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瘠玫瑰——陈阿塔
时间:2019-04-18 09:50:40

  江春娣看得明白,他们俩之间,吃亏辛苦的那个是谢西然,以后若是拆了,背弃对方的那个人必定是傅语诺。
  “你就是太宠着她了,”她叹息,“多想想你自己吧。”
  *
  午饭留在江家吃,正要开席,江坤从外面回来,一见家中光景,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不是谢西然和傅语诺么?!
  回想上一次鸡飞蛋打的见面,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但到底是个脸皮厚的,江坤观察着叔侄俩的相处,也看出这俩人是好上了。
  他皱起眉头,拿一支烟到阳台上抽着,利用傅语诺讹诈谢西然是一回事,真把侄女赔出去又是另外一回事,他这心里隐隐有些不得劲儿。
  换个姿势再一琢磨……谢西然乃南城有名的钻石王老五,傅语诺跟了他不亏,他们江家也能跟着鸡犬升天,他矫情什么?
  一支烟的时间,江坤缓过劲儿来。
  午饭结束,江春娣抱着小孙子去休息,江坤趁谢西然在客厅等傅语诺的时间凑上去赔笑脸,道歉。
  “谢哥,之前咱俩有一些误会,”谢西然看向他,江坤的小心肝顿时一颤,他硬着头皮,“都是我的错,是我脑子糊涂冒犯了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哈。”
  谢西然不动如山。
  江坤伏低做小,斟酌字句:“听说老太太同意你和阿诺的事了……”
  “你有意见?”
  “没没没!我哪儿敢有什么意见啊!你俩在一起是好事,那什么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江坤连连赔笑,“既然你俩都和好了,那上回您应承我那事儿,咱还能合计合计不?”
  “我应承你什么事?”
  “就……就安普的股份……”
  “你缺钱?”谢西然感到荒唐,这人竟然还惦记着他的东西。
  “缺钱倒是不……最近手头还真有点周转不过来!”眼见着安普的肥肉是咬不下来了,江坤见机转舵,“我打算和我朋友合开一家素食餐厅,地点都看好了,就在江滨那一带,位置特好,但地不好拿,上头没人打点,您能帮帮忙么。”
  “就这些?”
  “……我还缺点钱,手头紧,挪不开。”
  “多少钱?”
  江坤大喜过望,伸手摆了个数:“行么?”
  谢西然瞧着,摇了摇头:“这事儿我做不了主。”
  江坤一愣,什么意思?在跟他拿乔?
  谢西然抬手招来傅语诺,江坤一头雾水。
  傅语诺问:“怎么了?”
  谢西然松散地靠着沙发背,指示江坤:“你把你刚才的话再复述一遍,她同意我就没问题。”
  江坤傻眼:“这……”
  傅语诺一听就明白,不高兴道:“你又向叔叔要钱了?”
  “我……”
  “说话啊!”傅语诺拿鞋尖戳了下江坤的。
  “你、你怎么跟舅舅说话的!”
  傅语诺看了一眼谢西然,见他似乎不打算阻拦她,于是底气更足:“舅什么舅,名利场上无父子,贪欲面前无亲人,听过么?”
  “你什么意思!”江坤猛地站起来,谢西然抬手挡在傅语诺面前,一个不怒自威的回护动作,江坤一愣,突然消了气焰。
  傅语诺已经明白谢西然的意思,这是告诉她,往后他不会再背着她帮助江坤了。
  她作势躲到谢西然身后,语气却更狂:“叔叔都不敢凶我你还敢凶我!叔叔,别给他钱,他欺负我!”
  江坤抻着脖子,像只斗败了的公鸡,气得簌簌发抖。
  傅语诺乘胜追击:“亲人之间明算账,以后你要是再向我们家借钱通通都给我打假条,还要算利息,一分都不能少!”
  她把江坤气得够呛,然后施施然拉着谢西然离开。
  这么多年,可算是让她出了一回恶气!
  爽飞天了!
  飞机上,傅语诺疑惑地看着谢西然,“叔叔,你今天怎么了?转性了?”
  谢西然正闭目养神:“开心吗?”
  “开心!”
