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之路——红酒杯里装狗血
时间:2019-06-09 08:45:43

  她哪里不一样?
 
 
第18章 失望
  张母在黎薇走后给张子文打了个电话,问他为什么不陪黎薇回来。
  张子文道:“她又不是不认识路。”
  张母道:“你这孩子!跟你说正经的!你和微微吵架了?”
  张子文冷笑:“我和她有什么好吵的。”
  张母不放心,她知道自己儿子是个什么样子:“薇薇那么好,你得好好珍惜,别再在外面瞎玩了,你不会还和上次那个女的····”
  “好了好了,别说了。“张子文突然不耐,”我跟黎薇好得很,行了吧,下次我肯定陪她一起回来。”
  张母又提醒他近段时间张父心情不好,让他不要去触他霉头。
  张母哄他:“你最近乖一点,好好上班。”
  张子文不当回事儿:“他什么时候心情好过。”
  不过张子文第二天还是乖乖去了公司,今天高层开例会,张父会出席,他不敢不来。
  张子文在公司露面的时候少,去一回还挺招待见,他不管事儿,但也不惹事儿,还算个省心的二世祖。和张子文聊天都不说正事儿,他不乐意听,就说最近哪好玩儿哪儿好吃,哪儿有新鲜热闹看就行。
  张父进来时,张子文听得正欢,张父后跟着个年轻后生,比张子文还小一点的样子。
  张子文看着这男人总觉得有点儿眼熟。
  张父坐下,瞥了一眼张子文,张子文赶紧摆出幅认真聆听的样子。
  张父道:“开始吧。”
  这种会对张子文来说就是催眠,他听着听着就两眼发直,又怕张父看见,痛苦得很。
  他还就坐在张父旁边,只有靠掐自己大腿才能保持清醒。
  今天这会开完估计他大腿要发青。
  几个部门领导总算汇报完,张子文轻轻嘶气,揉着腿,刚要松懈,张父忽然咳了一声。
  他立刻又正襟危坐。
  张父说:“今天还有件事要说。”他一指身后的年轻人,“以后酒店那边的事就交给温子期来做。”
  众人立即看向张子文,酒店那一块一直是张家的重头,张子文作为默认的继承人一直在那里挂着职,虽然是虚职但总也说明些张父的态度,现在这个空降的温子期是什么人?一来就要分张子文的活儿?
  “子期你刚来,不懂的多去问问,那边几位都是经验丰富的。”张父难得和颜悦色,明显对温子期不一般。
  子期?张子文这才注意到,张父也让这个年轻男人坐在他旁边,正好和自己遥遥相对。
  对面的温子期对他微微点头。
  张子文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男人感觉眼熟。
  他和张父很像,不仅仅是神情。
  会议结束后张子文第一次主动去了张父的办公室。
  温子期令他充满疑惑和不安,逼得他不得不来找张父问个清楚。
  张父好像料到他会来。
  他说:“子期是来帮忙的,你要是干得好,他就可以走了。”
  张子文却在纠结别的,他想知道温子期是谁。
  张父态度冷淡,只说这不关他的事。
  张子文壮着胆子问他:“是哪个亲戚吗?以前好像没见过。”
  他不敢看张父的脸色。
  张父盯着他,怀疑这个儿子不是他亲生的。
  这么愚蠢,实在不像是他的种。
  张子文的成长过程就是一个令人不断失望的过程,他从来没有达到张父的要求,张父越是严厉,他越是颓唐,在张父看来,这个儿子软弱,没有大志,没有野心,他太满足于现在的一切,这不是张父期望中的继承人。
  张子文感受到张父的目光,他畏惧这种目光。
  他知道自己从来没有令张父满意,可他也不知道要怎样令张父满意,在张父面前好像他做什么都不够。
  张父这时忽然开口:“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坐到这个位置的?”
  张子文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种令张父憎恶的天真。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是一出生就拥有这些的?”张父声音有股隐藏不住地得意和狠厉,“不去争不去抢,只等着站在树下摘果子,这样的人最后的下场就是饿死。”
  张子文打了个哆嗦。
  张父道:“我不会让我的儿子做个只会摘果子的人,这样的人也不配做我儿子。”
  张子文看着张父地脸,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是他的儿子。
  父亲怎么会用这么冷漠和轻视的语气来谈论儿子?
