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独宠“他”——今夕何如
时间:2019-06-19 09:27:31

 
    崭新上任的锦衣卫指挥使丁昊穹大步走近镇抚司门口。
 
    先前叫门的那个百户长殷勤地迎上来:“大人请进。”
 
    丁昊穹三步迈上台阶,正要进入镇抚司,却不料耳中听得“嗤”一下极轻的声响,他反应极快,瞬息之间挪开两步距离,同时回身向声音来处看去,似乎是个黑乎乎的小胡同口。
 
    那百户长急忙抽刀挡在丁昊穹身前,深深吸了口气,正要大喊“有刺客!”
 
    谁知两人头顶突然光芒大盛,丁昊穹察觉异样,看也不看便倒纵一步避开,同时急跃几步,仗着自己武艺高强,拔出腰间绣春刀,疾步追进小胡同内。
 
    他一脚迈进小胡同的阴影里,正觉眼前一暗,黑暗中却隐见一道冰冷而微弱的寒光袭来,来势极快!
 
    他骇然向后仰身,鼻尖感觉一阵凉意掠过,堪堪躲过这一击。
 
    丁昊穹刚从亮处进入暗处,视线不清,但心知对方一击不中必有后招,等不及看清对方招式,立即先将刀竖在身前护住。
 
    利刃相交,发出“当啷”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一闪即逝的光芒中,丁昊穹来不及看清对方面貌,只顾盯着对方所使武器,那是一柄又细又薄的短剑。
 
    他的绣春刀既厚且重,力沉势猛,短剑却是又轻又薄,走的是轻灵飘逸的路子。
 
    然而刀剑相交之后,薄而轻的短剑并未被荡开,反而像是被刀黏住了一般,顺着刀身滴溜溜转了半圈,刃尖倏然上挑,犹如毒蛇吐信般朝他面门袭来。
 
    丁昊穹心中大骇,急忙向后跃,绣春刀在身前急速挥舞,使了个百花争春,防守得滴水不漏。
 
    另两名锦衣卫堪堪赶到,一左一右挥刀砍向刺客所在的方向。
 
    丁昊穹喘了口气,厉声喝斥道:“什么人!胆敢行刺本官?!”
 
    然而两名锦衣卫挥刀落空,就见数丈之外一道暗影迅速闪过,刺客一击不中,竟已经逃远了。
 
    而南镇抚司门口的百户长就没有丁昊穹反应那么快了,他察觉头顶光芒大盛,第一反应是仰头向上望,就见一个燃烧的灯笼朝他直落下来。
 
    因抬头耽搁了一瞬,没等他来得及朝旁边躲开,已经烧成个火球般的灯笼径直落到他面门上,一下子引燃了他的官帽。
 
    百户长惨叫一声,拍打着头上的火焰,燃烧的余烬落下,又引燃他外衣,他急忙往地上打滚。
 
    随行的锦衣卫亦慌忙上前,有人大喊:“拿水来!”
 
    可这镇抚司门口一时半会儿哪儿去找水?当即有人急中生智,扯下马车的车帘来,虽是夏天用的竹帘,不如布帘好用,也尽管使劲往百户长身上特别是头脸上扑打,加上百户长来回打滚,终于是把火扑灭了。
 
    正当此时,从镇抚司里冲出一个锦衣卫,手里提了一桶水,照准仍在头冒青烟的百户长就是一整桶浇下去。
 
    百户长满脸火灼的焦黑,浑身湿透犹如落汤鸡一般,气得大骂:“你个眼瞎的大蠢驴!火都灭了!你还浇我一头水?”
 
    说话时他的头发还在不停滴水,脸上的水流入嘴里。他咂咂嘴,觉出味道不对:“娘的,这是什么水?!”
 
    那个好不容易找到水桶,发现里面满满都是水,赶紧提溜过来救火的锦衣卫把桶提近鼻端闻了闻,冲鼻一股恶臭还带着浓烈骚味,差点被这股臭味恶心得当场吐出来!
 
    原来这桶是用来浇灌前庭绿植的肥水,来自于人体制造的天然有机氮肥,放在避光的角落沤了几天了,今晚终于被用来浇灌了火冒三丈的百户长。
 
    众锦衣卫瞬间掩鼻退远,在气味强烈的百户长周围形成了一个径达五丈的大圆。
 
    再说丁昊穹这边,提气追了几步,见黑影已经跑远追之不及,便回到镇抚司门口,见众锦衣卫仍在原地,不由大怒:“人都跑了还愣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去追…………这他娘的是什么味道?!”
 
