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异姓王福晋传——小香竹
时间:2019-05-15 10:28:20

  赶巧他今日心情颇佳,也就没与之计较,还与他多说了几句,“现在不说,是想等着成亲的时候看她会是什么反应。”
  一想到掀开红盖头时她那难以置信的模样,他便觉十分有趣,是以才迟迟没报真实身份,也想用瑶林的身份与她自在相处,免得她晓得他就是福康安之后,心理会有压力,甚至会排斥。
  今晚的他算是占尽了便宜,一亲佳人芳泽,可苦了舒颜,人已离开,她仍觉得浑身发烫,燥热难当,一想到那会儿的场景便羞得无地自容,原本他也偶尔会说几句浑话,但她从来不会害羞,甚至还敢回几句嘴,愣是把他给唬住了,可今夜她居然冷不防的亲到他的唇,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太奇怪,以致于她至今反应不过来,不晓得该如何面对,唯有逃避。
  后来的几日,福康安也会过来看望她,但明显感觉到她不似以往那么爱说话,再面对他时也没什么笑脸,似乎心事重重,自顾自的剥着松子。
  垂眸打量着她那灵巧的双手,福康安好意提醒,“想吃让下人帮你剥即可,细长的指甲若是弄断了多可惜。”
  她却不以为意,“剥的过程也是种享受,自己剥的吃着更香。”闷闷道着,她并未抬眸瞧他,这幅情状总让他感觉哪里不对劲儿,但又讲不出来,便试探着问了句,“该不会还在为那件事生我的气吧?我又不讹你,没让你负责,你怕甚?”
  此言一出,她那剥松子的手微顿,红霞几乎是在一瞬间飞至双颊,将娇羞的女儿态渲染得淋漓尽致,无颜面对惟余嗤,“都说揭过去了,不许再提,怎的你还问?”
  合上折扇的福康安无奈摊手,“我也不想旧事重提,可你最近一直冷脸以待,我实在想不通究竟哪里得罪了你。”
  其实她很清楚,他没有得罪她,只是她自个儿的心态有所改变,变得很奇怪,也不知怎的,再见他时始终无法像之前那么坦然,总感觉哪里别扭又说不清道不明,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是她自己的问题,与他无尤。
  但她又不好意思说出来,便借口说是来了月事,身子不适,没心情与他说笑。
  这理由相当充分,他也就当了真,没再怀疑什么。
  夜深人静之际,无所适从的舒颜兀自琢磨着,也许是时候离开了,她与瑶林非亲非故,在此叨扰许久实属不妥,这面上的伤痕已然掉痂,至于能不能恢复如初,但看天意,额头上的伤也没什么大碍,似乎没有再继续待着的理由,待他下回再来,就向他辞行吧!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故,舒颜尚未等到瑶林过来,竟在次日清晨刚出屋子准备到院中晒日头之际,猛然瞥见一道妇人的身影!
  不是旁人,正是她那位黑心姨母!
  这妇人可是她的噩梦,是以舒颜一见到她就下意识转过身去想回避,可西林觉罗氏今日就是专程来找她的,看她想走,忙将人唤住,“哎---舒颜等等!”
  名字都唤了出来,看来真的躲不过去,琼鼻微皱,懊恼的舒颜极不情愿的转过身来,虽然她早已看穿这妇人的歹毒心思,但从明面儿上来说,两人尚未撕破脸,她还是得笑面以对,于是规矩的向其福身行礼。
  西林觉罗氏惯会做戏,上前就握住她的手,拈着巾帕抽泣道:“我可怜的孩子,姨母可算是寻到了你的踪迹,小厮回来时跟我说你遭遇劫匪,可把我给吓坏了,一直在派人寻找,始终没有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你凶多吉少,心中自责得厉害。”
  得亏她今早没用朝食,否则这幅虚伪的嘴脸铁定能让她直接吐出来。强忍下心中的厌恶,舒颜不动声色的抽回被她攥着的手,干笑着敷衍,“我福大命大,并未遭人毒手,姨母不必挂怀。”
  打量着她,西林觉罗氏一眼就瞧见她侧脸的伤痕,忙问她这是怎么了。舒颜不意与她细说后来的遭遇,便扯谎说是不小心被树枝划伤的。不过她更好奇的是,西林觉罗氏怎会找着此地?
