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距离他们上一场完事,不过半个小时。
“你还没好好看……”费亿南哑声提醒她。
“下,下次再看……”现在就光顾着爽了。
这事儿真的很容易上瘾。
且你上瘾之时,周围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从昨晚两人没出来吃晚餐,费亿南大表姐就私下跟自己丈夫说,那对小夫妻可能在“床尾和”。
早上,天气放晴。
一场暴风雨,让整个霍园乱糟糟的。
大表姐看两人还没出来,就亲自端着早餐去送过去,她丈夫当时提醒她不要多事。
“你想什么呢,明熙都苏醒多久了,该干的都干完了,大家都是结婚多少年的,况且他又是我弟弟,我再不送点东西我真怕他们饿死。”大表姐当即不以为意,然后端着餐盘义无反顾推开了梅园的门。
“不要不要。”有个女声哽咽着在喊不要。
从窗户里飘出来。
“怎么,才几次就喊。”男人的声音气定神闲。
大表姐听出来是自己弟弟的声音,而且情况微妙,她将餐盘放在石桌上准备拔腿就跑,但是那股男人朝女人发起最后冲击的声音,简直叫人避无可避,这可是活生生现场版,二胎都生完过的年近四十的大表姐霎时佩服起年轻男人的爆发力,然后满面羞臊,追悔莫及的逃出了院子,顺便帮忙带上门。
这几天,明熙明显觉得三个姐姐看自己的眼神好暧昧的。
她做贼心虚,全然假装嘻嘻哈哈对付过去,也不敢和她们深聊什么,怕就被她们聊到这床上的事儿来。
除了应湘烘培屋开业那天,明熙出了一回门,其他时间她基本就和费亿南腻歪在床上。
为了方便腻歪,两人甚至从梅园搬出来,回到了在古运河剪溪巷里的私宅里。
这只是费亿南临时租用的一栋房子,紧邻着他们费家的祖宅。
费家人不像现在的霍家全部扎根在扬城,他们基本人去楼空,除了每年清明回来祭祖,全年不怎么露面。
老宅有些潮,加上久不住人,又在去年装修过,费亿南嫌弃的很,他把邻居家一栋小合院租下来了,准备暂住到回宁城前。
这是一所中式的小合院,与老宅比差远了,但甚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三室两厅,现代中式装修风格,外面有个四四方方的院子,只是主人家没有费家钟鸣鼎食,一座大宅子分开卖了n次,这间是最后的一间,平时打理稍差,整个院子几乎一毛不拔。
“我喜欢这里,在空白的土地上种下自己喜欢的树木花草,就是我剩下两个月的工作了。”
他剩下的两个月工作听起来了无生趣。
明熙嘲笑他,不相信他一身矜贵连指甲缝里都不曾留脏的男人会打理出一座气派的院子来。
当然,鉴于他那封与相爱的人可做的一百件小事中,明确的有一条,一起打理一座院子,明熙就不得不参与进去。
她准备种蘑菇。
“你看,我在淘宝买种子,他们连瓶发来,然后我把上面纸撕掉,拿麻绳把瓶子全部吊在廊下,接着等一个星期,咱们就有蘑菇吃了!”
费亿南本来没什么意见。
她喜欢她种就好了。
但她种的品种太奇葩了,杏鲍菇,那种长着褐色圆硕头部,白嫩粗壮根部的令人遐想的东西;草菇,名字斯文无害但也长着褐色圆尖头部,粗矮壮根部不忍直视的形象;接着更奇葩的玩意儿叫鸡腿菇,顾名思义,长着褐色硕大头部,根茎鸡腿一样雄壮的品种。
某一天下着小雨,古运河河面上敲打出一圈圈涟漪。院子里他新种下的树木也悄然发芽,十分安静的一个雨中下午。
“哎,你看我的蘑菇们,像不像一样你身上的东西?”她嘿嘿地拉着他在雨后廊下,指着那一排排吊着的蘑菇瓶,笑声不怀好意。
费亿南装不懂,演技逼真的挑眉看她,“噢?像我什么东西?”
明熙可把自己个儿乐坏了,兀自笑地胸腔打嗝,然后,用手中小花锄的木柄流氓地捅了下他的裆部,“像这个,哈哈哈哈哈哈——”
费亿南穿的耐磨的牛仔裤,本来就紧身,裆部鼓囊囊的一块,被她猝不及防一捅,然后还没心没肺笑成那样子,他真是脸色一变,双手护裆,十分窘迫地退了一步。
他怀疑自己娶了一个假老婆,“这里不能瞎碰。”
明熙笑地更加肆无忌惮,“我很轻的,你太夸张了。”
然后哼着歌拿剪刀咔嚓咔嚓剪了一篮子杏鲍菇,边往厨房走,边喊道,“今晚你做饭,我要吃蘑菇!”
