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翰义和CC对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欺压小姑娘他最拿手了, 完全没有心理压力。
“好吧。”
谈雪松无奈地点头,答应了。
前两次比赛下来,她从来没杀过球,只用盖球代替。
校队的教练曾有一次见过她打球,想拉她入队,家里人不同意她就没去。教练虽然惋惜,不忘教了她很管用的一招,如果想赢比赛,别一开始就暴露必杀技。
教练说,因为一旦先使出,对手就会忌惮,从而导致比赛难度上升。
淘汰赛还未开始,谈雪松本打算留到第五次比赛再杀球的,但是……
小姑娘的反应在他们意料之中。
CC一脸跃跃欲试,贝翰义伸臂挡他,说:“我上,她能打赢DD,也有一定几率打赢你。”
“……DD怎么能跟我比,那小孩赛场沉不住气,我稳多了好不好。”
贝翰义挑着眉,“你俩半斤八两,五十步笑百步的水平。”
CC不爽地推开贝翰义,竖起眉毛,因受人身侮辱火大得很。
谈雪松看着他们内讧,小声问:“能让我自己选对手吗?”
“不能!”方才还相看两厌的兄弟,现在立刻异口同声地回答。
“哦……”谈雪松也晓得不太可能。
贝翰义懒得再跟CC耍,径直走到她对角的位置,说:“事不宜迟,开始吧。”
计分的裁判也到位,抬着手跟B交换了一个眼神。
CC远离球场区域,微恼地站在球网中央,盘手围观。
切,真要较真起来,B哪有A稳,打球这种东西,充满太多未知性,除了绝对碾压的实力,谁又能保证每场常胜将军。
果然,接下来的对打不出他所料。
B的优势是不按套路出牌和体力,而谈雪松的优势正好克住。
她很擅长接无厘头的球,反应速度快得像本能。体力暂时没拉开差距。
打了几个回合下来,B得分略高于她而已,只是略高。
不一会儿,DD也拎着球拍凑过来,无所事事的样子。
“她不好对付。”DD扁嘴说。
CC:“废话。”老子有眼睛,看得见。
她岂止是不好对付,还是被低估的不好对付,日。
这次亏大了,新郁我们尽力了哈。
“啪!”谈雪松瞄准时机,晃了下左手,假动作果然迷惑了对方,她再伸直往上打,一记有力又出其不意的球擦网而过,杀得贝翰义猝不及防。
贝翰义默,“……”
CC和DD也:“……”
擦网球难接,杀球也难接,两项综合简直是要人命,贝翰义察觉到对方的意图时,已经来不及接球了。
比分此时10:8,贝翰义只领先两球,但只要谈雪松再输一球,他就能赢。
然而。
贝翰义没赢反被杀。
裁判如实高喊:“得分十比九。”
“她才是扮猪吃老虎的好手。”DD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条棒棒糖,拆开含嘴里,用力咬碎。
CC:“好的知道了我有眼睛。”
这么娇小的女孩子,居然藏着惊人的爆发力,杀球杀得干净利落,让人防不胜防。
贝翰义觉得脸有点疼,说:“你还挺会藏,我看你的比赛录像还以为你真不会杀球。”
谈雪松抿唇,手掌握拍柄握得很紧,“我不会去见他的。”
贝翰义明白了。这小姑娘避新郁像避蛇蝎似的,为了不见他连藏了这么久的杀球也使出来了。
“好啊,”贝翰义满不在乎地笑笑,脸上第一次出现认真的神色,“我就非要让你去见他。”
DD嚼着棒棒糖,唯恐天下不乱,“干倒她BB!我相信你能行!男人不能说不行!”少年尖叫到破音。
CC:“……”默默举拍遮脸,并不想认这个智障弟弟。
人气选手对战,周围空闲的选手无不兴趣地过来,一齐围观。
剩余三球。谈雪松给自己打气,等会儿她再赢一球就会追加一局,然后再赢两球就可以了。
她就不用去见那个总是强人所难的男人。
“我来发球。”输的人发球,贝翰义服输,拍子轻撩,地上的羽毛球被轻松挑起。
他一举拍,谈雪松眼眸一紧,B和郑新郁发球的姿势很像。
她第一场就被坑过一次……
贝翰义拍尖的方向是对着斜对角的她,等真正击中球头,羽毛球的飞行轨迹却转了弯,往截然相反的方向。
谈雪松跨步,目光紧随空中的球,勉强地接下这一球。
球再返回,她在后场位置,对角的场空得很,贝翰义离球网近,很容易杀下这一球。
贝翰义抬起右臂,高度正好,适合他盖球。
盖球盖得快的话,接球难度跟杀球差不多。
现下,空出来的一边就是他最好的时机。贝翰义毫不犹豫地朝她的空档打,力道极大,球冲得只见残影,羽毛也跟着掉下一片。
谈雪松飞快挪动,似乎早有预料。
这招她晓得。S……也用过。
她原本打算减小发力,让球再次擦线过,促使B也减低力道,然后球再掉落到一个她能杀球的范围。
但是在球拍击中球头的一瞬间,她又临时改了主意。
谈雪松半蹲,降低高度,手腕轻盈地扭过弧度,扬手将球狠狠杀向球网——
球清晰地降落一条弧线,在网那儿被截住,颠了颠,不止球场上的两人关注着,围观的选手们也看得呼吸紧张,屏气盯着那球是否过网。
轻微的声响,羽毛球最终由于惯性跃过去了。
险些没过。
谈雪松有惊无险地呼了一口气。
毕竟她打算杀球的时候有点晚,球已经掉落到难以杀的高度,强行杀只会碰网输掉这球。
她只好大胆用了自己平时打球的坏习惯,半蹲下来接。
“十比十,平局追加!”
