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便请了假,请假理由没有胡编乱造,坦诚说自己去看房子。
平日里,这个理由扯得很,但现在的刘老头捧着她还来不及,不仅同意了,还说帮她联系人,可以把价格压到最低。
省去许多步骤,盛苓很快就选中了地址和户型,也了解贷款项目。
六十平的两居室,首付二十万。
银行的信贷员查过盛苓信息后,表示问题不大,走一下程序,过审就行了。
“大概要多久。”盛苓问道。
信贷员回答:“这个说不准,主要看上头的意思。”
盛苓倒是不急,毕竟房子买下来后也不可能即时入住,家具和装修需要散一散气味。
几天后。
吃了药,孟连玉的咳嗽好转许多,口口声声说不用换房子。
盛苓则信誓旦旦说房子基本定下来。
说完没多久,信贷员的电话打过来,“不好意思小姐,审批没通过。”
盛苓:“可以告诉我什么原因吗?”
“我直说吧。”信贷员陈述道,“你的收入不够稳定,首付太少,虽然没有欠费记录但我们这边很难保证以后还款的情况。”
“是这些原因吗?”
“如果是已婚的话,我们这边审核会放松一点。”
单身不容易贷款,这个道理盛苓是懂的,但她没想到一下子把她给拒了。
应该是某个步骤出了问题。
盛苓隐约感觉到不对,又猜不到哪个地方出了问题,就像她之前怀疑秦总的事是盛岸搞的,但何木木给出的答案是秦总自己作死,公司一个窟窿不去填反而越挖越深,被抓是迟早的事。
“怎么了?”孟连玉见女儿脸色不对,“要迟到了,还不去上班?”
盛苓点头,拿起包往外头走。
“路上小心点。”孟连玉提醒,“还有,晚上记得回家。”
“知道了。”
烦躁之际,盛苓不知如何是好,她铁了心想搬出这个污秽的老小区。
小区门口,盛苓看见那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
“顺路路过这里。”沈里摘下墨镜,一本正经地陈述,“给个面子,一起上班。”
她去过他那里,一东一西,哪来的顺路。
盛苓看着淡淡晨光下男人的俊脸,愣了几秒,不知道为何,脱口而出:“你想和我结婚吗?”
第二十一章
可能因为前几日盛岸给她的刺激,盛苓现在说的话没头没脑,毫无章序。
她,脑子坏了才会这样问吧。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再收回已然来不及,她摸了摸鼻子,讷讷道:“哦……我没别的意思……”
“我有。”
“啊?”
“结婚。”
比起她的优柔寡断,犹犹豫豫,沈里干脆多了,车子转了个弯,带她上车,送她到单元楼下。
盛苓懵懂着,一时间没反应。
“不拿户口本吗?”沈里已经下了车。
“我……”
盛苓大脑一片空白。
结婚……
她从没想过。
更没想过和他。
她嘴上说,她单身和孟连玉没关系,但实际上,和自己的单亲家庭脱不了联系,毕竟,像盛岸那种的成功人士,背地里道貌岸然,抛妻弃子,更何况别人呢。
胡思乱想间,他们已经来到门口。
盛苓脑子更乱了,抬眸,对上他似笑非笑的视线,她知道自己没有婉转的机会。
硬着头皮进屋。
孟连玉没在家,以往这个点会和隔壁邻居一起去超市买菜。她们这个年纪的妇女,经常三三两两的出入。
沈里来过这里一次,便轻门熟路,在玄关处换了鞋,理所当然地走进去——
“我要不要换件衣服?”盛苓从房间里探出头问道,“结婚是要拍照片的吧。”
“随便,你穿什么都好看。”
女人的事情,就是麻烦。
除了要挑今天该穿的衣服,还要选发型以及合适的妆容,上镜的话,盛苓脸上的淡妆不太合适。
早上出门一趟,盛苓便生了汗意,换上干净的衣服前习惯先去洗澡,因为时间来不及,所以匆匆忙忙地在花洒下冲了冲。
冲过后,她发现浴巾在阳台上晾着。
这该如何是好。
叫沈里拿?
