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海杏闻言太阳穴直突突,感觉头又疼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想当年你爸带着人去县里还跟邻村的人争抢这个呢!”章翠兰忆当年道,又感慨道,“有它们也能多打二斤粮食,也不至于饿死人了。”
“妈,妈,这个没有冲走,都冲到了下面有化粪池里,还可以继续做肥料,肥庄稼的。”丁海杏赶紧说道。
“是吗!这样就太好了。”章翠兰高兴地说道。
丁海杏轻叹一声,还真是农家出身,时刻想着农事。同时又心疼,身为农民这两年过的实在太艰难了。
母女俩说话当中进了病房,丁丰收他们已经送完了公安同志回来了。
章翠兰扶着丁海杏坐在床上,丁丰收将打听过来的消息告诉了章翠兰她们,好高兴高兴。
“刚才,她婶子已经说过了。”章翠兰满脸笑容道。
病房内的其他人听见了,纷纷议论道。
“活该,像这种人枪毙一百次都不解气。”
“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小姑娘别害怕,坏人已经绳之以法了。”
“朗朗乾坤,岂容坏人嚣张!”
面对大家的热心,丁丰收感激地看着他们连声说道,“谢谢!谢谢……”
“快躺下,盖上被子暖和。”章翠兰将丁海杏摁到床上,掀开被子盖到了她的身上,掖好了。
第14章 审视
章翠兰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心眼儿那么坏的人呢?”目光柔和地看向丁海杏道,“杏儿,这下子可以安心了,坏蛋已经被抓了。”
“嗯!”丁海杏点了点头道,“妈,我感觉没事了,我想出院。”
“出院?”丁丰收立马说道,“不行!你头上那么大的包。这事得问医生才行。”
“海杏,乖,听你爸的话,咱得养好伤。”郝父跟着附和道。
“可是,住院得花钱?”丁海杏眼神澄明,不好意思地轻声细语地说道。
“这里是军区医院,作为军人家属你就安心的住着,有什么事,有长锁呢!”郝父看着明显不在状态地郝长锁道。
郝长锁自从听了李爱国的话,满脑子都是侯三要挨枪子了。居然会被判这么重,真是让他没想到。不过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跟人无关。
郝长锁知道地下道是‘黑*市’的多发区,只能算侯三倒霉了。只是事情怎么变成这样,毫不掩饰的眼神犀利地看着‘懦弱’的丁海杏,企图看出什么?
她到底有没有进行交易呢?还是侯三感觉乡下来的直接抢劫了?不抢白不抢,这个蠢货,不知道乡下来的把钱财看得比命还重。
似是察觉郝长锁审视的目光,丁海杏回给他一个连自己都会吐的娇羞的笑容,打消他的疑虑。
郝长锁也疑惑了,面对‘单纯’的丁海杏,她有脑子吗?挠着下巴,可到底哪里出错了。
“长锁,我给你说话呢?”郝父扯着痴痴地看着丁海杏郝长锁的衣袖道。
“你这人,真没眼力见。”郝母笑眯眯地看着一双小儿女道,老头子刚才还胡思乱想,看他的宝贝儿子见着海杏,那眼神再也拔不出来了。
怎么可能起贰心呢!看得她这个当妈的都有些吃味儿了,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在场的人也将丁海杏小两口‘眉目传情’看在眼里,都露出会心一笑。
“什么?”郝长锁回过神儿来看着他们道,望着他们的笑容满脸疑惑,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郝父也不确定了,难道是自己的话起作用了,想到这里喜上眉梢,这样最好不过了。他真怕儿子犯作风问题。
“没什么?”郝父立马摆手看着他笑道。
郝长锁看着他们一个个古古怪怪的,也没心思细想,转移话题道,“你们在说什么?”
丁海杏现在可以猜测郝长锁走神的原因,肯定是为什么她没有按剧本走。心里琢磨着她知道多少?以他心思缜密的程度,肯定在回忆,梳理自己是否又不当之处,应该没有留下小辫子让她抓。
“我饿了,可不可以吃碗面条。”丁海杏‘可怜兮兮’地,眼巴巴地看着郝长锁说道。
我们之间的账慢慢地算,欠我的一样样的我都会讨回来,现在吗?就这营养不良的身板,先补补身体再说吧!
吃郝长锁的,她可是一点儿心里负担都没有!
