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是蛊虫。
她瞬间把腰间一卷银针拿了出来,对着脚踝的位置,唰唰唰连下六针,本来一条条的黑线似乎在脚踝的位置上受到了什么阻碍,变得愈发躁动不安。
见着他们向反方向动作,白里立刻当机立断,在反方向上继续下针,阻绝他们离开的去路。
见着前后无门,蛊虫的动作便地格外狂暴,疯狂地扭曲着,似乎是要撑爆白里的血管皮肤。
就是这个时候。
她下定了决心,把手帕咬在嘴里,后背靠着身后的草垛。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下一瞬间,没有一丝丝地犹豫,取下软剑,划开自己脚裸附近的皮肤,顷刻间,黑血唰地喷出,溅了好远。
“嘶……”
带来的是钻心的疼痛,自己下手比别人下手好要痛上好多。
白里额头上满汗水,之后没敢犹豫,怕自己再也下不去手,直接在左脚踝又划了一道,她的汗更多了。
随着黑血的流出,顺带而来的,是成熟的蛊虫,样子还是不多形容为好,比最恶心还能恶心上几分。
但是看到它们的现身,白里倒是虚弱地笑了,蛊虫从身体里出来,就意味着毒素能减慢些扩散的速度,她的身体,应该不会被过于快速地损坏掉了。
她用身上熏了艾水的蚕布把伤口反复处理干净,又紧紧地扎上,还好几天穿得是黑色的衣衫,即便染了血迹也没有办法看出来。
处理好了这一切以后,她把地上还扭动地蛊虫用工具夹起来,扔进一个瓶子里,同时塞上塞子,以防万一又用蚕布紧紧缠了几圈。
这几道保险下来,许是一定不会跑出来了。
白里站起身,觉得身子上轻松了很多,心情也随着便好了一些。
虽然还没有找到活人,但是现在已经用了很多的时间,她看了了看太阳的方位,看样子,已经过了不少时间了,再晚回去,他们会因为着急而来寻,倒是会浪费时间。
怕被看出来受伤,白里走路很是迟缓,可是每走一步,衣衫都要轻轻地蹭一下蚕布,带来一些微弱的痛感,虽然这痛感可以忍受,但是每走一步,便疼上一步,还是有些抓心挠肝。
她扯了扯领口,快步向客栈走去。
果然,和她想的差不多,远远地还没有到客栈,便见到了那几滩黑水,昨天的那滩已经干涸了,今天的再次产生,不用想便知道,前几天是什么模样,这块地界,又是被多少滩黑水所侵染过。
客栈里,气氛意外有些沉闷。
看样子所有的士兵都见到了那化水的骇人瞬间。
白里见到了他们一个个有些木然的表情,但是又故意装作欣喜迎接她,低下头,抿了抿唇。
“各位放心,你们都不会变成那个样子,我白里在此向大家发誓。”
下面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不知道隔了多久,空气中似乎安静地让人感到压抑。
“好。大人。”
白景尘淡淡地说出声,明明只是那么小声的一句,却依旧带着丝丝的宠溺,他的声音里面,带着无尽的温柔。
许是听到了白景尘的声音,所有摇摆不定的人,都纷纷附和起来,屋子里重新回到了那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
“好。”
白里在最后说了一句,眼眸中带着璀璨的闪亮。
“那我先回房里休息一下。”
她向着白景尘的方向说了一句,脸上带着感激的笑意,然后又回身向阳笙点了点头,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进去的一瞬间落锁,把蛊虫放在烛台旁边,然后整个人的身子都软了下去,倒在榻上,满是虚汗。
她不停地向下咽着口水,只是觉得干渴难忍,同时又觉得整个人似乎被一团火烤着,燥热地很,接着,又似乎跌入冰窖之中,在最寒凉的时候,白里把整个人都蜷缩在了被子里面,依旧瑟瑟发抖,在冰冷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个无比巨大的太阳,散发着强有力的光芒,同时无比地温暖。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向阳光的方向跑过去,可是越跑一步,那太阳便向后面退一分,好像无论如何都接触不到的样子,白里觉得自己眼前的太阳变得忽然大忽然小,大的时候,她就要拼命的向上去够触,变得小的时候,她便要佝偻着背,去寻找,直到最后一下,白里的头狠狠地撞在了她自己落锁的门上。
一道温热的血流从额角滚落。
疼痛把她从刚才的幻境中拉了回来,眼角滚落一滴泪。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外面的人听到了屋子里面哐的一声,阳笙赶紧一步跑了过来,想把门打开,却发现门里面落了锁。
“白里?白里?没事吧?”
