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之宝姐姐不干了——归途何在
时间:2019-04-13 09:30:52

  等天色有些暗,到快掌灯时薛蟠才从岳丈家把媳妇给接了回来,薛蝌前后脚也跟着进了家门,晚膳前薛太太才出关,一家子这才全了。絮萦见了婆母先是道恼问安,薛太太笑着应了话,又问起杨传胪近况。拉了几句家常便埋怨起薛蟠粗心不知道体贴人,合该多带媳妇出去走走:“我年轻时候,你们父亲甚么金陵里头那些玄武湖、夫子庙都是带我去看过一回的,如今多少都是些念想。等年龄大了懒怠动,届时想出去走走也不能,一辈子净守着个后院儿,亦无甚意思。少不得趁能走得多去看看,也算长些见识,只别往远去就行。”一顿说得薛蟠苦着脸求饶:“别说我不乐意带了媳妇出去玩儿,您先把人放了啊,见天霸着我媳妇儿寺里转去,不知道的还当这是您给自己个儿娶的呢!”
  薛太太又气又笑且掌不住,硬是走上来拍了他两下子,宝琴宝钗早笑得茶碗都合不住的抖,薛蝌更是把脸扭得远远地,只絮萦能端得住硬是坐在座位上不言语。薛蟠许是察觉了甚么,忙忙又摇头摆尾点头拱手作揖应下母亲交代,再小心翼翼往老婆身边瞅瞅,直熬到厨下进来报了开饭方才踏实下来。
  寂然饭毕,宝钗便将贾家送帖子之事说了,薛太太听完砸了下舌叹道:“这是打着招呼要礼哩。往年里史老太君亦是年年过寿的,当初七十时候也不过只提前了一个月告知亲戚们,如今还在五月就这么急,哪里竟还用着他们说了?”说完顺手把这些家事交给媳妇张罗,打定主意只最后过上一眼便就作罢。
  絮萦福身应下,少不得又找了宝钗帮衬,姑嫂两个喊了大管家并二管家一齐过来问问旧例,心下大致也便有了个数,只待空闲时候开了库慢慢儿整治。这庆贺长辈的寿礼,无非一些吉祥物件儿,上好料子,难寻的药材,并晚辈们诚心弄的孝敬之类,总的来说倒是不难。对于薛家来说无非钱到位罢了,再没有甚麻烦的,理出单子交出去让伙计们跑便是。
  过了端午,天气便越来越热,薛蝌又带了商队往北去,留了宝琴日日跟着絮萦宝钗学些料理家务之事,家里少不得还要细心与她们姐妹俩寻一寻婚事。忽得有一天,理国公柳家给薛家送了帖子说是当家太太理国公夫人生辰,四王八公各家之间原就经常来往,薛太太便备了礼带着儿媳妇并两个女儿一早去了。理国公家在勋贵间比之贾家史家略低,平日亦不大在京里冒头,因此许多时候也听不着这家消息。只前几年柳家一个外嫁姑奶奶硬是凭本事与夫家析产分居,又把儿子带出来改了自己娘家的姓,这才叫人知道四王八公里还有个理国公。
  薛家马车约莫辰时二刻到了理国公府,因是内眷的生辰小宴,便从仪门进出,只是一早便用帷幕将巷口两边挡住免得太太姑娘们不方便。几个管事媳妇站在外头迎客,见薛太太带了三个年轻女眷下车忙笑盈盈将人往里让。待进了二门,一个挽着高髻的中年女子站在廊下,见客人来了便带着婆子过来笑道:“你可算来了,咱们也有好几年未曾见过了罢?你们家进京也有两年,竟都不带了孩子来玩儿!”薛太太扭头招呼媳妇女儿道:“这是原来理国公府的大小姐,你们如今应喊柳姨妈的。”絮萦并宝钗宝琴列了一排纷纷福身行礼。
  这妇人上来熟门熟路挽了薛太太胳膊,笑着指了絮萦道:“这个是你家今年娶得新媳妇?好刁钻眼睛!这样齐全姑娘也能寻着,到底叫我眼红。”说着身后丫鬟便端出一个漆红圆盘,一面是一串儿水晶雕琢的各色滚圆细镯子,说不上名贵,恰恰是个养眼合适的玩意儿。絮萦转头就看薛太太,薛太太点头道:“收下吧,你柳姨妈可是个难得的财神!”絮萦听了这才福一福收了东西。柳姨妈见了才高兴,又看了宝钗宝琴,眼神儿在宝钗身上来回扫了几下,恰好在失礼前转开对薛太太道:“这个高些的是你大姑娘吧?和你年轻时候也就脱了个影儿,生得可真好!两个女孩儿一把水葱似的,等会子姨妈再拿好东西与你们,进去再说。”说罢“咯咯”笑了引人往席间去,带了一片香风。
