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的掉牙,英文中文的重复,熟悉的声音。玩偶滚了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跟着音乐蹦跶,一会儿扭腰,一会儿转圈,一会儿飞吻,一会儿画心,大型皮卡丘蠢萌蠢萌的。
陈炤总算明白过来,抱着双臂看着玩偶,满脸满眼的笑意。
皮卡丘吃力地弯下腰,一不小心又栽进花坛,好不容易爬出来又从里面抱出一束火红的玫瑰,在生日快乐的音乐中连滚带走地挪到他身前。
陈炤接过花,放在旁边。抬手将玩偶的头套搬下来,他猜到了,果然是她。
酷暑的八月,桑拿的天气,炙烤的地面,不知道她等了几个小时。长发像被水浸过一样黏在脸上,额上,脖子上,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滴落,脸颊热的通红,喘着大气。汗水不慎进入眼睛,辣的她眯了眯眼,只是,笑意不减。
“生日快乐!小哥哥!”木烟兴奋的原地蹦了几下,“今天是故意整我吗?迟迟不下班。我都喝了好几瓶藿香正气水,就怕中暑昏倒。”
陈炤心疼的亲了亲她汗湿的额头,“我很喜欢,辛苦了宝贝。”说完,他给她脱下玩偶服,抱她出来,她全身湿透了,衣服能拧出水。
“别抱我……我一身汗,臭死了。”木烟推开他。
“我带你吃饭去。”他一手牵住她,一手拎着她租来的服装,花搁在她手里。
“我们不出去,我已经做好了。”木烟跟他说,“我忙活了好久,必须回家吃。”
“好”
……
一回到家,木烟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他拖进浴室一顿纠缠。他情绪有些不稳,一个劲儿地吻她亲她抱她,宝贝心肝地说个不停,像着了魔。
“唔……”她在水花四溅的花洒下承受铺天盖地的亲吻,口鼻都备受煎熬,“我呼吸不了……”
陈炤这才松开她,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脸。
生日那天,她坐在他车上,把音乐调到最大,盖着面纸,哭的撕心裂肺。后来被祝晨说了一堆重话,跑到卫生间哭了一通,出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陈炤喉结滚动,吻住她的唇,呢喃,“对不起……”后知后觉,心疼无以复加。
木烟以为他感动的太厉害了,拍拍他的背,“明年我还给你过。”
……
两人各顶着一块毛巾,湿着头发,滴滴答答,出来吃饭,木烟埋怨地看了他一眼。
陈炤一把拉她坐在腿上,就着这样的姿势吃饭。
“好吃吗?”木烟含着筷子,紧张地看着他,问道。
陈炤笑着点头,“你做了多久?”
“四个小时。”木烟不好意思,自己左手教程,右边炒菜,效率可想而知,“我会越来越快的。”
陈炤握着她的手亲了亲,“以后我们出去吃,别忙活了。”
“难得嘛!”
……
陈炤一边吃一边喂她,两人浓情蜜意正有兴致的时候,陈炤手机响了。
上面显示【闻诗雅】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更毕,明日忙,不确定,随时通知
第84章 抉择
陈炤看了眼木烟,她屈膝坐在他腿上,脚踩着他的大腿,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陈炤接通手机,“喂,诗雅。”
“嗯,这么晚没有打扰到你吧?”轻柔的声线。
“没有。”他漫不经心地回答,收紧搭在木烟腰间的胳膊。
“你现在在哪儿?”
“在家。”
“那你能过来吗?”那边说话的人听着有些委屈,“我有重要的事想和你商量。”
木烟眯了眯眼睛,一把揽住陈炤的脖子,靠近他唇边,娇喘,“老公,你轻一点。”
陈炤头疼,捏捏她的腰,提醒她安分一点。
闻诗雅那边静默了很久,想是要发作又克制住了。她继续说着,刻意忽略了木烟的挑衅,可是颤抖的声音仍然泄露了情绪,“陈炤,孩子是健康的,他没有问题……”
木烟愣怔,不明所以地看着陈炤,他明明和她说过孩子没有胎心。
陈炤沉默片刻,拍了拍她的背,像是安慰,继续问,“怎么回事?”
“上次医生让我等一段时间再看,我今天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有胎心了,我查了两家医院,都是同样的结果。”电话那端激动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就知道宝宝不会离开我们,还好我没有放弃。”
木烟低垂着眼眸,手从他脖子上滑下来。
陈炤扣住她不让她从身上离开。“你的报告在吗?”