  “那就行了。”谢西然拉下舷窗,握住她的手,浅浅休眠。
  *
  晚上回到家,陈姨正在扫地,扫完地打算下班,临走前跟谢西然请了个假,小孙子正发高烧,家里的两个小辈工作忙,照顾不过来,谢西然应允。
  陈姨满口感谢,嘱咐他们这两天降温,记得关好门窗,出门别忘了多加几层衣服,傅语诺怪她唠叨,催促着把人送出了大门口。
  终于闲下来,她往沙发上一瘫,还没休息几分钟,就被谢西然拍着屁股赶去楼上练琴。
  俗话说一天不练手脚慢,两天不练丢一半,从离家出走到跑去宁口,她起码有一个月没摸过琴键。傅语诺心虚得很,乖乖地去了二楼的琴房。
  谢西然回到房间整理行装,主卧和书房的陈设一如他临走前那样,床头的相框倒扣着,书桌空荡得没有人气。
  他把相框立起来,露出傅语诺稚气的笑脸,又把常看的几本书摆上书桌,再将换洗的衣物扔进脏衣篓。
  在沙发靠坐一会儿,起身去浴室洗澡,想起上午江春娣的话。
  其实江春娣的顾虑没有错,他和傅语诺之间相差着十七年,十七年是什么概念?
  大陆漂移102厘米,中国国内生产总值跃居全球第二,玛雅人预言被证实失败……无数个日升月落,斗转星移,傅语诺从小豆丁长成大姑娘,十七年如此漫长,漫长得足够她爱上他,也足够她抛弃他,而谢西然,谢西然已然不剩下几个十七年。
  他应该明白江春娣的意思,这段感情对他没有保障,老人家的不认同出自于关心,不反对已是她最大的善意。
  旁人在看待这段关系的时候多为傅语诺鸣不平,又几个人为他忧虑过呢?连他自己都极少思考过吧。
  谢西然洗完澡,琴房仍然响着流畅的旋律,他起身过去。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黄色的壁灯,刚好照亮坐在钢琴前的少女,纤细的背影,乌黑的鬃发,她有一对美丽的蝴蝶骨,在白色的薄纱下浅浅起伏,清纯又性感,无比勾人。
  听到动静,傅语诺回过头:“叔叔,还记得这首曲子吗?”
  她信手弹音,低缓柔和的《1440》从音箱里流淌而出,这是她十八岁成人礼那晚弹给他听的曲子,也是在那一晚她放肆地邀请他共舞,他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她。
  谢西然神思恍惚,汹涌的情愫与回忆排山倒海袭来。
  “跳舞吗?”傅语诺问。
  他仿佛看到三年前那个精灵般的少女,她赤着脚,仰着脸,天真无知地勾引着他,是天使,也是恶魔,一颦一笑都让人沉醉。
  谢西然摇头:“我的舞技没有进步。”
  “没关系,”回忆与现实相错而行,她笑着踢开鞋子,提着裙摆靠近他,拉起他的手,“你跟着我就好,我喜欢你被我迷住的样子!”
  年少轻狂的爱意如同火球,炽热又直白,靠近时有被灼伤的风险,熄灭时只剩难堪的疮疤。
  他深知危险,却情不自禁。
  他揽住她的腰。
  轻灵优美的旋律响起,光洁的脚丫踏上松软的地毯,柔韧的软腰在他掌中飞旋,她笑着抱住他,身体散发热气,像鲜嫩多汁的蜜桃,吐息甜腻急促。
  气氛暧昧,热烈,欲|望悄悄燃烧,脚底发软,不知是谁先乱了方寸,他们双双栽倒在地,傅语诺压在谢西然的身上,痴迷地望着他。
  昏暗的光线将他一分为二,锐利英俊的五官一半隐在阴影里,她抚摸他深邃的眉眼,指尖顺着眉峰勾勒,从脸畔划下,酥麻,缓慢,柔情似水。
  她故意逗他:“叔叔,你长皱纹了。”
  “是么。”
  她亲亲他眼角的纹路:“上午外婆跟你说了什么?”她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如此顺利。
  “她问你什么时候能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你敷衍我!”傅语诺不客气地拍他,柳眉倒竖,威胁,“你说不说,说不说?”
  谢西然只是纵容地看着她。
  她被这眼神勾得心神荡漾,突然掀开裙子脱丝袜,很来劲儿地说:“那我们现在就生吧。”
  “文雅点。”谢西然压她的裙角,可来不及了,傅语诺像条光滑的鱼,一下就把丝袜扯了下来。
  “文雅不了,爱情是野兽与野兽的交流,凭的是本能,而我的本能就是爱你,看见你就会发情。”
  浓烈的情话,强烈的占有欲,她用尚有余温的丝袜勒住他的脖颈。
  谢西然自下仰视她,感觉到颈间的温热一寸寸绞紧,呼吸越来越艰难,而她笑容明媚,眼波流动,薄薄的身体在半透明的欧根纱布料下起伏。
  谢西然闭上眼睛,窒息般的快感,刺激,极致,灵魂都轻了起来,他要在最爱她的这一刻死去……
  他们之间的爱情,背德,阴暗,宛如野兽间原始且粗暴的交|媾,没有道德,脱离秩序,服从于最幽不可闻的欲|望,即使未来遭到背叛,他也愿意为了此刻的快乐倾尽所有,毫无保留。
  ……
  谢西然撕开傅语诺的衣服,毫无怜惜地打开她的身体,像拆分期待已久的礼物,等待他的是饕餮盛宴。
  他们交尾,苟合,纵情地驰骋,疯狂地纠缠,她像一块破布娃娃,在他怀里颤抖,哭泣,失去意识。
  太快乐了,性麻痹灵魂,性让人沉湎,性掩盖一切龃龉。
 
 
第45章 
  窗外大雪飘飞, 南城迎来近几年最强烈的一场降温。
  与寒冷的室外相比,主卧的温度高得惊人。
  刚经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 傅语诺汗涔涔地躺在谢西然怀里,悄悄回味,咂摸到激情处,还会悄悄脸红。
  她哑着嗓子小声喊他:“叔叔……”
  “嗯?”