    围成圈的锦衣卫哗啦一下让开了,留下站在中间的百户长,一张脸黑一块红一块,黑的是残留的烟灰,红的是烧灼后的肿胀,帽子没了,头发湿淋淋地还在往下滴水。
 
    百户长朝丁昊穹走近几步,委屈兮兮地喊了声:“丁大人。”
 
    一阵凄凉的秋风吹过,飘来一阵催人欲呕的恶臭味。
 
    丁昊穹终于回过味来原来这气味来自于百户长!掩鼻让开两步,一脸嫌恶地朝旁边挥挥手:“你带人搜索附近胡同,寻找刺客踪迹!任何一点可疑痕迹都不要放过!”
 
    百户长大声领命,匆忙拿汗巾擦了头上脸上的肥水,带人往丁昊穹所指的方向找了过去。随行的锦衣卫都离开他至少五丈远,只因为在百户长的下风头,仍然逃不过随风飘来的恶臭味。
 
    丁昊穹“哼”了一声,点齐剩下的锦衣卫,大步往镇抚司里面走。
 
     第147章 晋江独家
    【受伤】
 
    莫晓在监房替犯人们诊脉看病, 望闻问切时,忽见有卫兵进来,在楚英耳边说了几句,便多留了个心。
 
    楚英眉头一皱,低声问卫兵:“他来做什么?”
 
    卫兵摇头。
 
    楚英急忙朝莫晓与邵望舒挥挥手,示意他们先停下。
 
    邵望舒走近楚英身边,询问道:“是谁来了?我们要立即离开么?”
 
    楚英皱眉:“锦衣卫指挥使丁昊穹来了,他人已经到门口了,你们不能再出去,先进去躲一躲。”说着朝监房深处指了指。
 
    邵望舒顺着他视线望过去,不禁讶然:“躲在牢房里?”
 
    莫晓看了看四周, 一览无余,除了监房里面, 确实无可躲之处。
 
    楚英焦急地看了眼外头, 朝他们挥手催促道:“快!你们赶紧进去吧!下官出去先挡他一阵。”说着便匆匆向外走去。
 
    狱吏打开最后一间牢房的门。这一间本来关着两个文官, 狱吏驱赶着让他们赶紧换到相邻的倒数第二间去。
 
    莫晓与邵望舒、杨如意进入牢房后,狱吏便在牢门上落了锁。
 
    -
 
    楚英疾步赶到镇抚司的前庭, 刚好听见门口一阵乱哄哄的动静,又听见丁昊穹厉声喝令锦衣卫追捕刺客。
 
    他纳闷的同时不禁心头嘀咕, 这镇抚司门口哪儿来的刺客?且来得也太巧了吧?
 
    但他对于丁昊穹会遇刺这件事本身, 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奇怪的,丁昊穹最近抓捕了不少官员及其亲属,害了许多人,难免有人恨他入骨, 买通刺客来杀他复仇,亦或是阻止他再去抓捕伤害其他无辜之人。
 
    楚英加快脚步,走出门口,便看到丁昊穹阴沉着一张脸,像是被人欠了千八百万的大钱讨不回来了一样难看。
 
    他不禁心底暗笑,又有几分遗憾,这刺客怎么就没伤到丁昊穹一星半点儿的油皮呢?看来是个身手一般的刺客啊!
 
    楚英心里觉得刺客身手一般,但丁昊穹却不是这么想的。
 
    丁昊穹回忆方才发生的前前后后,认定刺客手法老练,狡猾异常。
 
    首先暗器不是射人,而是先将灯笼打落,制造混乱,如果他身上起了火,肯定会急着灭火而注意不到周围情况。
 
    那时刺客再次发射暗器的话,几乎是一击必中的,他根本来不及躲避!
 
    即使灯笼没有落到他身上,也一样会制造混乱与慌张的气氛,让暗杀变得更容易。
 
    这名刺客还不仅仅是手法老练,临阵经验还十分丰富,一击不中立即退走,绝不多加纠缠。今夜虽然刺杀失败,此人不可能就此放弃,定然会伺机再来杀他!
 
