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偏偏就爱找小三给你儿子当后妈,”木烟笑的风轻云淡,“如果一个男人不爱你,你怀个十七八个,他依然不会爱你,顶多把你当个私有生产机器。自己不幸福就算了,还要拖着别人陪你不幸福,连累孩子不幸福,可真够自私的。你比我高端在哪里?”
闻诗雅被说的浑身发抖,捂着肚子,面色苍白,“不要脸……”
“难道我说错了?”
“别说了。”陈炤打断她。
木烟斜眼,轻笑,“怎么了?心疼?心疼你就干脆一点给人当乘龙快婿啊!”
“这种刻薄的人值得你这样吗陈炤?”闻诗雅满目盈着屈辱的泪,缓缓靠近他,脚步虚浮,“你什么时候能醒?”说完眼前发黑,下一秒就要栽倒地上,幸好被陈炤一把揽住。
“木烟,你今天的态度不是解决问题来的。”陈炤扶闻诗雅坐好,他已经到达忍耐边缘。
“这么能耐你解决啊?她这个孩子你敢打掉吗?!你敢吗?!我今天不是来闹事的,你要留孩子,那我们到此为止,你今天必须表态。”
眼前执拗的近乎病态的女人让他招架不住。“我们回去说,这是别人的地方。”
闻诗雅垂着头默默落泪。
“你今天必须表态,不然我替你做决定。”木烟起身,表情森然,“你知道的,我什么都能做的出来,你别后悔。”
陈炤脸色极不好看,一把推倒木烟,她重心不稳摔在沙发上,下一秒被他打横抱起。
“放开我!你什么意思!”
“回家。”
“放开!那不是我家!你放我下来!”
“闭嘴!”
“王八蛋!”
……
陈炤一脚踢上门强行抱她离开。
闻诗雅低垂着眸,手里的纸巾被揉的稀烂。
第87章 倦了
一路折腾到家,陈炤的脸被木烟的指甲挠出几道血痕,也顾不上疼痛,扛着她上楼,狼狈不堪。
到家之后,木烟仍然骂骂咧咧无法克制自己的愤怒,眼里冒着火,“你什么都要,什么都不放,你凭什么……儿子有了,情人有了,我为什么要忍受这样的待遇……你太贪了……陈炤你不能这样对我……”
陈炤拧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掩盖了些许痛骂声,冲掉脸上的血迹,水珠沿着棱角分明的下颚滴落,神色阴郁,温柔又冷情。他没有后悔任何决定,也很清醒自己爱着谁。一路走来,事业,生活,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他计划的方向发展。唯一走偏的,是那次被刺激之后的失控,可是之后一切也归于平静。
他有把握可以两全,只是,他低估了木烟感情的纯粹,热烈的另一面,要么是爱屋及乌的妥协,要么是眼容不下沙的排斥,她明显是后者。如今的局面越走越狭,进退维谷。
无论木烟怎么骂,陈炤始终保持缄默。
啪的一声,蛋糕砸在他背上,白色奶油从身上掉落到地上,衬衫上面一片狼藉。
陈炤背影僵硬,两手支着洗漱台低着头冷静了好一会儿,随后脱下衬衫丢进洗衣篮,点了支烟,深吸一口,直接裸着上身坐到她身边。
发泄了一晚,耗光了所有力气,但木烟仍然像个最后的斗士,吊着一口气随时准备反击,坐在他对面,神情冷漠,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炤想摸她的头,被她后仰避开,眼里满是厌恶。
烟头被陈炤碾灭,四分五裂扭曲着躺在烟灰缸里。木烟连人带椅子被他拖到怀里。
力量悬殊,反抗了几次没有成功,她僵着别扭的姿势被搂着。
“我知道你不能接受。”陈炤安抚怀里抗拒的身体,“我能理解。但是我们只需过自己的生活,你一辈子都不用看见他,之后我们会有孩子。如果你不愿意,我和那边可以没有任何交集。”
“如果我有了沈之言的孩子呢?你怎么办?”她突然发问,“我也不让你看见。”
陈炤考虑都不考虑,摇头,“我不会让你生下来。”
木烟冷笑。“你真行,逼我去做你做不到的事。”
白的看得见青筋的手冰凉彻骨,木烟仿佛看见了自己一生的尽头,“你不作为,最后恶人一定是我。世间哪有两全,不过有人委屈成全罢了。我不会成全她,更不会成全你,尽管我爱你。尽管你不值得……”
滚烫的眼泪砸在他的手臂。
陈炤心脏剧烈绞痛,他松开一只手去摸她的脸,一片潮湿。他轻轻用温热的手敷住她的眼,不知道如何让她不哭。
木烟声音哽咽。
