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安的科举路——范懒懒
时间:2019-05-15 10:36:36

  潘安现在也是干着急,那家人闹事让赔钱,还威胁不赔钱的话就告官,直言自己家中衙门有人,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要是单纯赔钱就能了事就算了,关键是价钱还谈不拢,张口就要一百两,一百两都够买命了,靠这钱能雇凶杀人,那说吃出问题的人好好活着,一会儿说头疼,一会儿肚子疼,一会儿全身疼,一看就是有问题。
  潘家都知道这是中了人家套了,可是这要怎么办,听说那人亲戚是县衙中的官差,民不与官斗,这时候的老百姓对于官还是有一种出于本性的畏惧。
  潘安也仔细思考了一下,这家人破绽如此多,张口一百两,应该就是他们家拿不出这笔钱,那他们图什么,炮制草药的技术吗,其实这一点非常有可能,毕竟药铺对于炮制方法向来不可外传,这时候只要是手艺都不轻授,多少人当了多年学徒也出不了师。
  例如他大伯,在铁匠铺当学徒就当了十五年,才把老铁匠的手艺学到手,但这也不是核心的东西,真正的精湛记忆人家还是传给儿子孙子的。
  所以潘家这炮制草药的手艺就遭人惦记了,但是这也不算挣大钱,在那些达官贵人眼里看不不会看的玩意,也就是同为升斗小民的人会惦记。
  但恰恰这种人最为难缠,就像狗皮膏药,甩也甩不掉,不撕你一层皮别想摆脱。
  “姑姑,你别哭了,事情也不见得会那么糟糕,姑父不是去打听了,我们等等他的消息吧。”潘安想着他现在回潘家也没用,在县城消息灵通一些还能随机应变。
  那户人家说是有人在县衙当差,潘安觉得最直接的办法还是找到这人,只要他松口,这事就好办了。
  潘安知道以他的身份和那人对上定是会吃亏的,所以这事还是要走走门路,他身边朋友大多普通出身,除了陈贞和王钰。
  不过陈贞虽是叔叔当官,父亲举人,可都是在外县,远水解不了近渴,而王钰他那渣爹更指望不上,儿子都不管,更不要说儿子的同窗。
  不过潘安还有一人可找,那就是周秀才,他是可求见县令的,虽说不见得闹到那一步,但是他对一官差还是可以震慑到的,若是能请他出面帮忙沟通下,这事大半就没问题了。
  这边潘安正在开动脑筋,那边姑姑终于停止了哭泣,一把抓住了潘安的胳膊,“二柱啊,你现在是家里最有本事的人了,你快想想办法。”
  这转折来的猝不及防,潘家终于意识到他的童生身份了,不再把他当小孩了,以后事情他也能有话语权了?貌似想的多了,不过这件事确实可以成为提高他在家中话语权的一个突破点。
  “姑姑,你别慌,等姑父把具体情况再打听清楚,我就去找夫子,看看他能不能帮忙走动一下,他是秀才,怎么也能把这件事情稳住。”潘安只能先安抚姑姑了,其实周秀才能不能答应真不好说,毕竟谁都不愿意趟别人家的浑水。
  “哎呀,对,周秀才可是有大本事的人,大柱哪去了,你们俩都是他的学生,一起去找他帮忙他应该会答应吧。”姑姑这时候终于想起了他另外一个侄子。
  潘平这些日子放堂之后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每天回来都很晚,潘安知道他心虚故意躲着二表姐和姑姑一家,但是具体他去了哪里潘安还真不了解。
  不过想一想潘平的交友情况,应该是去吴胥家或是赵阔家吧。
  “大柱哥应是去探望好友了,可能会晚点回来。”潘安总不能直接说你大侄子为了躲你们才不回来的吧。
  潘安一直怀疑这二叔已经为潘平找好定亲人家的事姑姑是不知道的,因为潘安看姑姑的态度对潘平成为她的女婿再亲上加亲并不排斥,毕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比较有感情。