  询问之下才知,原是福康安命她过来的。
  这就更怪异,她的行踪只有瑶林知情,为何福康安也会晓得呢?
 
 
第31章 逼婚
  猛然想起锦湘说过, 福康安是她的表兄,只要她和恒瑞知情,那福康安会知情似乎再正常不过,却不知姨母今日过来是何意, 生怕又被算计,舒颜再次表明决心,“姨母, 您也知道的,我不想嫁到富察家, 就让晴云嫁过去吧!”
  西林觉罗氏慨叹连连, 拉着她进屋去, 谨慎的关上房门小声道:“这可不是咱们能做主的,前几日那位三少爷找上门来,说是已然知晓你顶替选秀一事。”
  “怎么可能?”舒颜大惊失色,她一直认为此事十分保密, 不曾想竟会有被人察觉的一日,究竟哪里出了差错, 她百思不解, “我可没与任何人说过此事!”
  是否是她所说已不重要, 现下最重要的是寻求解决法子, 而不是追根溯源,不过说起此事, 西林觉罗氏难免不畅快, 忍不住数落了两句,“他说他额娘在宫里见过你,还与你起过冲突,你这孩子,怎的也不把这事儿告诉我,若然那拉氏见过你的样貌,那云儿嫁过去一眼就会被人拆穿啊!你险些害了云儿!”
  明明是她们起歹心在先,怎还有脸反过来怪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舒颜耐着性子解释道:“我这不是惹祸了嘛!怕您怪罪才没敢说,谁曾想会被福康安知晓,他额娘可真记仇,居然还将此事说给她儿子听。”
  经此一事,西林觉罗氏才知舒颜也不是个软柿子,这丫头面上装傻,心里可机灵着呢!她是有所图谋,但这丫头也绝对没安好心,说是不愿嫁,最后还不是摆她一道?
  不过现下还得利用舒颜挽救一家人的性命,西林觉罗氏不好再计较这些小事,遂客客气气的笑面以对,向她表明来意,“那福康安知情后大发雷霆,我好说歹说下跪求情,这才令他改了主意,毕竟他是镶蓝旗的副都统,若然被查出秀女作假,他也会被连累,权衡利弊,他才没再追究,如今这婚约还作数,但那拉氏已见过你,是以必须由你出嫁,方可瞒天过海!”
  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居然又让她出嫁?她才没那么傻,一想起那拉氏那严肃的模样,她就心发颤,做富察家的儿媳肯定会被婆婆管教欺压,哪能有好日子过?她才不去遭这份罪,“恕我直言,我本不是富家千金,生活习性差异太大,嫁过去肯定会被人识破,姨母您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嘛!”
  这金窟窿她倒是想让自家女儿往里跳,奈何福康安他瞧不上晴云,不得已之下,她只能来跟这个晚辈说好话,“规矩之类的,之前你不也学了些吗?虽说那是宫规,可也大差不差,你若担忧,我还会派人再细细教你,争取在大婚之前将你教成大家闺秀。”
  不提学规矩还好,一提她更排斥,那段日子简直苦不堪言,若不是之前应承过,不好反悔,她早就想逃了,“我在宫里已然闯祸,往后岂不是更难熬?若又被人发现是假冒可如何是好?”
  这些皆是后话,西林觉罗氏只想先将眼前的危机解决了再论其他,“好歹现在那拉氏信你就是我女儿,之前纵有矛盾,现下你成了她的儿媳,她看在儿子的面上也不会同你一般计较,且那位三少爷也会帮你隐瞒,只要你小心谨慎,肯定不会被人发现,你依照婚约嫁过去,咱们都有活路,若然你不肯,那此事必定败露,你姨丈会被革职,我们母女的命不保,你以为你就有活路吗?没有!顶替者也会受牵连,不仅如此,还有你爹娘兄长,都将被惩处!”
