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儿?”妹子问话的时候看了眼盛苓,娇笑着,“老秦你过分了啊,我一个还制不住你吗。”
秦总基本没有废话,人在后座最宽敞的地方,按捺不住夜色的催眠和暧昧,当着一车人的面,和妹子直接干正事。
他们闹出的动静,听得盛苓头皮发麻。
差不多完事,秦总直接把妹子拎起,往边上一人,朝盛苓走来。
一个急刹车,秦总还没来得及扑的身子硬生生撞上了扶手。
“妈的。”低骂了句,秦总赤红的脸沉下去一个度,“怎么回事!会不会开车!”
“前面有辆车,堵了。”司机畏畏缩缩地回答。
“撞上去。”
“不敢。”司机老实回答。
“有什么不敢的,老子赔钱。”
“是宾利慕尚。”
“……”
秦总沉默了。
全城开慕尚的貌似只有一个人。
透过打了一层灰的玻璃,盛苓看见在高架桥栏杆旁站着的男人,在夜色和灯光交错下,身形挺拔得很难让人无视。
他像是在看风景,又像是在等人。
第十七章
不同于先前面对于她的调侃和漫不经心,一丝不苟的穿着,和他俊脸透着肃冷的威严,光是气势上,就压某些暴发户一筹。
盛苓此时才对他有所认知,办公室女同事嘴里所说的“沉稳成熟”“过目不忘”,他是有能力刻上这些词的,这样的男人,钱财和势力给予足够强大的资本,可以做到任何事情临危不乱。
她想起一个某句经典。
改编一下,应该就是“灯色和夜色,你是第三种绝色”。
“真是他妈倒霉,半路撞到鬼了。”
车内的秦总迅速穿上裤子,顾不上脸上没有褪全的药效,跟个哈巴狗赶集似的下去,看见不远处的男人,刚才硬气方钢的脸此时猥琐得像个太监,乐呵呵的走上前。
“我还以为谁呢,原来是沈老板。”
沈里没有接,视线略过他的头顶,落在房车上,“这车不错。”
生意场的话,从来没有直来直去,一个字往往能揣出好几层意思,秦总小心眼溜了几圈,摸不出眼前这祖宗的心思,虽说他里头带着的女人是沈里手下的员工,不过只是刚接领没多久的小公司,女员工再漂亮,也不至于老板亲自来找。
揣度过后,秦总脸上的狗腿笑加深,递出去一根香烟,“哪能和沈总的车库比啊,随便挑一辆都能碾压我们,不过今天开的这辆是不是出了问题?”
“嗯。”沈里接过烟,只是捏在指间,口吻不变,“我的车坏了,你的车上有空位吗。”
“有……当然有。”
秦总的舌头死死咬着字眼。
请祖宗似的把人请过去,来不及通知里面的人移位置,秦总手心捏了把汗。
里座的盛苓看见男人撑在车门前的手,以及望向她时似笑非笑的视线,不知为何,她心底一虚,又不敢错开目光,生怕他转身走了。
直到他在旁边坐下,盛苓才稍稍缓过神。
“这位是我今晚刚认识的朋友。”秦总恬不知耻地率先开口介绍,指着盛苓,“我看她朋友都走了,一个女孩子打车回去太危险,所以请她搭个顺风车。”
沈里眼角微微眯起,讳莫如深,默不作言。
盛苓也没有开口解释,身上完整的衣物证明她完好无损,脸色苍白,但冷静得不正常。
车自然先送祖宗回家。
沈里住的蓝水湾别墅,到了目的地后,他没有先下车,侧首看向盛苓:“你家在哪里,也是这附近吗?”
盛苓对上他的视线,忙点头,跟着他一起下车。
眼看着到嘴的鸭子走了,还是被人带走了,秦总不仅没法哭,还得强颜欢笑,浪费一波油钱和精力,没准日后还能摊上事。
夏夜的风凉而舒适,两人本来一前一后地走着,前方的男人突然停下脚步,后面的盛苓一头撞到他的胳膊。
眉骨蹙着,泛着微微的恼意,情绪始终波动不大。
“你不害怕吗?”沈里问。
“害怕什么。”
“如果我不来呢?”
