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红楼之宝姐姐不干了——归途何在
时间:2019-04-13 09:30:52

  “其实回来路上也不难走,队里且有积年的老向导,一路又顺手收了些参客带出来的好药材,入了关翻山时候才遇上这档子事儿。那些强人也不讲究,路上挖了不少陷阱将骡子陷进去,又围着咱们队伍下狠手。小的听说早先这条线自老、老、老太爷时候俱是年年打点过的,旁人不说,薛家商队定是无人来打秋风,这一股子歹人定是新来的不懂规矩,或不是哪里穷疯了的钻进山里,才有了这番祸事。当初叫他们围了的时候咱们不少伙计都与人动了手,因此下受了点子伤。正胶着时候柳爷打个花呼哨直奔那头领去只三拳两脚便将人拿下,方才解了危险。”
  等他说完,薛太太忙喊了婆子端了凳子与他起来坐,又叫抓果子把与他吃,攥着帕子道:“苦了你小孩儿家家一路上服侍你们二爷,快坐着吃点子果子,等会儿少不得也赏你些好菜吃吃,回头还叫人赏你银角子耍。”正说着,守门丫鬟通传薛蝌来了,这长随忙又从凳子上起来站在一侧。只见薛蝌换了身儿干净衣服,头脸也都洗过,干净精神,站在地上拱手作了个揖,薛太太上下看看他才转头与宝琴道:“如今你哥哥回来了,可算放心。”又转过去喊薛蟠坐下:“都坐了说话,等会子叫你哥哥陪你喝几盅洗尘解乏。家下都好,还有几桩喜事等下一齐告诉你。”
  说话间外头又有婆子隔着帘子报:“回太太,午膳得了,还请移步。”薛太太紧着叫丫鬟扶自己起来,便往外走便与下头人道:“好生带这孩子吃饭去,有甚事回头我再问他。”边上伺候的人纷纷俯身领命,果然带了那长随往外头走。
  这头薛家一家子挪到花厅入席,薛蟠便迫不及待端着杯子起身谢过薛蝌辛苦,薛蝌忙起身还礼,两下里总算才能踏实坐下。薛姨妈劝着底下年轻人多用菜,宝琴也坐在哥哥身边讲些京中近来的趣事。一家人和和美美,颇有岁月静好之意。
  因提起各家趣事,宝琴说着说着便说道宝钗与沈玉小定,着重说放定那日家中热闹之处,又有诗又有酒,还有县主抚琴,端底风雅非常。说到高兴处,宝琴忽的闭上嘴,两只大眼睛叽里咕噜来回看,衬着两颊红晕着实一副顽皮小女儿状。薛蝌不知所以,正奇怪为何妹子忽的止住话头收声,再转头便见席中诸人皆一脸神秘笑看自己。
  “这是怎么了?”薛蝌这会子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叫兄弟姊妹们看得几欲低头看看自己是否穿错了衣服,坐在上首的薛太太这才轻咳一声笑着与他道:“这件事你妹子可不好意思和你说。”眼见薛蝌愈加疑惑,小老太太乐颠颠道:“先前有个夏家上门欲把姑娘说与你。我看了看,他们家姑娘竟不大好,怕娇宠过了到时候你们两口子天天在家打架,便给回了。后来又有人与我说你们早年在苏州时候和一位邢姑娘相识,恰好这位姑娘如今正在荣国府寄养,便做主与你定了下来,只等你回来便可慢慢儿预备起来呢。”
  薛蝌听得夏家上门时候还直皱眉头,到后来一听“邢姑娘”三个字便红了脸转头去瞪妹妹宝琴。宝琴如何怕他?吐吐舌头嘿嘿笑道:“你平日不是总说邢姑娘端雅稳重、知书达理,又赞其不逊于自家姐妹么,总归不是厌恶的吧。那夏家姑娘我亦听说过,乃是个在家里都不让人喊名字,非要人称其‘广寒仙子’的矫情人儿,你能受得了?思来想去,竟是只有这邢姑娘好人品不说亦是个知根知底的。你若是不愿意,那便央了母亲再去把信物要回来?”薛蝌叫妹妹打趣得又羞又臊脸红脖子粗,哆嗦了手指着她且哭笑不得道:“他人名声也可拿来玩笑?咱们这边要东西容易,邢姑娘叫你这一折腾还活不活了。”