闻诗雅似乎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什么意思?怀疑我骗你?”她委屈的不行,“两个医院的报告都在这,你要不相信我,你可以陪我再查一次。”
陈炤没有做声,额头抵在木烟的颈上,她僵硬着身子,没有推开他,面无表情,就这样木木地听着陈炤长叹了一声。
“你来好吗?我想和你商量宝宝的事情,不耽误你很长时间,你毕竟是孩子的父亲,你有义务也有权知道情况,报告我都给你看。好不好?”闻诗雅在苦苦哀求。
陈炤揉了揉眉心,“好,等我一会儿。”
……
“我马上出门,”陈炤拂开她湿漉漉的头发,亲了亲脸颊,“你先吃饭,我谈完事情就回来,我会处理好。”
木烟眼里没有一丝波澜,淡淡地看着他,“什么样的结果算处理好?对我来说,除非没有这个孩子,不然都不算处理好。”
“我没有办法。”陈炤平静地陈述。
“你有!”音量腾的拔高,她拉住他的衣领,声音颤抖,“依你的手段,你可以有千千万万个办法处理掉他!你怎么可能没有办法!”
“孩子的去留顺其自然,听天由命,我不会人为干涉。”
“顺其自然?”木烟冷冷看他,“如果顺其自然,我现在还和沈之言纠缠不清,脱不开身。何为顺其自然?”
陈炤无奈搂过面红耳赤地她,耐心地解释道,“现在胎儿已经成形,除非做引产手术,等于给孩子注射药水强行死亡,从腹中取出,对母体无论精神还是身体伤害都太大了。木烟,我是孩子的父亲,我做不到。”
她轻笑出声,“你根本不是心软的人,不要找任何借口。说到底,你做不到只是因为你有感情,对孩子,对孩子的母亲。”
陈炤看着她的眼睛,“我只爱你,我可以用我的命去换你,你很清楚。但是,她腹中现在是一个完整的和我有关的生命,即便我不爱他,不爱他母亲,我仍然对他有责任有底线。”
“那你对我呢?对我和你以后孩子的责任和底线呢?”木烟起身,眼眶泛红,“你留他,我一生都不得安。”
“我保证,他即使顺利出生,他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打扰我们的生活,我会送他们出国。”
木烟摇头,笑出声,“你想的太好了,活着就是牵绊,血缘就是牵绊,一辈子的事情。我告诉你,有他没我,有我没他。闻诗雅可以不负责任地把他带到世上,你就不需要负狗屁责任。你跟我说过,一旦心软,下一次被动的就是你。你已经很被动了!陈炤!”
他捏捏疲惫的眉心,抱了抱有些失控的她,“给我一点时间处理。”
“没时间了……”木烟像被抽干了浑身力气,摇摇欲坠 ,“你撇不开的,她会拿孩子当借口一辈子纠缠你,我也会因为你变得被动,她会折磨我,挑衅我,制造我们的矛盾,甚至还有我的孩子……你真的不能给她机会……孩子是她的筹码,是她的免死金牌……”
“乖,你今天太累了,不要胡思乱想,你相信我。”
说完,陈炤穿好西装,换好鞋,拿了车钥匙,出门。
木烟看着还没有拆开的生日蛋糕,头疼欲裂,脑子都快炸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85章 谈判
茶几上摆放着报告单,陈炤第一次真切的看到感受到这个孩子的存在,第一次有了生命延续的实感。图像上清晰可见胎儿的外形,他的脸部有了人的轮廓,四肢,脊柱,每一个特征都趋于明显,很奇妙的感觉。
闻诗雅静静地躺在沙发上,脸上难掩初为人母的光芒和恬淡,
他看着结果,她看着他,仔细的观察他每一个表情,生怕他眉眼之间多一点不耐烦。但是,他始终都很平静,波澜不惊,像看公司每天的常规汇报,脸上看不出喜恶,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医生说可能是个男孩儿,但不确定,要再大一点。”她笑着试探性的说。
“男女无所谓。”陈炤丢开单子,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盘算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我偶尔能感觉到他在里面动,你要不要摸摸他?”闻诗雅小心地挨近他,想拉起他的手覆在微微隆起的腹部。
陈炤起身,不着痕迹的避开,坐到对面的椅子上。“孩子你想怎么办?”
