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微博上好不热闹,热搜前几都被这几个人霸占。
而他们的正主,林天桦和黄桃,则各自面临职业生涯的危机。
按照以往的经验,无非是给这个博主一些封口费——这是对待颇有地位的娱记;如果是那种野.鸡娱记,则多半对其施压。
但盛世长安的公关部,找到了该爆料微博的博主,博主却表示,这微博以前是他的,但他早就卖了,都卖了好几个月了。
并且提供不出一点关于买方的信息。
这两个月中,微博照样更新,而且和他更新的时候格式很像,没有粉丝发现皮下其实已经换人。
而通过渣浪,查出登录地址,都是经过处理的地址,无法查出最原始的登陆地点。
这天傍晚,爆料林黄恋情的微博再次发声,而这次,他爆料的内容,不但出乎了吃瓜群众的预料,也出乎了盛世长安公关集团的预期。
该爆料称,盛世长安的不但艺人品行败坏,连他们的总裁,陆长安陆先生,都曾经逼迫刚成年的女团成员!
一石激起千层浪,吃瓜群众惊了,黑乐了,粉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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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晚晚这天心情格外不好,早上吃饭,无故碰翻一个盘子。
碰翻就算了,盘子落地就碎,溅起的碎片崩到付晚晚脚背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印。
虽说这伤不重吧,贴个创可贴就好了,可付晚晚总觉得是血光之灾,心情抑郁。
果然,上午随便刷手机,就刷到黄桃和林天桦的新闻,给她心疼死了。
黄桃昨天说去见林天桦时的欢喜,她到现在都不能忘,想不到一夜之间,欢喜化作噩梦。
付晚晚一天都在关心事态的发展。
到那博主放出话来,说要爆陆长安的料的时候,付晚晚心想,陆长安么,能爆出什么花样,无非是陆长安和某著名艺人游轮一夜,或者是和手下女总监不清不楚。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对待这种新闻,付晚晚都要产生抗体了。
所以她并没有为陆长安担心,甚至连慰问都没有慰问,她相信她的男人,她孩子的父亲,足以应对这种小风小浪。
付晚晚只是在家等着,等陆长安回来,调侃他一句,今天又和林姐加班了?
自从陆长安把他和徐慧馨,以及和林萱儿那些捕风捉影的过往,一股脑地说给付晚晚听之后,付晚晚对这件事一点都不在意——事实上她也从不在意。
甚至还成了她和陆长安的固定玩笑,每当付晚晚刷到陆长安的桃色新闻的时候,就拿来嘲笑一番,两个人都形成了一种默契。
晚饭时,付晚晚莫名没胃口,在产后第一次拒绝了美食的诱惑,和千千万万网友一样,守在微博,等着陆长安的劲爆消息。
付晚晚一边等一边想,付晚晚啊付晚晚,想不到你也有今天。——为了等老公的一条新闻,而废寝忘食。
付晚晚深深觉得自己堕落了,可这堕落好像又掺了一点点甜。
因为她以为,今天可以凭借这条爆料,嘲笑陆长安一回。
但等到她真的刷到那条微博的时候,她怎么都笑不出来了,也一点都不想嘲笑陆长安。
“某公司老总,对某未出道女团成员‘上下其手’。据悉,该女团成员刚成年。”
下面配图,拍得不是很清楚,但仍旧能看到,照片中的女孩坐在陆长安右边,陆长安身体向□□斜,而右手,竟然放到了女孩的屁月殳上。
从照片上看,陆长安好像在和左手边的人士谈笑风生,谁能想到,他的手竟然在做那么龌龊的事呢。
那女生,穿的是上台表演的超短裙。
下面评论付晚晚只是扫了两眼,有说这是借位的,有说陆长安这不要脸的,更有其他公司的水军来转发搅混水。
付晚晚头疼。
她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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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安坐在办公室,看着和付晚晚看到的,一模一样的照片。面上竟然是笑的。
他面前的林萱儿知道,这不是陆长安平时风流多情的笑,而是一种气到极致的,危险的笑。
“年会的照片。”陆长安身体向后一倚,对林萱儿说,“家贼难防,这个角度,能拍照片的,只有宋明理。”
林萱儿说:“宋明理这个人是个典型的墙头草,他未必是背后主谋。”
陆长安点头。
陆长安本来就知道宋明理这人是个滑头,但他有缺点,那就是重利,有缺点就有了软肋,陆长安以为使用得当,他必能为自己所用。——没想到,却是在自己身边,安了个内鬼。
陆长安身体前倾,双肘住着办公桌,将手指放到双眼中的鼻梁上,轻轻掐捏。
林萱儿只是站在他面前,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陆长安睁眼,放下手,俨然又是一位决策者了。
他说:“这是我个人荣誉,不该影响到公司。”
“是。”林萱儿说,“律师函已经发了。那名女团成员,也在寻找——她本来是要在今年出道的,但是去韩国前,忽然被换了下来。”
陆长安一挑眉:“谁换的?”
