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异姓王福晋传——小香竹
时间:2019-05-15 10:28:20

  待水备好后,她又去沐浴,至今她仍旧不怎么习惯沐浴时有那么多丫鬟在旁伺候,但这是规矩,她没法子,且此处沐浴的确不方便,一个人还真不好换水,既改不了规矩,那就改变自己的心态,学着与周围融合,免得被人视作异类。
  所幸这些丫鬟们大都低眉静立在屏风之后,不敢乱瞟,近身伺候的只有流月和梨蕊,净罢身子,换上绯色常服,舒颜又继续端坐于帐边。
  这与她想象的洞房不大一样,她还以为新娘子的衣衫是该由夫君来解,未料竟会是这般,大约是因为那身吉服太过繁琐,担心新郎官解不开,才又换常服?
  换了又如何?即便是常服,瑶林想来解也没那么容易,她与他的冤仇可大着呢!绝不会这般轻易的就让他得逞。
  福康安尚且不知夫人对他的怨气居然这般深,依旧在前厅招待宾客,好在众宾客都晓得他今晚要洞房,没人灌他酒,只浅酌了几杯便没再强求,可怜明祥与福隆安皆在为他挡酒,不过自家兄弟成亲,如此喜庆的时刻,纵醉也畅快,容璃也没多管,只在婆婆那拉氏房中说着话,顺道等着酒宴散去,再与福隆安一道回公主府。
  三儿子成亲本该是府中大喜之事,只是这儿媳不是那拉氏所钟意的,且她又想起夫君傅恒,心中难免凄凉,鼻头微酸,“孩子们一个个皆已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归属,他却不能与我一同见证,实在可惜……”
  婆婆的面容依旧精致,但眼尾的细纹终究不可逆转,她虽历经沧桑,格外坚强,但在属于她的那份感情里,大抵还是脆弱的吧?
  因着容璃的特殊情况,她很能理解那种永远失去悲不自胜的感受,遂劝婆婆往好处去想,“珊林与瑶林他们兄弟几人官途一片平坦,深受皇阿玛喜爱重用,想来定是阿玛在天之灵的保佑,纵使他不能伴您余生,也会尽自己所能,照拂这些子女,庇佑富察家族。”
  公主的温言软语总能说到她心坎儿里去,那拉氏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伤感而影响旁人的情绪,当即偏头,拿巾帕拂过湿润的眼角,再抬脸时已换上一副笑颜,“你说得对,我也时常感觉他其实还在我身边,也许我瞧不见他,但他能瞧见我,若是看我这般,他定然比我还难受,今日本是我儿的大婚之喜,我这个做婆婆的也该高兴一些,咱们不说这些扫兴的话了。”
  遂又吩咐下人去前厅瞧瞧,“仔细看顾着,莫让瑶林醉酒,今晚是他大喜的日子,万莫失仪。”
  虽说这儿媳她不满意,但也希望自家儿子处处妥帖,可别闹了笑话。
  实则有福隆安等人在场撑着,福康安是不可能喝醉的,酒过三巡,眼瞧着众人都喝得差不多了,福隆安招呼着说是新郎官还要入洞房,到此为止,改日再聚。
  额驸发话,众人莫敢不从,福康安望向他二哥,报以感激的目光,毕竟洞房这话不能由他来说,显得心急会被人笑话,由他兄长来说最合适不过,待宾客散后,福康安这才理了理衣衫,踏着朦胧月色往自个儿所居的承明院行去。
  与舒颜一别月余,再次重逢便是花烛之夜,两人夜间共处一室,如此引人遐思的场景,他怎能不期待?
