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尧三青
时间:2019-05-20 08:41:49

  要小孩是他单方面的意思,后来不要这个孩子,又是他个人的想法。
  无所谓了,何遇反正在最开始就不希望这个小家伙的到来,拿掉也好的。
  她已经因为一个人而委身于余一洋,没理由再创造出一个让自己委身一辈子。
  她就是用这个理由劝服自己爬上了手术台。
  然而这次孩子拿掉的同时,因为身体原因,何遇还被切掉了一侧的输卵管。
  余一洋那时候居然表现得异常痛苦,何遇只觉得可笑。
  也是这一次,余一洋终于同意了何遇独自居住的请求,然后直到现在。
  陈薇是手术最后的几个,等她出来,一上午已经过去了。
  麻药还没彻底过去,她没法站稳,何遇扶着她再边上又休息了好一会才离开。
  “你一个人行不行?”把人送到家后,何遇不放心的问。
  陈薇摆手:“没事,麻药一退压根感觉都没有。”
  何遇说:“也还是要多注意,免得落下病根。”
  “哪那么容易落下病根。”
  何遇皱眉,想要说什么。
  陈薇直接打断她说:“我宅习惯了,以前都可以一个月不出门的人,现在躺个一星期有什么困难,至于三餐,我直接外卖就行了,这附近有的是吃的,饿不死我。”
  “不能吃辛辣的,也绝对不能碰冷的。”
  “行了,知道。”陈薇赶人,“你回吧,有事我再找你。”
  何遇将一堆药放在她床头,又拎起装了陈蓝□□物的行李箱后回了公司。
  傍晚快下班时接到通知要开会,而会议直接持续到了晚上。
  何遇时刻注意着时间,她必须在八点前感到培训班。
  然而七点多时,依旧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余一洋在平板上划拉了一下,示意进入下一个主题。
  何遇坐在中间的位置,离余一洋的主位有点距离。
  她没办法,只能起身走过去,在他耳边低声说:“我有点事,能不能先走?”
  这是何遇第一次在会议中打断他,余一洋见鬼的居然挺享受。
  他微微侧目,看着眼前女人轻蹙的眉,微抿的唇,轻轻挑眉:“做什么去?”
  “我去接个人。”
  “谁?”
  何遇犹豫了下,说:“陈薇的女儿。”
  参会人员此时都望着他们。
  余一洋在想着什么,迟迟没有作答。
  何遇脸色不太好看,更压低声音道:“我会……”
  “好吧,”余一洋打断她,钢笔轻轻敲着掌心说,“结束后我去找你。”
  何遇快速点了下头,迅速离开了会议室。
  时间已经有点紧,半路又堵了会车,赶到培训班时已经有小朋友陆续出来了。
  因为陈薇提前来这打过招呼,何遇在前台核实了一下信息,留下联系方式后走进去。
  陈蓝天坐在走廊的长条凳上,书包就放在脚边。
  看到何遇过来,立马起身唤了声:“阿姨。”
  何遇点头,摸了摸她胖乎乎的脸,说:“对不起,阿姨来迟了。”
  “没关系。”她摇摇头,自觉的去拎书包。
  “我给你拿,”何遇顺手接过来,一手牵住她的,“走吧,回家。”
  回去的路上还去买了点肯德基,陈蓝天在车上吃的很欢快。
  到公寓后,何遇先去把东西放好,然后出来问陈蓝天说:“晚上跟我睡一张床可不可以?还是说要一个人睡客房?”
  陈蓝天眨了眨绿豆大小的眼睛,抿着嘴,明显有点不太敢回答。
  何遇笑了笑,说:“那跟我睡吧,你年纪小,我怕你一个人会害怕。”
  陈蓝天点了点头,犹豫着说:“阿姨,两个人睡,你会不会不习惯?”
