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独宠“他”——今夕何如
时间:2019-06-19 09:27:31

 
    忽然听见外间脚步声响,随之是楚英说话的声音,明显比平时要响亮,言谈中称呼对方为丁大人,想是为了提醒他们,那个什么丁指挥使来了。
 
    莫晓四处看看是否还有什么破绽,瞧见她与望舒的襆头还在墙角的破被褥上放着,赶紧拾起来塞到褥子下面,忽觉手掌外侧一痛,不知被褥子下面什么尖锐之物刺了一下。她急忙缩手,同时放下褥子盖住襆头。
 
    她侧转手掌看了看,发现掌缘被刺破了一道口子,牢房里火光昏暗,看不清伤口情况,但显然伤口颇深,血不断地从伤口淌出来,顺着她的手掌流下,一滴滴落在地上。
 
    她用宽大的衣袖裹住手掌,按住伤口,回头看向邵望舒与杨如意。
 
    杨如意虽然穿上邵望舒的外袍,但她的个子比他矮了一个头,衣袍的下摆直拖地面,一看就不是自己的衣裳。
 
    耳听着丁昊穹等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莫晓顾不上处理手上伤口,拉着如意让她到墙角的破褥子上坐下,把袍摆拉上膝盖,皱巴巴地堆在腿上,看起来便没有那么长了。
 
    莫晓自己也靠着如意坐下,继续用左手按紧伤口。邵望舒则在褥子另一头靠墙坐下。
 
    三人刚坐定,便听见近在咫尺的丁昊穹的声音:“人犯呢?”
 
    “大人请这边走,就在这间了。”狱吏应道。
 
    一路上过来的牢房大多关了三四人,丁昊穹要提的人犯正在倒数第二间牢房,本来关着三人,再加上给莫晓他们让出牢房的两人,顿时显得有些拥挤起来。丁昊穹微觉诧异:“怎么这间关了这么多人。”
 
    他看了眼相邻的牢房:“这间怎么只关了三个?”
 
    虽然莫晓坐在阴影中,又披散着头发掩住了大部分面孔,被丁昊穹的视线扫及,仍不免心跳快了几分。
 
    “大人有所不知。”狱吏解释道,“这间的犯人与那间的有些旧怨,关在一起便争个不休,实在吵人,这不是为了把人分开么。”
 
    丁昊穹走近牢房的门,冷声道:“是哪一个喜欢多嘴吵闹的?过来!”
 
    莫晓心跳更快,这个指挥使也管的太宽了吧?牢犯吵闹也要教训?
 
    莫晓与杨如意都是女子,邵望舒哪能让她们去犯险,当即双手按膝,就要起身过去。
 
    楚英见状大惊,急忙道:“大人您又不是不知道,这些文官全身上下就剩嘴了,平时就爱争个是非对错,鸡毛蒜皮大的事也要理清个一二三四出来,有哪一个不是这样的?您哪儿有这闲工夫去理他们呀。”
 
    说着又用力敲打另一间牢房的门:“周志远!周志远!快点出来。”这便是丁昊穹要提审的犯人了。
 
    狱吏赶紧上前,快速打开牢门。
 
    被叫到名字的周志远心惊肉跳,却无法可施,只能扶墙站起来,慢慢地朝牢门走。
 
    丁昊穹视线转向周志远,见他走得一步一拖,显然是想拖延时间。丁昊穹不由皱眉,朝身边的两名锦衣卫使了个眼色。
 
    两人心领神会,拉开牢门钻进去,一左一右架住周志远便往外拖。
 
    丁昊穹提到了人犯,便不再管邵望舒。
 
    楚英与杨如意以及知情的狱吏全都长长舒了口气。
 
    邵望舒与莫晓却都吃了一惊,周志远——这不是周媛的父亲,原先的户部周侍郎的名字么?
 
     第148章 晋江独家
    【拦路】
 
    莫晓与邵望舒对视一眼, 想不到连周侍郎也被关了进来。莫晓虽然没见过周侍郎,因为周媛对她曾经的“错爱”,她对周媛总有些不同于陌生人的关心,爱屋及乌,对于周家人入狱感受亦有所不同。
 
    耳听得脚镣在地上拖动的声音,周侍郎这一去不知还有没有命回来,两人都心有戚戚焉,只是不能说话,只能眼神交流惊讶与惋惜。
 
    等到丁昊穹一行人离开监房,莫晓才小声问邵望舒:“你最近是否去过周府?”
 