在阳笙跑出去的一瞬间,白景尘也跟着跑了出去。
只不过在接近她门的位置,想起来了白里说的话,生生停下了脚步,眉毛狠狠地皱了起来。
“没事,脚麻了,腿不小心撞到了桌子角,没事,我缓一缓就出去。”
嘴里这么说着,白里赶紧掏出工具把额角上的伤口处理干净,还好,位置十分隐蔽,头发可以完完全全的遮盖住。
这样便好。
做好了充足的心里准备,白里走出门去。
却被实打实惊了一番。
“你们干什么?”
首先看到的便是阳笙,他就站在白里的门边,看到他的时候,她生生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稍微远一点的是白景尘,他目光里的担心她都看得清楚。
除去这二位大神,那些士兵们分为两队排开分别站在白里房间的两边,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给白里守灵。
突然想到这,她皱了下眉头,真是,想这些不吉利的干什么。
然后还是因为这个阵仗脸上扯出了一抹笑。
“都散了,散了……”
她手里攥着那装着蛊虫的透明瓶子,把它放在桌子上。
然后整个人自觉向后退过去,让白景尘和阳笙看清楚这蛊虫。
“这是那个蛊虫?”
阳笙一边看着一边向白里投过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她点点头。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就是那蛊虫。”
“怎么搞到的?”
白景尘表面上虽然是在问蛊虫的事情,但是整个人的潜台词完全都是,白里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她自然是通晓他的心意。
“我没事。”
然后回答他的问话。
这谎言,她想了一整路,终于想出来一个像样的,她这辈子都没怎么撒过谎,但是现在,是特殊情况,需要特殊对待。
“我在一个病人马上就要赴死的时候,把飞刀扔在了他的腿上,随着喷射出来的血液,带出来的这虫子。”
白里不慌不忙的说完,面子上都是真诚,然后又看了看他们两个看着蛊虫专心的人,松下一口气,看样子,他们没有怀疑。
“大人没事吧?”
白景尘又追上了一问。
“微臣没事,放心。”
“这蛊虫暂时放在微臣这里保管,两位什么时候有了什么解决方法,欢迎随时讨教,毕竟,任何一种可能都有可能就这两个村剩下人的性命。”
“白里,你刚才可有碰见活人?”
阳笙突然想起了这事,刚才她说她一定见到活人才肯罢休。
“还没有。”
她摇摇头,表情里有些沮丧。
“但是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什么?”
白景尘和阳笙同时发问。
“玉儿的弟弟,我曾经看过他的家书,他心中说他好像也中了蛊,但是迟迟没有发病,这蛊一般性子都很烈,他若是一直没发病,那他身上一定有奇怪之处,这村子里一定有活人,找到他的弟弟,有可能就能找到剩下的那些活人,毕竟活着的人一定会为了活下去而努力。”
阳笙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但是还是提出了一个问题。
“可是你怎么知道这个蛊的性子很烈,蛊虫若是慢慢侵蚀人的身体,控制人的思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白里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她之所以知道这蛊的性子很烈,是因为仅仅只是一晚上的时间,蛊虫就从她的手到了脚,然后甚至就过了今天这一天,她就有一种想像太阳朝拜的冲动,这还不够快吗?可是,显然,她不能说这些。
“我只是推测,毕竟从奏折呈上来,到现在我们来,也不超过五天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把这村庄变得像死村一样,自然这蛊虫便不是慢性子。”
“你这么说,倒是也有道理。”
“大家还是回房里休息一下,修整好了也好面对接下来新的事情。”
她向他们两个说着,之后转身拿了蛊虫走向房间。
白里坐在榻上,不敢睡觉,她生怕自己一时睡过去便醒不过来,也没了办法。
她捏着自己的山根,觉得头疼的很,仔细琢磨着要怎么办才好。
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想把自己作为试验品,既然现在有一个新鲜的病人在这,这个病人还很懂医术很努力的想方法自救……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反正她现在已经病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早死晚死都是死,还不如努力试一试,备不住就歪打正着,找到了解决方法,再不济,就算是没有办法找到解决方案,能暂时延缓一下病情,也是有用的。
