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太太的冬眠季——丁律律
时间:2019-05-20 08:36:18

  “黑大哥。”直到看到旁边坐着的黑栋,明熙才言笑晏晏自在地坐了过去。
  “明熙,这是老五,旁边那个笑地不正经的是老六,老四是医生你过了,那个德众的老板你喊他敲锤子的就行了,锤八弟,最小的;还有一个老七,是在你和忆南之后第二个进入的婚姻坟墓,这会儿忙案子,没赶得来。”黑栋的介绍倒是简洁明了。
  明熙依依和这几个人打过招呼,客气又自然地寒暄了几段开场白。
  这场践行宴算热热闹闹开始了。
  费忆南没喝几杯酒,一个人捧着手机在窗边讲电话,也不知接了多久,明熙和他五个朋友处地跟自家兄弟姐妹一样熟地程度了,他还没有坐回桌边来。
  明熙喝醉了。
  浅浅的一杯葡萄酒,是黑栋自己酿的。
  “以前没喝过酒?”看着她眼神开始散乱,脸颊殷红,黑栋体贴的给她拿下了手里的杯子,盛了一碗清粥给她。
  桌上其他四个男人都在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明熙呵呵地笑了,捧起自己发烫的脸颊,“我妈说我喝酒后,会乱亲人,所以不准我喝酒。”
  “三嫂,真的假的?”拍卖官先生笑地肩膀都抖了。
  “嗯,”明熙点着头,眼神眩乱的地望着天花板,回忆了一下,缓缓道,“听我妈说,有一年她过生日,我只喝了一点点红酒,就出去了一晚上没回来,可是好奇怪,我喝完酒不可能会出去的,因为我基本倒头就睡了,所以我觉得,那晚上我肯定是装醉,隐瞒了他们,独自出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去了。”
  屋子里静悄悄地,桌上的五个人目光都别有深意地各自互望了一眼,似乎彼此从对方眼中接收到了某种相同的信号,其他四个人都不出声,黑栋为代表地半眯着眼睛,轻笑着问她,“弟妹,你母亲有跟你说是哪一年的事吗?”
  “五年前,她的生日那天。”明熙很肯定地回答说。
  “你去哪里了还记得吗?”黑栋继续问了一句。
  “酒店。”
  啪嗒一声。
  来自窗户边一只手机掉落的清脆声传来。
  其他四人纷纷抬眸望了费忆南一眼。
  黑栋继续问,“你去酒店干什么?”
  “照顾一个受了伤的男人。”明熙捂着头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个男人的样子了。
  “我的天,”黑栋惊讶地半捂住自己的嘴,侧转身体,望着窗口显然进入石化中的费忆南,摊开手,“老弟,这什么情况啊,还继续问不?”
  “问出了事,你负责?”费忆南冷冷盯着他,胸口起伏的极其厉害。
  “完了,你老婆喝了我的神酒,恢复记忆了。”黑栋完全凌乱地打算把那瓶还没喝完的神酒打包起来带回珍藏。
  忽地,明熙额头砰地一声,砸到了桌面上去。
  其他几个男人叫了一声,费忆南冲过去时,只来得及用掌心托了下她的额头,一个在桌上磕到的红印子印在她额前,那张脸柔弱又岁月静好的叫人不忍心叫醒她。
  费忆南叹了一口气,俯身将人抱起,饭没吃完就撤了。
  当然,走到门口,他大发慈悲地给里面几个懵掉的男人解了惑,“她这辈子,都不可能重拾以前的记忆,药物的副作用不可扭转。所以,别再给我打抱不平,忘了就忘了,我现在觉得很幸福。夏天从老宅回来的时候,咱们再聚,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  外地旅游,半夜把今天的更掉
 
 
第26章 嘴瓢
  如果明熙知道, 自己喝了点酒就微记起五年前和费忆南在恒基的点点滴滴, 一定把自己泡在酒缸里,没日没夜喝醉企图记起全部。
  可惜,她酒量欠佳, 半杯葡萄酒就摊了。
  第二天早上, 她假装自己不头疼欲裂的, 跟着费忆南拎着大批东西回到娘家。
  洪教授正在整理保险柜, 见到小夫妻俩过来,头也不抬地各自应了声妈,便蹲在那里一阵捣鼓。
  过了一会儿,把一个崭新的存折交到明熙手上, “拿着。”
  “这么多钱?”明熙打开一看那新鲜存进去的巨款,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们是把房子卖了。
  从上次提起卖房的事,到拿到全额放款, 不到一周时间。
  这个速度,明熙懵了。
  她甚至不知道如何反应,呆呆拿着存折,只觉得万分烫手。
  “这钱拿给你用。随便你做个什么小生意,还是用来学习提升自我, 其他事我和你爸就不管了。至于出去三个月的事情,你别担心我和你爸,我俩还没老,有事会给你们打电话。”洪教授一边交代着, 一边将保险柜里的其他东西也一并收拾了,这房子卖给的是老同事,所以钱全拿到了手,还容了宽裕的时间慢慢搬家,但她不想太耽误人家事情,打算下周就全部搬走。
