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高攀不起,告辞(穿书)——落雨秋寒
时间:2019-06-07 16:14:20

  他见到林则然时整个人吃了一惊,首先浮现的念头便是此乃寒门雅士也。
  本来以为在农家像林蔚然长得这般好看的,已是难得,但她这二哥容貌竟然也是如此出众,至少在他见过的男子之中也是拔尖的。
  寒门中会读书的人多半都带了一些傲气,以及面对权贵时的虚浮。但他没有,似乎粗布葛衣也难掩其清雅隽永的书生气质,可能因为时常务农的原因,身材挺拔,若有似无地透露出一股坚毅的气息。
  此时兄妹二人站在那里,如同蒹葭倚玉树。
  他旋即忆记他们兄妹二人的身份,出身农家,身份着实太低了些,可惜了他们兄妹二人的好容貌。
  林蔚然充当介绍人,替二人引荐之后,即辞了两人,她准备去拜别老夫人、侯爷以及夫人,这是礼数。
  对比当初林昭然的不辞而别,林则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在去萱北堂的路上,她被截道了。
  林蔚然认出来拦着他们的是林溯月的贴身小厮青书,然后手里被强硬地塞进一只荷包。荷包轻飘飘的,她捏了捏里面似乎是纸张类的东西,心中瞬间有了猜测。
  青书给了荷包生怕她不收,一下子跑出去好远,最后忍不住停下脚步对她说了几句话,“四姑娘,你不要嫌少,四少爷因为昨儿的事还被夫人数落了几句。”压根就不许四少爷再亲近她的。
  林蔚然打开来看,是两张一百两的银票,这对林溯月来说不算少了。
  他所有的吃穿用度皆出自侯府,然后每个月领五两银子月例,姑娘是二两,当然,如有额外支出另报。李氏的亲娘早已去世,他也没有真正疼他的嫡亲外祖母,外祖一家与他们也是面子情,自然没有额外的贴补。正如青书所说,这两百两对林溯月来说不算太容易。
  “等等,你家少爷是不是在这附近?”林蔚然喊住了要开溜的青书。
  “你问这干嘛?”青书防备得很,他担心她是想将荷包给回去,那自己多嘴的事就会被主子知道,自然免不了主子责备的。
  “我有事和他说,带路吧。”
  青书磨磨蹭蹭地带路,林溯月果然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等待,看到青书将人带来,横了他一眼。
  青书委屈地退到一旁,“四姑娘说找你有事儿!”
  林溯月给了她一个询问地眼神。
  林蔚然有些干巴巴地说道,“我是想问你你那边的院子还缺人吗?”
  林溯月皱眉,看了她一眼,“有什么事就直言。”
  “是这样的,我院子里有个叫小皓子的小厮,品性还可以,人也算机灵,你那边要是还缺人就要了过去吧?也省得再买新人调教。”况且她这旧主都要走了,也不担心小皓子会一心事二主。她这安排完全是一举两得,绝对没有坑他的意思。
  “行吧,晚点我让人去你院子里领人,祖母那里我也会打招呼的。”
  “谢谢你了。”
  林蔚然松了口气,给小皓子安排了一个好去处,也算对得起他这段时间鞍前马后地帮忙了。
  林溯月看了看天色,“你——日后多保重吧。”说完,就领着青书走了。
  林蔚然仿佛听到了他心底那声叹,对着他的北影默默地道了声珍重。
  林蔚然转道去了萱北堂,一番见礼之后,林蔚然向老夫人说明了来意。
  “决定了?你就那么狠心?”
  林蔚然黑线,老夫人要不要这样,其实侯府如今巴不得她快点离开呢。毕竟经了昨日那一出,多少都会猜测她是否失贞,最好就是她赶紧走,以后这事就算被人曝出来,也不是在侯府出的事,与他们无关。
  “我也很舍不得老夫人您啊,但是这是一场长达十五年的错误,现在有机会各归其位,也是好事一桩,不是么?”林蔚然情真意切地说道,语气颇为无奈。
  “罢了,你竟然去意已决,我也不多留你了。若是日后得了空,就常回侯府看看我这老婆子,侯府的大门一直为你敞开。”
  这话是客气话,就不必当真了。她要是以后还以农门之女的身份上门,指不定被当成了打秋风的。
  “会的,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看看您老人家的。您老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长命百岁才好。”
  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叹了口气,“行李收拾得怎么样了?”