  薛太太也笑了与她并肩往园子里走,宝钗宝琴互相看一眼,拉上絮萦忙跟在后头。待进了园子,内院里头只清雅干净摆了七八席,上头坐着的都是各家带了适龄姑娘的太太们,有几位与薛家平日亦熟悉,简单寒暄几句薛太太便带了儿媳女儿先去见理国公夫人说话。
  理国公夫人年龄比薛太太还大些,膝下儿子前年便就了亲,如今孙子也有了,其他庶子庶女也懒得管,到了年龄便只管推给理国公拿主意,竟是过得越来越潇洒。理国公夫人见了薛太太亦高兴,只是客人多不好多说,赏了玩意儿便扔让柳姨妈带了她们入席。柳姨妈拉了薛太太走了两步,笑着回头对絮萦道:“我与你母亲有几句话说,且带你两个妹子去园子里玩儿。年轻姑娘们都在那儿,待会儿开席自然有人请,放心。”絮萦似是明白甚么,笑着点头带了宝钗宝琴福身告辞朝她说的方向去。
  待年轻姑娘们走出去,柳姨妈才拉了薛太太寻个僻静地方坐了道:“你那大丫头,如今外面传的名声儿竟不大好,太厉害了,可有说好的亲事?”这话不是亲近人且说不得,说了便是结仇。薛太太却没与柳姨妈生气,只皱了眉一脸忧色道:“哪里有说好的亲事?后面那个后养的原是定了门好亲,后来也发现那哥儿不成退了,如今两个姑娘见天窝在家里,只叫我心里跟熬油一般。”那柳姨妈就凑近些与她道:“我这里倒有人请托了来打听你家大姑娘,只一个,你听完先别着急回,回去慢慢儿想想在与我来个信儿,成与不成只看你家愿意不愿意。”
  薛太太一听有人家托了人来说合宝钗亲事,真真求之不得,一径点头道:“我那姑娘全是叫娘家糊涂子弟给带累了,冤枉得紧。若谁家有识人之明的求了去,管保他家三代子孙基业往上走。你只管说,我认真想便是。”她也是真的为着两个女儿心焦,生怕她们将来老无所依。
  柳姨妈听完这才点了头放心道:“这来询问的人家你再想不到,原先咱们上一伐的长辈们倒是都知道他家,就是有‘黄雀沈’诨名儿的前头老沈相爷家的重孙子。孩子倒是个好孩子,生得齐整,家里也清净,年纪轻轻就得了从三品的差事,只不过是个武官。他们家也是早年遭了灾,上下统共只剩了沈相爷一个儿子带着这重孙子在京中守了产业过活,人口简单,你家姑娘去了便可当家作主说一不二。”
  薛太太听了半天也没琢磨出这是谁,只这个沈字觉得耳熟,心下还想若是那个经常上门儿帮忙的沈家哥儿倒还好了。那孩子生得真是俊,站在自家姑娘旁边也不显得掉价,虽然以往且看不上三、四品的武官,但眼下这又算是顶顶好的人家了。心里已是有了三分愿意,只还记得上次王仁的教训不敢随意应声,老实坐着继续往后听。
  柳姨妈轻咳了一声左右看看压低声儿与薛太太继续道:“这孩子如今在锦衣卫里当差,说句不好听的,也算是与你薛家寻个靠山。你媳妇家里乃是侯府庶子,怕是靠不住。前几日又与你自己娘家哥儿闹翻,再如何说那也是王家唯一的独苗了,怎样也比你一个嫁出去的姑奶奶亲。话说回来,老一辈儿在的时候且镇得住他,万一等咱们都走了,若是宝姐儿寻个家世一般的终究不大放心。你姑娘又生得如此好,正是要沈家这等无人敢惹的人家为上。再者,人家里诚意也足,只说若是你愿意,这辈子情愿屋里不留人。他们家上面长辈只余了老沈相爷的一个儿子,如今也是个孤老头子且不管孙子房里事,虽说会辛苦些,到底没有婆婆姑子之类在头上压着,去了就挺直腰板当家理事,也不失为好事。”
  说到这里,薛太太便也明白这到底是谁家了。心里又是高兴又有点子生气——高兴乃是终究有人慧眼识珠识得宝钗好处;生气则是气沈家哥儿一点不老实,往人家家里去那么勤合着怕是一早就盯准了自家姑娘,不然再想不出薛家有甚可值得图的。又想到底人救过自家儿子一命,到底不好寡了脸抱怨,只说要回去与儿子商量。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两千字明天补齐,今天让我苟一下存稿哈~
  补齐了,开始肝存稿,最好明天能达到三更一万五千字,最差也得一万字更新,我去努力了。今天谁喊我我也不出门!