  当初潘平和二表姐的事发生,姑姑确实很生气,不过更气的应该是私相授受,毕竟姑姑是很守礼的一个人,但是真要结亲她应该不反对还很支持。
  这事估计姑父没有全告诉姑姑,在姑父眼里应该是妇道人家主持家务,看好孩子就行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古代男人皆是如此,大男子主义。
  姑父终于是回来了,且一同回来的还有二叔,看样子是一起去打听消息了。
  别说还真打听出来了,这事还要从那天趴他家墙头的王癞子说起,原来那天他就瞄上潘家了,被打了一顿自然更不服气,一直想找事,没事就在潘家村盯梢,他藏的远,也没人留意到,这售草药的事就让他发现了端倪。
  现在说因为潘家草药吃坏的人正是王癞子的表弟,和他一样也是个混混,没什么正经事情干,再加上这表弟还有个当官差的亲戚,走走路子就把这事办成了,想从潘家讹一大笔。
  潘安觉得这事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纠缠,关键人家不是讹点银子就走的角色,贪着呢,再加上这人的名声也是出了名的恶心人,所以还是应该快刀斩乱麻。
  “姑父,二叔,不然你们随我去找夫子好了,麻烦他去找那官差沟通,不行的话就请夫子帮忙向县令递诉状。”潘安觉得这事情要是低头了麻烦会接踵而来,还不如直接闹大。
  如今武安县县令还算清明,是个干实事的,他们这案子其实很是简单,只要找大夫查查那人的身体,看他有没有事,就算有事又是什么病,怎么导致的。
  听姑父说那人一看面色红润,喊疼的时候中气十足,不像是有问题的,姑父也算见多识广,看过许多奇葩事和人,一看就觉得这男子是装的。
  反正只要他们潘家问心无愧就好,如今除非有重大冤情得不到昭雪才可击鼓鸣冤,正常报案都是递诉状,但是他们这情况把诉状交给门口的官差估计是到不了县令手里的,还容易打草惊蛇,所以潘安只能指望下周秀才了。
  “这,不知秀才公是否会答应?”二叔有些踌躇,怕周秀才不会管这件事。
  潘安也觉得周秀才不一定会答应,周秀才平时很是严肃谨慎,面对着他们总是板着脸,冷冰冰的,让人觉得不好接近。
  但是事情还没尝试怎么知道不行呢,没准答应了呢,那他们就不用在这犯愁了。
  姑父一拍板就决定了,“去吧,总比我们在这干耗着强,总归是个办法。”总不能在这坐着躲避现实,现在的百姓其实轻易不会告官,但是这次不是涉及金额巨大吗,一百两总能引起下重视吧。
  姑父打听到这周秀才喜食羊肉,于是他们一行先去买了些羊肉,又去买了一些精致糕点和水果,这钱花的潘安看二叔心疼得嘴角直抽抽,这也没办法,总比一百两少的多吧,求人办事当然得拿出态度。
  三人在中午放堂之后去周秀才家中拜访,就在学堂后街,二叔显得极为局促,姑父也有些紧张,潘安倒是可以理解,秀才毕竟比较少,平时不容易见到,对于老百姓来说这是特权阶级,这种反应也正常。
  这有些像在现代的时候潘安母亲是个普通工人,面对他大学里的教授时候显得就有些局促,更不要说这里士与农,商泾渭分明。
  不过让潘安没想到的是周秀才私下还是比较随和的,听说潘安家中事情的时候当即答应去县衙帮他们游说一下,还向他姑父二叔夸奖他,说他今年通过院试的概率很大,到时候他们家也出一个秀才就不用担心这事了。
  姑父和二叔从周秀才家出来都是一脸喜色,看着潘安就像看着凤凰蛋,弄得潘安挺不好意思,没想到周秀才对他这么看好。
  虽说潘安也觉得自己这半年学的还不错,但是也不敢夸下海口自己定能中了,所以和姑父二叔说是夫子严重了,他也未必能中的,先不要对家里说,省的到时候不中爷爷奶奶会伤心云云。