 
 
第37章 花烛夜
  只不过他隐瞒在先, 舒颜必然生他的气,还得想法子哄哄才是。一路上他都在琢磨着进门后该如何开口才能消了她的怒火,待到行至房门前,丫鬟为其开了门, 福康安大踏步入内,步伐轻快,心情颇佳。
  才入里屋, 便见嬷嬷朝他行礼, 舒颜自是也瞧见了他,却不与他打招呼,面色不愈的别过身去,樱唇紧抿,浑当他不存在。
  行罢!新娘子害羞不爱说话也能理解,他也没争竞什么, 先由丫鬟服侍着洗漱了一番, 而后吩咐她们统统退下,到门口领赏。
  此乃下人们最期待的时刻,一听三爷发话,纷纷退出房门,不再此处碍眼。
  待闲杂人等散去之后, 喜房之内就剩他们夫妻二人, 一看舒颜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含嗔带怒的瞪向他这边, 目光凌厉, 似是准备质问, 机智的福康安立马抢先发声,“哎---你别说话,先让我猜猜你想说什么,第一句肯定是:你怎么在这儿?我是不是在做梦?第二句:你竟然就是福康安?你为什么要骗我,我恨你!”
  道罢他还洋洋自得的朝她一挑眉,“我猜得对也不对?”
  那语气那神态,还真有些像她,既然他那么喜欢演,舒颜索性不吭声,抱臂倚在床畔,继续看他一个人自导自演。
  看她没什么意见,福康安还真就继续自问自答,“第一,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这不是梦,我也没走错房间。第二,我的确是福康安,但瑶林也是我,那是我的字,严格来说,这不叫骗,这叫瞒。只因你将我当成了另一个人,我觉着挺有意思,这才将错就错。 ”
  “到了这一刻你居然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好意思赖我?撒谎的人没错,怪只怪我太傻太天真,误将你认成了另一个人,是这个意思吧?”
  她那明显拔高的声调一声声击中他心扉,震得他胆颤,心虚的他再不敢狡辩,立马服软,“已然认识到错误,但我可以发誓,最开始的确不是存心隐瞒,只不过后来看你似乎对福康安这个人成见很大,但对瑶林还不错,我才继续以瑶林的身份与你相处,欺瞒仅仅只是怕你讨厌我而已。”
  开始有误会尚能理解,后来的情势那般郑重,他仍旧没说实话,这就令她很窝火了,“那日我还特地问你,该不该嫁给福康安,你为何不肯顺水推舟的告诉我你就是他?”
  提起这事儿,福康安依旧心涩涩,“想说来着,可当我问你是否喜欢恒瑞时,你表现得那么羞涩,那我肯定不舒坦,都快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哪还顾得澄清?”
  直至此刻,舒颜才明白,为何那日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瑶林当即变脸,转身就走,原来他的脑回路居然这般神奇,着实令她大开眼界,“我只是问你打哪儿听说的,哪里有半分羞涩之意?你这人眼神是不是不大好?”
  福康安自认为是按照正常人的反应来琢磨她的心思,“若然不喜欢,不是该直接否认吗?为何还要问我听谁说的?”
  绕了这么大一弯子,他依旧没能回答她的质问,舒颜这才反应过来,立马纠正,“别岔开话头,我问的是你为何隐瞒身份!”
  “岔开话头的明明是你,你看我一提恒瑞你就跟我急,推脱不肯回答,还说对他没什么!”
  自个儿错在先还不肯承认,总将责任往她身上推,他这桀骜的态度只会令她心火更旺,舒颜再也无法冷静,呼吸渐渐急促,涨红了脸赌气恨道:“即便我对他有什么又与你何干?”
  猛然听到这么一句,福康安气得脸都绿了,紧咬牙关,强压着妒火数落道:“你我已然拜了天地,你便是我的女人,怎可念想旁的男人?”
  “还不是你和西林觉罗氏串通一气,拿亲人的安危逼我成亲,否则我怎会答应嫁过来?”
  “我逼你?我还不是为你考虑!”明明一番好意,到了她非但不感谢,居然还反过来怪他,打小被人捧在手心里的福康安从未受过这样的窝囊气,浑忘了要哄她一事,冷脸尽诉满腹委屈,“当初若不是我向太后请旨赐婚,太后会将镯子赐给你?没有镯子你如何向我额娘赔罪?如何能全身而退?指不定就留在宫中做皇上的妃嫔,永世无法出宫!”