 
 
第64章 
  柳姨妈不知道他们两家里头还有这场官司, 来说合也是吃儿子请托不过。说出来也是好笑,沈家如何寻着理国公柳家呢?中间还是沈玉去求了柳子安, 柳子安又去求了亲娘也就是柳姨妈,这才寻着与薛太太搭话的人。
  这柳姨妈便是先前说的凭本事与夫家硬是析产分居, 又把儿子带出来跟着自己姓的理国公府大姑奶奶。她有一个侄子, 正是眼下跟了薛蝌一起往平安州去的柳湘莲。这一圈亲戚关系转的, 险些叫沈玉自己都摸不着头脑, 也是白天在衙门里发愁时候眼角刚好瞥着柳子安才想到这一茬。当下也顾不得衙门里头差事, 拉了柳子安就往外跑,寻个清净茶馆坐下如此这般与他央求一番。
  那柳子安听完笑得直打跌, 早先他曾与沈玉调笑说是要他提了四色礼上门去求娶薛家这位大小姐,说不得连同管家娘子与臂膀便都有了,再想不到竟应到如今。他只夹了颗花生塞嘴里笑着与沈玉道:“早知今日, 当初沈大人何必铁齿铜牙做正人君子状?今儿这花生米可真香!”说笑归说笑,到底还是往心里去了的,打趣他几句又正色道:“这薛家与四王八公关系密切,你平日与薛蟠交好亦无妨。只这娶了他家女孩儿,今后还能不能得上头信任便说不得了,或不是竟甘心一个从三品做到老?”
  沈玉端了茶碗半晌没喝,到底叹了口气道:“若能娶得薛大姑娘,一辈子从三品便一辈子从三品。叫我吃了这一桩好处,旁的地方便是损失些也认了。”他一说这话,柳子安吓得直拿手揉眼睛,嘴里念叨道:“你可别是撞客了罢?这等胡话竟都说得出。”眼看沈玉斜眼睛过来脸色不虞, 柳子安这才收了话头子一口把茶杯里的茶水饮尽起身道:“你只管放心,我这便回去与我妈说道说道。只一点,我妈最恨那等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把个甜嘴哄女孩子的,若是将来又换了旁的说辞可有你好果子吃。”沈玉少不得拱手谢他又一一应下,柳子安见了果然不等下衙就跑回去找了柳姨妈央告。
  这柳姨妈与薛太太王夫人等诸夫人年纪相仿,当初也曾是京城里百家求娶的高门贵女。偏巧先理国公是个糊涂的,把个女儿云里雾里就嫁与了另一户人家。又说无巧不成书,哪一家男子便如梅问鹤一般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嘴又极会哄骗,把柳姨妈骗的几乎命都没了。后来柳姨妈到底狠狠心设个套叫那人身败名裂,又破着名声不要与其析产分居,依仗娘家威势带了儿子出来免得在那泥淖里学不得好,总之闹得满城风雨,与父母间也不大好。这还是先理国公并理国公夫人都不在了才偶尔回娘家帮衬帮衬哥哥嫂子,也就是现如今的理国公与其夫人,因此柳子安才有此一说。
  既然沈玉都拉下脸面身段央求了,柳子安便就应下,回去与柳姨妈如此这般交代一番,说是原先与自己搭伴的沈家哥儿欲往薛家求娶。他刚说完,柳姨妈两手合掌拍了一下“嗐”了一声道:“你就是个蠢物,自己个儿媳妇儿还不知道哪里去寻,倒替旁人操那么些心。那薛家大姑娘,我看也是极好的,正打算等王家这个风头过去上门与你求呢,竟让沈家抢在头里。这可怎么好,既是人家求上门,少不得应下去说合一番,只你自己且先单着吧。”柳子安听完吓得直摆手道:“可不敢。那薛大姑娘忒会管家管人,若是求了她来家里,多少再不得出去玩儿了,怕是要天天乖乖回来守着她。”