林萱儿无奈地说:“宋明理。”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两人心里生出。
陆长安点点头:“看来是蓄谋已久——他很早之前就和我说过,有几个女团成员,让我‘尝尝鲜’,我还在想,我平日里喜欢些什么,他应该知道才是,怎么会拿女色来诱我?——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林萱儿知道现在不是赞美人的时候,就算赞美也不该在现在说,但是她还是有感而发:“陆总对太太的忠诚,我们有目共睹。”
陆长安笑了:“你就不问问这照片?”
他一手指着手机,显然指的是被发到网上那张照片。
林萱儿一笑:“确实很像,但我相信陆总。”
“那么相信我?”
“我相信的不是你,而是你的人品。——在我到公司的第一年,我喝得大醉,把你当成我的男朋友,对你投怀送抱,而你,却连看我都没看。——我也因此清醒,我的男朋友,不会不看我。”
“哈哈哈,是借位。”陆长安笑了几声,“陈年往事了。对了,明天你休息一天,后天再来。多事之秋,就不给你放三天假了。”
明天是林萱儿男友的忌日,林萱儿到公司的第一年,只是一个小小的文员。她要在这天请三天假,组长不许,她就踩着高跟鞋到了陆长安的办公室。
陆长安问她请假干什么。
她直说是自己男朋友的忌日。
陆长安平生第一次见到请假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员工,觉得好玩,就给她假期了。
从那以后,每年八月末,林萱儿都会休三天。
但她其实是个工作狂,这三天休假觉不被公司的人打扰,可三天之后,她还是会把这三天的工作补回来,一点都不敷衍。
林萱儿点点头,说:“我明天上午去看他,下午来公司。”
陆长安望了她一眼,说:“好。”
林萱儿离开后,陆长安竟然对回家生出了一种恐惧。
该怎么面对他的太太,付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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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慧馨正在出席新片的发布会,台下被记者围着,问的都是陆长安的问题。
“传闻您其实和陆长安有过一段恋情,只是迫于外界压力,没有曝光,是这样的吗?”
“请问你对陆长安涉嫌猥亵女团成员一事有什么看法?”
……
徐慧馨穿着银色露背晚礼服,面色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复又微笑。
她十六岁就进娱乐圈,在娱乐圈里混了二十年,什么阵仗没见过,什么问题没听过。
前十年,她锋芒毕露,是娱乐圈里惹不起的刺头,谁问她问题,都要考虑挨骂程度如何,不然徐慧馨一句话,可能把你骂死。
近十年,她几乎活成了娱乐圈脾气最好的人,对谁都是笑脸,也许是知道自己一天天姿色渐衰,没本钱胡闹了。
她在这十年里没少得奖,得奖越多,越懂得和气生财的道理,这些记者,有许多年纪轻的,没见过她当年发脾气的盛况。
徐慧馨签约盛世长安已经十年,是盛世长安的艺人,许多记者想,这种形式,就看她还要在盛世长安,还是自己出来单干了。
以徐慧馨的资历水平,不是没有单干的可能。
徐慧馨前面矗了好多话筒,她姿态优雅地接过其中一个,左手食指上的钻戒闪耀。
她微笑,唇齿轻张,一举一动,尽态极妍。
“第一个问题。我和陆长安的关系。这十年来,我从来没回答过,今天借着这个机会,我说一下。陆长安是我老板,我是盛世的艺人。我们之间,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
她这么说的时候,已经有女记者发出“嘘”的声音。
徐慧馨没理旁人,继续微笑着说:“第二个问题,是哪个记者朋友问的?”
她说话声音太好听了太温柔了,让记者们没有注意到她眼神中的锋芒。
一个枯瘦的记者举手,是他问的。
徐慧馨轻柔柔地看了一眼他拿着话筒上面的牌子——西城娱乐。
然后抬眼,望着他,问:“我会强.奸你吗?”
