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茗快速切换了话题,“今天是有客人来吗?”
“北京的老姑奶奶回来看我们,爷爷就两兄妹,他们感情很好。我爸是独生子,我妈兄弟姐妹五人,我妈是老大,下面有两个舅舅两个姨,汤媛是我小舅的独生女。”覃戈自报家门,把家里的近亲大致介绍了一遍。
章茗也老老实实把她爸爸家的情况,妈妈家的情况一一说了。
“我们跟爸爸这边的亲戚来往的少,我是姥姥带大的。”
覃戈:“我妈也是邑城人,那边的蟹黄包很好吃。”
“邑城的蟹黄包我也喜欢吃。小的时候可馋了,现在吃不到小时候的那种味道了……”
“因为我们的味蕾变了。”
“啊?”
“很多时候我们以为是食物的味道变了,其实随着年龄的增长,是我们的味蕾变了,品尝不到小时候那么多样的滋味。”
章茗看着覃戈一本正经地分析,不由笑了,军人估计都是理性思维,不会煽情,不会跟女孩子聊天。
“笑什么呢?”
章茗笑着摇头,“没什么。”
刚刚还在心里吐槽他不会聊天,结果他话锋一转,“你应该多笑,你笑起来像某个女演员……你比她好看。”
章茗忍不住嘴角上翘,她避重就轻地问:“哪个女演员?”
覃戈打开手机,搜了一个七八十年代的知名女影星,乍一看,确实跟章茗有几分相似,不过那影星更娇俏些,章茗更清纯秀气。
“你也像一个人。”她说。
“谁?”
章茗搜给他看,覃戈低头瞄了一眼,乐了。
章茗解释:“你们性格当然是大相径庭,我是说外形相像。”
覃戈反问:“你喜欢樱木花道?”
“嗯。”章茗轻轻应了一声,耳朵微微隆鸣,她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间接承认她喜欢他么?
她微微抿唇,走在了前面。
覃戈勾唇得意笑着,只要她喜欢他就好。
覃家这几日客人络绎不绝,大部分都是打着探望覃戈的幌子,来看覃家新媳妇的。
章茗脾气好性格好,温和淳朴,老少通杀,就是年纪尚轻,待人处事上稚嫩了些,又容易害羞,想做一个合格的豪门贵妇,还有很大的可进步空间。
大家对章茗最不满意的竟然是,她有自己的事业追求。
按照他们堂姑奶奶的话说,章茗就应该跟在覃戈身边,做个随军家属,在家庭和事业之间,理应首选家庭。
这是汤月的心声,虽然她爱把章茗的高学历挂在嘴边去显摆,但实际上,她心底是不屑的,她需要的是她儿子的附属品。
不过,覃戈章茗才新婚,还是她一手撮合的,在她看来,这场婚姻甚至救了她儿子一命,所以,她此时还是章茗的“守护天使”。
汤月对儿媳疼爱有加,听不得别人说半句不好,亲戚们也摸透了她的想法,顺着她的思路,花式拍马屁,可谓皆大欢喜。
章茗很怕这种不熟悉的亲戚明里暗里对自己指指点点,覃家本来就算不得正经豪门,覃老爷子有威望,覃震桓有钱,底子里还是暴发户的气质。
当章茗想着覃家这迷之属性的时候,她下意识看了覃戈一眼,虽然她对他了解不深,但他呈现出了与这个家截然不同的气场。
他们玩腻了军旗,玩跳棋,玩腻了跳棋,他们开始在围棋盘上玩五子棋。
覃戈坐在沙发上,章茗盘腿坐他对面,他问:“输了还俯卧撑?”
章茗连输两三个礼拜的棋,做俯卧撑都快练出一身肌肉了,她小嘴微微撅起,糯糯地说:“不要。”
覃戈笑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章茗在想自己有什么优势,“赢的一方,可以在对方手上画画,可以吧?”
覃戈点了点头,她说什么,他都会答应的。
覃戈那种看上去丝毫不让步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注孤生军人玩法,逼得章茗在网上狂搜五子棋攻略。
仔细研究阵法策略后,章茗开始步步为营,对他每出的一步棋都围追堵截,在他不经意的时候,暗渡陈仓,出其不意连成“三三”或“四四”的必赢棋面,好几次逼着覃戈主动认输。
第一天,她在他手上画了五块不同品牌的手表;第二天,她换了个位置,给他画了一串臂环;第三天,她在他背上画了一幅画。
覃戈背对着她,手里拿着Ipad看同事给他发来的八一建军内部演习总结小视频。
“画好了吗?”
“快了。”
“画了什么?”
