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档头还想再劝,却被北辰帝厉声打断。
“好了,就想这么定下来吧。倘若有所异变,那就到时候再说。”北辰帝揉了揉太阳穴,语气淡漠中夹杂着一丝疲惫。
“你先退下吧。”
“是……”
二档头见北辰帝不听劝,只好默默告退。
北辰帝看着衣服上金丝绣成的龙纹,眼眸中明暗交错。
他就不信,这辰国的天,没了督主,就会塌下来不成?
沉思间,外间又有太监来报。
“何事?”
“回禀陛下……”太监的声音有些哆嗦。
“你且放心大胆说就是,朕不会责罚于你。”北辰帝道。
“是。”
太监这才能稍稍安了安心,但声仍是颤抖:“大人们下朝后,在御书房前已经跪倒现在了。”
“什么?!”北辰帝勃然大怒。
太监跪倒在地,颤声道:“大人们说,他们愿以性命相保,督主是被冤枉的。”
“好啊……好啊……”北辰帝被气的直颤,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叮铃当啷的挥的满地都是。
“那就让他们跪!”他的眉宇之间皆是戾气,“朕倒要看看,他们能够跪倒什么时候去!”
见太监小心翼翼的去回话了,北辰帝这才跌坐在椅子上。
他想起方才二档头的话,心中微寒。
督主入狱才第一天,就已是这般狼狈场景。若是自己再将他锁上几天呢?
北辰帝咬了咬牙,面色颓然。
事情就如同督主预料的那样,自督主入狱后,文武百官每当下朝之后,就会在御书房前跪下求情。
年轻人尚且能够再支持几天,可那些年迈的臣子们,不过跪了一天,身子骨就出了问题,纷纷请假。
眼见着每日上朝的人越来越少,北辰帝也沉不住气了。
这日,北辰帝又将二档头传入了宫中,为的就是商量此事。
“朕才关了他几天,这朝堂之上就出了如此多的异变!”北辰帝面色疲惫,咬牙道:“若是朕杀了督主,岂不是要翻天了。”
“属下知道,督主手中握着一部分兵权,若是皇上将督主杀了……恐怕会起祸事。”二档头低头道。
事实上,这几日的事情,他也有从中助力,文武百官才会如此一致。
他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脑袋里乱的很。一会儿是师父悲愤的面容,一会又是李安歌的倩影,搅得他连睡觉都不安宁。
督主是害死师父的间接凶手,而皇帝则是直接凶手。
督主和皇帝,这两个人他都恨。
可是,师父已经被流放到了边塞,恐怕是凶多吉少。而李安歌却还活着,待督主事成,便会将李安歌赏给他。
他已经是个阉人,考取功名利禄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因此,与其效忠于北辰帝,他倒还不如效忠于督主。
“朕怎么养出这么个东西!”北辰帝闻言越发暴躁。
难道,他真的要将督主从牢里放出来不成?
今日朝堂上,又是不少臣子告病请假,早朝的人数越发稀少,稀稀拉拉的竟然连一半都不到!
这该如何是好?
“朕听说,督主对那李安歌很是看重,不如将那李安歌提出来,用以威胁?”北辰帝询问道。
二档头心头一跳,忙道:
“陛下不可。属下在府中见多了,督主对那李安歌只是一时新奇,若是陛下用李安歌来威胁督主,说不定反而会弄巧成拙,彻底惹恼他。”
“二档头,朕可以理解为你对李安歌求情吗?”北辰帝忽的说道。
“……属下是为了陛下考虑。”
二档头的背后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也罢。”北辰帝沉思了一会,无奈道:“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传令下去,朕已查清,那日是太后宫中一贱婢偷窃财物,与督主无关。将督主……将督主放了罢。”
北辰帝满脸颓然。
督主势力盘根错节,自己想要一时之间扳倒他是不可能的。
这几日,不仅仅是满朝文武给他的压力,据探子来报,太后的势力这几日也很是活跃。
他虽然是皇帝,但也是一个人,没有那么多一心两用的本事,光是应付太后,就早已精疲力竭了。
二档头见大局已定,这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
督主的预料很准,果然就在第三日,皇帝就下令放了二人。
李安歌一回到府中,就迫不及待的泡了个牛奶浴。
她的肌肤本就莹白,和这放了牛奶的洗澡水比起来,竟然丝毫不逊色。
一弯香肩露出水面,线条流畅的脊背细腻光滑,没有半点瑕疵。
督主一进屋就看到了这样一幅美景。
他故技重施,示意婢女退下,自己则拿了湿润的澡巾子沾了香胰,轻柔的搓着那弯香肩。
“唔……”
李安歌在半梦半醒中发出一声舒服的吟哦。
她的眼底泛着淡淡的黑青。
地牢阴暗潮湿,她牢中实在是睡不习惯。此时一回府,就在澡盆中被水汽蒸的昏昏欲睡。
“如夫人,杂家伺候的你可还舒服?”