“……”费亿南小腹之下一阵发热。
晚餐自然是他做的,虽然手艺不上不下,但绝对是比她好很多。
明熙吃饱喝足,换了件漂亮的裙子,打算和他到外面散散步,却在从镜子前转身的刹那,被一个挂着水珠的热燥胸膛控制在怀里,急切的吻一路从她额头连绵而下。
明熙就柔笑了,任自己的新裙子被他弄湿,弄皱……
“……好吃吗?”不知过了多久,他嗓音沙哑地暧昧笑着,吻她的唇。
“不……”明熙难受地摇头,神态泫然欲泣,低哝,“太大了。”
“以后你会适应。”费亿南傲然失笑,低头霸气的吻她。
正难舍难分之际,院子外面有人按门铃。
屋内静悄悄的,除了两人抑扬顿挫的喘息声。
费亿南正在奖励她,他很少逼她做那些取悦他的事,就连五年前都不曾强制过她,这段时间是她太闹过头了,才忍不住,看她方才痛苦的样子,他心是软的,恨不得将她含在嘴里宠。
此时,自然是心甘情愿伺候她的份。
“有人敲门。”明熙从他发间抬头,眼神软软地瞅着他。
像只受雨打潮双翅的软乎乎小雏鸟。
“我去。”费亿南饶过她,直起身子,再次抱着她温存了一会儿,才叮嘱她换一件衣服,带上房门,去了外头。
“亿南,你帮帮我。”站在外头按铃的人竟然是应湘,她一脸空洞,眼神甚至有些不聚焦,只是声音机械似的运转着,“果果不见了。”
费亿南眉头一拧,对她说,“等我五分钟。”
五分钟后,他换了身衣服出来,身后跟着神色焦急的明熙。
“怎么回事应湘,果果是走丢还是和你吵架了?”
“她说要去找爷爷奶奶。”应湘声音麻木空洞。
费亿南闻言面色却一变,“走吧。”
截断了明熙要问谁是果果爷爷奶奶的话题。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不知取什么名那就用这、看文中 10瓶;爱你们!
本文后面应该全是甜了。这两天颈椎不适,所以字数少点。
第53章 信任
扬城的夜色纷繁美丽。
这座城市偏安一隅, 十分宜居。
应湘跟着费忆南从公安局出来, 除了他们家丢了孩子, 整座扬城都好像是静逸的。
费忆南站在门口打电话,四处托人, 而回应他的来电也很多。
应湘感觉自己一晚上可能就会在他的接与拨中,平静冷淡渡过。
曾经,她多么希望自己就这么守在他身后, 由他冲锋陷阵, 自己什么都不用干, 她可能会养点花, 做点烘培, 学学怎么做合格的妻子, 但显然五年前明熙出现的那一刻起, 她的愿望就终究成了掉进缸里的硬币, 听见声音, 却永不会迎来结局。
“她没出关东街,你放心。”费忆南重新将手机塞回口袋, 但愿它过一会儿不会再响, 他眸色黑沉, 望着她,“我们得好好谈谈应湘。”
“谈什么。”她语气了无波动, 甚至眸光指盯着地面,没看他。
费忆南动了气,几乎用生平自与她认识以来最严厉的口吻质问她, “你跟我说,果果是不是予安的孩子?”
应湘一怔,机械地抬眸看他。
“是的,对吗?”费忆南不可抑制地长叹一口气,失望至极,“你让明熙,像个外人一样找这个孩子,你知不知道,她,她父母,如果知道予安还有血脉留在人间,他们会不会怨你?”
“他们有什么资格怨我?是我生的果果,是我养的果果,忆南,你不能因为自己爱明熙,就要求全世界的人去爱她。我不欠她的,相反她欠我的,欠果果的——”应湘歇斯底里。
“别这么说她。”费忆南残忍皱眉,“她不欠你的,也不欠果果的,予安愿意用命保她,因为她是他妹妹。不要用你的失常,负重与她。”
“我的失常?”应湘冷笑,“所以全世界就只有她可以得到爱是吧?果果不配拥有爸爸?”
“应湘,”费忆南遗憾,“果果没有爸爸的事情我们已经无力改变,但你可以让她拥有亲姑姑,亲爷爷奶奶,还有其他很多的亲人。你为什么不呢?”
应湘却根本不回答他这个问题,只冷心问,“你怎么知道的?”