算了——阳台上还晾着她浅粉色内衣裤,正是他之前买的那一套,她发现质量还不错便一直留着。
他要是去阳台拿浴巾的话肯定不可避免地看见了。
“沈里。”盛苓定了定神,喊道:“你在干嘛?”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沈里显得闲适许多,坐在沙发上悠悠等着,听见她这话便应了声,“有事吗?”
“我的户口本在我房间的第三个抽屉里,你要不去帮我找找?”
盛苓想了个注意,她的房间离洗手间有一定距离,取抽屉找东西的话,更是要背对着洗手间的门,她可以趁他转身离开的时候迅速飞奔到孟连玉的房间,锁门,再去阳台拿浴巾以及换洗的衣物。
这方法太绝妙了。
盛苓的耳朵贴着浴室门,听见男人脚步声后松了口气,逐渐打开一条门缝,偷偷看了眼。
客厅没人,他应该走了。
太棒了,她必须要快一点。
盛苓蹑手蹑脚地走出去,因为鞋子上有水,不敢直接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走到孟连玉的房间。
正对着她的正是阳台。
盛苓立马小跑过去,从晾衣杆上把浴巾拽下来。
内衣裤隔得有些远,她个子不够高,披着浴巾,又不能张开双手去取。
突然。
一双男人的手映入眼帘。
然后,将她浅粉色的一套小衣小裤取了下来。
盛苓整个人都怔住了。
此时此刻,沈里不动声色地站在她对面,眉宇间似乎在隐忍着什么,“你要穿吗?”
洗过的小内内,还有淡淡的金纺香。
触电似的,盛苓把衣服拿到自己手中,身体僵硬,张了张口又无话可说,最终默默地低下头,“你出去,我换衣服。”
“我没找到户口本。”
“我知道,你先出去。”
这里统共两个起居室,她没想到他会挑错。
但看孟连玉房间粉嫩嫩的布局……她知道,他认错房间,是正常的。
房子刚开始装修的时候,这间卧室本该是盛苓的,所以装得十分少女心,穿衣镜,小熊玩偶,璀璨的吊灯以及最显眼的粉色公主床。
要怪就怪幼年就不喜欢芭比的盛苓讨厌这个房间,果断和孟连玉换了,住进隔壁的房间,色调单一,格局简单。
临走前,沈里问了一句:“这不是你房间吗?”
“不是……你能出去吗?”
盛苓攥着浴巾的手越来越不耐烦。
难以想象,她刚才自认为绝妙的办法有多糟糕。
她跑去阳台的时候甚至没注意到身子高大到无法忽视的沈里,即便他按照她的意思认真找东西,但只要是个长眼睛的人,都看见她刚才不着寸缕,狼狈奔跑的模样。
这婚,她不想结了。
盛苓开始打退堂鼓。
她不能为了贷款,强行给自己弄个已婚身份,再拖沈老板下水。
关上房间的门,盛苓先把小内衣套在身上。
没多久,敲门声传来。
“苓苓。”
沈里叫得清淡。
盛苓满是恼火:“干嘛?”
“有人来了。”
家里来客人了吗。
盛苓来不及多想,重新裹上浴巾,去外面听了会。
“……你看看我,上了年纪,记性越来越差。”孟连玉的声音,伴随着上楼的咚咚声,“早上还想着了,要把超市发。票带上,可以领一瓶花生油,结果出了门就忘。”
孟连玉回家了!
盛苓这次彻底慌了。
按照她的推测,孟连玉不可能这么快回,时间充裕得她足够冲澡补妆。
管不了那么多,盛苓二话不说拉起沈里的手,把他强行带入她自己的房间。
看起来纤弱苗条的她,情急之中,拉起人的力道毫不含糊。
“还愣着做什么,找地方躲起来啊。”盛苓急了,“要是被我妈看见我们这样子,还以为我有多饥渴呢。”
嘴上说着没对象,背地里却偷偷摸摸带男人回家。
盛苓可不想事态发展成这样。
她房间唯一可以躲的地方便是衣柜了,还好是通顶衣柜,容量足够大,盛苓把他藏好后,又将玄关处换下来的鞋藏起来,自己也悄咪咪地找地方躲。
窗帘后面?床底下?门后?