督主一声轻笑,扔掉澡巾,从后面抱住李安歌。
“督、督主?!”
李安歌在半梦半醒中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顿时心底一惊,瞌睡虫彻底给吓没了。
“要叫夫君……”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李安歌的颈侧,督主满意的看着那细白的肌肤染上粉色。
他手底的动作越发放肆。
李安歌被揉搓的浑身发软,湿漉漉的眼眸中,像是氤氲着一团迷蒙的雾气。
她的红唇水润,不自觉的喃喃道:“唔……夫君……”
“真乖。”
督主声音喑哑,俯身吻了上去。
“等了却这些事情,杂家就抬你做正房……”
唇齿交缠间,督主含糊不清的说道。
二人交缠着走向床边,督主的衣物落了一地。
粉色的床帏被人一把扯下,掩盖住满室的好春光。
*
待到李安歌第二日醒来时,督主早就去上朝了。
身上一片酸痛,可是却不觉得滑腻难受。
李安歌在恍惚中想起,昨日督主似乎有抱着自己去清洁。
不过,督主竟然……
她想起督主在牢中对她说的那句:“杂家去没去势,你以后亲自试试就知道了。”
嘶。
腿心还隐隐泛着酸痛感,李安歌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会在这种地方挑衅督主了。
她昨晚差点没死在床上。
檀香得了督主的命令,早就守在了外间,此时听到李安歌低低的抽气声,忙进来服侍。
“这是督主大人一早备下的血燕,夫人请用。”檀香窃笑着将燕窝递上。
那燕窝放在白色的瓷碗中,还放了许多滋阴补齐的东西,看上去诱人的很。
昨天折腾了大半宿,李安歌正觉得腹中饥饿,便毫不犹豫的一口喝了。
“要奴婢服侍夫人沐浴吗?”
“不用了。”李安歌面色泛红,低声说道,“昨夜我已经洗过了……”
“督主大人和如夫人可真是恩爱。”
檀香闻言,又是一阵调笑。
李安歌的脸越发红了,简直像一颗煮熟的虾子。
“我药更衣,你先出去。”李安歌啐道。
待到檀香出去后,李安歌才敢掀开被子。
手臂上,脖颈上,还有胸口……皆是浅浅的痕迹。
这浅色的印记在奶白色的肌肤上,显得越发明显。
李安歌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衣物穿戴整齐。
“督主可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李安歌问道。
“督主说皇上晚上要宴请他,可能会晚点回来,让如夫人自己饿了先用饭。”檀香笑道。
李安歌点了点头。
她醒来已经是正午,和檀香做做女红,逛逛园子,时间过得倒也快。
下午吃了一肚子的点心,李安歌晚膳也吃不下,索性拿着一本话本子,边看边等督主回来。
直至二档头带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督主再宴会上中毒了,此刻正危在旦夕!”
第37章 督主,夫人有了(十)
啪塔一声, 李安歌的话本子掉在了地上。
“督主中毒了?他怎么会中毒?”
