这算完成任务了吧?我可以先回荒府吗?”
  “从这里回去路不短,你还能飘得动?”
  言不周看到陈知白肯定地点头,多嘱咐了几句注意隐藏身形,为她理了理头发就让其先一步出了小巷。
  七月七,鹊桥银汉。不论是哪路神仙保佑,今夜都收获颇丰。
  八百两银子到手解决了欠款问题,朱仁义被吓到滚蛋能让人清静一段时间。
  言不周提着一盒银子,心情愉悦地感受着天阶夜色凉如水,向着来福小馆而去。
  说来也巧,赵柳与公孙策不约而同都选择在那吃宵夜,看来虽然小饭馆的名字普通,但它的菜品是捕获了不少人的胃。
  “身后的那位朋友,你也是被来福小馆的夜宵迷住了吗?”
  言不周走了一段才确定有人坠在身后,她自问警惕心不低却也不知何时被跟上了。
  在勾栏瓦肆中,言不周听说了一些江湖轶事,北欧阳南展昭,陷空岛五鼠等等,那些叫得出名号的才会飞檐走壁的高功夫,但没听说有谁汴京出没。
  今夜,或是要为汴京的七夕之夜添些热闹,终是有高手跟上了她。这还是两人的距离越发接近,来人故意露出动静让人察觉。
  只见,夜色中一袭蓝衣从屋檐飒然跃下,他左手握剑,而右手提着一只小布包。
  “展昭无意冒犯,且是来送还一件失物。刚才,言先生的娘子不小心将此物掉落在东旭街了。其轻功了得,我自叹弗如,这才……”
  “等等!请等一下。”言不周被从天而降的展昭给弄傻了。银汉迢迢,她还未待赞一句有美人踏星光而来,那一句言先生的娘子就当头砸来。“我怎么不知道,我成亲了?”
  展昭想起那位失主为吓唬朱仁义而故作披散发,未能从其发型辨识出是否已经行过婚礼。
  “是展某失言,那位姑匆忙间将这些留在在东旭街,还请言先生收好代为送还。请放心,今夜朱仁义之事,展某绝不会向外透露半句。之前倘若她不曾出手,展某亦不会袖手旁观。”
  朱仁义三字一出,言不周瞬间就懂了。
  陈知白刚刚显形吓猪头的那一出还是出了纰漏。这年头飞来飞去的高人凤毛麟角,偏偏赶巧遇上了展昭也在东旭街。他很可能将陈知白认作了轻功高手,目睹了那场朱仁义被吓记,并捡到了陈知白遗留在作案现场的物品。
  眼下,展昭将失物送来是因为没能再寻到陈知白,继而找上了刚刚在巷中与其相谈的言不周。他还顺带提醒一句已经帮忙扫尾,哪怕如今朱仁义的手下折返调查,也不会查到任何异常情况。
  “今夜多谢展大侠相护。”言不周捋顺了前因,但是有的锅她真不想背,“东西我会帮着送回。不过,那位姑娘只是师妹而已。”
  “只是师妹?”展昭看向言不周的眼神微微变了。他拾起包裹时,瞥见中装着一对童男童女泥塑玩偶。正是青梅竹马的那一款,在七夕夜买来能送给谁?
  现在,言不周否认与之有恋情,那刚才问也不问拉起姑娘的手就把人带入暗巷,将人压在墙上只差当场亲上去,捏捏脸又摸摸头发,这都是对师妹做的?原来,你是那种撩完了转身就放下的言先生。
  展昭的目光让言不周恍然大悟。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她所为,她似乎是拉手、壁咚、捏脸、摸头一气呵成地撩妹了。
  “你误会了。那不过是……”言不周却没想自爆身份再多解释,而只觉头顶一个大写的冤字,难道她扮作男装太过成功地美貌也是错吗?