  张子文喃喃道:“爸····”
  张父翻开面前的文件冷声道:“出去。”
  他已经下定某种决心。
  张子文恍恍惚惚地被赶出去。
  温子期正站在门外,和张子文相反,他显得深沉,又充满魄力。
  他是张父期待的儿子吗?
  温子期的出现引起了不少猜测和注意,张父有意无意地让他取代了张子文的位置,在几次对外露面的时候,让他站在了身边。
  段存意不是第一个捕捉到这些信号的人。
  他立刻去询问黎薇到底是什么情况。
  “张子文怎么了?那个温子期是什么人?”他显得有些急切,这令黎薇有点儿失望。
  段存意渐渐变得像个普通男人一样。
  她懒懒答道:“怎么回事儿,就是这么回事儿呗。”她料到张父会收拾张子文,但没料到他会下这么狠手。
  “张子文现在肯定傻了。”她嘲笑。
  段存意对此不关心,他只想知道黎薇和张子文的婚事是否会因为这件事发生一些他喜闻乐见的变故。
  黎薇对此也不肯定。
  她说:“张父确实没有再和我爸提起结婚的事儿。”她一顿,“但是他也没有说取消婚约。”
  段存意道:“也许他等着你去说。”
  黎薇摇头:“不会,那对张父来说无异于羞辱,他怎么可能给我这么个机会。”
  段存意沉默不语。
  黎薇看出他的失望,她并不生气,她知道段存意对自己的感情。
  她随口安慰他:“但这事说不准,如果温子期真的能干,估计我爸很快就会改变主意。”
  张子文不再是张家唯一的继承人时,他的价值就消失了。
  黎薇肯定那时候他们的婚事就会作废。
  但即使作废,她也不会嫁给段存意。
  她温柔地抚着段存意的脸,享受着他一片真心,看着希望渐渐从他眼里漫出来,心中一片爱怜。
  好像也不过如此。
  黎薇更怀念段存意为了她而挣扎的时候,那时候的他更令她着迷。
  黎薇的话让段存意心情大好,他放弃了加班,有心思去享受一二。
  他并非有意去寻张子文,但他有意选择了张子文常去的地方,然后不出意料的偶遇了他。
  段存意不是那种喜欢落井下石的人,但他现在想找人分享一下心中喜悦,张子文是他第一个想到的人。
  他俩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知己。
  张子文身边还是很热闹,段存意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参与这种热闹,刚进去时还有点不适应。
  有相识的人见到他过来寒暄,问最近怎么没见到他,在忙些什么。
  段存意笑着敷衍两句,这人忽然就像得到暗示似的,快速地瞟了一眼张子文,然后凑过来兴奋地和他分享“秘密。”
  “张子文要倒霉了!”
  段存意看着他,表现惊讶。
  那人更加开心:“张子文他爸又从外面带回来一个!比他强多了!”他语气鄙夷,好像自己也比张子文强很多一样。
  段存意道:“是吗?我还第一次听说。”
  那人道:“八九不离十了,我也是听我爸说的,他叫我去和那个姓温地多接触接触。”他说到这嘿嘿一笑,“还姓温!谁不知道啊!”
  张子文一开始是真不知道。
  他即使在张父说了那番话之后还是更愿意相信,温子期只是一个他没见过的亲戚。
  他第一时间回家去问张母,迎接他的是张母的眼泪和埋怨。
  张母道:“都叫你听话听话!你要是听话你爸就不会把他带回来了!”
  她向来是个慈母,很少如此发脾气。
  张母眼神怨愤,数落张子文这些年来多么多么让她操心,她为他付出多少,结果现在落得这么个下场。
  她哭道:“你怎么能这么让妈妈失望!”
  张子文木然地任她扑倒在怀里痛哭,终于开口问道:“还要我怎么听话?”
  张母抬头看着他。
  张子文笑起来:“我和你们喜欢的人结婚,我读你们选好的大学,我从小到大都在听话,你们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做,可你们总是不满意,你们要的不是儿子,是一条狗。”他皱起眉,脸上却还在笑,“你为什么不去怪爸爸?他背叛了你,他才是犯错的人。”
  张子文终于问出了那个他一直不敢问的问题:“妈,你和爸是真的爱我吗?是把我当做你们的儿子,当做一个人来爱吗?”