至于和他的婚事,这一次来两家总动员就是为了两人的婚事来的,一是让他打结婚报告,赶紧领证,二是尽快圆房,给老郝家生个孙子。
丁郝两家知根知底,丁爸很看重郝长锁的,尤其是他又提干了。她现在要是敢说婚事作罢,丁爸肯定是头一个不同意。除非抓奸抓双,让爸妈看清他的真面目。她倒是有法子,不过得先养好身体。
她再也不那么傻了,为了让他在部队站稳脚跟,自己苦哈哈的吃不饱穿不暖的。在后方全力支持他的事业,不像他诉半点儿的苦,结果他升官发财,自己成了他的绊脚石,不但被人一脚给踹开,还换来了家破人亡。
虽然前世自己出来后,谋划了十多年,最终报仇成功,成功的将他从高位拉下马。
可自己却是子欲养而亲不待,连一丁点儿弥补的机会都不在有。
世界那般精彩,她的一生都不知道为什么而活,前半生过的浑浑噩噩的,后半生为报仇而活,从来没有为自己而活。这一世她要活的洒脱一点,多爱惜自己一些……
郝父拍着郝长锁地后背道,“长锁,还愣着干什么,这里你熟悉,快给海杏弄碗面条吃。”
“哦!”郝长锁忙回过神来,“面条恐怕不行,现在细粮紧张,只有重度营养不良的官兵,凭诊断书和医生开具的证明才能吃上细粮——病号饭。军人家属都不行,何况……”
她丁海杏还不是军人家属!
丁海杏闻言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她快饿死了。
章翠兰闻言求情道,“长锁就不能通融一下吗?”
“大娘,这是军区医院的规定,我也无能为力。”郝长锁抱歉道。
“杏儿她妈,别为难长锁。”丁丰收拍拍章翠兰的肩膀道。
章翠兰看着闺女瘦的脱了形的脸蛋,心里那个疼啊!再次看向郝长锁道,“他不是连长吗?”
“连长更要以身作则了。”郝长锁大义凛然地说道。
真是生存面前无尊严啊!丁海杏看着他们局促地说道,“那不吃面条,粗粮可以吗?”
“对啊!野菜粥可以吗?”章翠兰重新燃起希望道。
郝父出声道,“不是这野菜粥也不可以吧!”拿脚踹着郝长锁。
“我去问问看?”郝长锁转身抬脚就朝外走去。
“长锁,多些杂粮,少一点儿野菜,好好给海杏补补。”郝母的视线追着郝长锁的后背嚷嚷道。
“知道了。”郝长锁大步的跨出了病房,他得找个地方冷静的想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郝长锁从丁海杏的主治医生那里拿到诊断书和证明后,心事重重的他朝医院的食堂走去。
“咦!小郝你怎么在医院?”
郝长锁闻声停下脚步,看向穿着白大褂的女人,童雪的妈妈,冯寒秋大夫。
郝长锁心中一惊,飞快地瞥了一眼病房的方向,立马说道,“首长!战友病了,我来医院看看。”不能让她发现了,赶紧又道,“首长,不打扰您工作了。”
冯寒秋看着郝长锁目光慈祥地说道,“那你也忙去吧!”
“是!首长。”郝长锁挺起胸膛朗声应道,话落脚步匆匆地离开。
冯寒秋微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抬脚离开。
郝长锁去了食堂,拿着钱和票证递给了大师傅,要了一碗玉米面菜粥。
第15章 高冷之花
郝长锁坐在食堂橱窗外角落的餐桌旁,双手交握,紧紧地攥着,现在该怎么办?
同样的招式不可能在使出第二回,海杏那么胆小怕事,也不会在冒风险。而且在听到爸妈说的那些话,海杏为这个家的付出,他也不可能将人在推上死路。
娶她,他果断的摇摇头,走出山村才知道世界之大,天地之广阔,他不可能再娶一个对他人生没有任何帮助的无知的村妞儿。
短短几年不见,都成了黑煤球了,瘦的跟麻杆一样,皮肤糙的跟苦树皮似的……哪里童雪相比,白净漂亮。
抛开家世不说,单单相貌,是男人都知道该选谁了。
可是现在这个局该怎么破?这边逼婚、逼的紧啊!
都怪那个该死的混蛋,好好的交易完了不得了,干嘛非抢啊!就是看他们乡下泥腿子交易哪如抢来更利索呢?