  姑父和二叔嘴里答应着面上还是合不拢嘴,他们都觉得周秀才答应得这么痛快一是他人本来就好,二就是因为潘安优秀,周秀才觉得他能中,到时候同为秀才还可互相照应,更何况潘安年轻,前途无量。
  另一边周秀才直接到县衙根据姑父所说的找到了那官差,没想到那官差根本不知潘家还有位童生,这下就简单了,周秀才只说了这位童生如何有才华,一个月后院试定会金榜题名,要是这时候得罪死了会有多少害处。
  其实那官差在听说有个年轻的童生时就后悔了,年轻意味着无限可能啊,俗话说,莫欺少年穷,这官差能在县衙混的如鱼得水自然是个人精,当即就明白了周秀才来的意思。
  周秀才来这一趟,轻飘飘一番话此事便解决了,那家人再没去潘家闹过提什么赔钱看病的事,此事也是不了了之,只是潘安后来在学堂收到一份礼,是些精致糕点,乃是那官差送来说是误会一场,此事便了结了。
 
 
第35章 上路
  此事解决,潘家一家都松了一口气,不过那出事就把他们一家推出去的药铺是不能合作了,虽说这王癞子是早盯上他们了,但是没有药铺透露消息给他们,他们也不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潘家的草药销路也因为这件事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不过好在这半年也挣了不少钱了,现在进入冬季也只能采些根能入药的草药,既不好辨认数量也不多,但是倒比以前的价格高些。
  潘家经过这件事也在炮制草药上长了心眼,既然这时候草药不好找就不出动这些人了,大概采些偶尔卖些补贴家里生计就好,等到明年春天再把草药做起来。
  潘安的心也算是放在了肚子里,现在他进入到了紧张备考阶段,由于天气渐冷,且现在甲班授课内容该学的也教的差不多了,很多学生都回家读书,不再来学堂了,周秀才也明确表示出,现在他们要是愿意可以回家读书,有问题过来问他就好。
  王钰和赵阔都在其中,前天他们就已经双双离开了,毕竟两人的家都在县城,家中防寒的设施齐全,学堂的条件还是艰苦了些,他们有问题完全可以过来请教,在路上也不会花费什么功夫。
  潘安想想他目前的进度,作赋和经义他对自己还是有些信心的,对于作诗现在能有中上水平,短时间内也提高不了什么,算术方面准备得也算充分,现在想想作赋作诗长时间不做水平就会有所下降,所以定是不能放下的,至于算术,刷题必不可少,现在还能提高的貌似还有书法,潘安召唤出学习机的页面,点开才艺模块:
  书法(熟悉):96%
  水墨画(熟悉):73%
  太极拳(熟悉):82%
  御术(入门):50%
  投壶(入门):79%
  这么看看自己还挺多才多艺的,不过现在这时候对自己院试有帮助还可以有进步的就是书法了,这个倒是好说,这些天他也要写诗赋经义,不够的话也可以把关于诗赋的书籍拿来抄写,既能送到书铺挣钱,还能加深一下对好作品的印象,学习一下精华之处。
  还有就是要坚持打太极拳,虽然是个看着像老年运动的活动,但是还是很锻炼身体的,打完一套觉得心境都平和许多,有利于调解情绪,而且读书本来就是个体力活,到时候院试要在那个小房间里呆三天,那时候正好天冷了下来,没有好身体也坚持不住。
  潘安准备再在学堂呆半个多月,家中母亲已有七个多月的身孕,他早早回去会给母亲添麻烦,且母亲现在情绪敏感,她看到自己担心自己的院试,也会给她造成更大的压力。
  在学堂他也能更静下心学习,家中的效果还是差一些的,潘安决定以后就不再犹豫,专心致志地投入到了学习中。
  日子很快过去,潘安已经回到了家中有几天的时间,这时距离院试还有六天,已经准备好了考试要拿的东西,这次是父亲潘永民陪自己去考试。