她看着落空的手有些怅然,“我没有动摇过,一定会生下来……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可以吗?”她转头盯着他的眼睛。
“孩子留与否,我坚持尊重孩子母亲的意见。但有的话我还是得说,我唯一能给你们的,就只有物质。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他很直白,直白地近乎残忍。“就算这样,你也要生下他吗?”
听到这番话,眼圈还是忍不住红了,闻诗雅痛心疾首地控诉,“陈炤,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如果没有那个人掺和,我们早就结婚了不是吗?孩子本来有个幸福的家庭,我们可以生活的很好,是她毁了这一切,而你,丝毫没有挽回我们之间的想法,一错再……”
陈炤打断她,“我和你无论走到人生的哪个阶段,我都不能保证,如果我遇到她……用你的话说,我不会犯错。”他略带歉意的揉了揉额头,“抱歉。”
闻诗雅咬着唇,用力的抠着沙发,几欲落泪,“你是被她下蛊了吗……”
“是,”陈炤点头,“所以你还是要生下来?”
闻诗雅揪着发疼的胸口,声音抖的不成样子,卑微中带着绝望无奈,“因为我爱你啊……陈炤……”接着,泪如雨下,“我甚至觉得,哪怕成为单亲妈妈,只要看着我们的孩子,你留给我最宝贵的,我都觉得值得……哪怕没有一点尊严……”
她摇头,苦笑,止不住的落泪,“我现在能理解我以前最看不起的人……”只要能和那个男人有一丝一缕的联系,都可以倾己所有,不问后果。最可悲的不是贱不自知,而是明知自己有多自轻自贱,依旧甘之如饴。
陈炤觉得自己可能比自己认知的更加没有底线,完全接近于一个冷情的动物,看着她在哭,他竟然无动于衷,还能冷静的分析。
“所以,你扪心自问,这一切真的是为了孩子?”他像个拿捏他人生死丝毫不眨眼的判官,“从你用孩子拉住两人的那天开始,孩子就已经开始了悲惨的人生。我有责任,不代表你没有。”
闻诗雅白着脸没有说话。
“如果真心爱这个孩子,你不会毫无准备的拉他来这个世上,连他父亲爱不爱他都不确认,拽着他陪你一起消磨日子。”
陈炤起身,抽了几张面纸给她。“我没有其他太多要求,你生下他可以,但是不要让他靠近木烟,她没有义务善待他。为了大家好,你带孩子出国,有时间我会过去看。”
“不可能!”她赤红着眼,母性使然,愤怒而起,“凭什么?!该滚远点应该是她!不是我的孩子!”
陈炤按了按发紧的太阳穴,木烟说的没错,这样的局面不可能两清。
“让孩子出生已经是我的底线。别逼我在木烟和他中间作选择,最后受伤的是谁,你要想清楚。”
闻诗雅冷笑,“你知道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吗?”
第86章 僵持
正在陈炤闻诗雅剑拔弩张僵持不下的时候,突如其来的门铃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一遍一遍催促着。
“别按,来了。”她被他气的有些头晕,烦躁不已,想也不想下意识拉开了门,当下,闻诗雅就后悔了。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幽灵一般站在门外,发丝像是沾了雾气,湿漉漉的。黝黑的双眸盯着屋内,她已经在门外晃荡了好一会儿。
“你来干什么?”闻诗雅冷面呵斥,将她挡在门外。
陈炤看见门外的人也是诧异万分,“木烟?”
她是尾随他来的。
门沿被木烟抵着,关不起来,她忍着被挤压的不舒适感,讥讽道,“这是干什么,我好歹也是你儿子的后妈,不说讨好,你也得做点样子吧?”
“走开!不然我叫保安了!”闻诗雅不敢和她拉扯较劲,她肚里还有孩子。门被趁机一把扯开,木烟顺利进来。
陈炤想拉她不让胡闹,结果被她一记冷眼。
“为了少痛苦几十年,我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吧。”木烟自顾自坐下,瞄了眼
茶几上的单子,表情没有控制好脸色着实不好看。
闻诗雅转身就要打电话叫人来,被陈炤一把扣下手制止。
“你可真忙。”木烟没心没肺地在一旁嗤笑,“护了这个护那个。”
陈炤不理会挖苦,径直走到她身边,伸手,“别闹了,回家。”
这句家深深戳痛了闻诗雅的伤口。家?什么家?就是他不曾让她涉足的地方?想到这里,胃里阵阵翻江倒海,愤怒不甘委屈的复杂情愫齐齐上涌,一时有些眩晕,嘴唇发白,“我和一个插足别人恋情的小三没什么好说,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