“等等……”郝长锁灵机一动,如果那人能承认他和海杏在交易,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行!他被抓了个现行。除非……”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海杏别怪我心狠手辣,是你们逼我的,海杏等你进去后,作为补偿我会好好照顾你爸、你妈的。
这得好好运作一下。
医院的药房内,穿着白大褂的童雪,将包好的药,递出了窗口道,“大爷,两包药,记得按上面说明吃药。”
拿到手里药的老人为难道,“闺女,俺不识字,咋整啊?”
“这样啊?”童雪站起来,倾身靠近窗口面带笑容地温柔地说道,“大爷,你把药给我。”
“哦!”老人将药包递给了童雪。
童雪拿着药包,打开,“大爷您看,大片的一次一片,一天三次。这个药片小,一次三片,一天三次。”
“闺女,您在说一遍。”听的迷迷糊糊的老人又道。
童雪耐心地又说了一次,“记住了吗大爷?大片吃的少,只吃一片,小片吃的多,三片,都是一天三次。”
“记住了,记住了,闺女。”老人接过药包,揣进了兜里,慢悠悠地走了。
“童雪,童雪。”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砰的一下推开门冲了进来。
“小雨,干什么毛毛躁躁的,让医生们看见又该说你了。”童雪温柔地看着宋雨道。
宋雨背着手,微微仰着下巴斜睨着俊俏地童雪道,“说我毛毛躁躁,我也不知道为谁才毛毛躁躁的。”
“这话说的?我让你横冲直撞了。”童雪眨眨秋水般地双眸道,手上忙活着收拾桌上的药品,一一将它们重新摆到架子上。
“哎呀!我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宋雨偷偷瞅了她一眼,故意地说道,“我还不是因为看见……”
“看见谁了?”童雪抬眼看着她道,“看见你心心念念的人了,至于这么毛毛躁躁的吗?”
宋雨小脸绯红,“说什么呢?”嗔怪地看着她道,“我看见你家那位了。”
“你没看错吧?”童雪急切地转过身来看着她道。
“绝对没认错,他还跟你妈说话来着。”宋雨拍着胸脯保证道。
“他来医院干什么?”童雪满脸疑惑道,伸手紧抓着她的胳膊道,“他是不是生病了吗?”
“没有,人好着呢!我看着他好像向食堂那边走了。”宋雨说道,接着调侃道,“啧啧……现在不知道谁这般着急上火的。”
顾不上好友的打趣,“这交给你了。”空气中只留下童雪温婉的声音。
宋雨看着好友急匆匆离去,自言自语地嘀咕道,“还说我呢?”轻笑着摇头道,“看来我们医院这朵高冷之花真是被他这泥腿子给摘下来了。真不知道郝长锁有什么好?有那么多家世不错的追求者,怎么就看上他了。无法理解啊!无法理解。”
童雪兴冲冲地跑到了食堂,就看见郝长锁坐在角落里,她抿嘴一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啪……”拍了一下郝长锁的肩头。
“嗬……”郝长锁抓着摁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腕,身手利索的使出一招擒拿手,将童雪反剪着手臂给摁在了餐桌上。
“疼,疼……”童雪吃痛地喊了起来。
“是你?”郝长锁立马放开了她,“童雪,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童雪站起来揉揉自己的胳膊,娇嗔道,“你这手劲儿可真大,看手腕都红了。”伸了下胳膊白皙的手腕红了圈。
郝长锁慌乱地说道,“对不起,我真不知道是你。”看着她白净的精致的小脸道,“要不你打我吧!”
“噗嗤……”童雪笑了起来道,“看在你警惕性高的份上,原谅你了。”
郝长锁看着柳眉凤眼的她笑容灿烂的如三月桃花绽放,美不胜收,一时间看痴了。
“呆子,看什么呢?”童雪双颊绯红地娇羞地说道。
“哦!”郝长锁回过神儿来,赶紧将凳子摆好道,“童雪,坐。”
看着童雪坐下,郝长锁也跟着她坐了下来,只不过,中间隔了一个凳子的距离。
童雪拍拍凳子道,“坐过来吗?”
“这样让人看见了不好。”郝长锁腼腆地说道。
“又不是饭点儿,没人。”童雪戏弄地看着他道,“怎么大庭广众之下,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这一回轮到郝长锁双颊泛起一抹红晕道,“我们这样也能说话。”
童雪就喜欢捉弄他,喜欢看他红着脸手足无措的样子,真是比她这个女孩家还爱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