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春——林中有雾
时间:2019-05-20 08:50:06

  沈棠的心里无不是吃惊的。
  说实在的,老夫人待她并不苛责,虽说她是官家之后,可父亲的官职不高,唯一的亲人不过是府里的姨娘。但凡是心狠些的人家,将台面功夫做得漂漂亮亮,私底下有的是办法让你有口难言了。
  老夫人虽不偏帮她,做事也是公正。不说在府中这么多年她平平安安地过来,就是一开始的时候,老夫人让旁人清点沈家的财产,做了册子让她过目之后,放在手里一并管着,年年做了一份账目交给她保管。
  银钱都是小事,只是这份心意沈棠一直是记着的,可她也不会奢求老夫人能做的更多,只是委婉回绝,“这礼物太贵重了,我受不得。”
  “怎么受不得。这过了生辰,你也到了说亲的时候,总是要几件首饰来撑撑场面。”老夫人的语气里无不是感慨,染上了几分愧疚,“当年持哥儿病重,几乎是九死一生,老身也是糊涂,做了错事,白白教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你是放心的,伯恩王府名声就在那摆着,老身定事会替你挑一门好亲事,保你后生无虞。”
  沈棠鼻尖一酸,既然老夫人知晓当年冲喜的事,足够毁了她一生,怎么还是做了这件事情?后面这几年,明明老夫人都有能力拉她一把,却冷眼看着她在听松院里挣扎。现在却打起了为她好的名义,如同恩赐般说,“我会将你后半生安排好。”,仿佛这些年她遭受的罪过种种,不过就是别人眼中的蝼蚁挣扎。
  “谢老夫人,但是您也知道,我在听松院住了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有人不计较这些,总有些闲言碎语。沈棠这辈子也没什么所求的,只希望能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辈子。”
  她说得明白,也将那点子遮羞布全都扯下来,老夫人缓慢闭上眼睛。
  伯恩王府对不住沈棠不假,这份愧疚她就是到了阿鼻地狱也愿意一个人偿还。
  老夫人感叹了声,如同枯枝的手拍了拍沈棠的手背,“现在我老了,也管不动你们。你也是,持哥儿也是,上次我看上贺家那姑娘,他说是也不愿意的。你和他也算是自小在一处长大的,替我琢磨琢磨,他是喜欢那样的姑娘。我这辈子也算是快到头了,总盼着持哥儿成家立业,也算是了却我的一份心愿。”
  这句话沈棠不好说,传出去陆持又不知道要怎样,她只挑了些好听的话哄着老夫人,“我瞧着您是个又福气的人,定是能活得长长久久,不必担心这些。世子爷一贯是孝敬您的,心里面都有着数呢。”
  “你啊你,现在倒是学会哄人了。”老夫人笑得和蔼,终究没有太为难她。
  等涟漪将册子送过来,老夫人做主选了两副头面,一副是赤金红宝石海棠花式样,一副是老炕冰种翡翠做的,说不上有多稀奇,只是价格高昂得离谱。
  德春院的消息瞒不住,很快府里的几房都听到了风声,可没人是觉得欢喜的。云姨娘是个聪明的,晓得老夫人前头将管家的部分权力给她,后脚又赏了沈棠首饰,不过是一种补偿,怕是不久之后,这世子爷的婚事就要定下来。
  郝氏和秦姨娘心中也不痛快,这老夫人平日里就是个严肃的,除了陆持就没有偏袒过谁。现在没有由头就赏了沈棠不少的东西,难不成是准了沈棠做世子妃的?云姨娘没掺和伯恩王府的中馈之前,谁是世子妃和她们没多少的关系,甚至乐意瞧见陆持娶了一个姨娘的外甥女。可现在则是不同,难不成这伯恩王府日后要被那姨侄两个人掌控了去。
  郝氏寻了陆临商量,陆临不知道同她说了什么,倒是没有闹起来。
  秦姨娘却是不甘心的,在一次欢好之后,缠到男人的身上,刻意用一种柔媚入骨的声音,嘟囔着:“云姐姐今日好像是病了,前两天我还看见她院子里的丫鬟在熬药的呢。”
  “病了?我怎么是不知道的?”伯恩王心里一惊,猛得发现这段时日多是宿在新纳的小妾这,云姨娘就是生病了,他不知道也是正常。
  没由来地觉得有些烦躁,中间夹杂着一些微妙的心虚,他拧着眉头,“她是最不爱惜自己身子的,许是最近天热,贪凉用了冰盆。”
  他的相貌委实出众,明明是四十好几的人,仍旧天庭饱满,眉如刀削,上挑的桃花眼眼角有些细纹,却显示出成年男子特有沉稳和可靠来。这是一种岁月的积淀,同陆持的那种气势的威压不同,大把年轻的女子就被迷惑在这表象之下。
  秦姨娘痴痴地看着人,横生出许多嫉妒来,为什么他眼中的人就不能是自己呢?是她的话,日后她要什么都是有的。