两人接触不多,但沈里自认为看人还算准,又简单了解过盛苓的家庭,单亲孩子多少有些敏感,但像她这样,把没心没肺和从容不惊写在表面的女人,实属不多。
他以为他见到她,会是泫然欲泣,娇软可怜的她。
盛苓抬手,帮他理了理刚才被自己撞过留下皱褶的衬衫,轻声道:“可你不是来了吗。”
没有刻意的撒娇,却听得人酥骨乱心。
沈里说了一句“算了”,将她带了回去。
他买的别墅位置极佳,靠山靠海,空气怡人,美中不足的是别墅内装修太寡淡,格调简单,没有过多繁琐的装饰架和物品。
值班保姆也只有一个。
盛苓坐下来喝口水的功夫,手机铃声响了。
孟连玉打来的,问她在哪,回不回去。
“我在木木家呢,她今天谈了个男朋友,想和我多聊聊天。”盛苓脸不红心不惊地撒谎。
“人家有男朋友,干嘛和你聊天?”孟连玉问道。
盛苓喝口水定定神,正要解释的时候,沈里走过来,把一个包装袋放在她面前,“热水放好了,你先去洗澡。”
盛苓,“……”
电话那端的孟连玉敏锐地察觉到异样的气息,“怎么有男人的声音,你到底在哪?”
盛苓瞪了眼沈里,都怪你,什么时候出现不好,非在这个时候说话。
沈里眉目挑了挑,“你想让我和阿姨打招呼?”
“……”
他已经伸出手,接过她的手机。
对于中年妇女,优秀的女婿显然比女儿厉害得多,沈里耐着心解释:“对,她在我这里,明天我会送她上班……她会赖床?没事,我会叫醒她。”
等挂了电话,沈里发现盛苓的脸不见了——被包挡得严严实实,像只顾头不顾腚的鸵鸟。
盛苓真的服了。
她的老母亲怎么什么都说。
包包突然被他一只手拿开,另一只手已经扶到了柔软的腰身,低哑的男声响起:“盛苓?”
她看起来呆呆的,下意识应:“啊?”
下巴突然被抬起,温热的唇和气息一同落下,浅浅淡淡的试探,但触感分明,盛苓眼前大片的灯光都被遮住,留给她的只有男人扑面而来的味道。
大脑眩晕几秒,心跳也跟着加速,那晚的感觉又回来了,出于人的本性和本能,她并不排斥这个吻,只是整个人看起来懵懵懂懂的。
见她没有排斥,沈里最后咬了下她的唇瓣,“不准再提离职,难道你想去秦总公司上班?”
“……不想。”
“他是小人。”
盛苓心想,他是小人但你也不算君子啊……还占便宜,手往哪儿摸呢!
“给你买了换洗衣物。”吻过她后,沈里的嗓子更是沙哑,“我自己挑的,不知道合不合身。”
“睡裙吗,大一点也能穿。”盛苓慢慢吞吞地把身子移开,移的位置离他远一些才起来,免得某人控制不住。
她拿起茶几上的袋子,扒拉看了下,怪不得他说不合身,原来不止睡裙,还有内衣裤。
只一眼,盛苓便知道,合身。
不由得眉头一皱,“你是不是经常给女人买衣服?尺码买得这么准。”
沈老板很无辜地眯眸看她,“没有,我只给你买过。”
“那为什么这么准,猜的?”
“我有帮你量过。”
“你什么时候……”
量过?好像……用手帮她量过?
第十八章
盛苓拿了换洗衣物,去浴室洗澡。
换下来的衣物,她用沐浴露洗了一遍,又用烘干机烘干,折叠好封在袋子里,放进包包。
蓝水湾附近超市卖的睡衣质量不错,纯棉的,上面印着小黄鸭图案,舒适又不暴露。
洗完澡,盛苓感觉有些口渴,客房里没有水壶和杯子,她不想麻烦保姆,自己下楼去取。
路过楼梯口,她听见男人讲话的声音。
“那好,晚安……早安也行。”
挂了电话,沈里不可避免地看见脚步一动不动的她。
相视几秒,盛苓反而微笑,“我还以为你是和尚呢。”
“嗯?”