  宝琴数次去贾家做客皆见过这位邢姑娘,加之当年在苏州又是旧识,都是处得极好的青年姊妹,自然不会真与人过不去,此番说笑不过为捉弄哥哥罢了。偏薛蝌关心则乱,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还是宝钗握拳轻咳一声提醒他,方才恍然大悟又缓了声气先与薛太太道谢,再转头看了宝琴一眼让她等着秋后一并算账。
  薛太太在上头坐着看了老久,指了薛蝌的红耳朵道:“哥儿先别急着和妹子计较,经赶紧回去弄点子面粉把耳朵盖住才是。”一时之间席上闷笑声四起,倒叫薛蝌无可奈何也笑着摇摇头说宝琴:“狭促!”至此亦未说甚不愿意的话,眼见是非常乐意的了。
  家下连着几桩事都顺顺利利,薛太太甚是欢喜,想着好容易开一回大库,不如索性好生将家下即将用到的东西都翻检一番。头一样就是七月三十要往贾家去与贾老太太贺八十大寿,先前点出来的礼此时也该拉出来清理预备上了。絮萦将册子递上来一一念与薛太太听,后头宝钗指挥小厮们先把小件儿往出搬。林林总总理出屏风两架,宝石盆景四个,尺巴高的檀木佛像一尊,金佛一尊,又有家下绣娘一块儿赶工绣的“保安延寿经”,用得乃是苏芳色素面绢做底子,上头拈了金银双线绣出来的。这经文的底子是宝钗在同等大小绢帛上先写好与她们做范,数个绣娘一针一线赶了月余方才完成,一展开宝光绽放却不伤眼,正适合长辈们放在膝头把玩。
  除此之外又有两套龙泉窑的瓷器,上好药材两匣,活鹿两头。再来便是些市面上搜罗的奇巧之物,并刚刚运回来的一块大熊皮。另外还有各色料子一车,香料一车,家下新鲜应季果子一车等常用之物。放在最后面的是个不大漆雕匣子,里面却满满排了三层足金倾出来的百戏童子,各个惟妙惟肖,足有二十七个。这份儿礼,满京城也尽够了,再多过了制反而不美。薛太太把这些一一看过,点了人把那几个宝石盆景修缮保养一番,又叫好生清理屏风,这才命管家写了礼帖备好。
  这一桩事安排妥当,转头便是宝钗嫁妆。薛家在京城的宅子有五进,严格来说也是逾制了的,好在如今无人严查此事,便也得过且过罢了。如今薛太太当初的嫁妆与絮萦的嫁妆都是放在她们自己院子仓库里的,这大库中只存了甚多大块木头。薛太太摸了摸这些好料子,转头与絮萦感叹道:“这些材料还是你公公在的时候走南闯北与宝姐儿搜罗来的,自他走后我却是无能为再与她积攒这些个,暂且将就着用罢。”说着又叫婆子与薛蟠传话,让他得空去沈家知会一声好量房子下料。只这一项自家工匠紧赶慢赶也得有个小半年才行,后面布匹之类届时又会有新鲜的送来,便也不急于这一时。
  再下来又是与薛蝌提亲之物,因薛蝌之父当初亦留了东西下来,加之贾府那边早已说过岫烟嫁妆之事,因此薛太太只取了几套吉利首饰用以走过场便罢,浑不似之前严谨。她心下想着,有那好东西不如直接交给薛蝌,不然从贾家转一圈出来还能剩多少可就谁也说不清了。若是疼爱女孩儿的人家,通常会连聘礼一齐充进嫁妆里叫姑娘再带回婆家,也显得有排面有身份;然总有也有打着嫁个姑娘就算赚一笔彩礼的心思,只几身衣裳打发人出门,聘礼尽数扣下自家享用者,亦数不胜数。
  这邢岫烟的老子娘俱是酒糟透了的,把个亲生女儿扔在旁人家里不闻不问,可见不会替女儿做主。至于贾府里头,虽贾赦不至于把个女孩儿嫁妆看在眼里,但邢夫人可不是摆在那里干叫人看——这几日荣府中又有人偷偷往外传主子的笑话儿,其中就有这位将中午吃剩下的菜汁子赏与下人蘸馒头的,尖酸刻薄吝啬到蚊子腿上劈精肉,亏她做的出来!薛太太本不介意把好东西与薛蝌做聘礼,只这东西最后若是落不进小两口手中,那她是万万不答应的,且又与王夫人同气连枝之故,颇看邢夫人不起,是以方才如此敷衍。