    邵望舒点点头,压低声音回答:“六月底才去过。周大小姐已经好多了。”
 
    周媛因对男装的莫晓一见钟情却不能同结连理而郁郁寡欢, 进而茶饭不思,渐渐相思成疾。
 
    莫晓直言自己喜欢的是芮云常, 周媛才死了心。之后莫晓避而不见周媛, 以免再次让她伤心。
 
    周媛的心结虽解, 虚弱的身子病情仍需药石调理,邵望舒既知内情, 周正卿便不再找其他大夫,请他来为周媛继续诊治, 也请他为此守密。
 
    邵望舒一口答应, 只向莫晓提及周媛的近况。
 
    莫晓想到周媛才刚刚好转,家里又出这样的事,怕她又有可能犯病,便提醒邵望舒。
 
    邵望舒点点头:“后天我轮休时去周府看看情况。”
 
    说话时瞧见莫晓衣袖上全是血迹, 他不由吃了一惊:“你受伤了?怎么弄的?”
 
    莫晓一直用左手紧紧按着伤处止血,听到丁昊穹的声音她甚至紧张得忘了伤处的疼痛,经邵望舒一问才想起自己的伤。
 
    “方才藏襆头时,不知被褥子下面的什么扎到了。”
 
    牢房中光线暗淡,邵望舒拉着她走近牢房门较亮处,托高她的手,轻轻掀开伤口上的布料,凑近细看伤口,看上去是被尖利之物斜着刺穿的。
 
    他见血已经止住,心下稍安,但见伤口颇深,边缘血肉模糊,就觉自己的手也跟着疼起来了,皱着眉念叨:“怎么扎得这么深?疼不疼?”
 
    莫晓摇头:“没关系,血已经止住,呆会儿上点药就好。”
 
    邵望舒与莫晓的医箱都被狱吏带出去藏在了值房,一时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先等楚英来把他们放出去。
 
    杨如意脱下邵望舒的外袍,递还给他。
 
    邵望舒摆摆手,先去翻褥子,莫晓以为他是去找襆头,他俯身翻看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手中举着一物,原来是刺破莫晓手掌的罪魁祸首——一根生锈铁钉。
 
    铁钉有三四寸长,带点弯曲,一头被磨得尖利无比。想必是这间牢室中的犯人磨的,藏于褥子下面不知是想用来自尽还是伤人,更不知为何最后没用上,却害莫晓划伤了手。
 
    -
 
    丁昊穹带人离开镇抚司后,楚英与狱吏赶紧过来打开牢门。“公子,你们出来吧!”
 
    邵望舒视线一扫,见两人都空着手,急着问:“我们的医箱呢?!”
 
    楚英没想到邵望舒第一句不是抱怨被关在牢房里,而是急问医箱在哪里,微愕之后瞧见邵望舒身后出来的莫晓衣袖带血,才知道莫晓受了伤,他立即道:“公子别急,医箱都在值房内,下官带你们过去。”
 
    到了值房,莫晓让如意打开她的医箱,取出消毒酒精。邵望舒见过她用酒精替别人消毒,从如意手里接过玻璃瓶拔开瓶塞,闻了闻,再往伤口上缓缓地倒。
 
    伤口本来已经不太疼了,被酒精一冲,顿时一阵剧烈刺痛。
 
    莫晓从牙缝里轻轻抽了口气。
 
    邵望舒既心疼又内疚,若不是他提及来镇抚司替下狱的官员看病,莫晓压根就不会来:“都是因为我你才来的……”
 
    莫晓见他满脸愧意,便朝他微笑着道:“这是意外,也是我自己不小心。”
 
    邵望舒只是摇头,小心翼翼地上药。
 
    伤口处理包扎好后,楚英只怕夜长梦多,催促道:“时辰已经不早了,公子你们抓紧离开吧。”
 