  “都收拾好了。”林蔚然一脸腼腆。
  东西不多,她决定带走的是昨天投壶所得的彩头,咳,这怎么也算是她劳动所得了。至于她先前使计过了明路的小库房的物件她是不打算带走了。先前是一文钱难得英雄汉,如今手里有了些钱财,那她还是讲回一点骨气和颜面吧。
  老夫人转过头来对一旁服侍的老嬷嬷说道,“一会你走一趟景华园,她头一回自己整理打包行李,考虑不够周全,可能会落下东西,你去帮着收拾补充一下。”
  这些日子她也算看出来了,林蔚然经了事,成长迅速,隐约显露了一些傲骨。她估摸着,景华园的东西她多半不会带走,并且连当日过了明路的小库房的物件都不会带走。
  如果林蔚然知道老夫人的想法,一定会惊讶于她对自己的了解。
  老夫人觉得,在此前提之下,她用过的一些被子褥子坐垫啥的,侯府的其他主子也不会用,与其便宜了下人,还不如给了她。如此,侯府面上也好看,也算是全了这一场缘份。
  老嬷嬷应了声是,她听出来了老夫人的意思,是怕四姑娘少带了东西,而不是让她去监督她担心她多拿。
  许是听出了老夫人语气中难得的强硬,对此,林蔚然没有多说什么。而且她心里想着事,难免在脸上露出来。
  “瞧你一脸为难的模样,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林蔚然不好意思地说道,“蔚然舍不得晴雪,老夫人,如果可以,能不能将晴雪的卖身契给我?”
  昨晚收完妥当之后,晴雪应该是抹了一晚的泪,早上起来她的眼睛都是红肿的。
  她知道晴雪舍不得她,她自然是乐意带着晴雪的,可林家说起来是耕读传家,其实不过是一介农户,她回去还带着个丫环不像那么回事。但一想到不带的话她会后悔,索性就带着。
  林蔚然索性摊开来问她是愿意跟自己走还是更愿意呆在侯府?得了肯定的答案后,林蔚然自然得想想怎么和老夫人开口了。晴雪的卖身契是在李氏手里,如果问李氏,那是想都别想能将人带走的。
  “我还当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呢,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一会我派人拿去给你。”
  老夫人当然知道她让自己出面的原因,她发现蔚然做事是越来越有章法了,而且时机也掐得好,总能让人心甘情愿没有抵触情绪地帮她。
  “行啦,既然你已经有了决断,那我也不多留你了,你且去和侯爷及夫人拜个别吧,然后趁着天色还早早些启程,省得错过了宿头。”
  人老了就不喜离别,虽然不是自己的亲孙女,但好歹养了这么些年,现在还发现她脑袋瓜这么好使,人情达练。老夫人有些索然无味,遂将人打发走了,省得越看越难受。
  林蔚然最后给她磕了九个响头,才默默转身离开,去往侯爷及夫人的院子。
  今日难得今天休沐,林桓嵘不必去上值。
  说起来,她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呆得时间最长,去拜别李氏时,李氏不愿意见她,只叫管事嬷嬷打发她走。南阳侯倒是出来给她说了两句勉力的话。
  林蔚然也没多作纠缠,同样在院子里对着正房磕了九个头。
  在老夫人的默许以及促使下,林蔚然的行李由一个小包袱,变成了五个大箱笼,其中一箱是她惯用的被子褥子之类的,两箱衣物,两箱从小库房装捡的物件,这还是林蔚然看到有些库房里的物件太大了不让拿的结果。
  门外,林二哥忙上忙下地装箱。
  林蔚然捧着青花瓷鱼缸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家二哥忙上忙下。对比原著中原主惹了侯府厌弃净身出户,自己是不是挺厉害的?林蔚然有些自得地想。
  花了一刻钟左右,林则然将她的行李全部在骡车上安置好,忙完后就看到林蔚然捧着一只青花瓷鱼缸,忍不住问,“都上车吧,你怀里捧的是什么?”
  “一条小金鱼。”晴雪替她答了。
  “怎么还带着这个,来,我帮你。”说着林则然就要伸手接过,却被林蔚然避了避。
  晴雪忙说,“公子可别,那条鱼精得要死,要是中途换手见不着小姐,它指定闹腾!”
  林则然眨了眨眼,听着有点玄乎,这还是一条鱼吗?
  林蔚然也是一脸的无奈,这条鱼可能真成了精了,方才她们收拾完行李,出门的时候是真的将它给忘了。
  可就在她们打算掩上门出发的时候,它便开始大闹那鱼缸子。
  她们隐约听到一些响动,但没太在意,那鱼久等不到人来,大概也是急了,竟然再一次从鱼缸里跳出来了,然后摔到地上,活蹦乱跳的。
  那条金色的鱼身在阳光照耀之下闪耀着别样的的金光,还鱼身还带着一股力量的美感。这下林蔚然想视而不见都难。
  这鱼身匀称得很,泛着一股力量的美,想来它在鱼群里也是健美先生级别的,就不知道味道鲜不鲜美了?
