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
郑新郁挥手赶她,语气充满对她不识好歹的厌恶。
他只想一个人歇着,他妈的这女的怎么一点儿也不识相。
“新郁……”陆舒芸害怕极了,惊呼一声被推下床,脊梁骨摔得生疼。
“老子什么时候允许你叫我名字了,想死就早点说清楚,老子绝对成全你。”郑新郁像头困兽,头蒙被子里,暴躁又难受。
满脑子只有一个烦字。
陆舒芸还不知道哪里惹他生气了,身心疲倦。
仅仅是因为称呼而推开她么?她不信。
“你刚刚要我帮你什么忙,说出来听听,让我羞辱羞辱。”隔了几分钟,郑新郁逐渐稳定情绪,他坐起身,顶着很浅的黑眼圈冷冷地瞧她。
陆舒芸瞪圆双眸,连她自己也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带上了浓烈的感情,“你以为我是一个只能依附、只会依赖你生活的人吗?我进这节目是一路披荆斩棘进来的,从各大高校脱颖而出,在面试中通过了所有的测试,我不像某些人,被节目组一眼选定了就进了组。”
“你跟我说这些没用。”郑新郁漠然又冷血,“世界本来就不是公平的,想从我这儿得什么好处直说,不必拐弯抹角地讽刺别人。”
“不是讽刺别人,难道这种现象还少吗……”陆舒芸压抑的情绪面临喷发。
她忘了,他是既得利益者。
“说完了么,说完了就滚。”郑新郁起身拉开抽屉,翻备用手机,根本没心情听对方讲废话。
陆舒芸咬咬牙,忍泪从地上站直。
“S,你别后悔……”
话音未落,郑新郁头也不抬地打断:“立刻给我滚。”
陆舒芸流下眼泪,失望地转身跑出去。
六点晨鸣,谈雪松洗完澡准备躺下,心满意足地放好E级的铭牌。
她靠自己的实力赢了陆舒芸,对方的短板刚好是她的优势。
柏黎也准备睡了,忽然接到一个电话,顿时被吓走了睡虫。
“卧槽松松,陆舒芸在男生宿舍楼天台,她要自杀!!”
谈雪松呆滞着,唇微张开,一时忘了呼吸。
好半响,她才艰难不解地问:“为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可能被郑新郁渣了吧,算了我们别掺这趟浑水,还好陆舒芸被救下来,今天太魔幻了,怎么郑新郁一回来事儿这么多。”柏黎挂断电话。
谈雪松不吭声了。
柏黎一看她那个死样子就知道她绝对在心里想郑新郁,“stop,你快睡吧,别想一些有的没的。”
“……哦。”她若有所思地答,侧过头去。
又有手机铃声响起来,柏黎烦不胜烦,拎起手机才发现不是她的电话。
是室友的手机响。
谈雪松错愕地盯着来电跳动的波浪,和硕大的“郁”字。
她瞅了柏黎一眼,手忙脚乱地开始找耳机。
柏黎:“……”
耳机线准确地插进去,谈雪松捏着麦,十分认真投入。
“你睡了没?”男人懒洋洋的声线。
谈雪松兴高采烈对着麦回:“没呀。”
柏黎:“…………”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如果她有一天会知道谈雪松是个十足的恋爱脑,怎么都救不回来的那种,她一定不会让她去招惹郑新郁。
“过来我这儿。”郑新郁命令道。
谈雪松正想答应,脑海蓦地闪过陆舒芸的样子。
她有点小情绪,“听说你们那儿有个小姐姐想跳楼,难道你不会觉得良心不安么?”
郑新郁欠扁地说:“关我什么事儿?”
“不是因为你么?”
“你知道跳楼的是谁吗冲我发脾气。”男人居然还反过来责怪她。
谈雪松又瞄了柏黎一眼,问:“不是陆舒芸吗?”
“当然不啊,”郑新郁笃定的语气,“是女装的我。”
“……”
谈雪松面容凝滞三秒。
“怎么,不信我?”男人好笑地问,背景音透着吵杂,似在公共场所。
“……你有女生穿的小裙子么?”谈雪松小心翼翼。
“你想看吗?”