  西林觉罗氏自以为软硬兼施就能使她妥协,偏偏舒颜也是个倔强的主儿,好话她还有可能心软,但凡说硬点儿,她这暴脾气可就上来了,说话也不再客气,态度略冷硬,“姨母你这到底是求人还是威胁?当初是你们母女求我替她选秀,如今选秀已过,我也不求荣华,其他的你们自己解决便可,怎的又让我代她嫁人?你们只想着自己的利益,可有考虑过我的意愿?”
  被晚辈斥责,西林觉罗氏这面子挂不住,但也深知家族利益最重要,劝她应下才是要事,于是拉下老脸讪笑讨好,“这不是骑虎难下嘛!谁也料不到你会被赐婚给富察氏啊!且那家的主母那拉氏已然见过你,根本无法再调换,只能将错就错,其实你嫁过去也好,多给娘家帮衬些,以后你们家就有好日子过,你大哥想要考取功名入官场也更容易些。”
  又拿亲人说事儿,一听这个她就烦,实不想管那些,可若弃他们的安危于不顾又似乎太狠心了些,她始终做不到如此绝情,但若为旁人而出卖自己的后半生,便是对自己不负责。
  究竟该如何抉择,她一片混乱,一时也没个主意,偏这妇人还在旁不停的唠叨,说什么她家困难时,她姨丈帮衬过不少,她也得感念恩德,帮她们一把,又是打感情牌,又是哀求落泪,一直回响的声音听得舒颜脑袋都快炸了,摆摆手示意她停下,“好了,利弊我很清楚,但这件事关系重大,未免以后后悔,我不想草率决定,需要时日来考虑。”
  她们一家子的性命都捏在她手里,现在她可是祖宗,虽然很希望她能一口应下,但也不敢逼得太近,惹恼了这丫头可没什么好果子吃,是以西林觉罗氏不敢强求,勉笑应下,“那好,你先考虑着,过两日我再过来,你可千万想清楚,多为家人亲眷考虑,顾及大局啊!”
  好不容易送走了她,周遭总算是平静了些,可她的脑海依旧嗡嗡作响,屋内燃着的月麟香也无法凝神静气,撑着桌面缓缓坐下,舒颜头疼欲裂,扶额怅叹,她很肯定,自己不愿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将余生葬送,可若不妥协,此事定会被抖出来,两家人若是因她的任性而被治罪,她的良心能安吗?怕是也会自责懊悔吧?思量再三也没个决断,正为难之际,瑶林的身影乍现于脑海,舒颜忽然想向他求教,问一问他的意见。
  还有一点儿令她疑惑的是,恒瑞虽然知晓她在此处,但他不知她入宫选秀一事,怎么可能告诉他的表兄福康安呢?唯一知情的便是瑶林,而瑶林也是恒瑞的朋友,难不成是瑶林无意中说漏了嘴,是以恒瑞才知情,又转告给福康安?
  目前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么多,真相究竟如何,还得亲自问过瑶林才知晓,却不知他何时会过来,有时日日都来,有时却会隔几日,情绪纷乱的她已然等不及,遂向雪阳打听,如何才能找到瑶林。
  雪阳还以为她是想念三爷,没敢耽搁,立即差了小厮去打听三爷何时有空。
  彼时福康安正在公主府中和他二哥在讨论户部之事,自傅恒去世之后,忠勇公的爵位便由其子福隆安承袭,乾隆对这位额驸也是百般疼宠,一直让他随侍在京,不愿让他到外地任职。
  而今三弟将被调去户部,福隆安便将自己曾在户部任职的经验倾囊相授,务必让他少走弯路,做出一番业绩给皇上看,也好证明他不是只靠裙带关系,自身也有能力去担任侍郎的官职。
  两兄弟一谈论起官场便有说不完的话,容璃本不愿打扰,可眼看晌午将至,还是得过来问一声,看三弟是否有饭局,若是得闲正好可以在这儿用午膳。
  赶巧福康安今日也没什么事儿,便应承了下来,于是容璃吩咐下人到后厨去交代一声,福康安则继续留下与他二哥品茶畅谈。
  说得正兴起之际,守在外头的达海突然进来小声回禀,说是赵姑娘在找他。
  她在别院养伤应该很安全,且这几日她都不怎么理他,想着她可能来了月事不舒坦,他便没去打扰,孰料她竟会主动来找,担心出事,福康安蹙眉沉声询问,“哦?可有说何事?”