  许是感受到她那股邪恶的想法,小锦鲤的尾巴在地上蹦得更迅速了。
  最后是晴雪将它放回鱼缸里的。
  大概是摔狠了,回到鱼缸后等它发现一抬头就能看到林蔚然之后就不再闹腾了,此时还安安静静地呆着,不时抬眼往上看看。
  等上了骡车后,晴雪才笑嘻嘻地将方才的事给说了,顺便还讲了昨天在双心湖发生的事。末了她感叹,这鱼就像成了精一样,就认准了她家小姐。
  林则然听完,轻轻一笑,并不如何当真。
  林蔚然将鱼缸放在身侧,用一只手扶着,听着晴雪连比带划地说着话。她先是看了那鱼一眼,然后忍不住将手伸进水里逗它。
  而那小锦鱼等她的手一伸进去,立即鱼尾一甩上前一嘴巴咬住了她的食指。
  嘶!
  “小姐,你怎么样了?”
  “无事,这鱼有点小乳牙,被它磨了一下。”
  晴雪只是看了她的手,发现确实只是破了一点皮,有些血丝沁出。忙翻出箱子,拿了用剩下一半的玉痕膏给她抹上。
  最后才去教训那小锦鲤。
  这些动静,林则然听着,见无大碍便也没多问。
  “晴雪,到家后你改口唤姑娘吧。”
  “好的。”
 
 
第35章 
  林蔚然不知道她辞行后不久,另一辆属于廖家的马车也驶出了侯府。就坠在他们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而她出府的消息,也在第一时间传到了默默关注她的人的手中。
  侯府门房处
  小皓子低垂着头无精采彩地给火炉里添碳。旁边几个正在议论着林蔚然离府一事。
  “那位真走了?”利海问。
  “走了,四小姐是笑着走出府的,与她那亲哥哥一道。”阿文回了一句,“嘘,还有啊,不能再叫四小姐了。”
  “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纳闷的语气。
  “笑着?心里指不定怎么恨呢。”利海不信。
  “恨不恨的咱们做下人的哪知道呢,要是我,我是不恨的。我亲眼见的,好家伙,前前后后还带走了五大箱笼的行李。”阿文连比带划的,语气中不乏羡慕。
  “也是咱侯府大方,不然——”利海话里话外酸溜溜的,却也不敢深说。再如何林蔚然也在侯府当了十几年的主子,主仆之别深刻于他们这些奴婢的骨髓。林蔚然虽然走了,但余威犹在。
  阿文笑他,“利海,别那么酸了,谁还不知道你娘想要四姑娘屋里的铺盖,甚至都早早打好招呼了,最后啥也捞不着。”
  利海咬咬牙,差点气红了眼,却又不敢硬呛,谁叫他娘行事不密呢,活该叫人看了笑话。最终他只能转移话题,他拿手臂捅了捅身边的人,“喂,小皓子,你小子怎么不说话?”
  小皓子连脸都没抬,话是阿文回的,“他还能说啥?前些日子跑上跑下地伺候,啥也落不着好吧?”
  接着,阿文又对小皓子说,“我当初就劝你了,有那功夫还不如多花点时间精力在谋下一任缺上。现在好了,人家走了只带走了晴雪,你小皓子算哪根葱啊。”
  “好了,都少说两句。”门房处最年长的福伯出声了。
  小皓子正郁闷,再听这些马后炮风凉话,差点压抑不住要回怼了。幸亏在门房处资格最老的福伯出声压制住了,束则怕不是要闹起来。
  “谁是小皓子?!”就在这时,门房外有人高呼。
  “小皓子,好像有人找你。”
  没人出声,外面的又将方才的话重复问了一遍。
  “真是找你的,快,咱们出去看看。”阿文最是积极。
  小皓子也纳闷,便任由着他们推搡着自己出去了。
  “小皓子,那人似乎是星辉阁的观伯——”
  星辉阁,四公子!想到某种可能,小皓子眼睛一亮呼吸急促。
  “你就是小皓子?”观伯将小皓子上下打量了一遍。
  “是的,观伯,我就是小皓子。”
  “行了,一会收拾收拾,随我回星辉阁吧,你以后就在星辉阁里当差了。”观伯三两句话就定下了小皓子今后的工作。
  “是是,小的就这去收拾,很快的。”话落,人一溜烟跑了。
  “这小皓子走了什么运道?这就被四少爷瞧上了?”阿文喃喃。
  他们也想啊,门房处虽说也是个好活,但哪有跟在爷们身边好呢?况且四少爷还是嫡次子,是除了侯爷和世子身边之外的最好去处了。
  福伯垂眸,撩了撩盆中的碳火,此事多半是今儿走了的那位出的力。那位是个好的,自身处境这样差,临走之际还不忘将人安排妥当,当得起一个好主子。晴雪跟着她,差不了。
  这一点奔跑在半路上的小皓子也想到了,忍不住一个劲地在心里向林蔚然道谢。
  太原府某间隐秘的宅子里,宫令箴刚忙完手中的事,利用喝水的空档关心一下林蔚然那边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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