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在夜里出现——云目
时间:2019-05-29 09:16:19

  “她现在性子变得柔软,甚至会比从前更喜欢你。可她越是喜欢你,你就越是不敢拆开真相。”
  王辰逸说到这的时候,他忽然听到噗通一声响,抬眼便瞧见对面那个姜家的小女儿掉到了水里。他目光冷漠地瞧着,并没打算施以援手,不曾想安安竟是跳了下去。
  他被人拉住,大约仅有两秒钟,安安便抱着姜一一浮出了水面。这泳池原本也就只到女孩的脖子。他却是慌得整个人发抖。
  女孩给姜一一做急救的时候,王辰逸一手落在他的肩上,又是提醒道,“你拖不了太久,今天的事就是一个警示。”
  警示?
  白慕阳想起这句话,确然如此。
  安安对伤害过她的人施以善意。若她恢复,兴许也会因为善良做同样的选择。但其实不同,她会有警惕心。
  敲门声响起后,白慕阳立时收敛了眉目间所有颓败。
  他站直了身子谦逊有礼地看着眼前的中年妇人:“陆伯母。”他仍是依着安安的身份称呼眼前的人。
  陆夫人将手上的衣裳交到他手里,脸色到底是不大好:“你要么是不来,要么就一个人来,好端端的带安安过来干什么?”刚才的事她已经听说,她与陆市长不同,陆市长多少还要计较着那些人与柳姨有血缘关系。她却是正经看着安安长大,自然偏向安安一些。
  “今晚我过生日,姜家那里你也知道,总归有柳姨这层关系,你也是……”陆夫人晲着他,又气又是无奈。
  “陆伯母,”白慕阳沉沉道,“我预备让安安接受治疗。”
 
 
第42章 
  他原也是这么想, 才带安安过来。
  只是姜一一落水这件事, 加速了他下定决心。
  他情愿她一辈子看不见这世界的肮脏和不堪, 但这个谎言无法支撑一辈子那么长久。尤其,在安安的意识里,柳夫人只是出门游玩, 她总有回来的时候。
  如果终有一天,让她的世界再次崩塌, 倒不如循序渐进的给她看到真相。
  ……
  余安安换好衣裳出门时, 方才落水的那个女孩也换了崭新的衣裳, 这时忽然就要冲到她的眼前,却是不及靠近, 就被人扯住手腕,不得上前。
  那人是许少康,余安安只看了一眼,便随着白慕阳离去。
  只是隐约, 有些替卢颖不值。许少康的身边这么快就换了人。
  入夜。
  大约是白日里被那个女孩多少刺激到,多日安好无梦的夜晚,头一次做了梦。
  而这一夜,事实上是白慕阳第一个不催眠她的夜晚。他要让她渐渐看见真相, 就要从放弃催眠开始。
  梦里, 余安安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却是真真切切的知道, 那男人是白慕阳。
  他拥着一个女孩头也不回地离去,她慌得喘不过气来, 好一会儿才鼓足勇气跑到他们面前,“为什么?”
  “你说过,你会一直和我在一起。”她凝着眼前的男人,泪水哗然流落,整个人委屈极了。
  男人的面色却是愈发清冷冰凉:“她需要我。”
  她张了张嘴,偏是怎么都说不出“我也需要你”这句话来。仿佛这话一出口,便是尊严被踩在了地上。
  画面一转,她彻底变成一个旁观者,像灵魂漂浮着,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两人亲密相拥。
  “安安,安安……”
  一声声唤,要她终于张开眼。余安安目光呆滞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好一会儿才勉强分辨清眼前的人,而后猛地扑进他怀里。
  她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白慕阳轻柔地抚着她的背,想着余安安多半是梦见了柳奶奶。
  “做噩梦了?”白慕阳拥着她,轻声抚慰。
  余安安在他怀里抽泣着,仍不能从梦里完全走出来,只愈发用力地环着他的腰身,脑袋贴在他的胸口,唯恐他消失不见了。
  “梦见了什么?”白慕阳依是柔声道,预备浅缓地将她带出来。真相既然太过残忍,那就慢慢来,他半点不想逼她。
  余安安仍紧紧地环着他,好一会儿才从他怀里仰起头,挂着泪珠的双眼可怜又无辜地望着他:“我梦见你和一个女孩走了,”闷了闷,又哑着嗓子满是委屈的补充,“你说你需要保护她。”
  白慕阳身子微僵:“你梦见的是我?”这却是他不曾预料的,他半夜不曾安眠,直到她神思不稳开始挣扎,他便立刻起身将她叫醒。他以为,这一夜入梦的定是柳奶奶才是。
  “嗯!”余安安扁嘴垂着下颌,越想越是难过。“我知道她是真的需要你,她那么柔弱,又那么可怜,就算是我见犹怜又怎么样?哼,她弱她有理啊!”