    然而刺客蒙着头与面部,只露出一对眼睛,更因身处黑暗之中,连眼睛是大是小,是何形状都看不清楚。怕是大白天站在他面前,都未必认得出来。
 
    若非今夜提审的犯人十分重要,是现任东厂督主点名要审的,他必定不会轻易放过刺客,而会亲自带队去追击,定要设法将此人擒获不可!
 
    刚刚在镇抚司门口的那一回被刺经历实在是让丁昊穹很不痛快,虽见楚英笑脸相迎,他反而更觉烦躁。
 
    “刺客竟敢在镇抚司门口行刺本官,可见你们平日守备之松懈!要是这样胆大妄为的人再多几个,岂不是连狱都能劫了?”
 
    楚英心中冷笑一声,咱们这南镇抚司虽然有卫兵值夜巡逻,警戒得是咱们司里,可不是大街上。丁大人您带着一帮子锦衣卫,深夜里气势汹汹地出现,怎么也轮不到南镇抚司来保护您吧?
 
    再且说了,即使有这么多锦衣卫在场,不也一样没唬住人家,人家照样对您出手么?唯一可惜的是没有成事啊!
 
    腹诽归腹诽,楚英又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便只是带着笑点头,口称:“大人训斥的是。”
 
    又拍着胸脯保证南镇抚司内看守严密,尤其是监房,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值守并巡逻,绝无可能让人劫了狱的!
 
    丁昊穹方才遇刺已经耽误了不少时辰,训斥楚英只是眼前正好有个人让他出口闷气,又不是真的要来突击检查牢房的守备情况,楚英笑脸应承,他一时半刻挑不出毛病,又不想再多耽搁,便重重冷哼一声,大步向监房方向走。
 
    楚英跟在后头,心里估摸着拖过这么些时间,那三人应该是藏妥当了,狱吏也有时间回到值房,装出副一切太平的样子来了。
 
    -
 
    莫晓躲进牢房,仍觉不放心,探头向外望了一眼,回身便在牢房里四处搜寻视线死角,或是灯火照不到的暗处。
 
    邵望舒却是既来之则安之,在牢房里东看看西望望后,苦笑一声:“京师里又少一个我没到过的地方了。”
 
    闻言莫晓不由好笑,但转念一想,她穿越来之后,京师内各处特殊些的地方,她也去过不少了。皇宫里呆过了,东厂住过了,连妓馆都去逛过,如今还添个南镇抚司牢房。
 
    她看了眼邵望舒,发现他还带着襆头,意识到她自己也是如此,两人都衣冠齐整,哪里像是在狱中关了多日的牢犯样子。
 
    她推推邵望舒,接着便摘下自己的襆头,把头发抓抓乱,再一想,索性拆散了发髻,让头发披下来,再把直裰下摆拎起来,像是拧毛巾似的拧紧,再松开,便是皱巴巴的样子。
 
    邵望舒见她这么一弄,顿时狼狈不少,也跟着依样画葫芦。
 
    但莫晓一转眼瞧见杨如意,不由皱眉发愁。
 
    莫晓身材削瘦,又穿着束胸背心,平日为掩饰自己身材,更是一直都穿着宽松肥大的直裰。这么一副披头散发,衣衫皱烂的模样,若在配上悲切哀愁的神情,便活脱脱是一个倒霉落魄的小文官了。
 
    可杨如意却不同,她穿的是一身便于行动的窄袖胡服,却在胡服的袖口与衣襟处有着精致的杏黄色滚边,还用同色长巾缠着那一把细腰。
 
    这样的装扮虽显得英姿飒爽,干净利落,却一看就是个女子,即使把她的头发解散放下来都不像个男人。而且这样的胡服短打,即使解去束腰长巾,她这样的装扮也完全不像个坐牢的官员。
 
    邵望舒见莫晓发愁,顺着她目光看过去,也反应过来了。他挠了挠头,接着眼睛一亮,似是想到了办法,将自己外袍脱下,递给如意,示意她穿上。
 
    夏季刚过,今年的天气又热,邵望舒脱了外袍,身上便只剩下月白的丝质中衣。但他生性豁达,对此倒也不是太在意,反而朝杨如意咧开嘴笑了笑。
 
    杨如意颇为感激他,但见他只剩贴身中衣,又觉几分羞赧,侧过头去,视线避开邵望舒,只将他的外袍接过来,转身背对他披上,低头束带。
 
    莫晓见这问题解决,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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