  柳姨妈最见不得子弟轻浮模样,且恨他恨得牙痒痒:“我看你就是欠这么个姑娘收拾!若是薛太太回绝了沈家,少不得必要把薛大姑娘求来好好儿治治你。”一顿说得儿子抱头鼠窜,自己回头掂量掂量,最后还是趁着嫂子做生日请了诸家夫人小聚时候寻薛太太提了提这件事儿。
  薛太太听她说了这么些,暂且按下话头只说回去要与儿子商议,一场席吃得亦没滋没味儿。瞅着点看差不多便带了絮萦并宝钗宝琴想走。这会子柳姨妈如何肯放她去?到底又把人全请进自己院子里坐了吃茶,细细与薛太太分说了一番。因着有话在前面,这会子宝钗宝琴也各自得了一副嵌碧玺的金钏,与之前絮萦得的水晶镯子差不离儿,青年姊妹们坐在一处总有说不完的话,直到下晌时候薛太太才脱身出来带了儿媳姑娘家去。
  一到家薛太太便打发两个女儿会自己院子,留了絮萦商议道:“我心里原有些不大乐意,但看在沈哥儿求得可怜方才活动些许。论理,咱们家的女孩子便是进宫当娘娘也绰绰有余了,白便宜一个行伍里出身的总有些心下不甘。再有,你说这沈哥儿命数是不是也忒硬了点?仿佛全家上下只留了他和他爷爷两口。早先沈家亦是大族来的,才几十年不到便凋敝到如此地步,不得不令人唏嘘。”拉拉杂杂一堆,也就絮萦这个善奕的有耐心慢慢听完,待薛太太端茶润喉不说了她才声音绵软道:“我知道母亲尽是为了孩子好,再没其他想头的。毕竟我年轻,只知道说,母亲听了有甚不妥的教导我便是。我想着,以咱们薛家的家世,如今还图个甚么?不就是指望这姑娘嫁出去能得人家好生对待么。如咱们家这般拿媳妇做亲女看的人家且不多,大姑娘又是个内里刚强的,与其家里一堆亲戚,还不如干干净净的好。”
  说道此处薛太太也展了眉头道:“可不是,咱们家还图人家甚么。要我说,就没有薛家拿了银钱办不成的事儿。如今我与孩子们相看亲事无非求个人品材料,其他一概不论的。”絮萦就等她这话,听了便笑着依过来道:“既然如此,沈大人家里人口少也罢,出身行伍也罢,竟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这哥儿人品究竟如何。譬如梅家子那样的,外头看着再好也不成。”
  薛太太伸手轻轻在絮萦背上摩挲两下,点头答道:“既如此,我便叫伙计们私下去市井里打听打听,若是沈哥儿为人不错,咱们也不是不能考虑。毕竟你大妹妹一年大过一年,如今虚岁已经过了十六,再大便不好说亲。总不能将来真的在家里养上个老姑娘,就算你和蟠哥儿两口子愿意,再往下的孩子就说不定了。”说实在的,这薛家调.教伙计都与旁人家不一样,他们家祖上早先得的那个“紫薇舍人”也可说是从此处而来。但凡薛家商队走过的地方,风土民情,地方习惯,乡里往来,并那些诸多大姓之间的关联俱能与你理得清清楚楚,再把这些理出来递与主子知晓。
  平常日子里他们家也只做普通商户东西南北的走,若到了两国交战或是皇帝想要收拾哪个封疆大吏时候,那些现成的把柄不必说便经由薛家之手呈递与上面案头再行参详,是以薛家能以商户出身与四王八公等诸勋贵平起平坐。许多事情上位者且不好自己伸手做,便就交给下头代为处理,正是因着如此,只要莫作得太过,薛家身上的皇商名头无论如何都不会丢。这也就是上辈子薛蟠斩了白鸭还能拿钱买命的原因。这么一双双隐藏在商队里的眼睛,总得攥在自己手心儿里皇帝才能睡得安稳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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