  白慕阳心知她这是还未完全从梦境中走出来,联想到白日里她说吃醋的情形,不由道:“那你就哭成这个样子?”
  余安安哼唧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失去你我就什么都没了。”说着,她的手指还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衫,又是小声咕哝着,“我明明不是那么执拗看不开的人,但是在梦里就特别害怕,感觉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真的特别害怕。”
  白慕阳心口一跳,蓦地懂了。人的潜意识是极可怕的东西,它带你看见真相,又因为本能帮你遮一层纱。
  他以为她会梦见奶奶,结果,竟是先梦见了他。或者,是因为那段痛苦的记忆被她掩藏的太深,不能一下子看得清晰,却又下意识地影响着她。
  白慕阳紧紧地拥着她,一面小声安抚着:“没事了,已经醒了。我现在在你身边,并且永远都在,不会被人抢走。”
  “真的吗?”她呜咽着,满是受尽了委屈的不确信。
  他低低嗯了一声,下一秒身子就僵住。他喉头微动,悄然咽了咽口水。
  女孩因为不安在他怀里不安分地动着,倘或仅是如此也算,尤其,她身上仅有一件薄薄的睡衣。往常,为了避免身体本能的难以自持,一向是等她躺下,身上盖了毯子,他才会进门,只怕透过衣裳看见女孩姣好的曲线。
  这时她的身子紧贴着他,那柔软又在他的怀里微微拱着,每一秒都刺激着他的神经,勾得身体仿佛将要起火。
  白慕阳垂下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底是汹涌而来的欲-望。女孩眼底还泛着晶莹的水光,这时尤不自知,仍紧紧地抱着他,生怕他跟别人跑了。
  女孩柔软的唇瓣覆上他清冷的薄唇时,白慕阳脑中仿佛有烟花轰然炸开,他明知道这是女孩做梦的后遗症,是她担心他离去,但还是没忍住缱绻黏磨,迅速反客为主。
  大手拥在她的身后,抚摸着女孩纤瘦的脊背,柔软的腰肢,而后缓慢地上移,手指包裹住那一团令人心悸的柔软。
  余安安身子一颤,整个人像被微弱的电流击中,从头发到足尖都是酥麻。纤弱的手臂无意识地攀附住男人宽厚的脊背,像溺水的人,依赖他才能生存。
  白慕阳察觉到女孩的不抗拒,薄唇顺着下颌,吻上纤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
  “嗯……”女孩下意识嘤咛出声,是诱人至极的蛊惑。
  白慕阳浑身一僵,手指勾着女孩柔软的顶端,这时蓦地用力。女孩痛得叫出声来,迷蒙的眼神瞬时清明了许多,而后猛地推开他。
  白慕阳察觉身体某处的异常,手指抓住柔软的毯子,竭力压制住将女孩摁下的冲动。
  “现在清醒了?”他嗓音沙哑着,像涂了蜜的毒药一样。
  余安安这才想起他的手指触过的每一处,都在隐隐发烫,慌忙揪过毯子遮在身前,磕磕绊绊道:“你……你你,我,我不是故意的。”
  白慕阳嘴角一抽,她倒是知道,方才是引-诱。
  他抬手轻柔地摩挲着女孩柔嫩的脸颊,末了,手指捏着她软软的耳垂,哑声道:“我倒希望你是故意的。”
  余安安脸颊愈是发烫,伸出一只手推了推他:“你去睡觉。”
  白慕阳俯身吻了吻她的唇,方才回到旁边的床上躺下。余安安紧咬着下唇,背过身去,却又忍不住回想方才的情形,那种异样的酥麻感勾得人心都漂浮着。
  许久,她才于暗夜里小心地翻过身,却是一眼便望见男人的眼光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她怔了怔,到底是开口:“慕阳,你真的不会喜欢上别人吗?”
  她的嗓音软软的,叫他慕阳。白慕阳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女孩忽然又道:“我所认识的人,好像没有人只喜欢一个。虽然许少康这么多年一直对我很好,但他也并不会拒绝别的女生。当然了,我也知道他没必要拒绝。只是觉得,好像没有人,从始至终只喜欢一个,且能够修身自持。”
  “安安,”他伸过手,女孩将柔软的小手交到他的掌心,“坦白说,我没想过喜欢谁,也没想过和谁过一生。遇见你之前,我觉得活着只是活着。遇见你之后我才发觉,活着也有活着的乐趣。”
  “至于你说的,我会不会爱上别人。安安,我这一刻的看见的一生里,只有你。”
  所以,未来的事他也无法保证。
  余安安凝着他,知晓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可还是犯了寻常女孩子的通病,因他无法准确地许诺一生,她的心还是彷徨着。
  好像是自身体开始变差以后,连那份自信也缺失了许多。
  “睡吧!”白慕阳终于还是一下一下地捏着她的手心,让她入眠。
  ……
  清晨,余安安是被诱人的饭香勾着醒来。
  她坐起身,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自床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根发簪将长发随意地一挽,便要下床去看白慕阳做了什么好吃的。
  结果,这步子还没迈开,前一晚的梦境连带着记忆一起出现在脑海。
  她蓦地僵住,紧闭着眼,拍了拍脑门,脑子仍是一片混沌,完全无法分辨脑海里陡然出现的情形,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亦或,都是梦境。
  余安安洗漱过,方才挪到厨房,身子隔着台子小心翼翼道:“慕阳,昨晚……昨晚你睡得好吗?”