  她就说怎么可能那么巧合,太后突然赐婚,还给了镯子做贺礼,原来皆是他在背后谋划,替她解围。得知真相的舒颜颇为震惊,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心里难免不是滋味,一想到两人之间的纠葛,她越发酸涩,深知不该忘恩负义,可胸腔内堆积的怨恨仍未消解,出口的言辞也就变了意味,既软且酸,“你救过我几次,我对你十分感激,按理来说,你是我的恩人,我不该抱怨什么,也许你有你的苦衷,才不愿表明身份,我应该理解,没资格怪罪,我向你道歉便是,恩人勿怪。”
  听出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还以为是错觉,又走近两步歪头看她,才发觉她眼眶发红,强忍着眼泪,似在掩饰心中的委屈,察觉他凑近,她又倔强的别过脸去,不愿让他看到自个儿脆弱的一面,迅速抬臂抹了一把,吸了吸鼻子再不多说一句。
  恩人两个字,听起来颇有些讽刺,他只想做她的夫君而已,也没想做恩人。才刚他还觉得委屈,这会子一看她泫然欲泣的模样,他又慌了神,哪敢再凶她,不自觉的软了语气,“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感激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对你没有恶意,也不是故意隐瞒,”道罢这句,不知怎的,良心有点儿痛,他又改口道:“应该说刚开始不是故意隐瞒,后来想解释的时候又以为你对我表兄有情,我听着心里难免刺痛,一赌气就走了,也没来得及解释清楚。再后来我又想着已然这般,不如待成亲之后再说,给你个惊喜。”
  怒火已蔓延胸腔,哪来喜悦可言!只不过舒颜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但凡他态度好一些,她也不好意思再凶巴巴,虽然仍旧不肯面对他,但言语间已少了丝怒气,多了一丝幽怨,“我何时说过喜欢他?你自个儿胡思乱想,脑洞大开,还好意思怪到我头上?”
  闻言,福康安心下微喜,再次确认,“这么说你对他并无男女之情?”
  舒颜本不想在背后议论恒瑞,总觉得这样不太好,但若不说清楚,只怕他会一直揪着不放,思量再三,还是觉着应该说个明白,免得再生误解,倒成了她的不是,“锦湘曾救过我,恒瑞对我……也还好,但我把他当少爷,当朋友,从未有过其他感情,今儿个我可是说得明明白白,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胡言乱语污蔑我!”
  亲耳听到她否认,他这块心石总算是落了地,再不会坠在心间,压得他寝食难安,只不过有句话他还想问清楚,“那你对我是何态度?只是朋友,还是说……更深刻一些?”问出这话时,他可是满怀期待,然而得到的回应竟是一记瞪眼,“对你只有恨,恨你欺骗我!你若肯早些告诉我你就是福康安,我也不至于煎熬这么久!”
  仔细琢磨着这句话,他总觉得别有深意,“你的意思是嫁给福康安是煎熬,嫁给瑶林便不是?那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对我还是有那么一丝好感的?”
  她有表达出这个意思吗?意识到失言,舒颜面色顿窘,但又不想被察觉,眼珠轻转,否认得十分干脆,“别多想,我只是将你当做恩人,对你只有感激,没有男女之情。”
  明明就是那个意思,居然还不承认,看着她傲然抿唇的模样,福康安微俯首,凑近她耳畔低声呢喃,“真想尝尝你这唇究竟是硬是软!”
  唇瓣开合间,热气似有若无的呼至她耳廓,微痒的她下意识缩了缩脖颈,歪头嗔他一眼,“你说什么?”