“安歌,你先别着急。”二档头安慰道。
李安歌深吸了几口气, 这才觉得心跳的没那么快了。
“督主是在宴会上突然毒发的,把皇上都吓了一跳。”
“那有没有可能, 这毒就是皇上下的?”李安歌问道。
“我觉得不太可能。”
二档头摇了摇头,见着四下无人,便上前一步轻声说道:
“督主在狱中的那段日子,陛下本来是要对督主动手的,可他忌惮督主手中的兵权,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那时都没有对督主下手,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督主现在在哪里?”李安歌将嘴唇咬的发白。
“督主现在在宫中救治, 等情况稳定下来了,就能够回来了。”二档头盯着那泛白的嘴唇,眼中带着些疼惜。
不过李安歌此时忧心于督主的状况, 也没注意到二档头的异样。
二档头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处理,在安慰了一番李安歌后, 又匆匆的离开了。
等李安歌再次见到督主的时候, 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许是身子虚弱的缘故, 督主觉得气闷,就将那面具给摘了。
他靠在床上看着折子,面色苍白如纸, 还带着一丝黑青。
李安歌忙快步上前去,一把抢过那折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夫人说什么?杂家听不懂。”
督主轻轻的咳了一声,调笑道。
“我昨夜担心的要死, 怎么都睡不着,就躺在床上仔细想了想。”
李安歌给了督主一个白眼:
“如今朝中势力大致分为两派,一派是皇帝的,另一派就是你的。昨夜二档头来找我时,和我说了前几日的状况,我借此推断,下毒之人不是皇帝一派的。”
“皇宫戒备森严,江湖草寇更是难以下手,因此我推断,下毒之人就是你自己!”
李安歌气的掐了一把督主的肉,“你做什么好端端的喂自己喝毒药?”
然而督主的思路,在听了李安歌的话后完全跑偏了。
“昨夜二档头来找你了?”
督主的话中夹杂着三分醋意。
好个二档头,他一个不在家,就跑到李安歌的房里去。
看来,以后他得下个禁令,使得二档头再也进不去自家夫人的香闺。
“你别转移话题!”李安歌又拧了他一把。
“嗯……”督主一声轻哼。
李安歌没舍得下狠劲儿掐他,这点劲儿对于被他来说就像是被猫爪子挠。不仅不疼,还带着点点酥麻,直叫他的身子都烫了起来。
“夫人若是想明日下不了床,就再捏几下。”他轻喘着说道。
这话极为有用,李安歌不仅不再碰他,连坐的都离他远了些。
督主深吸几口气,平息了一下冲动,这才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夫人果真聪慧。这毒,的确是我自己下的。”
他只管用那双勾人至极的桃花眼看着李安歌,看的李安歌脸红心跳。
“不过夫人猜错了,我并不是中毒了,而是因为吃了解药,药力相冲。”
督主示意李安歌过来。
李安歌一步一挪的过去,刚走到床边,就被督主一把揽了过去。
“这毒,是我为小皇帝准备的。”
他含着李安歌的耳垂悄声说道。
李安歌被这么猝不及防的一闹,顿时身子一麻,直接软倒在了床上。
“你竟然给皇帝下毒”
她轻喘着惊呼,尚未说完,就被督主堵住了嘴。
“一夜未见,对夫人甚是想念,快让杂家好好尝尝……”
督主的手又不老实了起来。
他自十六岁伪装成太监进宫,为了避免露出破绽,一直没有碰过女人。
素了十几年,却在昨天一朝破戒,督主此时正是得了趣儿的时候,怎么会轻易的放过李安歌?
等二人能够好好坐下来谈话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这药是个慢性毒/药,只要服了一次,没吃解药,身子就会日渐衰竭。”
督主把玩着李安歌刚刚洗好的头发,浑身像是没骨头似得朝李安歌靠去。
李安歌此时身子疲乏的很,见状半点不留情面的将头发从督主手中抽走,顺便还将椅子搬得离督主远了些。
“好好说话!”她轻斥道。
“御膳房有东厂的人,我吩咐他们在饭菜中加了毒药,自己在赴宴之前就提前喝了解药。”
督主此时像只餍足的猫,脾气好的很,倒也不介意李安歌的举动。
“你这是要搞事!”李安歌瞪大眼睛。
怪不得之前皇帝又是暗杀,又是陷害的,督主都隐忍不发,原来是憋着准备放大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