  “不会。”何遇帮她解了红领巾,“你还小,不会妨碍到我。”
  陈蓝天明显松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单亲家庭的关系,又或者是陈薇随波逐流的教育方式,这小孩特别的懂事独立,自己洗漱完换衣服,还同时把换下来的内裤和袜子给洗了。
  陈蓝天露着小胳膊,手上抓着洗完的内裤和袜子出来,一脸天真的问何遇要晾衣架的时候,何遇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每天在家都自己洗的?”何遇问。
  陈蓝天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是啊。”
  何遇伸手捏捏她的脸,说:“你是来阿姨家作客的,住在这边的这段时间就不需要自己洗了。”
  陈蓝天说:“我还是喜欢自己洗,妈妈都让我自己洗的。”
  何遇没再多说,帮着她又把水拧了拧,拿去阳台晾晒了。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陈蓝天挨着床的另一边,翻着肚子,已经睡得特别沉。
  何遇睁眼看着天花板,还十分清醒。
  外面隐约传来声音时,何遇连忙掀被下床走出去。
  灯一开,果然是余一洋。
  余一洋吓了一跳,说:“还没睡?”
  “等你,”何遇压低了声音,“小孩最近睡在我这。”
  余一洋往卧室的方向看了眼,突然不知所谓的笑了笑,走过来,二话不说就拽住了何遇的手腕,将人拖进了客房附带的卫生间。
  余一洋自背后将人抵在墙上,将头埋在她的颈间深深的吸了口,说:“今晚可千万别出声。”
  何遇目光一冷:“你别太过分。”
  “我是在行使自己的权利,怎么就是过分了。”他前胸故意挤压着何遇,“屋子里多了个小孩,少儿不宜的画面可千万不能让人知道了。” 
  
 
  第24章 
 
  余一洋明显就是故意的, 何遇对他由此做法实在太意外了。
  她忍不住死命挣了下, 但是毫无作用。
  “你疯了!”何遇压低声音吼道。
  “怕什么?”余一洋贴着她的耳朵说,“这边的隔音效果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坏。”
  余一洋打定了主意, 何遇咬牙说:“你真是越来越无耻了。”
  “怎么会,这也是种情趣是不是?”
  她近乎耻辱的忍受着余一洋在自己身上的肆虐。
  结束后,何遇要起身回卧室。
  余一洋一把固住她的腰:“你跟小孩挤什么床。”
  何遇冷声说:“就因为是小孩所以才必须有大人陪同。”
  说完下床穿了衣服。
  余一洋对她给出的理由勉强接受了, 只是抛出了另一个疑问:“陈薇自己去哪了, 怎么会要你帮忙带小孩?”
  何遇扣纽扣的手一顿,紧接着若无其事的说:“不清楚,没细问。”
  第二天她起床带陈蓝天出卧室, 余一洋也起来了。
  小孩看到屋里多出来一个男人,明显愣了下,随后有些害怕的往何遇身后缩了缩。
  余一洋无所谓的套上外套说:“我送你们?”
  “不用,”何遇说, “我等会自己送,方便点。”
  想到都还没用早餐,以及几人不同的饮食喜好, 余一洋不为难她们,也不想为难自己。
  前后出了门, 何遇带陈蓝天去吃了馄饨和包子,紧接着把她送进了学校。
  在公司将日常工作处理完, 又绕去陈薇那边看了她一眼,整个人老样子瘫在床上,看过去倒还算适应。
  何遇跟她说了下陈蓝天的情况, 以示让她放心。
  陈薇说:“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在你那我巴不得清净些日子。”
  “你女儿很懂事。”
  陈薇把玩着手机,听到这话笑了下:“那当然,你也不看看谁教的。”
  “但是懂事的不像同龄人,你知道现在的小孩出去有多娇贵吗?”
  陈薇掀眼看她:“那你是喜欢那些孩子,还是更喜欢跟我女儿相处?”
  何遇摇头:“不是这么说的……”
  陈薇抬手制止她,说:“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咱们立场不一样,没什么可谈的,何况不管我怎么对她,不也安安稳稳长到这么大了吗?”
  她的态度已隐带了不耐烦,只要扯到陈蓝天,她的耐心就总那么不经用。
  何遇想了想,最终没再多说什么。
  从这边出来后又跑了趟国土局,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当晚按之前说的由段孟陪同着去培训班接陈蓝天,今天来的比较早,还没到时间。
  由于段孟是陌生脸孔,前台小姐咨询了下情况,并做完信息核实后才放人进去。
  门口已经来了不少接孩子的长辈。
  他们没位置坐便在边上站着。
  这边教室多,最里面是高年级学生,他们下课时间更晚,这会正好到休息时间。
  教室里出来一个人,脑后披着棕色长卷发,鼻梁上挂着半框眼镜,依旧是那熟悉的知性气质,何遇还记得她,是培训班老板。
  对方跟学生家长友好的打招呼,目光扫到何遇这边时愣了下,随后走过来,冲两人笑了笑。
  “我记得你,来接蓝天?”