选手们热血澎湃,纷纷鼓掌。
他们真没想过总是被照顾的团宠能有打败第三名的实力,球场上娴熟的技巧,以及将每一分都算尽的运筹帷幄,真牛逼。
“啊啊啊我松牛逼!”
“松松好A!!”
“松松别玩球了玩我吧!”
……
迷妹们的彩虹屁远比迷弟们来得快狠准。
易荔捧着脸:“啊。”
马肖紫:“……没出息。”同伴只差没冒红心扒到人身上了。
贝翰义吃瘪的脸色极难看。
他喜欢不按套路出牌,让对手摸不透他的打球习惯,没想到谈雪松也是中途改路线的高手,而且极其擅长杀那些稀奇古怪又危险的球。
擦网过的杀球本来是意外诞生的结果,她却运用得像提前算计好的。
他现在有拉季简过来的冲动。
形势对于他来说,实在不利,像郑新郁阴险拖时间,耗尽对方力气的做法是建立在小姑娘不会杀球的基础上,现在没可能。
人家小姑娘不仅会杀球,还汲取了S的经验,大致能预料到他的出球方向,如虎添翼。
无解。
最后,贝翰义尽力拖时间,意图打持久战,并且各方面防御她的杀球,大部分他能接。
但是谈雪松的杀球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古怪刁钻得很,他也没拖多久就全军覆没了。
“……”
贝翰义扔了球拍下场。
DD正好吃完棒棒糖,故作天真地:“天呐,哥哥你是输了吗,怎么可能!”
贝翰义踹了他一脚,冰冷地瞥偷笑的CC,“你他妈管好这傻逼。”
“谈雪松胜,由Q级升为H级,B降为C级。”裁判很快宣布升降结果。
*
晚上,谈雪松洗完澡,十分高兴地坐床上,捧着平板和舍友连麦,报告近况。
柏黎不知去哪儿了,她正好无所顾忌地和舍友们聊。
“我今天在比赛升到E级了,这很了不起啦,在前五都固定的情况下。”谈雪松掰着手指算,一脸憧憬,到时候没准她就是卡第六名留到最后。
付萍萍哇了一声,“真的吗,那松松火指日可待了,妈妈放心了。”
“也不一定,我听说有些综艺不好播出,万一是空欢喜一场……”谈雪松不敢让舍友做太放肆的梦。
“好吧,”舍友们作罢,倒是付萍萍敏感地糗到八卦的气息,“你从哪里听说?松松,你们节目有帅哥吧?”
“……啊?”网络不是很好,聊到那儿刚好有些卡。她没听清楚。
付萍萍:“我说,你这个节目肯定有帅哥,嗯怎么样,我们松松有没有看上谁啊?”