  薛太太这一顿好整,又把准备赠与宝琴的嫁妆叫拉到角落存做一堆,到底年岁大了累不得,站了大半天便有些头重脚轻。宝钗宝琴两个忙扶了她往正院内室去,走了两步看看不成,又喊婆子抬了张藤椅把人平靠进去一路抬回房里。外头薛蟠薛蝌听得吓了一跳,紧着催了安排人去请原来用惯了的那位老大夫,这边急匆匆进了后院去看望一番。
  此时薛太太用了点子厨房刚吊出来的银耳雪梨,看上去比在大库里好了不少,薛蟠见母亲意识清醒,方才放心张罗着竖屏风拉帷幔,单等那位积年的老大夫来。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大夫倒是请来了,后头还跟着听了风声一起赶来的沈玉沈同知。沈玉进来冲这屏风作揖问了声好,便安静站到薛蟠旁边看大夫诊脉。女眷都躲在帷幔后头,一时间房间里落针可闻。
  那老大夫左右胳膊都诊了诊,又叫薛太太出声儿随便说了一句,放下手出来自有小厮端了新的吸收水并帕子来。大夫一边洗了手,一边对外头守着的薛家众人道:“老夫人身体尚安,只是年龄大了未免有些亏损虚耗,往后可以适当炖些补气养血,疏肝利胆的药膳,便是人参也可少少放些了。无甚大毛病,如果想用药的话我与你抓个三、五剂,自己抓了去熬。再者,暑月炎热,当注意些莫贪凉吃寒凉东西,老胳膊老腿儿了遭不住那些。”薛蟠一叠声催了小厮上来服侍,好容易看大夫挥毫而就留了药方,又急头败脸叫人开了库去去药材赶紧熬。这头薛蝌交代管家新带回来的好药才都在何处,沈玉一见屋里帮不上忙便转身亲自送大夫出去,自然有薛太太贴身的丫鬟准备了红封奉上,老大夫这才晃晃悠悠自己提了药箱慢慢往外走。
  等沈玉再转回来,薛家人已经安排好薛太太起居,此时都聚在正院花厅里头商量事儿。薛太太这一病,少不得内院家下中馈之事尽皆压在絮萦肩头,宝钗掌着外头铺子账目,一时也无法脱身。索性宝琴应声接了针线房并洒扫安排,薛蝌除了管处理商队事宜又把进出之事搂过去做,总算能够支应得开。只薛蟠一个,大家都叫他老实守在薛太太床前做个彩衣娱亲的孝子,旁的便也不烦劳他操心了。沈玉进来坐下时候,家下诸事已经分割妥当,只这巴巴卷了袖子上门来帮忙的半拉女婿子一点事儿没有,怪尴尬的,恰好宝钗又带了宝琴避嫌往后头去,因此薛蝌就道:“沈大人在外头消息灵通,不若替我们打听打听哪里有些对老年人尤其好的温补东西。或不是哪里有专门调理这些的高人,或可请到家中一番。”
  沈玉笑着冲他拱拱手领了这个情,这时候薛蟠才反应过来屋里比平日多了一个人:“欸?沈兄弟,难不成锦衣卫耳朵边上还真有耳报神?”沈玉笑道:“哪有,我家老爷子平日也是请这位许老大夫看脉息,今日不巧正是上我家去了,好叫你们家下人一路寻过去央求。我家老爷子当时就叫我赶紧的先把许老大夫送过来瞧瞧太太情况,旁的等不着急了再回去诊脉。”
  薛蟠薛蝌一听竟是如此方才巧遇到,不由坐直了身体询问这许大夫手段究竟如何。沈玉也不隐瞒,干脆撒开手道:“这许老大夫药理医理极好,他与旁人最有个不同,就是不爱开药,开了也不一定叫病人必须如何如何吃用。按理说这做大夫的,走街串巷也就是卖上几剂要才有赚头,光等着人与他荷包赏钱又不是次次都能得,是以每每都会尽力把症状说得玄之又玄好像马上就要不好了似的,偏这许大夫就不这样,所以我们久居京城的都知道这是位有本事的老爷子。”
  薛蝌是个心细的,听他如此说忙急急问道:“那令祖父如今如何?别是我们这边再给耽误了。”沈玉浑不在意摆摆手道:“无妨无妨,如今不过是请他三不五时上门诊诊平安脉,早几日晚几日俱无问题的。”
  作者有话要说:  压线更新,抢救日更君!