  “我什么都不知道。”明熙觉得自己完全多余了,眼眶可怜巴巴的红着。
  “你要知道什么?”她母亲笑了,转过头来望她,“你这个顽皮的丫头,跟你商量事情不如跟狗商量,但有一点我和你爸倒是知道,不管将来我俩多老,多病,你和忆南都不会嫌弃我们。现在你们有自己的生活,我们老人把自己日子过好了就行。不需要麻烦你们什么。”
  “妈,”明熙伸手抹了抹眼泪,露在外面细瘦的锁骨因哽咽而起伏,“我没用。”
  她心态崩了。
  二十六岁的人,除了没完没了花老公父母的钱,一点积极的贡献都没有。反而是个累赘,让父母担心她在婆家没底气,卖房子给她拿着;让老公抛下偌大事业,陪着她瞎玩一个春天。
  她哭地伤心。
  从苏醒以来,她跟费忆南大事小事哭过很多次,但在母亲面前,是第一次。
  所以,她母亲也惊愣住了,茫然然地拿着刚整理出来的兄妹二人小时候的照片,望了她泪容半晌,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把照片放下,走到她身边,把这十八岁的小丫头抱住了。
  “妈。”明熙泪眼朦胧,蹭着母亲的肩膀。
  母亲温柔拍着她背,柔声中夹着笑,说过一会儿给她煮一袋子鸡蛋,春游路上吃。
  闻声,明熙破涕而笑,仿佛刹那间回到儿时。
  。……
  小院中,海棠树上的花快要落败了,春天是百花齐放的季节,你方唱罢她登场,令人应接不暇。
  费忆南给岳父大人倒了一杯雨前龙井,茶味沁香,水色清绿。
  “路上看着她点,玩起来没个数的性格。你辛苦点了。”两个男人之间,倒不会哭哭啼啼,明父随便交待了一句,便对今年雨后的第一道龙井新茶,品头论足着,气色,心情都挺不错的。
  “你们在西郊物色房子的事情,我上周就知道了。”费忆南说着从明熙放在旁边的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袋,她早上出门迷迷糊糊的,费忆南随手就放进她包里,大概,岳父以后不提,她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这是什么?”明父疑惑凝眉,把文件拿了过来,打开看了看,才翻过一页,就面色一惊,“这……是我们租的那栋房子?你买了?”
  最后三个字,又惊又疑,总结起来就是不可置信。
  前脚,两个老的把卖房子的钱给了自己女儿,后脚,他们女婿就超价奉还了一份西郊农家洋房,加一片足以作林场使用的广阔林地,拎着这份写着明熙名字的房屋林地购买合同,明父觉着哭笑不得。
  “你岳母知道得气坏了。”
  岳母不止是岳母,还是他老师,费忆南怎么不了解,尤其这几年家庭不睦,岳母对他多有芥蒂,如今握手言和,不过是看在明熙份上。
  “这份合同您先收好,岳母大人知不知道都不要紧,”费忆南还是有分寸的,他微微蹙眉,将一只企图飞进上好的雨前第一道龙井茶里的小飞蛾弹开,声音轻且静,“再怎么样无能,我总不至于,让您二老落到租借他人房屋的地步。”
  知道这女婿是生闷气了,明父扬了扬嘴角,叹气地笑说,“你啊,和你老师简直一个牛脾气。行了,这东西我收了。等你和明熙回来,记得回来帮忙,天呐,那林地多大呀,我之前想弄下来做个猎场,但是现在又头疼,这么大,我得干到猴年马月去?”
  费忆南失笑。
  明父也望着他摇头笑,翁婿俩在院子好好喝了一壶茶,此时春光正好。
  “我妈真奇怪,好好的搬去郊区,多远啊。”吃完饭后,明熙原打算留下来过夜,毕竟马上去南方,和爸妈老长时间不见,想和妈妈多亲昵亲昵,结果,她竟然被赶了出来。
  为了准备明天出发的各种小东西,费忆南载着她来到了附近的超市。
  这是下午的时间,外面阳光虽烈,但透着快衰败的黄白光。
  两个人推着一辆车,在人流量稀少的货架间,随意地逛。
  费忆南的重点主要在户外的一些产品上面,而明熙就是在零食架前,一边埋怨她妈卖房子这件多么多么不靠谱的事情,一边扔了快半车的垃圾食品。
  费忆南眉头渐渐拧起来,但她小嘴儿嘚吧嘚吧的根本没意识到他的表情,他扯嘴角笑了一声,然后,随她去了。
  “费总。”这个时间点的超市,人流少得可怜,突然地一声柔美女音出现。
  明熙伸手取薯片的姿势,停住,比费忆南先回头,看到一个长发飘飘画着精致妆容的美女,正一脸含羞带怯的望着他们这边。
  “宋婷?”费忆南认出对方来。
  “好久不见费总,您还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明熙心说,这不是废话吗,费忆南有不玉树临风的时候吗?