“我原来觉得自己变了,愧疚,后悔,一天比一天煎熬,最后不顾一切挽回你。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耗尽一切挽回来的你,这五年,也变了……到今天我才发现,变的最多的不是我,是你,陈炤。”
木烟神情恍惚,“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那份感情,最初的样子。但是你想要的,已经远远不止于感情……我到底被你排在哪里……陈炤,我跟不上你的节奏……我和你已经走不到一起了……”
陈炤呼吸乱了,心里有块地方空落落的,没有着落。她的状态不好,很不好。
陈炤收紧胳膊,蹭了蹭她湿漉漉的脸颊,低喃,“烟烟,改变不是一无是处,没有人能一成不变,因为生存环境在变,每天都要为明天做打算……但是,有一点我从来没变……隔了五年,我还是爱你。”
“在我面前说爱,你不配。”木烟流着泪,一把推开他。
“明天开学,我要上班了,可能我不太专注你,就不会这么累了……”
……
……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更
第88章 怀疑
木烟返校那天收了一笔奖金,数额有限,重在肯定,毕竟付出的心血和最后收获的报酬是不对等的。校长笑的满脸皱纹,对她的业务能力赞不绝口,最后终于说到重点,让她这学期继续带毕业班。
校长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软磨硬泡耗到底,谁知木烟从头到尾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没有半点犹豫,点头接下。这下校长反倒愣了,没有想到她会这么爽快地接下烫手山芋。
木烟几天前还抗拒的要命,现在想来,忙也未必不是好事。任务重,压力大,身体累都比不上精神萎靡抑郁来的可怕,它从内部开始瓦解吞噬,不知不觉蚕食整个人。现在,木烟只要闲下来就会思绪翻飞,各种可能,头疼不已。
“黑眼圈有点重啊,休假在家也没睡好?”赵清宁指指眼下,“以前你一脸都写着——我是婚姻不幸福的女人,现在你写着——我是离了婚也不幸福的女人。”
木烟一边打扫办公室,一边听他瞎掰扯,“你又知道了。”
“说真的,一个人过,不辛苦吗?”赵清宁半坐在她办公桌上,一条腿支着地,一条腿悠哉悠哉地晃着,好不惬意地剥荔枝壳。
她把抹布拧干,摊开挂好,“我不是单身。”
赵清宁一怔,手里的荔枝肉滚到地上,“初恋?无缝对接?”
木烟想了会,点头,“算吧。”
“我去!”欢脱的腿抖不起来了,赵清宁有些烦躁还有些生气,不爽地瞪她,“你打算又一次错过我这样的优质青年?你确认?”
木烟兴致缺缺,表情寡淡,没有心思和他贫,她开始着手整理自己的书柜,“你要有时间,多陪陪家人,人走一遭,到头来发现,还是亲人对你好。”
赵清宁被她说的心头直发毛,瘆得慌。不知道怎么的,这个学期见到木烟 ,他总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具体又说不上来。没有以前的神采,眉眼间郁结不散,对人都冷淡许多,不太愿意交流,似乎有闭塞的趋势,就好像随时会掉线。
……
木烟恢复了早出晚归的日子,精神头儿却越来越差,头痛,失眠,暴躁,易怒,每晚的入睡都靠偷偷吃安眠药解决,一切活动工作靠咖啡续命。
陈炤和她的争吵越来越频繁。确切的说,是她单方面找陈炤的茬,委屈和不甘像潜伏在内心的蛇,吐着信子,挑动两人的神经。木烟歇斯底里的状态越来越多,像随时会被踩到的地雷,任何一个点,木烟都能扯到孩子的问图上。陈炤同样心累,无法可解。
……
事实上,现在最困扰木烟的问题,不是失眠,不是争吵,而是天天被跟踪。
上周三,五点半正常下班,木烟准备过马路坐车的时候,突然背后一凉,有人在跟踪她,她回头看又看不到人,恐惧瞬间爬满全身,下意识地加快步伐,往人多的地方走。回到家的时候,她早已脚步虚浮,汗流浃背。
这样的跟踪没有结束,而且愈演愈烈,甚至跟到了云湖楼。木烟报过一次警,但是警察调查说没有,她一度怀疑是不是被收买了,因为这跟闻诗雅脱不开关系。