    一行人赶到镇抚司门口,莫晓朝附近的小胡同口望了望,没见到她来时乘坐的马车,让如意在周围找了一下,也未找到。
 
    楚英朝莫晓道:“附近仍有锦衣卫在搜索刺客,未免再生意外,莫大夫不如与公子同车离开,让公子送您回去。”
 
    莫晓心想有丁昊穹的人在四处搜索,阿晨大约是避开了,先乘望舒的车离开也好,便对楚英点点头。
 
    -
 
    芮云常偷袭丁昊穹前,先让马车驶远,在一条小胡同内藏起来。
 
    当丁昊穹命手下锦衣卫追捕刺客时,所看见的那道远去人影已经换成了一名东厂干事。
 
    那名干事并不急于藏匿,而是一路不快不慢地奔逃,时不时露出点踪迹,引着那队锦衣卫越走越远。
 
    另一队锦衣卫由百夫长带队在附近搜索。芮云常吩咐另一名干事依样露出踪迹。百夫长一心立功,带人急追而去。
 
    只苦了跟着他的那队锦衣卫,公然捏鼻,对上司太过不敬,只能小口吸气,大口喘气,一个个都恨不得自己没生这对鼻子眼儿。
 
    后来有个锦衣卫想到法子,采下路边草叶,揉成小团塞进鼻孔里,既阻止了臭气进入鼻子眼儿,也不招上司记恨,吸气时还有阵阵草叶清香。其余锦衣卫立即群起而效仿。
 
    这一段胡同边长的野草也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今年雨水极少,好不容易才长出来的那点点草叶子全都惨遭腰斩,被捋得一干二净,甚至于被拔根的也不在少数,全白长了!
 
    芮云常自己则绕回镇抚司门口静等,见丁昊穹带着人离开,便知莫晓不久也该出来了。然而她们却迟迟不出现,他担心起来,正要命人进入镇抚司查探,终于见她们从里面出来了。
 
    他一眼便见到莫晓衣袖上的斑斑血迹,虽见她行动如常,仍是禁不住心弦绷紧。
 
    -
 
    邵望舒的马车驶出一条胡同后,车身轻轻一晃,随即车帘掀起,芮云常钻进车里。
 
    莫晓先是一惊,待看清是芮云常,不由微笑:“你在啊?我没瞧见你便先坐了望舒的车。”
 
    芮云常示意如意坐到对面去,自己坐到莫晓右侧,撩起她的右袖问道:“这是谁的血?你受伤了?”
 
    莫晓先朝他笑了笑,再道:“是我不小心划破了手。”
 
    “出这么多血?”芮云常眉头皱起,拉高她的衣袖。
 
    莫晓抬手给他看,同时语气轻松地道:“没什么,只是一个小伤口,好在大夫和药都是现成的,已经包扎好了。”
 
    邵望舒靠过来补充道:“伤口有点深,所以出血较多,但好在口子小,伤口收口应该挺快的……”
 
    芮云常眸光一寒,一把将他推开,用得力大了些,邵望舒后背重重撞在车厢壁上,发出“嘭”一声重响。
 
    莫晓吃惊地拉住芮云常的胳膊:“阿晨,不关他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刮到的。”
 
    车外的小厮听见动静不对,询问:“公子,出什么事了?”
 
    邵望舒道:“什么事都没。你好好看着前头。”
 
    他撑坐起来,并未为自己辩解,反而直视芮云常寒冰般冷冽的双眼,坦诚且语带愧意道:“辰曦受伤确是因我而起,我也觉得很抱歉,是我没照顾好她。”
 
    莫晓想说我这么大个人了照顾不好自己要你照顾么?但转念一想,她都把自己弄伤了,也真算不上把自己照顾好了。
 
    她拉拉芮云常:“要怪只能怪那个指挥使,半夜突然来提犯人,我们躲得匆忙,要不然我也不会弄伤自己,说来说去还是我自己笨手笨脚,实在是怪不了别人。”
 
    芮云常绷着嘴角,挑眉盯着邵望舒看了会儿,不快地低哼一声,没再对他说什么,转向莫晓,脸上的神情瞬间由冬入春,冰消雪融。
 
    他握着她的伤手,搁在自己腿上,小心地不压到伤口,低声问她:“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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