  忍下心中的酸涩,将男人留下来,小心翼翼地是试探着:“现下应已大好了吧,王爷不必着急了。只是我瞧着姐姐身子不好,又管着这府里的事情,担心她受累了。”
  伯恩王一头雾水,问清楚原委之后就没有再开口。他是个混的,但也不是个傻的,哄着秦姨娘歇下,转头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去了哪,秦姨娘心里清楚地很,咬碎了牙,可终究一点法子都没有。
  这厢的发生的事情,沈棠一概不清楚,只是去湘芙院的时候,她能够撞见伯恩王的次数又多了起来。但是小姨仍旧是不高兴的,又或者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姨笑得次数就少了许多。
  有一次,沈棠甚至撞见了她对着镜子流泪。
  她问为什么。
  漫天的霞色当中,云姨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纤细的手指摸上眼角,然后是鼻梁,然后是染得通红的唇瓣,回过头来笑着,眼里噙着泪和无法言喻的悲伤,“突然发现自己老了呢,我离开经金陵的时候才像你一般大呢。”
  那个一生坚韧惯了的女人,第一次在人前失态。
  或许从离开金陵的那瞬间,她就是错的。
  沈棠没由来地慌乱起来,只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走到小姨的身边,慌乱地要去拉她的手,话尾都带着颤音,“小姨... ...你别吓我。”
  “你这孩子。”云姨娘伸手抹掉眼泪,一瞬间又回到那个八面玲珑的姨娘,“我不过是想到之前的一些事情罢了,你担心什么。回去吧,我这里在忙着,日后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就不必过来了。若是有这时间,不若好好想了,等世子妃进来,你这日子该是怎样过的。”
  沈棠的心里乱糟糟的,有种对既定命运无法改变的深深的无奈,更多的是一种恐慌,生怕自己一眨眼,下一刻小姨便不在了。
  那是她唯一的亲人,是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若是小姨出事了,她该是怎么办?
  她想到了那天陆持对着她说的话,“你会求我的。”,是不是一开始陆持就知道了什么?
  惴惴不安了几天,心底的担忧活活地将所谓的尊严打死。沈棠终于还是忍不住,去找陆持想问个清楚。
  做好打算之后,那天她起得格外早,进小厨房做了几样陆持偏好的糕点,带着去书房。
  因着上次私盐的事情,陆持也闲下来,又推了不少人的邀约,在府上的日子倒是变多了。此刻来了兴致,正在作画。
  见到她来,倒是抬头看了一眼,停下笔,拿起手边的方帕将手擦干净,“你怎么过来了?”
  沈棠端着托盘的手缩进,粉色的指甲上泛白。最后面上带着笑容,走到男人的身边,将糕点放下,“我做了几样你爱吃的糕点,你尝尝可还行。”
 
 
第31章 
  陆持看了她一眼, 伸手拿过一块糕点咬了一口。
  沈棠心里藏着事情, 随便扯了话,“味道怎么样?”
  “你尝尝看。”陆持顺手将剩下的半块糕点递到她的嘴边, 半垂着眼眸,也瞧不清是什么神情。
  她抬眼看着,沉默半晌之后, 轻轻张开嘴在同样的位置上轻咬一口, 全是蜂蜜腻死人的甜味。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能够闻彼此之间的呼吸。气氛一瞬间变得微妙起来。沈棠轻轻撇过头,想要端走桌面上的糕点, “今日忘记在里面放牛乳了,我去重新做一份过来。”
  指尖刚触及瓷盘,腰间突然出现一只大手,往后一缩, 她的整个背部就贴上男人的胸膛。雄浑的,带着男子特有的侵略气息。
  陆持看着那一截白皙的脖颈,顿了顿, “不必了,我正巧不知道画什么, 不若你就坐在那边,我帮你手绘一副。”
  沈棠的目光就落在桌面上画了一半的风雨荷塘图上, 应和一声后,推开男人,在不远处的玫瑰圈椅上坐下来。
  陆持随手将桌面上作了一半的画作出扯下, 随手对折就直接放在废纸篓里,状似不经意地提起一句,“今日怎么这样乖觉的,若是不知道的话,还以为你是有事情求我。”
  原本想要说的话就这么被堵在嘴里,沈棠的面上有些僵硬,总觉若是直接承认,有些利用的嫌疑,没敢回答,只是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陆持瞬间沉了脸色,勾着嘴角,眼神里却没有一丝笑意,“那你拉着一张脸做什么,瞧见我就这么不痛快?”