越聊越偏离一开始的话题,谈雪松正经地拉回来:“不、不想。”
男人愉悦地低笑。
“我靠!松松你头上有老鼠!!”柏黎突然坏心眼地大喊,企图斩断这通电话。
刺耳的嗓音传到电话另一头。
郑新郁:“……”当时他应该掐死这个一半血缘的妹妹的。
谈雪松没被老鼠吓到,反倒是被室友的音量吓破胆儿了,她超级凶:“老鼠不会跳到我头上的!”
“笨蛋。”柏黎故意激怒她,最好气得室友追过来打她,忘了郑新郁的存在。
“阿郁有人欺负我她说老鼠跳我脑袋上是个笨蛋。”谈雪松冲着手机撒娇。
预期落空得太快以至于无话可说的柏黎:“。”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谈雪松这么黏郑新郁啊被灌迷魂药了?
“听见了,我不是聋子。”郑新郁握着手机反应淡淡。
医院走廊上,他随意靠着墙,格外招眼,值早班的护士频频盯他。
贝翰义刚付完陆舒芸的医药费,从收费窗口回来,入目即是沙雕止不住的春心荡漾模样。
男人贴手机贴得极近,肉麻地:“你这种笨蛋,我还蛮喜欢的。”
……
一片鸡皮疙瘩。
贝翰义忍无可忍,“啪”一声将陆舒芸的铭牌扔到椅子上。
“等等。”郑新郁对着电话说,觉得站得有些累,坐了下来,完全忽略积怨已久的贝翰义。
……真是绝了。
“我三更半夜起来帮你处理烂摊子,你却优哉游哉地跟女人撩骚,去你奶奶的。”
郑新郁:“?”
还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觉得他无理取闹??
贝翰义真实被气笑,说:“操/你爸,听见没,我,操,你,爸。”
“不是谁,他不重要,”郑新郁眉头也不皱一下,依旧哄着手机里的人,“这边来了个没治好就跑出来的神经病而已。”
“我去你爸的神经病,狗逼你再不挂电话我爆你黑料。”
郑新郁漠然蔑视,不为所动。
贝翰义:“十岁生日他爸送了套房,和一个刚成年的雏儿当保姆,十五岁他爸送了三个猫系长相的性感美女,十八岁……”
郑新郁面无表情地摁断通话。
“你揭我老底没用,她爱我爱得要死,甩不掉的。”郑新郁一边捡起那铭牌,一边平静地说。
“没用你干嘛挂电话,不是做贼心虚么?”
“懒得再哄。”
“呵。”贝翰义冷笑,“说得好像真闹掰了你能哄得回来似的。”
郑新郁相当有自信,“你看我们现在分分合合,哪次她不是乖乖回到我身边?”
“没认清你本性,认清了就会溜的。”
“你是太久没女人了看不得大哥有嫂子?”
“傻□□你梦里的大哥,老子比你大一个月,你一直洗脑我比你小贱不贱啊?”
得亏他今天心情好,不然贝翰义能直接就地住院。
郑新郁:“我念完大学了,你呢大哥?”
“你找人替考的事很光荣,再说你学的什么专业,我又学的什么专业,能一样么?”
贝翰义条理清晰,镇定自若。
“不一样,所以你二十岁没念完大学而我能念完你叫我一声哥不是很正常?”郑新郁的眼神蕴着傲慢。
贝翰义:“……”
再聊下去他会得心肌梗塞。
论不要脸,他确实没沙雕的功力深厚。
干脆转移话题说正经的。
“……季简的检查报告出来,说是感染了,急性出血坏死性胰腺炎,跟你说的心肌病结果不对。”
郑新郁毫不意外,“我猜也是。”
“不是,你当时不是说心肌病?”
“想听实话么?”
贝翰义:“……说吧沙雕。”
“猝死的病因我只背了非器质性心脏病中里的心肌病。”
贝翰义:“…………”
“你他妈的,要是你真做了医生不知要救死多少人。”
郑新郁冷淡地抿唇,说:“说对了又怎样,反正你们也听不懂,包括下药的那二愣子也不是专业的。”
贝翰义无语至极。
算了。既然提到檎西他顺着话头聊,“局子那边怎么判?”