  这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情了。不对,汴京与黄河很近,她真的跳下去估计就能从身形上说明一切问题了。
  展昭无意纠缠如此问题,可能是他弄错了,其中有不足为外人道的内情。也罢,他还没闲到多管这些风月之事。“物归失主,我先告辞了。”
  “哎……”言不周眼睁睁看着展昭飘然而去,走得那叫一个潇洒如风,完全没有多聊几乎话的想法。她只能忿忿低语,“我这是演技高,但你也是糊涂猫。”
  算了。这种无伤大雅的问题上,清者自清不必多愁。
  不是所有问题都要说清楚,正如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能弄清楚。
  比如,完全不懂妖怪在隐身或做原形时,他们把钱袋等物藏在何处?好似开辟了一个随身空间,可以顺利也不被普通人看到,此种原理违背科学。
  在来福小馆吃过一顿宵夜,并未太过交浅言深,只是说了些各自的小烦恼。
  赵柳发愁家中母上管得太多,公孙策发愁两年后科举是否能够考中,言不周发愁赚得钱远远不够将荒府全面翻修,至于那些嘀笑皆非的误会便也被抛之脑后。
  三更近,饭局散,各回各家。
  言不周提着包裹回到荒府,两位棋子妖半虚化着排排坐,在庭院里乐看牵牛织女星。
  “这是你买的吧?”言不周见到陈知白猛然想起什么的表情,她手痒地又捏了捏陈知白的脸。“还敢说没纰漏,你差点连证物都留下了。今夜星辰正亮,我也不煞风景地训你。下不为例,否则倒扣薪资。”
  陈知白闻言脸色徒然一暗,她从城隍庙借来的压岁钱已经被言不周以香火钱的方式还回去了。如今每个月都有俸禄拿,她怕的不仅是扣工钱,更怕是受到来自虚镜的惩罚。
  这会接过包裹才想起刚才买了一对恰似她与知玄的泥娃娃。“我保证一定没有下次。多谢大人帮我把泥娃娃带回来。”
  “口头的谢谢就不必了,今后做事更仔细些。”
  言不周说完就想起了她头顶的一个冤字。做事要更加注意些的人,也包括她自己。不过,她成功诓住南侠展昭,想想还有些小骄傲。
  陈知玄见状及时出声,“大人,珍珠男的事情有眉目了,我确定了他的行踪。”
  这一句成功转移了言不周的注意力。
  时间退回两个时辰前。
  朱仁义闹事引得人群围聚,珍珠男逆流而出,知玄还是追上了他。没想打草惊蛇,一路就飘在珍珠男身后,倒要看看其落脚处在何地。
  “他去了丁谓府邸。准确地说,珍珠男在丁府门口徘徊了一会,又是绕着丁府外围走了一圈,看样子像是调查踩点。
  然后,他就回了住处,距离丁府并不远,是在三条街外的一间小院中。我打听过了,珍珠男是一个月前来到汴京租的房子。”
  一个是来历不明的鲛人,一个是太后倚重的宰相。
  这两者会有什么关联?珍珠男想对丁谓做什么?
 
 
第9章 谁给谁挖坑
  既然确定了珍珠男的落脚点,宜早不宜迟,是该上门问个清楚。
  七月初八,言不周吃过早饭就前往南城,她却不知昨夜朱仁义被吓回家后,闹出的动静惊动了丁谓。
  且说,朱仁义认为遇到了索命厉鬼,吓到差点屁滚尿流冲回家,完全不顾后面还跟着一串不明所以的护卫。
  要说巧,也是巧。
  七夕夜不是所有人都上街过节,正如朱彪在书房与丁谓商讨朝中政事。这会就听到了忽而冲回家的朱仁义惊叫着要去请什么大师来驱鬼。
  朱彪听得外头动静招来高明等人问个清楚,而越听脸色越差,厉声叱责,“胡闹!去把大郎给我带过来,真是胆小如鼠,哪有什么妖魔鬼怪之事。”
  丁谓看着惊魂未定的朱仁义被带进来,又旁听了一出朱彪训子,他笑着饮了一口茶,劝了两句让朱彪莫要继续对朱仁义发火。今夜朱彪在他面前训子,或是表现亲近,而更多怕是在探口风。
  若论汴京城里谁的房产最多轮不到丁谓,但是若论京官里谁的大宅最多却属丁谓,至于怎么得来的,反正不可能是靠朝廷的俸禄买来的。
  如今,朱仁义想谋得空关多年的老宅院,对于丁宰相或许不过一句话而已,只要他说了就表明如今的局势还不差。
  “令郎是受了惊,该请人来压惊,你何必对他发火。”
  丁谓捋了捋胡须,完全不记得城隍庙附近有什么厉害人物。“既然令郎是在那间宅子沾上晦气,找人去除了即可。听说会仙观的香火旺得很,不妨让白澒道长去看一看。那个言合初来汴京就乍然而红,指不定用了什么蛊惑人心的手段,这也是为民除害了。”
  朱彪似是听了丁谓的话才脸色好了些,没再继续责骂朱仁义而是瞪了他一眼,真不想承认有此傻儿子,连找对的打手都不会。
  “听到丁大人的话了?去请白澒道长处理此事,他定是熟悉对如何为民除害,你别跟着添乱,在家里坐等消息就好。”
  朱仁义一个劲地点头,满口称是,明天一早就去会仙观。
  他也才转过弯来,既然荒府有古怪,本就该让道士和尚去对付,必须是连带着言不周一锅端了。这活像大相国寺、城隍庙是不会接的,而只有找上旁门左道。
  “多谢丁大人指点!”朱仁义本来还想再奉承几句。果然姜是老的辣,丁谓一开口就切中要害,直接给出了对付言不周的方法。不过,朱仁义当下看到朱彪的眼神就闭嘴退下了,生怕开口后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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