 
 
第72章 
  见无甚帮得上忙处, 沈玉便告辞回去。薛蟠把人送出门, 再转回正院这时候熬的药已经得了。絮萦招呼着丫鬟端药进去服侍薛太太用过,到下晌时候看着果然好了许多, 一家人这才放下心,仔细安排下人服侍薛太太按着药方慢慢将养。
  薛太太这一养便是半个月,所幸一日比一日好。原也就不是甚大症候,无非人年龄大了,总有些受不得累。之前提心吊胆盼着薛蝌回来,见侄子回来那口气便松了, 又鼓着劲儿开了大库折腾一番, 到底撑不住得躺下歇一歇。便是这一躺,各亲戚家女眷也都陆陆续续上门瞧了她一番,见床前儿女环绕纷纷叹她命好, 孩子孝顺又能干。
  到得七月底,薛太太才算痊愈,眼看又是荣府贾老太太寿辰。从七月二十八日起,至八月初五止, 荣、宁两府齐开筵席。头一日请皇亲、驸马、王公并诸公主、郡主、王妃、国君、太君、及夫人们;第二日请阁下、都府、督镇及诰命等;第三日便是七月三十, 请的乃是诸官长及诰命,并远近亲友及堂客;初一大房家宴;初二是二房;初三东府贾珍并这边贾琏;初四乃贾氏合族凑了与太君贺寿;初五又是赖大、林之孝等家□□面管事人等共凑了讨喜的一日。七月二十五那一日薛太太还躺着,宝钗便做主将薛家的寿礼送过去,这么多东西总不好上门做客的时候再拉过去堵了人家门儿。又不好赶在上面前头,因此也是派了伙计在街面上盯了几日。
  大管家回来的时候只道贾家如今忙乱的紧,堂屋内设下大桌案, 铺了红毡,将上头赏赐并诸亲戚家送的精细之物摆在上面,等着贾母有功夫就过来瞅瞅消磨时间。宝钗不耐烦听他数上皇、太上皇后、当今并已经成了太妃的元春都赠了何物,只吩咐把家下大库的帐目做清楚便打发他出去。
  上辈子因着薛家一直住在梨香院,后来又搬进大观园的蘅芜院始终没离开贾家地盘,因是以第一日宴请那些皇亲、太君们时候宝钗亦在,还和黛玉、湘云并探春一齐被喊上去见了回外客。说来也怪,当时大观园里女孩子除了湘云无一人定亲,贾老太太也不着急让女孩子们出来多见见人,叫问起来也只以“女孩儿们羞手羞脚不惯见人”为由折了过去,仿佛混不介意孙女们婚事。留在家里留来留去的,到后来贾家衰颓各个俱无甚好下场。
  先不提这个,如今薛家住着自家在京里的宅子,自然只在三十日这一天赴宴。到了正日子,宝钗硬压着薛太太躺了不叫起那么早,卯初才起身装扮,东西俱是齐备的,薛家又无甚品级无需按品大妆,换上预备好的衣裳首饰,大概上些妆粉胭脂妆点气色便可出门。厨下早早炖了些好克化的早膳端上来,用过后薛家大小主子分坐了两辆车出去,薛蟠、薛蝌照旧骑马跟在车外。等辰时二刻赶到荣府仪门处,恰好比林家的马车早了一点儿。时下风气品级越高的来的便稍晚些,薛家刚好卡着点到地方,薛蟠还能留在外头与林如海问个好。林如海与薛太太拱拱手,请她今日在园子里关照一下自家姑娘。薛太太依倚着一个媳妇子,与他点头微微福了一下算是应下,林如海方才又拱手作别,顺道儿带了薛家兄弟一块儿往宁国府那边去。这几天谁都知道她如今大病初愈,因此也不敢耽误,贾家站在外头迎接客人的内管事见客人们寒暄得差不多了,忙上来引着往园子里走。
  今日来的大多是与贾家关系亲近之人,不是老亲也是官长,堂客们进了荣府这边先去了缀锦阁闲坐吃茶,年轻女孩儿们便进了园子寻处得好的玩耍。宝琴急着找岫烟要去看她好不好,宝钗少不得与薛太太告假,又带着黛玉,三人一块儿往园子里走。原本薛太太让絮萦跟着姊妹们一起进去看看新鲜,怎奈絮萦只是笑,竟守着不放心不肯去,便也罢了随她。东府贾珍媳妇尤氏见了便笑道:“这孩子生得怪俊的,比得上我之前那个薄福的媳妇儿,难得又心善孝顺。她这孝顺也不是一味盲从敷衍了事,竟是真把姨太太做亲妈看,故此才一心不肯离了你。难不成我们下头坐了一群夜叉,能把你母亲捉了去?”旁人都笑他狭促,絮萦抿嘴笑道:“既然珍大嫂子问我呢,必是要答实话出来。我这出门时候可是立了军令状,若服侍不好母亲管叫回去吃爷们儿姑子们的白眼儿吃个够,如今如何敢怠慢?好容易叫我出来孝顺一回,必得让我母亲万事妥帖才可,只别笑话我年轻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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