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很是满意白景承的样子,靠在了温泉的玉石壁上,脸上带着调笑,看着他人模人样地站起来,按揉他那根本就没崴的脚。
白景承揉了一会,鼓起勇气仔细盯了盯面前的人。
只觉得心头一惊。
“二皇弟……”
竟然是白景尘?
“怎么是你?”
突然说出口。
白景尘眯了眯桃花眼。
“怎么就不能是我了?”
“那本王刚才叫了那么多声,你怎么都不答应一句?”
白景尘伸出手按了按太阳穴。
“皇兄这话便是说笑了,皇兄何时叫了本王的名字,既然叫得不是本王的名字,本王回话岂不是荒唐。”
他的语气有几分慵懒,足够让白景承心烦。
“你为何在这里?”
白景尘笑了笑,手打向水面,溅出水花。
“又不是所有人都像皇兄一样没朋友。”
晟王的手紧紧攥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
“白里丞相呢?”
恩王水里的手转了转。
“本王为何要告诉你?”
他的眼睛被水汽熏得更明亮了几分。
晟王找不到发泄口,甩了甩手,转身对着汝安喊道。
“白里呢!?”
汝安跪在地上,不言。
他跺了跺脚,又看了一眼白景尘。
“好啊,你们一个两个,都在为一个贼人打掩护,你们都是要叛国吗!”
他的眼染上猩红。
“白里根本就不在府内,对不对?”
他转过身,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
“原来,原来那个女人,真的就是白里!”
白里掐算着时间差不多了。
“晟王殿下,您这是在说些什么呢?”
从水中站起身来,她刚在一直都只露了半个头躲在白景尘身后,加上月黑风高,雾气渺渺,没有人发现。
晟王听到她的这句话以后,瞬间转过身来,双眼瞪大。
“你,你怎么……”
“微臣?微臣怎么了?晟王这幅模样看起来好像是很受惊呢,用不用微臣给您把个脉?您看起来神志都不太清,是不是天大寒冻坏了脑子,竟会说微臣是女人,还说微臣不在府内。”
不等白景承说什么其他的话。
“微臣不过是刚才不小心出温泉的时候伤了脚,所以想着休息一下再去会客堂,不想殿下竟是如此唐突之人。”
白里的声音里有些许谴责。
晟王转身去寻找碧苏,谁知她早就不见了人影。
“管家刚才说的话,微臣都听到了,只是不知殿下为何会如此关注大理寺卿的事情,以至于这么夜了,还一同前来。”
晟王拽了拽领口。
“本王夜里心烦,出来走走,管家前来相求,不好不应。”
“晟王殿下真是宅心仁厚。”
白里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
“既然丞相脚伤,那也不便去大理寺卿府上,这事,便作罢了吧。”
“那便劳烦晟王殿下前来了,微臣着实身体不适。”
白里话音还没落,晟王就带着管家向外走去。
“殿下还请留步。”
白里披了件白景尘在外面的长袍,扎眼的红色,更衬得她肌肤似雪。
白景承对白里这个人一直是有一丝恐惧,每一个见过白里在战场上的人,都会对她有浓浓的敬畏之心。
所以晟王被这突然一叫,惊了一惊。
转身,看到白里一席红衣,瞳孔有那么一瞬间的放大,冷汗瞬间爬上头。
记忆在那一刻重叠。
那是白里打得最艰苦的一场战役,两军对垒,白里和对方的将领在前厮杀,他们都杀红了眼,刀尖上刚沾上一个人的鲜血,马上又被另外一个人的鲜血覆盖,白里一席白衣,被血海染红,像是一朵地狱里枯骨催开的花,每走一步,伏尸千里。
最后,那场站里朝胜了,白里带着满脸的血迹,轻轻地笑了,笑出万千魂灵。
白景承这种人当然只是在重重保护中远远地看着,但是每每午夜梦回,想起那一幕,他还是不禁胆寒。
稳了稳心神。
“何事?”