又一次慌慌张张的回家,木烟忙不迭的关上刚开的门,脸色煞白,她灌了几口水,靠在墙上气喘吁吁……刚刚她看到人了!!她看到闻诗雅躲在楼梯口,等她电梯上来,如果关门慢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陈炤今天难得没有事,提早回了家,他被她咋咋呼呼的一番折腾闹得头疼。
木烟终于受不了了,啪的摔了手上的杯子,指着陈炤大声呵斥。
“你他妈能不能让闻诗雅少来烦我!别以为怀个孩子就能兴风作浪!我受够了!”蓬松的发丝因为情绪的起伏显得有些凌乱,“你去告诉她。”木烟指着门外。
陈炤看着一地玻璃碎片,又看着她,拧着眉,“怎么了?她怎么可能在门外。”闻诗雅这段时间去了上海,不可能在本地。
“我被你孩子的妈算计了,她想我死,天天跟踪我,伺机想弄死我。”木烟白着脸,眼神恍惚,脚下发软,“我刚看到她在楼梯那里侯着。”
陈炤的脸色也变了,顿了片刻。
他把手伸过去,“我知道了,我会说的。你先过来,我怕你踩到碎片。”
“你别敷衍我!”木烟冷着脸。
陈炤一把将她拉离玻璃渣,心掉入了万丈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突然昏睡过去了π_π
第89章 确诊
“木烟,”陈炤倒了一杯温水给她,酷暑天热的冒汗,她的手指微凉,陈炤忍着心酸摸了摸她的头,可能是吓得不轻她没有拍开他。“我刚去外面,人已经不在了,我晚点再跟她说清楚好不好?”
木烟一愣,眉头蹙起,“你为什么要拖?她想害我,你现在就得去说。”
“我现在胃疼的厉害,好像胃炎犯了。”陈炤捂住胃,难受的皱眉。
木烟为难的看着他,咬唇,犹豫了一会,“那你喝点温水。”她把手里的杯子递过去。
陈炤点头,喝了几口,搁下。
“不行,我还是疼的厉害,”他捂着胃,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得去医院,不然今天疼的没有办法休息,你陪我去吧。”
“……”木烟吞咽口水,“她真不在了吗?”
“嗯,不在,走了。”陈炤拍拍她的手。
……
路上,木烟时不时回头看有没有被跟踪,警惕性异常高。三十分钟后到达目的地,木烟下车之后头皮发麻差点没甩手给陈炤一个巴掌,根本不是慈心,这里是脑科医院。
“你有精神病?”木烟拍着车门问他,“在这里查胃病?你疯了?”
“我们进去吧。”陈炤揽住她的腰,往前带。
“我不去。”木烟被他扣着腰不能动弹。“你有病你自己去看。”
“一起进去。”
“没病我查什么?”木烟突然反应过来,“你是觉得我诬陷闻诗雅,所以你想方设法来证明我脑子不好?你太恶毒了!”
陈炤没有说话,两人在温热的晚风中僵持。秦漾以前说过,她有准确的自我认知,现在这样的情况,除了病情加剧,没有其他解释。今天无论如何她都得进去。
“你知道自己病了,只是你心虚,不敢进,你怕大家看不起你。”
木烟满脸不可思议,“陈炤你脑子不好吧,我没病为什么心虚?。”
“你没病为什么不敢进?你不就怕被查出点什么吗?”陈炤笑,“逃避不如用事实说话。”
木烟气的手脚冰凉,“行,行,你别怕被打脸就行,我有什么不敢,大不了耽误点时间,你也必须检查一下,我觉得你是真有问题。”
……
鉴定大约做了一个小时,结果出来,如秦漾之前预料的一样,精神分裂。医生建议住院,并且嘱咐陈炤,病人必须配合规律的药物治疗,在药物治疗期间,千万不要自行断药。注意平时看护,不要刺激她。
木烟出来的时候情绪已经恢复稳定,不知道医生怎么疏导的,也看不出半点异样,陈炤实在舍不得把她放在精神病院,也不想刺激她。所以没有告诉她鉴定结果,说医生只是建议她需要定期吃药,不然会头疼失眠加剧,还要住院。
“打脸疼么?”木烟看他。
“疼。”陈炤轻轻环住她笑了笑,“我道歉,为了表示歉意,以后我把工作放放多陪你行吗?”
“拉倒吧,”木烟推开他,“你去照顾你孩子,我不需要。”
……
陈炤把药换了瓶子,能瞒一时是一时。木烟头疼的厉害,因此也没有非常抵触,听他的话按时吃药,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陈炤看她乖乖含水吞咽药片的样子,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压抑,还有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