她这话说得粗俗,记者们都是一愣。
随后快门的声音已经不绝于耳。
那枯瘦的记者年轻气盛,回到道:“我不知道啊,这要看徐小姐你。”
徐慧馨银牙咬着殷红的嘴唇点点头,柔声说道:“不会。就是你跪着,求我,我都不会看你一眼。”
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看那记者,而是对着镜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相信陆长安,他没饥不择食到那个份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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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陆长安迈着从未有过的沉重脚步,回到家,将要面对他的太太。
第28章
陆长安在同手下开会, 应对公关中, 灵魂已经分成了两半,一半沉默而严肃, 聆听手下建议;一半忐忑而恐惧, 不知道怎么面对付晚晚。
从前陆长安桃色新闻不可谓不多,然而多半都是徐慧馨黄桃之类, 女星炒炒绯闻,抄完即止。
而且他那时候的公开身份是单身。
陆长安甚至存了几分“付晚晚看到会怎么样, 会不会吃醋”的心思。
然而现在情况大为不同, 付晚晚风风火火地和他发生了关系, 他也轰轰烈烈地通过媒体秀了恩爱。
好像彼此都对对方负有责任。
如今再爆出负面.新闻,他的责任,不止是对外界,更是对他的太太。
事实上陆长安也从来没有觉得他需要对公众解释什么, 他想负责的, 要负责的, 心里念着的, 只有付晚晚一人。
陆长安上楼的脚步格外沉重。
另一边, 徐慧馨回答完记者的问题,幽幽地上了车,她坐下,对她旁边的助理说:“以后,西城娱乐的活动,我都不参加。”
徐慧馨已经是身价无限的影后, 她拒绝一家媒体,要比黄桃简单许多。但到底也是伤敌自损,算不得上策。
只是在徐慧馨这里,她知道怎么做事上策,可她偏不那么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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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长安上楼,到了卧室,几经踌躇,才终于推门而入。
“晚晚——”
他料想这时候付晚晚不会睡觉——在他的把关下,付晚晚的作息已经调整得很好。
而上楼之前他也问过保姆,太太在哪里。
保姆说在房间,一直没下来。
她应该知道了。陆长安心里想,不该让这些俗事打扰到她的。
目之所及,一片黑暗。
陆长安开了灯,眼睛扫过卧室的每一处地方。
付晚晚不见了。
他的太太,再一次消失了。
陆长安地坐在床边,双臂柱在双膝上,双手交叉放于下巴处,静静地坐着、坐着。
终于,一滴泪水自他脸颊划过,无声地落到地板上。
从前付晚晚两次出走,陆长安的第一反应,都是马上去找,我要把晚晚找回来。
而这次,陆长安却平生第一次,想法不是找,不是焦急,不是恨,而是一种宿命般的无奈。
他和付晚晚,终于因为付晚晚诞下陆开心,而有了几个月的安宁时光,奈何人生不如意,总是十之八.九。
陆开心哭了——陆长安似乎隐约听到隔壁婴儿房里,婴儿的哭声。
但又听不真切,他不知道到底是他们的孩子在哭,还是他的心在哭。
陆开心为什么要哭?他也知道失去妈妈了吗?
陆长安的心,好像被锋利的尖刀,切成一片一片的,每一片都含血带肉,活生生的疼。
其实陆长安不是想不到付晚晚去了哪,也知道她为什么要走。
只是太累了,这一切都太累了。
陆长安要对付很多人,防止别人的算计,或者算计别人。在商场中,光明与不光明的手段,说到底都是手段而已,优劣有别,而效果无分。
但他只会爱一个人,把一生的耐心都给了她。
但到他毁名傍身的时候,她不想相信他。
陆长安从来不觉得,他对付晚晚的爱需要回报;但今天,陆长安自嘲地想:原来你也是要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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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晚晚再次出走,其实并没有在计划之内。
她刷到那条消息,觉得是假的占了百分之八十,甚至看到下面吃瓜群众回复“心疼陆太太。”的时候,还在想,心疼我干什么?轮得到你们心疼吗?
然而她也好像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坚定地认为陆长安绝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很明显有人要害陆长安,黄桃和林天桦的恋情,只不过是这件事的一个前奏,正餐前的一点甜点。
而陆长安,才是对方真正的目标。
付晚晚用她少得可怜的理性思维想,我应该陪着他,他现在很艰难;然而占了对大多数的感性思维,又告诉付晚晚,你已经怀疑他了,留下对你而言是痛苦。
付晚晚是这个人很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她当然选择不痛苦的方法——离开。
以前付晚晚没打算和陆长安长远过日子,是以陆长安和多少人传绯闻,她都不在乎;如今付晚晚打算和陆长安长长久久地过下去,再遇到这种事情,心态远没有她以为的好。
她看到陆长安的负面.新闻——而且还是感情方面的,第一个想法并不是为陆长安开脱,也不是信任,而是怀疑。
付晚晚不喜欢看到这样的自己。
但现实就是,她,怀疑陆长安了。
在只有一张照片的情况下,在真实性未知的情况下。
付晚晚怕自己变成痴男怨女,对着陆长安说:“你到底有没有做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