第31章 S01E31
“……”
谈雪松凝滞。
她的脑海里真的第一反应是郑新郁。
“你怎么不吭声?”舍友觉着奇怪, 开始狐疑。
“没、没有, ”谈雪松回过神,“我们节目的帅哥都名草有花了, 而且爸妈不准我现在谈男朋友的。”
付萍萍流畅接梗:“没事,爸爸准了。”
谈雪松:“……”
她顿了下, 捏着耳机的麦若有所思,“我再过两三天就放假了, 妈妈在催我快点回家过年,到时候就……”见不到他了。
其实他半梦半醒的时候挺可爱的。男人眉宇纾散,周身萦绕着清晨的曦光和雾气,抱着她, 不似平时的凶。仿佛薄荷味的夏天, 只需抬头即可摘下。
可惜这只是一部分, 不是全部分的他。
vvvvvvvvvvvvvvip房内。
郑新郁刚从医院被抬回来, 躺得浑身无力。房里只留了两人,季简帮他弄了点粥, 贝翰义则叫了外卖, 没好气地丢到他面前, 说:“爱吃不吃,饿的又不是我。”
病号服还松松垮垮地套在他身上, 添了一分不常见的病弱感。
贝翰义刚有一丝见鬼的内疚, 就被郑新郁开口击退了,瞬间内疚感消失无几。
那傻逼居然冷冰冰地骂他:“叫的什么油腻补汤,你明知道我不喝这些, 叫来给让我吐吗?”
“你他妈死了算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贝翰义一百零八次质疑为啥他还呆在这傻逼身边,难不成是因为他的美貌?
贝翰义被这念头恶心了几秒,又瞧着郑新郁欠扁的模样就来气,正想趁虚打他几拳,季简提前察觉到他的意图,一边上前有意无意地挡着,一边帮忙说好话:“新郁,他也是一片好心。”
“不稀罕。”郑新郁目无中人。
“你以为我稀罕,傻逼。”贝翰义不甘示弱。
季简略微无奈。两根导火线又缠在一起,他很头疼。
前些天伯父才打过电话,询问他关于新郁的情况。
当时新郁已经好几天晚上酗酒,他报喜不报忧,直说新郁比赛稳定,除了作息紊乱之外,没惹事。
知子莫若父。伯父没马上反驳,简单地问了句,他没招惹女孩子吧?
季简停顿,这一迟疑,就被伯父知道了真实情况不乐观,说随他闹,他总会醒过来的。
郑伯父的眼线远比他知悉得多。
“拿开,老子要喝冷的。”郑新郁烦得很,靠着椅子,挥开桌前所有的热食。
粥和冒着热气的外卖双双掉落地板,动静不大,只有溅起的粥水和汁液。
贝翰义:“大少爷,你还小么大病初愈就灌冷的,你自残也得在心疼的人面前自残,在我们面前装没用。”
话音刚落,季简又盛了一碗粥,坚持不懈地递过去,“要喝冷的也可以,先吃些热的暖暖胃。”
“……”
真扫兴,差点忘了季老妈子的存在。
贝翰义懒得管这对周瑜和黄盖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再损也是自讨没趣。
“你他妈听不懂人话么?”郑少爷如果这么善解人意也不姓郑了,男人烦躁至极地又摔了这碗粥。
季简冷静地劝:“我听得懂,但你的身体不是儿戏……”
“叩叩——”有人敲门,贝翰义耳朵尖,一下子能在季简的念咒声辨出。
贝翰义想也不想地开门。
“季简呢?”团宠的室友站在门外,环臂冷声问。
又一笔情感债。贝翰义看热闹不嫌事大,如她所愿叫人:“A先生,快过来瞧瞧,您的前女友柏夫人到了呢,建议你赶快过来。”
柏黎:“…………”
她怎么以前没发现B这厮说话会用这种恶心的腔调。
季简念到一半,见新郁兀自玩着手机,他无奈地先住了口。
“柏黎,怎么了?”季简看见仍深爱的女朋友,喜出望外。
“你是不是跟郑新郁说我的事了,说我从小到大像个孤儿似的?”柏黎咄咄逼人,她靠这种姿态来掩饰自己深藏的自卑。
许叔不知说S似乎又得到新线索了,可能很快怀疑到她这儿,得知她还有个高中前男友,让她赶紧解决封住A的口。
好。柏黎答应得很快,她自己也怕。去季简的宿舍没人,经选管的提醒,她才摸到S的豪华宿舍前。
她并不知道郑新郁已经回来,坐在桌前旁听她和季简的对话。准确地说,是除了ABCD这四人,没有第五个人知道,包括选管。
季简露出些许疑惑不解,“没有,我怎么会跟新郁说这种事。”
“那最好。”柏黎稍微放了心,她恶狠狠地撂狠话,“你别再来烦我,还有,给你一句忠告,像郑新郁那种去捉奸自家老子身上的儿子真的绝无仅有了,你还是少跟他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