这几个地方都不如衣柜安全。
可是……
盛苓犹犹豫豫,她总不能和他躲在一个地方吧。
没等她多想,柜门突然打开,男人的手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顺势连人带身子捞了进来,柜门也应声关上。
外面,刚巧响起拧门的声响。
和他一起躲在柜子里的盛苓瞪大瞳眸,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
来的不止是孟连玉。
还有陪同的陆阿姨,两人说说笑笑。
“真的是老了。”孟连玉笑着说,“我都忘记昨天的发。票被我搁哪儿了,给点时间,让我先找找。”
“哎,不急不急,我也老了。”陆阿姨笑着回,顺带打量周遭。
大部分地方都蛮整齐,只是洗手间的门大敞着,地上有一些莫名的水迹,延伸到孟连玉的房间。
“老姐妹。”陆阿姨起身,“还没找到吗?”
“没呢。”在抽屉里翻东西的孟连玉稍微焦急,“奇怪,我应该是放在这里的啊,怎么好端端没了呢。”
“是不是这个?”陆阿姨在地上摸出一个白色的票子。
“对对对,就是这个。”
孟连玉松了口气。
昨天超市搞活动,购物满三百送礼品,她昨天去的太迟,礼品发完了,今天早些过去可以及时领到,所以不得不回家一趟。
孟连玉拿着发。票,又扫了眼地面,“奇怪,我明明记得我把□□放在抽屉里,怎么现在跑外面了。”
“家里不会进贼了吧。”陆阿姨开玩笑道。
说到贼,孟连玉便去翻一翻自己的小金库,免得真遭贼了。
躲在狭隘空间里的两个人,安静得只剩下呼吸。
衣柜再大,装一个成年男人已经很拥挤了,更别说再把她强行塞进来。
盛苓感觉呼吸都被剥夺似的。
最主要的是,她只穿了小衣服。
因为过于拥挤,她的小腿只能抬起,蜷缩在他的膝盖上,相当别扭又难堪。
胜在衣柜里黑漆漆的,即便暴露,也看不出所以然。
良久没听见孟连玉房间里的说话声,盛苓有些松懈,身体长时间僵硬让她很不舒服,忍不住舒展下姿势。
“你别乱动。”沈里压低的男声传来,哑哑的暗沉,好似在警告她。
“腿酸。”
她再不动一下的话,腿要酸死了。
盛苓知道情况危急,所以她只是小心翼翼延展下小腿,试着在狭小的空间里找到放松的机会。
她没有听见男人比之前愈县沉重的呼吸。
也不知道他压抑,克制着。
她小腿往前延伸,伸着伸着,发现脚趾触碰到隔着薄薄衣料却温热的胸膛。
她神经一紧,不动了。
黑暗中盛苓的脸,刷地红了。
耳边是他看似平静却分外隐忍的嗓音:“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乱动?”
第二十二章
他声音里的警告味十足。
盛苓莫名其妙听进去了,保持原有的姿势不敢动一下,生怕再碰到什么,脸上的温度良久褪不去,甚至有延伸到耳根的趋势。
等了许久,终于等到孟连玉她们出门。
盛苓松了口气。
她快憋死了。
神经放松,盛苓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几乎是窝在他的臂弯之间,两人相拥的样子尴尬而别扭,她在动身之前,小心翼翼地询问:“现在能动了吗?”
她生怕再把他惹出什么情况来。
平日里端的一手好高冷范,但遇到这些事的时候,也不过是不知所措的小女人。
沈里纹丝不动,没说话,也没有提前起身的意思。
他固定在她腰身上的手,不仅没有撤离,反而加大力道。
“沈老板?”盛苓试着叫了声,拉清他们的关系。
光天化日之下,两个人躲衣柜里干嘛?
“你对我们之前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沈里突然问道。
“有一点吧。”
盛苓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及这些,没做好心理准备,随口回答,“我喝醉了,没有理智,但记忆是有一些的。”
“你记得什么?”
记得什么……
这个说来话长。
她能告诉他,她当时是把他当鸭子看待的吗。
还是只上等鸭。
盛苓还是有一定求生欲的,此时的她像个待宰的羔羊,毛发都被剃了那种,下锅就能煎炸炒!肯定会吃干抹净。
“我记得你长得挺帅,个子很高,技术很棒。”盛苓开始胡编乱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