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云常问她:“你要怎么弄?”
莫晓把过程对他说了一遍,之前用来喷射番椒汁的竹管枪,取出其中的小囊之后便是个没有针头的注射器,她打算将其彻底消毒后,抽取酒精冲洗伤口。
芮云常默默听完,出去将竹管枪洗干净。
莫晓用左手拿剪刀,笨拙地慢慢剪开包住右手的纱布。
芮云常回到诊室,将竹管枪放在盘中用酒精浸泡。过来接过她手中剪刀,很快剪开包扎的纱布,小心翼翼地揭开。
伤口本身不大,但挺深的,此时仍在微微渗血,看着像一个血洞。
芮云常眉头紧蹙,抽了管酒精,照莫晓所说,一手用镊子前端扩张伤口,另一手把竹管枪前端铜管对准伤口,拇指按压竹管后方活塞,一股细流喷射而出,对伤口深处进行冲洗。
酒精冲进伤口内,莫晓登时打了个激灵,她左手攥拳,死死咬住牙关忍痛。
待他冲洗完一管,她才松开牙关,喘了口气后道:“再冲一次。”
芮云常眉梢跳了跳,什么都没说,又重新抽了一管酒精替她冲洗伤口。
好不容易两管冲完,莫晓浑身一松,才发现自己疼出了一身汗。她朝芮云常点点头,示意可以了。
芮云常便拿出伤药替她涂上,再包上纱布。
莫晓指导着他:“包的薄一些,好让伤口透气。”破伤风是厌氧菌,包得密不透风的伤口更有利于其繁殖生长。
芮云常照着她所说的一一做来,中途一句话没有。
莫晓见他始终沉默,眉头也一直皱着,不解地问道:“阿晨,你生气了?你怪我不该去镇抚司替那些人看病,招来这些麻烦么?”
他抬眸看她一眼:“你要去镇抚司替人看病,我当时没反对,这会儿也不会因为这件事生你的气。”
莫晓更为不解:“那你不高兴是为什么?”
芮云常没马上答她,将纱布末端打了扁平的结,将多余的部分剪去后才道:“你担心邵望舒太过内疚,不想让他太难受,明明自己也在担心感染,却在车上不停地说伤势不碍事。这会儿又是酒精冲洗又要重新上药包扎,你倒是不怕让我难受?”
第150章 晋江独家
【心疼】
莫晓微愕, 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阿晨难道是在吃望舒的醋么?
她笑嘻嘻地过去,伸臂从后面拥住他的肩:“阿晨,你心疼我了?”
芮云常嘴角动了动,没说话。
他一开始同意莫晓去镇抚司,是觉得有邵平安排,不会出什么大事,阿晓一心想去,他不想阻拦她,弄得彼此不愉快。
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丁昊穹,他虽设法拖延了一阵, 阿晓却还是受伤了。
若是当时他也在镇抚司里面,就绝不会让她受伤!
但偏偏他没法进去, 只能让邵望舒陪着她。
而追根溯源, 若不是他请辞东厂提督, 换了盛安福执掌东厂,也就压根不会有今天这回事了。
他怪邵望舒没有看顾好阿晓, 也生气自己对此无能为力,方才还要亲手替她冲洗伤口, 看她吃苦受痛, 让他更添郁闷。
莫晓接着道:“我自己做大夫的,还不知道么?这伤其实真没什么事,即使不重新冲洗也没关系,感染的可能很小很小, 我只是谨慎些,以防万一而已。我也不是很痛,今天这样冲洗过后,以后就不需要再这样弄了。”
芮云常也知道今日阿晓受伤是意外,其实怪不得任何人,只是尽管理智上知道,心里那块疙瘩却没那么容易顺下去。
莫晓见他还是蹙着眉不言语,便边说边孩子气地扳着他的肩,来回摇着他。
单论力气,芮云常若是不想动的时候,十个莫晓都摇不动他,这会儿却顺着她的劲儿任她前摇后晃,脸上表情也随之变得软和起来。
莫晓趴在他背上,探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就这么歪着头看他:“不生气啦!好不好?”
芮云常斜着瞥她一眼,嘴角勾了勾,指指自己的嘴。
莫晓嘻嘻地笑着,往前探身去亲他嘴唇。
芮云常把头侧转向她,抬手挽着她后脑勺,两人唇一沾上就分不开了。
又亲一会儿,芮云常干脆把莫晓拉到前面,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继续亲。
董妈放完水过来诊室,只见灯光却没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在门口张一眼便掩嘴乐了,笑眯眯地转身离去,打算先去把面煮了,晚些再来叫东家沐浴。
芮云常听见董妈的脚步声到了门口又退走,只当没听见。
莫晓的肚子却咕噜噜叫了一声。
她笑了出来,轻轻推开他:“水应该放好了,我先去沐浴,一会儿吃面。”
芮云常勾着她不放:“今天不要洗了,你的伤口不能沾水。”
莫晓抱怨道:“你知道我躲到哪里了么?丁昊穹来的时候,我们不得不躲进牢房里装成犯人。还在那破褥子上坐过。身上脏的不得了,不洗怎么行?”
芮云常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你就是刚装完乞丐我也不嫌你脏。”
莫晓噗嗤笑了:“可是我嫌啊,这样没法上床睡觉,我非得洗个澡不可。”
芮云常薄唇微弯:“那我帮你洗,你的手别沾水。”
莫晓脸微红:“你是趁机占便宜吧?”