  何遇点头:“你记性真好。”
  “职业习惯,”她推了把眼镜,目光在段孟那转了一圈,又调回到何遇身上,“蓝天妈妈现在还是那么忙?”
  “再过阵子就忙的差不多了。”
  她点点头:“周边例子看的太多了,小孩身边父母的陪伴缺不得。”
  何遇认同的点了点头。
  放学时间终于到了,教室里的小萝卜头一股脑的涌了出来,何遇很快看到了落在后头的陈蓝天,吃力的提着她的书包在往外走。
  段孟也看见了,先一步上去,将孩子书包给接了过来。
  女老板又看了会,才跟何遇告别,重新回了教室去上课。
  从培训班出来,陈蓝天牵着段孟的手,明显很开心。
  何遇说:“她对你印象很好。”
  段孟低头看了小孩一眼,说:“好像是,孩子记性蛮好的,还记得我。”
  “陪她玩的当然记得了,极端的好和坏都容易被人记住。”
  段孟点头。
  何遇问陈蓝天想吃什么。
  小孩想了想说:“我想吃鸡蛋饼。”
  这边是商业区,外围有个弄堂,倒是有不少小吃店,就是走过去不算近。
  段孟说:“没事,她走不动了,我背好了。”
  陈蓝天抬头,冲他腼腆的笑了笑。
  当晚回去便有点晚了,上床前,陈蓝天问了何遇一个问题。
  她说:“阿姨,早上的叔叔和晚上的叔叔到底哪个是你男朋友啊?”
  何遇愣了下,一时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陈蓝天巴巴的看着她,然而沉默时间一久,她又连忙说:“我就是随便问问的。”
  何遇知道这孩子敏感,也说:“没关系,你比较喜欢哪个叔叔?”
  “都差不多。”她说。
  何遇想,小孩原来也会骗人。
  上床后,何遇脑子里还是回荡着陈蓝天抛出的那个问题,让这么小的孩子看到这样不堪的画面,绝不是她所希望的。
  她也会担心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孩子带来不必要的负面影响。
  所以在陈蓝天睡着前,何遇正视了这个问题,她说:“前一个是我的领导,后一个是我比较喜欢的男人。”
  陈蓝天双手扒着被子说:“那领导怎么会老是在家里呢?”
  显然她也记得前一次过来时碰到余一洋的场景。
  何遇说:“这个问题比较难回答,他会不会出现在这里,有时候不是我能决定的。”
  陈蓝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何遇说:“但这样的作法并不可取,住宅是比较隐私的场所,未来等你长大了,千万不能让男人随便进出。”
  “我知道,”陈蓝天说,“妈妈也说过不能随便让人进家里来。”
  很明显她把两者的意思给混淆了,何遇并不过多的解释,求同存异,目的一样就行。
  过了几天,冷空气南下,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何遇把陈蓝天送还给了陈薇,同时陪着段孟去找了房子。
  因为杜金娣要出院了。
  房子离段孟住的地方不远,两间的平房,之前被用来做了仓库,现在正好闲置了。
  房子不算旧,只是有点脏,打扫过后,稍微整顿一下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门前是大马路,没有任何遮挡,采光十分充足。
  段孟采买完生活必需品,又修了一个卫生间出来,就到了杜金娣出院的日子。
  照顾到对方情绪,何遇并没有出现。
  段孟把杜金娣推出住院部,旁边跟着稍有发福的周阿姨。
  在医院门口前后上了出租车,一路无话的到了住所。
  杜金娣进门时率先看到的便是那棵金桔树,她说:“推我去那边。”
  段孟将她推过去,周阿姨则先进了屋子去放东西。
  杜金娣戴着口罩,大半张脸被遮盖着,表情隐在暗处完全看不透。
  她伸出枯枝一般的手,在那叶面上轻轻抚过。
  “你修剪过。”她说。
  “我住的那边没地方种,要搬进屋子里就只能剪了。”
  杜金娣没什么情绪的笑了下:“无所谓,你现在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自私惯了的人,让他考虑点其他总归是难事。”
  段孟没回应,麻木到好似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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