  “我还活着吗?”
  “说什么胡话。”
  眼睫挑着泪珠,她舔舐红肿的嘴唇, 嗔怪:“我还以为我要坏掉了……”
  谢西然拿毯子盖住她的身体:“不是你叫我凶一点吗?”
  “唔……”她不好意思地挡住脸, 不敢回忆自己刚才放浪的形态,身体刚一动,就有微凉的液体从腿间流了下来, 微微僵住。
  他问:“怎么了?”
  “没……不要看不要看!”可来不及了, 凌乱的腿心被他尽收眼底。
  他用指尖沾一点稠白的液体,划过她的脸颊,蹭到她红肿的嘴唇上, 傅语诺羞赧地看着他,却又大胆地吐出舌尖舔干净, 粘腻温热的触感留在指端, 他忽然起身抽纸给她擦嘴, 擦腿。
  “你要干嘛,我不擦。”傅语诺仓皇地躲, 上身被他强势固住, 她气起来, 双腿乱挥, 最后眼睛都红了,夹杂哭腔,“说了我不要了呜呜……你放开我……”
  他只好停下动作,帮她抹眼泪:“哭什么,我没欺负你吧?”
  “你有,你就有!”
  他撤手,做投降状,傅语诺等了一会儿,见他确实没有什么动作,才又放心地凑过来抱住他,脑袋伏在他胸口,小声地问:“叔叔,能不能把它放进来,我想含着它睡觉。”
  “……含着什么?”
  “就……”她微微抬起头,在他耳边私语。
  胸口一阵酥麻发痒,又被她勾起兴致:“阿诺,头抬起来。”
  “嗯唔……”她听话地抬起头,被他吮住。
  他有技巧地亲吻她,舌尖勾着舌尖,手掌揉搓,傅语诺在他怀里乱了方寸,等他退开还吃不够似的跟过去纠缠他,呼吸热而紧,大脑昏昏沉沉。
  忽然,哗啦一声,皮带在半空中发出尖啸的鸣叫。
  她懵然回神,发现双手已被背到身后绑住了,她疑惑:“叔叔,你要做什么?”
  “你马上就知道了。”他亲她的耳朵,握着皮带另一端把人拉了起来,傅语诺踉跄地起身,没走几步就被压在了宽大的书桌上。
  她似乎有点明白他接下来要做的事,身子微微扭动:“还要玩吗?”
  “嗯,你陪不陪我?”
  “玩什么?”
  他抚摸她的脸颊,亲吻她被勒红的手腕,在她耳边低声说话。
  傅语诺的耳根热起来,她感到无比羞耻,这张桌子,这本书……她曾无数次趴伏在这上面学习、写字,听他给她念诗,现在她被压抵在这张桌上,浑身赤|裸地与他干最羞臊的勾当,被迫颂念暧昧的诗歌。
  “女人的身体嗯……白、白色的山丘……啊……”
  “宝贝,不要喘气,不要停顿,像我给你念诗那样。”
  桌子微微摇动,快感抓着头皮,她艰难地开口。
  “女、女人的……嗯……”
  “再来。”
  他站在她的身后,故意缓慢顶胯,一时给,一时不给,要她臣服要她迷醉,要她恍恍惚惚地跟随着他。
  傅语诺红着眼,咬着唇,像得不到肉骨头的小狗,想哭,又想要得受不了,抬起头讨取一个温柔的回吻,享受着被施舍的快乐。
  “女人的身体……白色的山丘,白色的大腿,
  你像一个世界,俯顺地躺着。
  我粗犷的农夫的肉身掘入你,
  并制造着从地底深处跃出的孩童。
  ……”
  她小声地、猫似的念,带着鼻音,如同撒娇,可怜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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