  张母张着嘴看着他,好像被他吓到了一样。
  张子文看着张母的表情慢慢笑得停不下来。
  这么多年,他其实一直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总是不信。
  他边笑边说:“看,我们谁也别对谁失望。”
 
 
第19章 夜路
  段存意终于从那人的喋喋不休中脱身,他走到张子文身边坐下,张子文却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好像长久没见阳光,又被水泡的褪色一样,脸色灰暗,死气沉沉,除了往嘴里倒酒,其他的事儿都不会干。
  段存意看着张子文这幅样子,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快意。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张子文时情景,他那时候对张子文的讨厌更多是来自黎薇,而不是张子文本人,张子文在他看来只是一个幸运的傻瓜,什么都有,又对拥有的一切不珍惜,所以令人不舒服。
  段存意截过张子文手上的酒,张子文转过头,这才看到他。
  “是你····你也是来看笑话的吧····”张子文往沙发上一倒,半低着头道,“笑吧,笑完把酒给我。”
  段存意把酒往桌上一放:“你可怜到我都不忍心笑了。”
  张子文没什么反应。
  段存意叹道:“你这样的人配不上黎薇。”
  张子文道:“黎薇,对,我配不上她,你现在可以去娶她了。”
  他毫不在乎。
  段存意心念一动:“真不知道李妙爱上你什么。”
  张子文偏过头,好像李妙的名字冒犯了他。
  段存意接着道:“她是个傻子,你也是。”
  他说完就离开,张子文慢腾腾地坐起来,拿过桌上的酒全部倒进嘴里,冰凉的液体流进他的身体,才让他感觉到自己是热的。
  李妙的生活步入正轨,她慢慢适应了这座城市的天气,也很少再想起到这座城市的原因。
  她的生活规律,除了上班就是回家,很少出去玩,和同事之间关系不远不近,她没有抱着交朋友的心情,所以在别人眼里也淡得像一道影子。
  李妙会隔一段时间就给周香林打电话,问问家里情况。
  李开源已经判下来,一辈子生活在小县城的人都被他的贪心吓到,对他受到的惩罚都没什么可惜,还嫌不够报应。
  周香林告诉李妙,短时间内她最好还是不要回来。
  “再等等,等你爸这阵儿过去。”
  李妙担心周香林在家的日子会不好过。
  周香林让她别担心:“我手头上还有点钱,再加上工资····”
  李妙:“工资?你上班了?”
  周香林一时说漏了嘴,干脆承认:“我在超市找了个收银的事儿干,你不在家,我一个人无聊。”
  李妙不知道,李开源被抓后所有资产都被清算,贪污得来的赃款都要退还,母女俩住得那套房子也被收走了,那是别人送给李开源的贿赂。
  周香林已经搬到了周家老宅住。
  李妙知道周香林的性格,她最不爱在别人面前叫苦,什么事儿都自己扛。
  她几乎没正经上过什么班,李妙记忆里,周香林总是穿着双高跟鞋,身上香香的,她去学校接李妙的时候,显得和其他妈妈都不一样,这一度让李妙很尴尬。
  李妙想不出来,周香林穿着超市工作服的样子。
  周香林像往常一样,问她最近怎么样,和张子文相处得好不好。
  李妙一一作答,母女俩都是报喜不报忧。
  周香林要挂电话时,李妙突然说:“以后我每个月给你打钱。”
  周香林不肯:“你在外面花钱的地方多,女孩子要多保养自己,买买衣服和化妆品。”
  李妙骗她:“我每个月工资都花不出去,张子文还给钱我用,够得很。”
  培训学校的工资和家里学校比当然算高,但在C市也只是一般,李妙一个人吃住,每个月也是一笔不少的花销。
  周香林被她说服,李妙松口气,挂了电话立即在手机上给周香林转了一笔钱。
  数额是她工资的一大半。
  以前李妙从来没为钱操过心,现在她陡然有了压力,终于意识到钱是个好东西。
  这边老师的工资和带班的数量挂钩,李妙现在只带了两个初等班,她去和负责人说想申请再带一个中级班,负责人说可以,但要考试,看她的水平能否胜任中级班的教学要求。
  李妙又开始加班,她的住处没有电脑,只能用办公室的。
  她拿出当年高考的劲头,背词汇,看中级班的课件和别的老师的教学视频。
  幸好这段时间段存意不在,她不必再担心跟老板一起下班,她把资料打印出来,准备带回家看,然后关灯锁门,坐电梯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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