白里也有自信,暂时缓解一些病情这种事,她一定能做到。
想着这些,走进了厨房。
另一边,顾西凉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惊天的大秘密,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感觉好像是终于找到了狠狠报复阳笙的办法,本来好看的脸上也生生显出几分扭曲。
甚至都没在客栈上再住一晚,她匆匆赶回京城。
好巧不巧,就在她回了那青楼的时候,正好见到了白景承在里面花天酒地,好几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围着他坐了一圈,众星捧月一样地一下又一下端着酒,甚至,有的姑娘为了得到白景承的芳心,好在他的房里谋个一星半点的位置,之后狠狠地挤了挤胸·前的柔软,娇滴滴着嗓子。
“王爷,这酒啊,凉了,伤胃,让九儿给你把酒温温。”
说着就把一口酒含到了嘴里,然后一步步走到白景承的面前,香唇对上了他的唇畔,之后求了一个带着浓浓酒气的吻。
因为这,白景承看着她的双眼也显得更色眯眯了几分。
顾西凉站在一边,嘴角扯出一丝轻薄的笑意,就这个牌面,只会给人卖贱的东西,拿什么跟她顾西凉争。
聪明女人这时候绝对不会上前指责白景承,他们只会用自己的魅力,把那男人的视线再夺回来,先抓住男人的眼睛,再抓住他的肾,再抓住他的心。
让他完全属于你以后,再狠狠把他的心拿捏上几番,让他对你心服口服,只有这样,那男人才能听你的话。
这是顾西凉对于男人的一贯准则。
她上楼走到自己的房间,找了半天,掏出那一件压箱底的衣服,不是因为不好看,而是因为太好看,所有,她很少穿给别人看。
本来她是想穿个阳笙看的,可是他不稀罕,不过他不稀罕,有的是人稀罕。
顾西凉现实跳进了浴盆里,里面是丝滑的牛奶,把她白皙的皮肤浸透地更是如玉一般洁白,上面撒这的花瓣,让她的身上愈发的香了几分,顾西凉双手掬起一捧带着浓浓花香的牛奶,嘴角流露出满意的笑。
美人出浴,着装,这件衣服是大红的颜色,但却不显得媚俗,全身主要是轻纱的布料,只是掩掩遮住关键的部分,让人,尤其是男人浮想联翩。
顾西凉在嘴上染了最红的胭脂,抱起琵琶,转身向楼下走去。
此时的白景承已经喝的不像个样子,理智残存着。
她脸上笑了笑,拿捏着娇滴滴的嗓子。
“晟王殿下,凉儿的姐妹们伺候地可还舒服?”
说着就直接坐在了他的身上,低下头索了一枚吻,男人一直都是个耐不住性子的生物,他本就好久没见到顾西凉了,又见到她这个如此让人喷血的模样,想看到的地方完全都看不到,深深吻上一口,又吸入满肺腑的花香,不禁血气喷张,甚至要直接把顾西凉扑到在地。
醉酒的男人力气再大,也比不过女人的轻巧,她只是轻轻地一转,便从白景承的怀里跳了出来。
“晟王殿下,何必心急呢,凉儿这么长时间不在,自然是去学讨殿下欢心的玩应去了,凉儿永远都是晟王殿下一人的,接下来就慢慢欣赏吧……”
她一双狐狸眼本就生得极为魅惑,加上她这赤裸裸的勾引,足够让白景承为他神魂颠倒。
“好,好好!”
“凉儿姑娘说得都好,那本王自然就慢慢观赏。”
顾西凉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
“自然。”
两个字尾音紧紧地粘在一起,拖得长长的,似乎随着眼波的流转转着圈,她转身跳到一边去,手中拿着琵琶,轻轻地舞蹈着。
她腰间系着她一贯挂着的金铃铛,今天连带着手上,脚上,全部都是,这个铃铛的声音特别清脆,就像是一只小猫的爪子,带着软软的肉垫,一下又一下搔在白景承的心上,让他整个人欲罢不能。
她很会把控那个度,因为衣服质地轻薄,舞蹈的过程中难免会有衣服掉落下来的情况,每当这个时候,就是白景承的眼睛也快飞出来的时候,而就是在这个瞬间,她就会迅速地用琵琶把身上遮住,之后再浅浅地朝着白景尘笑一下,再次翩翩起舞。
顾西凉的目光始终放在白景承的脸上,笑意不减,她经常跳着跳着就到了白景承的身边去,然后用轻薄的衣服料子摩擦下他的脸,把身上的香味染到他的身上,在他想抓住她的手的时候,再次跑掉,欲擒故纵,一次又一次。
游戏玩久了,迟早是要收场的。
白景承站起身来,一把抓住顾西凉的手腕,把她的琵琶胡乱一丢,拦腰把她打横抱起来。
随着她一声惊呼,她娇滴滴地在嗓子里哼了两声。
“晟王殿下,凉儿特意为您学的舞,您还满意吗?”
“满意,满意,本王非常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