“以为你身边没有女人,所以才想要我负责啊。”她语气懒散,“不过我猜错了,像你这样的大老板,怎么可能会缺示好者呢。”
纵然语调委婉,也很难忽视似有似无的酸意,未必是为了女人而酸,多半有嘲弄的意思。
沈里侧身给她让了个道,然后一同下楼,边走边说,“上回你看见那个保时捷车主,是我表妹陈瑶瑶,为了热度她求了我几回,和她炒绯闻。至于刚才通话的那一个,是我叔叔家的女儿,盛漫兮,人在华盛顿,几年见不着一回。”
他不说还好,一说,解释通了,倒显得盛苓小心眼。
她默不作声地听完,倒水,喝掉,转过头发现他还跟着自己,眉宇间挑起,“西则不是给你演唱会门票了吗,你要是不信的话,和我一起去,我相信第二天……”
第二天他和陈瑶瑶的绯闻会消失得干干净净,身份曝光出来,顺带再帮她炒一波热度。
盛苓:“我不去——太吵了。”
“那音乐会呢,或者电影?”
“都不喜欢。”
气氛沉静下来。
沈里淡笑,“你这样,很容易把天聊死。”
“哦。”
“……”
如果细致计较的话,她给沈里的印象,就算不是鬼灵精怪的女孩,也不该如此无趣。喝个酒就能把自己喝醉,然后死乞白赖地缠上他,怎么赶都赶不走……
那晚的她和现在的她,差别怎么那么大呢。
玄关处传来动静,两人都愣了下,看清走过来的人后,盛苓下意识推开离自己只有几尺距离的男人。
沈西则提着一个玻璃罐,大摇大摆地进来,拖鞋和地板摩擦不小的声响,一边走一边喊保姆,让她去外面捉点小飞虫。
“你又在哪鬼混?”沈里开腔问道。
沈西则原本的注意力集中在罐子上,闻声抬眸,也发现杵在这里不尴不尬的盛苓,“哦买噶,这什么情况。”
他和朋友耍过后就挑了个最近的住处,没以为舅舅今晚也会来这里,还带着未来舅妈。
盛苓目光落在罐子里的蜘蛛上。
黑色的,半个手掌大,八条腿攀附在玻璃上,这样的爬行动物,会吓着不少女孩子。
“我有点困了。”盛苓简短丢下一句,自己上楼睡觉了。
沈西则拿着那罐头不知所措,他是不是做了坏事,用蜘蛛把未来舅妈吓走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舅舅也这样认为的话,那他日后准没好果子吃。
“舅舅。”沈西则忙过去讨好,“你看,我给你买了一个可爱的小宠物,这样你一个人在办公室,就不会感觉无聊了。”
沈里看他一眼,“我也有点困了。”
“诶,舅舅……别走啊,我有东西给你。”沈西则立刻追过去,神神秘秘的样子,从口袋里摸了很久,摸出一个类似口香糖的包装,“杜蕾斯,轻薄款,56mm最大号。”
“你脑子里想什么呢?”沈里打了下他的后脑勺,“怪不得学习不好,天天想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舅舅,我是为你好,别告诉我,你走心不走肾啊。”
“对,我喜欢柏拉图式爱情。”
沈西则耸了耸肩,“那你到底要不要这个。”
“要。”
“……”
沈西则眼看着手里的方形包装被夺走,再看舅舅一本正经的衣冠禽兽模样,啧啧感叹,现在的老男人,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第十九章
深夜。
扶着楼梯扶手,盛苓赤着脚下去的声音接近于无。
借着壁灯的微光,她走到方桌前,目不转睛看着玻璃罐里的黑色生物,后头圆滚滚的肚子贴着玻璃壁,一动不动。
她认识的品种不多,不过可以清楚这不是家养的蜘蛛,体积庞大吓人就算了,牙齿中也有一定的毒性。
可被圈养的蜘蛛,毒性再大也没用。
…
“昨晚睡得好吗?”
早上,盛苓见到沈里后听见的第一句话。
她刚化过妆,脸色略显无力的苍白,胜在眼妆撩人,整体精神还不错,回得简单,“还可以,有点认床。”
沈里朝她大步走过来,身上仍然挂着家居服,松松垮垮的,胸膛铜色的肌肤若隐若现,稍稍低头,唇息间是清冽的牙膏余香。
下意识地,她往后退。
他一抬手,她便退到他臂弯中。
男人轻笑:“那就不睡客房,我房间的床百搭。”
盛苓撩起耳侧的头发,很给面子地贴过去,离得近一些,彼此呼吸交错,她绵绵地拖了个调子:“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