  白慕阳搅着锅里的粥,想起昨夜女孩异常的主动,手指微微一僵:“嗯,还好。”
  余安安忍不住向前探了探身子:“那你有没有听见什么?或是看见什么?我有没有梦游,有没有说梦话?”
  白慕阳唇角微勾,她果然又有些混淆现实与梦境。然他目光微微错开,瞧见女孩发上的木簪,这是柳奶奶惯常喜欢用的款式,年轻女孩用的并不多。他思及这一晚余安安梦见的是他,兴许下一晚就是柳奶奶了。
  遂转过身,神色如常道:“应该没有,我一觉醒来就是天亮。”
  “真的?”女孩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陡地灼灼亮起。
  发现那些都是梦境,就这么开心?
  白慕阳一颗心蓦地沉了沉,但仍是低低嗯了一声。
  女孩伸手抚上胸口,立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幸好幸好,幸好只是做梦。”
  白慕阳心事落到底,好端端的瞎扯什么一觉睡到天明。昨晚,他们的关系明明进了一大步,这下可好,又是一夜回到解放前。
  他关了火大步走到女孩面前,伸手捏住女孩的下颌:“梦见什么,春-梦?”
 
 
第43章 
  春-梦?
  霎时间, 余安安连呼吸都停止了片刻, 如好不容易撑起的气球陡地被人戳穿, 干瘪的很是迅速,且毫无征兆。
  余安安双手揪扯着咽了咽口水,勉力迎上他的目光:“呃……这个, 做梦而已,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我介意什么?”他随口答, 却又转念间就懂了, 是梦里的她太过主动, 与她往日的形象不符,所以让他不要介意。
  哪料, 女孩的模样愈是难以启齿一般,好一会儿才舔了舔干涩的唇,顺势扯住他的手微微晃着:“慕阳,我觉得这个吧, 虽说是不大好,但它毕竟只是做梦,并不是真的。而且,梦里也是你先和别人走的, 我可能是伤心过度, 就也和别人……”
  她说到一半,一抬眼就瞧见白慕阳冷厉的眉眼, 赶紧伸手去抚平他紧蹙的眉,而后陷入深深自省, 知道是做梦就好了,还非要说得那么详细,搞得好像她红杏出墙了似的。
  白慕阳果然不为所动,伸手握住她的手,便是沉沉道:“和别人怎么?”
  余安安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闷垂着头,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个人好像是你,又好像不是你。”
  白慕阳嘴角一阵抽搐,却原来,她并没有再做梦,而是将她梦醒后发生的事弄混了。唇角不可自已地上扬,顿了顿,又是特意模样正经道:“那应该是我,如果是别人,你不会和他发生什么。”
  “对对对!”余安安赶忙附和,“一定是你。”
  白慕阳看她那般可爱的模样,到底是忍不住笑出来:“所以,你和我怎么了?”
  余安安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唇,梦中辗转厮磨的感觉太过真实,不然,她也不会分辨不清。
  她脸颊泛红,索性转过身去:“我饿了。”
  白慕阳宠溺地摸摸她的后脑,也不再逗她。
  吃过饭,两人一道去公司,余安安照旧在十一点之前结束学习,去往附近的餐厅弹琴。
  时延的身体早已恢复正常,回国那日便正经开始工作。
  这时,他正与白慕阳商议一个合作案,敲门声蓦地响起。
  郑明推门进来,面向白慕阳:“白总,前台有位姜小姐要见您。”说罢,白慕阳立时一个眼神甩过去,当日郑明处理过姜兰兰的事,这事合该会自个处理。
  时延在一旁随口问:“哪位姜小姐?”据他所知,姜家有两位小姐呢。
  郑明瞧见白慕阳的脸色,赶紧自个添补:“我已经让人将姜一一请了出去。”姜女士那次,他已经知道了白总的态度,这次自然不用吩咐。“只是,我听跟着她的人回话,姜一一去了余小姐工作的那家餐厅。”
  时延回来后,事情就了解了一个大概,但昨日姜一一中意白慕阳的事,却是才发生。不由思及到白慕阳替余安安出气那一回,生生将人打得险些毁容,忍不住感叹:“果真是不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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