芮云常脸带不屑道:“早就看过了,不稀罕。”
莫晓甩他个大白眼,接着想起在芮府泡澡时,他闯进来的那回,便再甩他个特大白眼。他却只是笑。
莫晓没洗手,芮云常帮她把干净衣物找出来,拿去沐浴间。
他刚在外间柜子上放下干净衣裳,莫晓便推他出门:“好了,后面我自己来就行。”
芮云常走近门边,没有出去,反倒把门闩落下了,回来替她解衣。
莫晓一边躲他,一边嗔道:“时辰不早了,别闹。”
芮云常勾住她的腰不让她躲,迅速脱下她外袍,一本正经地道:“是啊,时辰不早了,早点洗好还能休息会儿。我就是帮你洗个澡,你不许胡思乱想些不正经的事知道吗?”
莫晓:“……”
怎么就成了是她在乱想些不正经的事了呢?
她索性不躲了,也去解他衣衫,不过她一只手不够灵活,芮云常已经把她衣裳脱完了,她才解开他衣带。
芮云常把自己身上半解的衣袍统统脱掉,随手抛在一边,只留条中单长裤,半拥住她轻推着往里间走。
把她带到水阀下方后,他让她把受伤的那只手举高,扶在墙上。
抬手打开阀门,温热的水淋了下来,洒在她身上,溅起剔透的水花,水珠落在高起处,顺着肌肤滚落,在低凹处汇聚成一股股细流,沿着双腿流下。
芮云常关了水阀,拿起澡豆在手里打出泡沫,往她头发上抹。
耐心地将所有头发涂满泡沫,接着十指伸入发间,替她按摩头皮。
这倒确实是她用一只手做起来极为困难的事,真要勉强用一只手洗头,不知要洗多久才能洗完了。
他按摩的力度不轻不重,十分舒服。
莫晓闭着眼,渐渐放松下来。
他打开水阀,将她头发冲洗干净,梳顺,盘起来挽在头顶,用簪子别住。
接着再打了泡沫,往她身上抹。
莫晓勉力忍耐着,却不由自主呼吸渐促,身子也跟着发热,软绵绵地就往他身上靠。
芮云常低头看着她,嘴角带笑,凑近她耳边低语:“别乱想,今天只洗澡。”
莫晓没好气地拿眼白瞅他:“我在想什么你知道?”
他笑意更深:“一眼就看穿了。”
淡白色的水汽弥散在室内,像是起了雾一般。
木壁板上凝结起一片细密的水珠。
他从上到下替她抹了一遍泡沫,等于把全身都抚摸了一遍。
莫晓本来是只想洗澡的,却被他挑起了情绪。她转身面对着他,满脸绯红地望着他,那对眸子水盈盈的,像春天带露的花。
他低头吻着她,手滑下,轻拢慢捻抹复挑,渐转渐急。
她紧紧搂着他,闭上眼,感受着他的动作。终忍不住从喉间溢出一声声压抑的低吟。
半晌之后。
莫晓睁开眼,轻轻喘息着。
她扶着芮云常的肩,低头看下去,水已经将他长裤打湿了,紧紧贴附在大腿周围,半透的衣料下,清晰地显出肌肉的轮廓。
她伸手轻抚他的腿,再沿外侧缓缓往上移,抚上他后臀紧实的肌肉。
她侧头亲吻他耳后,温热的鼻息黏着在他颈后,带着惑人的气息。右手指尖在他胸前轻抚,时而挑逗般打转,时而轻轻拨弄。
芮云常的呼吸就在她耳边,很快变的急促起来。
她的左手往下抚,只隔一层薄绸,所有起伏在掌下清晰可辨。他呼吸越加急促而紊乱,却没有阻止她。
随着她手的移动,他变得越来越紧绷,大腿硬的就和石头一样。
莫晓抽出左手,他骤然为止一松,但紧接着她向后退了半步,右手落下去,解开了他的腰带。
芮云常抬了一下手,似乎是想阻止,却中途改为搂住她的腰,将她贴紧自己。
她亲吻他的肩颈,左手从平坦的腹部向下轻抚,将湿漉的长裤推下,掌心抚过那些烫伤的旧疤,抚过空荡荡的腿间,抚过他所有的伤痕。
他抓住了她的手,却没有用力推开。
莫晓用指尖轻抚,逡巡寻找,忽然用牙轻咬他耳垂,同时借着澡豆的润滑,左手中指缓缓探入。
他呼吸为止一滞,咬牙吐出一个字:“你……”
她吻住他的唇,将他后面的话都堵在喉间。而随着她手指的深入,他很快就忘了之前想要说些什么……
她寻找着,一分分按压过去,直到某处地方,当指尖按下,可以感觉到他轻颤了一下。
她勾勾手指。
芮云常不由自主地又颤了一下,从未体会过的感觉由一点而发,充斥全身。
莫晓弯唇,抵着他的胸将他推到浴室墙壁上,换了手势,很快又找到了地方。她在他耳边幽幽低语,带着点得意的语调:“不能每次都是我一个人舒服。”
他意味不明地低哼一声,向后仰靠在木壁板上,合起双眼。
芮云常总以为自己是不会有男女之欲的,大约是在对情爱仍然懵懂的年纪就净身的缘故,他本身也并不太看重这方面。
以往每次与阿晓亲吻与欢好时,他亦有快感,亦能体味到激情与冲动,但那与身体原始的欲情没多少关系,更多是看到她被他满足后所带来的自豪与欢欣,他也能很满足于这样的愉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