“晟王殿下,刚才好像对我府上下人特别出言不逊。”
白里招招手,汝安站起身走到她的身后。
“不知微臣府上的人,何时也劳烦晟王殿下亲自教训了?”
“区区一个下人而已,本王就是杀了她,你又能怎样?”
白里对着他轻轻地笑了一下。
“陛下似乎一直都不知道晟王殿下如此沉迷女色,也不知道殿下私下里与大理寺卿等等大员私交如此紧密。微臣最近生了病,总是管不住嘴,有时候这话,不自觉就说出口了,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白里,你……”
“道歉。”
白里冷冷丢下两句话。
“跟一个下人道歉?白里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
“微臣看,现在似乎是晟王殿下脑子不清醒。内务府总管王公公,与当今陛下平辈而论,微臣为与王公公平辈而论,辈分上讲,微臣还是殿下的长辈,出于礼节,微臣对殿下有礼相待,而殿下现在,岂是君子所为?”
君子,当今陛下最重君子两字,白里所言直戳晟王心窝。
他眸光紧了紧。
“好,白里丞相,本王可以敬你,但绝不可能对一个下人道歉。”
白里鼻尖哼出一笑。
“好,那你便杀了你的侧妃,这笔账,微臣也可以跟殿下一笔勾销。”
她永远记得一段日子前本还好好的老人,现在已躺在九泉之下。
晟王的拳头越攥越紧。
“好。”
落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白里冷冷地笑了着,在他眼里,一句道歉比一条人命还重。
“汝安,叫人,去把碧苏抓起来。”
一时间,本还吵闹的温泉旁突然清净下来。
她终于忍不住了,一口血涌了上来,吐在温泉里,染出一朵妖艳的花。
眼前一黑,向水中落去。
最终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失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第一眼,便见到了白景尘,四目相对。
白里知道,能第一时间知道一个人醒过来了,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因为这个等待的人必须一刻钟都不离的盯着,错开一点点时间,都有可能错过。
“醒了?”
“嗯。”
白里坐起来,靠在塌边。
被白景尘一把拉到怀里。
他像抚摸猫儿一样摸着白里的发,一下又一下。
“大人。”
白里抬起眼。
“嗯?”
白景尘几度欲言又止。
“怎么了。”
“大人何时才能不这样拼命。”
他说出这样一句话。
简简单单的,却似乎有千斤重。
“本王有千句万句的话想说,但又知道,就算说了,大人也不会听,本王知道大人心里想的是什么。”
白里眸色闪了闪,的确,如果白景尘说什么让她现在辞官,别搅入朝堂争斗,她也是不能答应的。
听着汝安在外面的声音,白里靠回榻上。
她端上来一副汤药。
“原来的方子?”
汝安点了点头。
白景尘接过药汤,拿在手中。
“原来是何故?”
白里没有作声。
“丞相曾经也吃过这药……”
“汝安。”
白里打断了她的话。
“碧苏呢?”
“碧苏,不见了。”
白里点点头,没有很惊讶的样子。
“你先下去吧,好好睡一觉,白日还要去医馆。”
汝安走后,白景尘向白里嘴边喂着药,动作温柔。
“烫吗?”
“正好。”
白里想躲过去刚才的话题,杏眼里堆着笑。
“汝安说得经常吃是什么意思?”
“就是身体不好经常吃的补药。”
白景尘把汤药放在手中,眯了眯眼睛。
端起药碗就要喝。
白里把药抢了过来,一饮而尽。
“既然是补药,为何不让本王喝?”
她的声音有几分干燥。
“好东西,微臣,微臣当然要自己喝,何况,刚才殿下也听到了,微臣算的上殿下半个长辈,所以,所以,不得无礼。”
白景尘的眸光闪了闪。
他知道白里在欺瞒他些什么。
他唇角轻轻地勾了起来。
“长辈?”
“不得无礼?”
他一点点凑近白里。
“大人,怎样才算不得无礼?”