“我让人看好他了,他嘴很严,只认自己因为嫉妒杀人,绝口不提其他。”
“就没什么办法治他?这事来得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到时候季简肯定又被另外派来的人坑。”
“最好的办法,让季简上位。”
贝翰义:“抢季家家产?”
“不然呢。”郑新郁一脸“你在问什么白痴问题”。
“傻逼,他那些哥哥弟弟每一个都是狠角色,季简要真能抢得到也不会主动退出来当你的老妈子。”贝翰义了解过他家里的情况。
郑新郁:“我说让他亲自抢了么?随便找个办法让那家子自相残杀。”
第42章 S02E06
难不成这沙雕打算仗义帮忙?
“站着说话不腰疼, ”贝翰义冷冷嘲, “你说得轻巧,去哪儿随便找个法子?”
郑新郁:“这又不是我的事儿, 等季简醒了让他自己搞。”
贝翰义:“……”想太多。
回程的路上,城市的冷空气侵袭, 雾霾一如既往地重,偶尔麻雀在鸣啼。
贝翰义扶着方向盘驾车, 手机自动检查路况导航。
坐在副驾驶的郑新郁在玩游戏。
但……
傻逼不关音效。
贝翰义听着智障的游戏提示音,郑新郁淡定自若地划手指,手机屏幕的消消乐一匹配成功,便发出机械的音效。
“……我操/你多少岁了还玩儿童益智类游戏??”
郑新郁美名其曰:“为了了解女友的喜好。”
“你怕不是傻吧, 人家未必是喜欢玩这个, 没准是消磨时间玩的。”
“如你所见, 我也是。”郑新郁眼也不抬, 但依旧能察觉到隔壁频频扫来的目光,“好好开车, 我知道我帅惨了, 但也不是你对兄弟饥渴的理由。”
贝翰义:“…………”要不要脸。
两个人日常插科打诨, 贝翰义主要注意力还是在路况上,导航提示:“前方有红灯。”
贝翰义慢慢顺着车流停歇。
不一会儿, 绿灯亮, 车子重新启动,按照路线拐向左边道路干净的T字路口。
行驶了没多久,贝翰义觉着不对。
……未免也太干净, 人烟稀少到连一辆车都没有。
贝翰义喊了下郑新郁:“傻逼,抬头瞧瞧,我们走错了么?”
他不耐烦地抬眸。
雾霾如同森林的迷雾,将路面遮掩得不清不楚。
*
下午两点整,宿舍窗口笼罩在阳光的沐浴下,谈雪松跟郑新郁通完电话才睡的。
睡饱到现在心满意足。
她起床的时候,右眼皮唐突地跳,她眨眨眼,往枕头底下摸手机。
郑新郁没给她发信息,柏黎也还没醒。
谈雪松匆匆扫过推送的早间新闻,或是火灾,或是车祸,或是民事纠纷。
她关了手机去洗漱,调了个砸玻璃的闹钟,捂着嘴躲进卫生间。
不超一分钟。
外面传来柏黎的惊叫:“我靠吓死我了谁砸东西……什么玩意儿!”
谈雪松刷着牙冲着镜子笑。
之前郑新郁失踪的时候,她悄悄把手机铃声改回来了,心想反正阿郁不监督她就不用这么难听的铃声了。
不过她后来发现这个铃声有当闹钟的奇效。
现在肯定得改回来了,不然阿郁会不高兴。
因为昨晚选手通宵了一整晚,选管姐姐说,今天和明天两天让他们好好休息。
谈雪松不由自主想,可以和他出去玩啦。
下午四点了。
谈雪松盯着屋顶的深蓝色发呆,他没有给她打电话。
“哈哈哈哈哈遇到个菜逼落地成盒哈哈哈哈哈。”柏黎连麦吃鸡,玩得超大声。
“……你好吵。”郁郁不闷谈雪松躺下,盖住脑袋。
柏黎哼笑一声,“咋啦你的小情儿还没过来接你,早说让你跟我一起玩,游戏比男人靠谱多了。”
“哼。”谈雪松干脆扭过头。
他不会的。阿郁答应过我。
“别说啊,我猜他肯定在医院里对某个自杀的女孩嘘寒问暖,或者在哪个温柔乡里纸醉金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