  站直了身子,福康安勾唇一笑,佯装无谓,“没感情就没感情吧!今日过后,你便是我的妻,现下开始培养感情也不晚。”
  正如达海所言,人是姑娘家,想让她主动表明心意那是不可能的,他索性不再强求,反正已是碗里菜,还怕她跑了不成?只要两人在一起,什么都好说。
  想着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福康安再不为自己狡辩,绕至她面前,心知她又要转过身,迅速拉住她双手,不许她逃离,舒颜想挣脱,却没能挣开,就听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舒颜,这事儿的确是我的错,不管我是怎么想的,终归对你隐瞒了真实身份,我在此郑重的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一次,我保证,这是最后一回,往后再不对你隐瞒任何事!”
  竖指立誓的模样颇为诚恳,且他为着此事再三解释,她也明白了他的想法,怒火渐消,再计较下去倒显得她太小气,思来想去,她终是没再与他置气,“但愿这真是最后一次,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往后若再骗我,我可不会这么轻易的原谅。”
  得她谅解,福康安这颗揪着的心总算舒展开来,眉眼间的笑意格外浓烈,嘴特甜的夸赞着,“夫人真是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看了一眼桌边燃得正旺的龙凤烛,他意有所指,柔声诱哄,“夜色已深,这花烛良辰实不该辜负,不如我们早些就寝?”
 
 
第38章 哄媳妇儿
  他那点儿小心思, 舒颜还能不懂?奈何她今晚心绪不佳,才知真相的她余怒尚存,根本没那个兴致,被他握得手心出汗, 舒颜将手收回,坐于一旁的桌畔,以手支额, 懒声敷衍道:“的确是困了,不过我心情不好, 不想圆房。”
  “才刚不是说已然原谅, 不生我的气吗?”他是想着既然已把话说开, 圆房不是顺其自然的吗?然而舒颜一时间还有些难以接受,需要缓一缓,“欺瞒身份一事的确是原谅了,可咱们之间还没有感情, 若然太亲密我会不习惯,先相处一段时日, 培养出感情再说吧!”
  模棱两可的言辞听得他莫名心慌, 感觉自个儿成了个假亲, 焦虑的他试探着问了句, “得培养多久?”
  微偏头,她那双黑亮的眸子在烛火的映照下闪着一丝狡黠的光芒,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当然你要想用强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已经成亲, 这是你的权利,你高大威武,我反抗不过,也没理由反抗,所以到底是征服人还是征服心,你自己选择。”
  上扬的唇角明显是在挑衅,偏偏福康安这人受不得激励,近前两步,一把揽住她,宽大的衣衫被他的大手这么一握,纤细腰身顿现,猝不及防跌入他怀抱的舒颜心下微紧,暗叹自个儿要遭殃,这招儿好像不顶用,他似乎真准备用强!
  虽然心里有些排斥,可她也晓得自己没资格拒绝,此刻他已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想对她做什么都可以,且这是古代,男人大都不会尊重女人的意愿,只顾满足自己的情念,才不会在乎是否有感情,她提出这样的要求的确有些异想天开,意识到这一点,她将心一横,不再抱什么奢望,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蛮横掠夺……
  耳珠被噙的那一刻,她不自觉的浑身一震,对于即将发生之事,心底多少有些惶恐,只因他的舌尖掠过她耳廓,呼吸间的热气直达她心窝,挠得她又苏又痒,就在她紧闭眸子强迫自己勉强承受之际,他的耳语低低传来,颇有些蛊惑的意味,“你且做好准备,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求我疼你!”
  让他用强去得到一个女人毫无意义,征服她的心,让她心甘情愿的把自己给他,这才是一个男人最大的魅力,所以他选择先培养感情,强压住想品尝鲜美的意念,只逗她一逗,终是收了旖念,没再继续欺负她。
  待他直起身子站定之后,被他挡住的火光又亮堂起来,微晃的火苗映着他的侧颜,不知是烛火太朦胧,还是他那柔柔的笑容有些温暖,竟让她看得出了神。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