说完,白景尘一把搭上白里的腰,将她向怀里一带,吻了上去。
第80章 小甜章
与以往不同的, 当然那次马车意外除外,白景尘这次的吻特别霸道, 拥她入怀的手似乎想把她揉进骨血,带着一股子想把白里的一切都弄清楚的心。
他的唇覆在白里的唇上, 有几分用力,似乎每吻过一寸,那一寸便完完全全属于他白景尘一样。
他把白里抵在榻与墙的转角,一处促狭的三角区域。一手撑着墙,一手握住白里的腰,把这小小的空间填满属于白景尘的气息,白里满心里都是那一席桃花的味道, 满眼全是闭着眼睛吻她的白景尘。
从唇珠到唇畔,一分一分,每一丝纹理的细节白景尘都仔细地品味过。
“大人, 究竟是不是补药。”
良久,白景尘放白里一口气呼吸。
她脸上带着红润, 看着眼前的人。
依旧嘴硬。
“是。”
他眯了眯狭长的眸子, 眸光里写着不知琢磨什么坏事的算计。
“大人, 欺骗亲王,该罚。”
说完,白景尘揽住白里腰的手向下用力, 她整个人一下倒在床上,他也一寸一寸向她靠过去。
白景尘把双手撑在白里的两侧,困兽一样与她对视着, 让白里带着她的小秘密无处可逃,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白里的脸越来越红,白景尘的表情也是越来越耐人寻味。
许是算计出什么坏事来了,他半斜着身子坐到一边。
经过刚在那一番生死对视以后,白里紧张地身子都冒出微微薄汗,这个时候还是安静为妙,她直直地躺在被子里,一动也不敢动,双手拉住被边,紧紧地掖在下巴尖。
一双杏眼滴溜溜地转着,时不时扫一眼旁边看着她的白景尘。
“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是想听大人说真话罢了。”
白景尘声音慵慵懒懒的,脸上带着笑意,就是那种把白里死死吃到“嘴里”的笑意。
“微臣,微臣……”
猝不及防的,白景尘伸出手抓住白里的被脚。
向下用力一拉。
她下巴尖一下脱离被子的温暖,暴露在空气中。
“殿下!”
白景尘松手以后,白里马上用双手拉回被子,他也没有过分逾矩,本也就是想逗逗怀里这只猫儿而已。
“怎么,大人想好了?想说真话了?”
这个时候必须要装嘴硬,白里不是不想说,就是不知道要怎么说,说出来以后,总觉得这颜面总是八分掉了七分半,她娘说了,姑娘家要是不端着点,到了夫家是要被欺负的,而且要是说了的话,以后会怎么样还不一定……
思考了好一会。
“微臣说得就是真话。”
白景尘轻轻叹了一声哦,窝在嗓子里的低音。
又装模作样地一扯被子。
“啊!”
“不许碰我!”
条件反射的,白里嘴里蹦出来两句话。
白里实在是害羞,整张脸都漫上红晕,小时候跟爹娘闹时候的话都说了出来。
“不然,不然,微臣不和殿下好了!”
很可以,这份威胁特别有震慑力。
她揪住被子的小角角,紧紧地拉着,一双杏眼微微瞪着恩王。
白景尘看着她这幅可爱的模样,在心里憋了一声笑。
“好,本王不碰大人。”
他伸出双手摆了摆,脸上带着狡黠。
“那,本王碰自己总行了吧。”
白里心里琢磨着这话,总是感觉听起来怪怪的。
白景尘竟然会乖乖听话?而且竟然没有一点点讨价还价?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大人现在考虑说实话还来得及。”
白里把眼睛看向一边,躲躲闪闪。
见了她这幅模样,白景尘也不着急,他有的是办法。
他扬手解开了腰封,干干脆脆,唰得一下扔在地上,利落的声响。
白里被这声音吸引了目光,看了一眼。
“殿下干什么……”
之后麻利地坐起来,靠在榻上。
“不干嘛,大人不是叫本王碰自己吗?本王这不是怕大人不和本王好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