“你猜。”
覃戈笑,边看视频边说:“我猜是个人物画。”
“啊,你怎么猜到的?”
“你不会画樱木花道吧?”
章茗笑道:“我怎么没想到呢,下次给你画樱木花道。”
他的背,结实而宽厚,她打量着他的身姿,他就是小说里宽肩窄臀的男性荷尔蒙代表,想着想着,突然发现自己想歪了,脸上热辣辣的烧得通红,幸好覃戈背对她坐着,不然准会被他看穿自己的小心思。
过了一会儿,她道:“画好了。”
认真看着自己的杰作,她忍不住弯腰笑起来。
覃戈更好奇了,放下IPAD,扭头往后看:“画了什么?”
他看不见,章茗回身从桌面拿过手机:“我拍照给你看……你不要动……画面虚了……”
覃戈探过头来看,原来她画了一只猪八戒,猪八戒扛着九齿钉耙,咧着嘴傻笑,甚是传神。
“我在你心里,怎么就从樱木花道,混成猪八戒了?”
“猪八戒多可爱啊。你背过身去,我要跟八戒师兄合个影。”
她把脸挨近他的后背,抬手打算自拍。
覃戈笑:“你应该把你也画上去——猪八戒背媳妇。”
“我不。”
她平常几乎都不自拍,手法不太熟练,调整了几个姿势都觉得角度不对,脸颊不小心刮蹭到了他的肌肤,她感觉到了他那几不可察的一颤,她赶忙拉开了点距离。
结果她按下快门的一瞬间,又不小心蹭到了他。
这一次,她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不知怎么被他转身一揽,她跌入了他的怀里。
他静静盯着她,眼睛一瞬不瞬,眼神里有渐渐燃起的星星之火,两人不知不觉间越靠越近,星星之火顷刻燎原。
在嘴唇碰到的瞬间,她突然清醒过来,忙把他推开。
她力气小,只是把他推开了点距离,他的吻落到了她的耳边,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耳朵那么敏感,竟然毫无征兆,好无思想准备的,呻.吟声脱口而出。
“嗯……”
她吓得赶忙咬紧了唇,羞得无地自容。
索吻被拒,覃戈失落的心在她的那一声呻.吟中得到了肯定和挽留,他卖力地吻着她的耳廓和耳垂,沿着下颌吻她的颈脖,那些都是她的敏感地带。
她全身的力气都用来压抑和抵抗自己的本能反应,以免再次发出不合时宜的声音。
他磨蹭着她那娇小的小可爱,两人情不自禁叹息一声,都僵住了。
她害羞地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他身体有了反应,也不敢再乱动,只狠狠搂紧她,暗自舒缓那欲喷薄而出的渴望。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只要突破了某层心理障碍,便会忍不住想要渴求更多。
特别是,当他们还年轻气盛的时候。
从那天开始,两个人都似乎迷上了对方的身体。
每天晚上都是早早回房上床,他喜欢吻她,吻她全身,吻她那团小小的小可爱,吻得她浑身瘫软,娇.喘连连。
他有反应的时候,他会拉她的手去抚摸它,第一次时,吓得她闭上了眼,把手缩了回去,后来她壮着胆子,偷偷瞄了眼,丑萌丑萌的,竟有些可爱。但她依然不敢碰它。
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再耐心等等,它会让你满意的。”
再耐心等等,等他恢复了,他要带着她一起共沉沦。
第58章 番外-前传
转眼到了八月底, 那日正在吃早饭, 覃戈吃完灌汤包, 正在喝豆浆, 他对汤月说:“妈,章茗九月份要开学了, 她计划回家住几天。”
“哦, 回去住几天?”
章茗小声说:“我打算住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有点长, 汤月不是很乐意,但也不好阻拦,便问:“什么时候回去?”
“我想明天回。”
“哦,那我等会儿去买点东西给你带回去。”
覃戈:“我陪她回去。”
汤月诧异, 她以为儿子儿媳早圆房了,她虽然渴望早日抱孙子, 但是又不想看到儿子对章茗那么黏腻, 便说:“你跟去干什么?让章茗回娘家跟她家人好好呆几天,你跟着去, 他们还得照顾你这个新姑爷。”
覃戈吃饱了,他起身回房,他决定了的事, 汤月改变不了。
章茗低着头继续小口吃着面条, 覃戈之前没跟她说要陪她回去, 这让她有一丝丝的感动, 毕竟他们这一开始起源于“交易”的不对等婚姻, 让她一度深感自卑, 所幸她很幸运,跟她结婚的这个人,虽然不会说什么温言暖语,却是个善良的大男人。
无言之中,给了她极度舒适的安全感。
汤月暗自观察着章茗隐隐微笑着的小表情,误以为她那是胜利后,得意的挑衅,眉头不由微微蹙起,她以前一直担心儿子儿媳关系不和谐不合拍,千万百计给他们制造相处的机会,但是看他们如今这么天天腻歪在一起,她心里又很不舒服,当下这早餐也吃不下了,起身到小茶室独自喝茶。
阿娥不知就里,过来问她,要准备什么给少奶奶带回娘家。
汤月有些不耐烦,“你去储物间,之前别人送的那些礼物里,挑几样给她带回去吧。”
“挑几样?”