  “这位是?”美女笑着看向了她。
  明熙莫名其妙接了一句:“我太太。”
  “……”美女讶了。
  费忆南惊了,他眼底里满是笑意,侧眸望着她迅速涨红起来的耳垂,觉着简直不可思议,这小女人,还会有多少有趣的事情在她身上发生?
  我太太……
  他笑眸轻飘飘地转到宋婷身上,正式介绍,“这是我太太,明熙。”
  明熙自认为自己的面部表情还是很镇定,“你好。”
  “原来是夫人康复了,恭喜二位。”宋婷的笑容稍微有些牵强,但前上司虽然已成了前上司,但还要在圈子混下去,就不能得罪,接下来稍微再寒暄了几句,相互道了别分开,只是离开前,宋婷心里万分不屑地看了他太太一眼,真觉得配不上费忆南,跟小孩子似的,拿不上台面。
  事实上,明熙一出声就后悔了。
  什么你太太,这也太嘴瓢了吧。
  她觉着自己给费忆南丢人了,大概这世上所有的总裁夫人只有她这么菜,放在宫斗剧里,十分钟都活不下来。
  结账的时候,费忆南先给她扫了薯片,她拿在手里食不知味,人常常会回忆自己所犯过的蠢事,然后自我唾弃反复哭爹叫娘,再来一次,我可以表现的更好,但没有机会了。
  滴滴滴的扫码声再继续,他们买的东西把收银台都堆成了一座山。
  于是,有漫长的时间,两人耗在收银台前。
  “你还笑。”明熙冷气嗖嗖地盯着他满脸不可抑制的笑容。
  费忆南双手撑在收银台前,那副英俊的面孔因为带着笑,使得收银小姑娘三番五次扫错东西。
  明熙是没看见,要看见了一定又是一顿不得了。
  还是跟从前一样,心眼跟针孔一样小。
  不过,费忆南始终无法放下来的嘴角出卖了他,他爱她为自己吃醋的样子,于是,看到她懊恼无地自容的落寞样子,他笑眸半眯着,转身过来,轻轻靠在收银台前,伸手把她低垂的脑袋揉到自己胸前来,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明知故问笑,“怎么了?”
  “你俩什么关系?为什么她刚才特意提起,因为你的引荐,她才转去某某公司等等,是你们发生什么事,你对不住她,所以退而求其次,引荐她去了其他公司?”
  那个女人,明熙见她第一眼就不舒服。看费忆南的眼神恨不得当街要把他衣服扒掉似的露骨。
  “我不高兴了。”明熙嘴巴翘着哼了一声,扭头看着旁边的货架,就是不看他。
  不交代清楚,跟你没完。
  她的脸上写着这一排信息。
  费忆南试着把她偏开的脸转过来,没成功,于是,笑着如实交代,“她以前是销售部的一个区域总经理,和我出过一次差,半夜找我借水,我当然不能答应,想着你知道了肯定不饶她,所以提前劝退了。”
  “原来是劝退,我看她高傲地很呀,不过费总,只不过借个水么,你也太残忍了,说辞就辞了,唉,我看她也不容易,还保持面子的说什么经你的引荐。啧啧。”明熙心情愉悦了,将薯片往收银台上一拍,啪地一声,袋子裂开,她拿起来,乐呵呵地往嘴里塞,咯吱咯吱地咬地脆响。
  费忆南实在忍不住,偏头到一旁,兀自笑出声了至少有十秒,然后,在收银小姑娘的提醒声中,拿出钱夹付账。
  “那个,”明熙毛茸茸的脑袋突然从他一条胳膊下伸过来,望着被惊到的收银小姑娘,露齿一笑地道,“听说这里满一百,送春天儿童游乐场一次性卡一张?”
  “是的。”收银小姑娘被逗笑了。
  “那你给我送哦。留着将来给宝宝玩儿。”其实是明熙自己想玩,她刚才来的时候,看到游乐场异常热闹,许多大人都在里面蹭玩,她是没有孩子,有孩子她也去蹭玩。
  费忆南伸手将她脑袋塞回去,挑眉问她,“想生孩子了?”
  “才没有,我可以自己玩。”而且他之前钱夹里就塞着春天游乐场的卡,想必他也被里面刺激有趣的游乐设施吸引了,这会儿还装清高。
  明熙看透了他,咯吱咯吱地咬着薯片,对他笑,“想生孩子的时候,你得达到十八公分,可惜你才零点零一。够干个毛。”
  费忆南面色一变。
  明熙这话,直接把旁边的收银小姑娘惊傻了,不可置信盯着费忆南完美的身高,修长的手指,高挺的鼻梁,哪儿哪儿的指标都不像西裤底下长着的是根唇膏啊,真是人不可貌相,可惜了,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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