  潘永民现在已经什么事都没有了,伤口都已经结痂脱落,脱臼的胳膊只要不拿重物就没什么事,正好在家中闲着,潘安一人去考试也不好让二叔陪着,潘安也觉得自己父亲去会更自在一些。
  不过潘安有点不放心在家中的母亲,他们这一去还要在府城等放榜才回来,一来一去就得大半月,要是张氏生了怎么办,这时候父亲还是在家中照顾母亲比较好。
  比起潘安的踏实放心潘永民就比较紧张了,因为他还从未去过府城,还是陪儿子考院试这么大的事,就有些紧张,当儿子和他提起他媳妇的时候,潘永民愣了一下。
  “我在家有啥用,你放心,有你奶奶和大娘在,等咱走了你大娘就搬过来陪着你娘,你娘身体好着呢,没那么娇气,你快过来再清点下行李,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你把院试考好了比什么都重要,到时候你娘一高兴就给你生个弟弟。”潘永民围着一堆行李团团转,完全没怎么担心自己要生产的媳妇。
  潘安莫名觉得他爹有点渣,他考好和他娘生儿子有啥关系,女人生孩子就是鬼门关走一圈好吗,虽然他爹在是帮不上什么,但是好歹可以陪着啊,于是潘安准备再劝劝,其实他觉得他姑父陪他去也不错。
  “爹啊,不能这么说。”潘安开始思量怎么劝他爹,结果门嘎达一响他娘进来了。
  “娘的二柱啊。”张氏一进来可以说把焦虑都写脸上了,看到潘安所在就小跑过来,潘安看她大着肚子走路摇摇晃晃的,简直心惊胆战。
  赶忙过去扶人,“娘,你慢点,摔着可怎么办。”把张氏扶着坐下,潘安的心才放下来,实在是她娘肚子太大了,看着就像随时能掉下来似的。
  “不会的,娘稳着呢。”说完张氏揉着潘安的脸开始发愣,“儿啊,你不要怕,娘相信你定能考得好,等你回来娘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鱼,可惜娘没法陪你一起去,你爹怎么能照顾好你啊。”张氏说着就要抹眼泪,潘安觉得他爹得差成什么样让他娘这么不放心,孕妇的情绪就是不太稳定啊。
  他爹往他们这头瞅了一眼,虽然听见张氏说他了,也没说什么,默默在一边整理行李。
  潘安看他娘眼泪都要掉下来也是十分无奈,“娘,我都这么大了,能照顾好自己的,更何况还有爹呢,反而是您,马上就要临盆了,不然让爹留下照顾您,姑父陪我去考院试好了。”
  听了潘安这番话没等潘永民反对,他娘先急了,照着潘安肩膀就是一巴掌,“那怎么行,娘生孩子你爹留下有什么用,有你爹照顾你我还放心点,你姑父哪能比得上你爹,到时候把你弄病了让娘怎么活。”
  刚刚还说他爹照顾不了他呢,这会儿就改口了,女人的心思就是复杂多变啊,既然他娘也这么说估计他爹陪他去院试的决定是改变不了了,潘安只能细细和他娘嘱咐一番,让她好好保重自己,不要担心他,他一定不会有事让她放心云云。
  按理说他考完院试回来应该是正好赶上他娘要生,运气好还是能赶上的。
  好不容易把他娘劝回屋去,潘安在他爹送人回来后也和他爹一起检查行李,潘永民确实是个不爱言语的男人,他娘进屋这么久,就最后走的时候他爹过来把他娘送回屋然后又回来了。
  “不用担心你娘,咱们就算在家也帮不上什么,你安心考试就是。”潘永民很是镇定,但是他轻皱的眉头暴露了自己,潘安看他爹明明担心也要安慰自己心里也不好受,不过他现在最该做的就是打起精神好好迎接考试,家人对他如此关心他也不能辜负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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