  这几乎称得上是在刁难,沈棠深吸了一口气,才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哪怕里面分不清有多少的真情假意,可不得不说她笑起来的时候很是好看,仿佛整个屋子都亮堂了几分。
  陆持的眸色逐渐变得深沉,最后提笔,上好的狼毫沾上墨汁,在雪白的纸面上游走。
  屋子的外面,是温度正好的阳光,是姗姗来迟的盛夏,是一地凌乱的碎影,是难得的几分宁静。
  传闻中陆持不学无术,可在书画上的造诣颇高,也曾有人出了近八百两的银子买了他的一副画,至于中间有没有讨好的意思她不知道。最后她也没有看见陆持给她作的画是怎样的,就已经被人掐腰提起抵在墙边。
  陆持虽说了不会动自己,但是诸如此类的亲吻仍旧是常有的事情。书房,春凳,暖榻甚至是屋子西北角的亭子里,对于这种事情陆持随意得很,只要他想要,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可以的。若是沈棠此刻推拒了,她自己都是觉得矫情。
  看着面前的男人,眉形锋利没有一丝杂乱,眼神时常是清冷的,透着几分漫不经心,仿佛是游走在云端的仙人,不带有一丝情绪冷冷地看着这个世界。只有在情动时,他的身上才有几分凡尘的烟火味,上翘的眼尾勾着心魄。
  她安慰自己,好歹陆持的相貌出众,也不算是太亏。她抬起头,直接对着男人的嘴唇亲了上去,脑海中回忆陆持对自己做的动作,有样学样地去含住他的唇瓣,慢吞吞地舔舐、吮吸。
  男人的呼吸陡然加重,她却是不管的,仍旧毫无章法地亲吻着。
  陆持按住她的肩膀,低头就能看见女子的唇瓣,是极为诱人的浅红色,透着一层水光。无人知晓,在那些唇齿交缠的时刻,这张小嘴中哼出怎样的轻吟。
  “世子爷,不喜欢?”女人的身子如同藤曼般缠了过来,笑着:“你瞧瞧你算得多厉害,还没有到我的生辰呢,我就要眼巴巴地过来求你了。”
  “想好了?”声音暗沉几分。
  “我小姨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世子爷不若同我先说看?”沈棠很是乖觉,一只手搭上男人的腰间,去拨弄上面的金边云纹。这还是她亲手绣上去的,应该是有些时日了,若不是上面的针脚,她几乎要认不出来。
  陆持一把攥着她的手,往下面探去,眼睛却一直盯着女子略染上薄绯红的脸,“我从来不做没有好处的事情。”
  手下是一团火热,肉和肉的直接接触,那种黏黏腻腻的感觉涌上脑海,刺激着每一根神经。沈棠整个脑袋都埋进男人的颈间,尽力忽略的手上的灼烧感。
  外面是被日头晒得昏昏沉沉的万物,安静得只能够听见风吹过的声音。在这一方角落里,那些原本被压抑的谷欠望如同挣破牢笼的野兽,咆哮着在一双柔嫩的手上肆虐。
  男人附在她的耳边们哼出声,沈棠回过神来时,手上已经是一片黏湿。
  陆持顺着的她的侧脸开始亲吻,一点点地,最后强势地抬起她的下巴,一下下地琢吻,神情中带了一恍而过的温柔。
  到最后也不知道怎么,两个人就倒在床榻上,呼吸错乱,衣衫半褪,沈棠的眼里依旧是清明的,最后淡然转过脸,按住男人向里面探去的手,“陆持,你以后会娶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严重,我果然是没有感情的杀手。
  文中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
 
 
第32章 
  “你觉得呢。”陆持不答反问, 瞬间将这个问题抛了回去, 指尖缠绕女子已经被汗湿的头发。
  “老夫人对你寄予厚望,怎么肯让你娶我的。”沈棠笑得有些无所谓, 动了动身子让自己躺得更加舒坦些,“沈棠只是想问世子爷这算是什么?就是妾室,也是轿子正儿八经地抬进伯恩王府的, 爷是将我当成了通房吗?”
  “妻不如妾, 妾不如偷,这样才最刺激不是么?”陆持笑着,长指覆盖住曲线碾压, 含着耳垂声线又低又哑,像极了情人之间的呢喃,调笑着:“你当真没有半分动情?”
  沈棠觉得好笑,眼神向下瞟了一眼, 学着男人惯用的语气反问着:“世子爷这般也算是情.动吗?”
  陆持看着身下的女人,脸色潮红,一双凤眼含着水, 深处藏着戒备,半分没有情动的样子。仿佛现在在两人之间的不是情。事, 而是一场博弈,谁先露出了半点破绽, 就会被对方撕咬得鲜血淋漓。
  他倒是有些怀念起小时候的沈棠来,小小的一个团子,虽然怯怕着他, 但胜在好拿捏,稍微一吓唬,就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人。哪里像现在这样伶牙俐齿,逮着机会就上来撕咬一口的?
  这般想着,可心里那些隐秘的欢喜多于懊恼的,捏着下巴继续吻了上去。
  沈棠松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是赌对了一把,未来如何暂且不想,好歹暂时是留下了喘息的余地。
  闹腾了大半日,眼见人将该占的便宜都占了一边,云姨娘的事情却半口不提,她不免有些心急起来,扯着男人散开的衣襟小声地问了,“世子爷还没有将事情告诉我呢,难不成一开始的时候就是在哄我的?”
  陆持扫了她一眼,最后吐出一句话,“云姨娘应该有了身孕。”
  这个消息实在算不上是稀奇的,她小姨在伯恩王的身边这么多年,先前一直服用避子汤才没有孩子。这几年小姨一直在调理身子,有身孕都是正常的,可以说是一件喜事。
  沈棠直觉得是被他戏耍了,不由觉得恼怒,气得就要去推开他,却被男人的下一句话给惊到了——“伯恩王没了子孙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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