“上次你带果果回宁城看湿疹,我听医生的形容和以前明熙提过的他们家族遗传性湿疹症状一摸一样,我再一想当年予安对你死心塌地就很难不往果果是他的孩子上想,当然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我已经给明熙和果果做了亲缘鉴定,结果,你是知道的。”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应湘伤心地看着他,“给她们做亲缘鉴定?”
费忆南的神情无动于衷,他向来不是个好相与的,这一辈子柔情都给了自己妻子一个人,冷声道,“应湘,目前我仍未告诉明熙和我岳父岳母,是因为尊重你。我希望,你能放弃对我的执念,并且尽快给果果一个完整的家。否则,我有理由怀疑你精神失控,到时候我不会让予安的孩子留在你手上。”
应湘倒退一步,眼神不可置信,“你对我太残忍了,我没有打扰你,我只想安静带着果果,过自己独居的生活不可以吗?”
“你可以。”费忆南深深吸气,才压抑住自己的火,“但你不要让你的精神状态,影响果果的成长。”
她是一个为爱到魔怔的女人。
费忆南初中认识她时,她不是这样的。
她的爱有时候让他感觉到可怕。
明熙昏迷的五年,应湘曾为他在西藏念了三年的经,祈求明熙苏醒。
他心里感动,也感激她,但这不是爱。
有一年,他去西藏看她,那时候果果才三岁,聪明的不得了,在色达和大师傅对话经文,小小的脑袋,装着令大人羡慕的大智慧,很有明予安的风范。他当时就在想,为什么予安到临终前都没得到应湘一个眼神,自己却用终身的辜负对待了她半生。
世事难料。
“所以你就把果果带走吧。”应湘笑着,眸光看着院墙脚下的一条青苔,“也算我成全你,让明熙得到所有的圆满。”
“你这么说我还怎么带她走!”他声音是真的动了怒。
应湘觉着这是一种奢侈,把他弄地动怒,他从来都不会对她有什么多余的情绪,不过是因对明予安的愧疚与责任,三番两次来关照她。
她一向看的清。
但也执迷不悟。
“应湘,我这辈子最大的奇迹就是明熙能醒来,所以我不会朝后看,只会带着她一起往前奔跑,而且其他所谓困难,在我这里也根本算不上什么,你懂我意思吧,不要活在过去的自责里,予安只会感谢你给他孕育了一个孩子,希望你尽快给果果一个完整的家。”
费忆南说完,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应湘站在原地,双手捂在胸口,神情痛苦,人生最大的失误莫过于,深爱的得不到,而爱自己的不得善终,那种遗憾,那种痛,仿佛穷尽一生都无法愈合的伤。
—她从小没有母亲,跟爸爸在一起生活,虽然衣食无忧,但很敏感,忆南,你以后帮我好好照顾她。
费忆南看着车顶上方的天窗,漆黑高远的空,和粗壮的枝桠。
这情形一如那年在a大紫荆球场上深夜寂静无人的时刻。
—你疯了吗。
他记得自己当时这么回复那个人。
那个人手掌上拍着篮球,嘴角掠过一丝笑意。
—没疯。
—我打算和明熙领证了。
—我妹妹真幸运。
—那你还让我照顾应湘?
—当我没说。我不知道你们在一起了。
那个人为自己的唐突苦笑。
费忆南当时真是佩服他。
—怎么有你这种男人,卑微到给自己喜欢的女人拉红线?
—你还不够爱明熙。
—有关系吗?费忆南失笑。
那个人凝视着他的眼睛慢声说,当你足够爱时,你愿意把命给她。
五年了,明予安不在五年了。
费忆南脑海里记得他最深的一句话就是,当你足够爱时,你愿意把命给她。
他当时和明熙在一起时,根本没想过命这种严肃严谨的事,所以不够爱吧,可后来那五年,他真的在用命体会好友这句话时,却悲哀的发现,人总是在失去时才知道谁至关重要。
所以也可以这么说,明予安在应湘健健康康之时就在体会费忆南在明熙昏迷那五年时所经历的痛。
那五年,费忆南根本不敢往回有一丝回想。
所以他无法想象,当时明予安是多么的爱应湘。
爱而不得,人生八苦之一。
费忆南深吸气,眼角发红着,系上安全带,一脚油门离去。
街头,人们的夜生活刚刚开始。
穿着白长裙的女人走在杨絮飘飞的人行大道上。
费忆南轻点刹车,缓缓停在她身边。
应湘怔然扭头。
“上车。”车窗开着,几团白絮飘到里面,他侧颜坚毅立体。
应湘垂眸望了望地面,似乎犹豫着,但终究是停了几秒后,乖乖打开车门上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