“哎哟,你看着办好了,这都要来问我。”
阿娥以为汤月还在为覃盾的事烦恼,覃盾的信用卡被他爸给停了,他回来偷偷跟汤月要钱,汤月以前宠着他,都会想办法给他塞钱的,这次她硬下心肠,决定再也不管他的事。
覃盾大闹一场,第一次说出,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妈妈亲生的,所以妈妈有两样心这样的话,甚至出言不逊,站在客厅大放厥词,最后被覃戈揍了一顿。
幸好章茗当时在家,她把覃戈拉开了,但事情还是被覃盾闹得,家里人尽皆知。
大家也才知道原来覃盾是私生子,一边可怜覃盾,一边又可怜太太。
那天晚上,覃戈在被窝里搂着她,跟她说当年父亲出轨的事,母亲的眼泪,父亲的冷漠,不再快乐的童年,曾经让他对这个家深感绝望。
章茗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对覃盾这么厌恶。
他下颏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以后我们的家,不要再有背叛……”
章茗握着他的手,重重地点头,她要给他一个温暖的家,虽然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爱她,但她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为他沉沦了,连自己都不自察。
章茗和覃戈回到青柠街家里时,林美香正在厨房里张罗准备午饭。
章茗的大舅和二姨都长居海安,她大舅大舅妈和二姨二姨丈等人那天特意过来看新女婿,章家二楼那小小的客厅,坐满了人。
覃戈不是那种典型的纨绔子弟富二代,他虽然平时不太爱说话,但在部队里呆惯了,经常组织开会和接待领导及其他部队的同僚,他见多识广,口才也不差,只要他愿意,他几乎跟所有的人都能聊得来。
章茗大舅妈嗑着瓜子到厨房里来帮忙,林美香正在切肉,章茗二姨在洗芹菜。
“要我帮忙做什么吗?”
“哎哟,你终于舍得进来了,帮大姐把盆里的那些香菇和木耳洗一洗。”
大舅妈扔了瓜子壳,过来洗木耳,她轻声笑道:“大姐,你这女婿,真是太讨人喜欢了。我原本还怕富家公子鼻孔朝天呢,结果人特别谦虚,说话又实在,还懂礼貌,现在这样的女婿,提着灯笼都找不到吧。”
二姨也笑道:“这模样也长得好,跟咱小茗特别般配。”
大舅母:“所以说到底,还是章茗命好,要不是新姑爷得了那病,以他们家那样的门第,我们怎么高攀得起啊。”
林美香心里是一阵唏嘘:“佛祖保佑,那段时间我心里面一直揪着,这眼泪就止不住自己往外流,所幸,现在都好了,小茗有了个好归宿,小茜身体也慢慢养好,人呀以后一定要多做善事,才能有福报呀。”
大舅妈:“大姐,这叫做否极泰来,苦尽甘来。以后我可请不动你来卖对联了。”
二姨笑,“大姐乐意去,人家小茗也不会愿意的,做了豪门媳妇,还让自己妈去卖对联,传出去多不好听啊。”
林美香:“那有什么,只要我有时间就行。小茗要继续读书,我们也得继续挣钱养家。章茜这病还得要疗养一段时间,争取明年回去读大二,我可不想伸手跟别人要钱,还是靠自己比较实在。”
正聊着,大舅妈想起来:“对了,妈今天早上跟我说,她明天要过来看看新姑爷,我怎么劝都劝不住。”
二姨早知道这个事了,她说:“没事,我让平德把妈送上高铁,后天一早我去高铁站接她。”
林美香摇头笑道:“咱妈也是个操心的命。”
章茗在楼上章茜的房间里陪妹妹聊天,章茜抱着章茗给她新买的大洋娃娃。
“姐姐,姐夫人怎么样?”
“刚刚接触的时候,感觉不太好相处,但相处下来了,我发现他这个人还是挺好说话的,只要不是原则问题,他都不爱计较。”
“那你爱他吗?”
章茗愣住了,她爱他吗?她会无比在意他的一举一动,每天最开心舒适的时候,就是窝在他的怀里,静静地呆着,什么都不做。这是爱吗?大概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