  摇了摇头,达海并不清楚,“过来的小厮没说,只说赵姑娘在打听您何时过去,兴许是想您了?”
  饶是达海尽量放低了声,一旁的福隆安也隐约听到想你几个字,且他分明看到三弟低眉间唇溢浅笑,似乎达海之言令他很受用,正好奇之际,但见他抬眸请辞,“有位朋友突然有事找我,我得去应酬,晌午怕是不能陪二哥共饮。”
  “唔---”沉吟间,福隆安明知故问,“却不知是谁的面子这么大,居然能让三弟推了我的饭局。”
  二哥一向明事理,有事断不会拦他,今日故意这么说,八成是在打趣,福康安也没当回事,一笑而过,“朋友而已,回来再细说,我先行一步。”
  道罢便拱手告辞,匆匆离去。
  从外头进来的容璃只看到福康安远去的身影,甚感讶异,“三弟不是要留下用膳吗?怎的突然离开?”
  “被人叫走了呗!”福隆安神秘一笑,补充道:“估摸着是位姑娘。”
  “是吗?”一听这话,容璃反倒笑不出来,“他不会是有心上人了吧?可他已然定亲,若然再心属旁人,那他将来的妻子岂不是很可怜?”
  容璃这想法着实出乎福隆安的意料,但转念一想,大约也能明白她的观念,遂劝她放宽心,“瑶林最近时常给他那位未婚之妻送去诸多珍宝,估摸着很是钟意,想来这会儿去见的应该也是她,不存在旁人,无需担忧。”
  若真如此,再好不过,两人和和睦睦,这夫妻的日子才能过得安稳。
  说来舒颜在别院住了大半月,回回都是他去找她,她从未主动打听过他的行踪,这还是头一遭。难得被找,福康安本想摆一摆谱儿,晾她一晾,可又担心她等不到他可能会着急,万一耽误她的要事,岂不是罪过?
  冷硬的心肠一到她这儿就软了,总会不由自主的替她考虑,摇头轻笑着,福康安加快了步伐向府门口走去,连轿子都没乘,特地坐马车过去。
  匆匆赶至云泉居内,离老远便瞧见那扇窗子半开着,窗台上盛放的茶花娇柔明丽,绿枝延展,半遮美人面,而屋内的舒颜则歪坐在桌畔,以手支额,神思哀哀,无精打采。
  独坐许久仍没个主意,舒颜闷闷不乐的执壶倒茶,才摸到杯子,一声洪音骤然传至耳畔,“听说你想我了?”
  寂静的房中霎时响起动静,没防备的她手一抖,壶嘴就此歪斜,热茶瞬间洒至她手背,痛得她惊呼出声!
  突发状况,福康安再顾不得嬉笑,疾步自窗前绕至门口跨进去,一到她身边就拉起她的手,眼瞧着白皙的手红了一大片,他甚感自责,紧张问询的同时立即吩咐雪阳去拿药膏。
  雪阳即刻进里屋去翻找,他则微俯身,对着她手指轻吹着,还哄说这样会好受一些。
  才刚接触热水时的确火辣辣的疼,这会子被他这么一吹似是好了许多,但他的唇离她的手指那么近,呼出的热气拂于指尖竟似柔柔的羽毛挠在心底一般,又痒又窘,他这般紧张又细心关怀的模样令她无所适从,直忍得涨红了脸,难为情的向后挣着抽回了手,“无妨,这茶沏有小半个时辰,倒也不是很烫,缓缓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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