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兄弟嘛,关心一下怎么了?”陆与帮忙放了两根鱼刺,“我先帮你放两根,要是多的话你自己放。”
然后催促他快一点,那两女的要是回来看到这些的话,没准生气得让他们把鱼刺吃掉。
顾深远也饶有兴致地等着,想看看他放几根。
江行宁沉默片刻。
在两兄弟期待的眼神下,他挑了根最粗最大的鱼骨头,放在叶子旁边。
顾深远:“……不是,你想表达什么?”
陆与:“……我是问你一叶几刺,不是问你多大。”
把那根大而粗的鱼骨头放在叶子旁边……
他是想表达什么?
他们什么都没发生但是他的男人魅力非常突出?
江行宁:“你们知道这个就行了。”
顾深远:“?”
陆与:“?”
他妈的他们想知道是这个吗?什么玩意……
等苏轻焰她们回来,桌上的鱼刺和菜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扫而尽,空空如也。
顾深远和江行宁还好。
陆与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没做好事。
“发生什么了?”许知意随口问道。
不小心被鱼刺卡着手的陆与变着声调回答:“没。”
许知意那脑子自然不会多想,没有多想,兴致勃勃道:“我们刚才从自助区拿了几个可爱的小包子,你们尝尝吧。”
一碟形状各异的小包包端上来。
包子颜色味道都不一样,红枣味的小熊形状,奶香味的兔子形状,还有紫薯味的猫咪形状,看得人赏心悦目,是女孩子喜欢的种类。
男人显然没有半点兴趣。
当然陆与除外。
他颇有兴致地用筷子翻了翻,“哎这里还有个可爱的猪头包,你们谁吃?”
猪头包虽然是粉色的,但形状是最丑最怪的,许知意立刻摇头。
苏轻焰:“没人吃的话就给我吧。”
陆与:“你要吃吗?”
“我不吃。”苏轻焰顿了顿,“猪头包当然是谁长得像就给谁吃。”
然后,她把猪头包放入江行宁的餐碟中。
第二十五章 25
整个桌子都沉默片刻, 以表示对猪头包的敬重和长得像猪头包的男人的同情。
被鱼刺戳出血来的陆与一边觉得痛一边憋住幸灾乐祸的笑意。
奶奶个腿, 终于有个人制住那位大佬了。
苏轻焰问道:“你不喜欢吃吗?”
像猪头包的男人始终没有任何表达方式。
且不说江行宁对甜食没什么兴趣, 光是她刚才的行为,如果他吃了的话岂不是表示认同了。
明知道她是故意恶作剧,但看在她似乎忘记昨晚的事情有求和的意向, 江行宁抬手拿起筷子。
筷子尖还没碰到包子,苏轻焰的爪子抢先而来。
“没人喜欢吃的话那就给我吧。”她自顾自地说, 用手掰开猪头包的皮, “我先看看是什么馅儿。”
包子被她从猪头的鼻孔处掰成两半。
里面的馅儿随着皮紧跟着低滴。
苏轻焰:“这包子的馅水还挺多。”
虽然她是在说包子但是总让人往不该想的地方想。
苏轻焰看着他们极近于胡思乱想的眼睛, “别多想,我是指它脑袋里的水。”
其他人:……我们都懂。
顾深远和江行宁两人淡定如斯, 许知意似懂非懂再加上注意力集中在吃的方面压根就没注意话题已经由吃延展到颜色方面了。
只有陆与因为江行宁平生第一次被冷嘲热讽而乐得合不拢嘴,又不敢笑出声,结果在肺腔里发出“空空”声,憋得实在难受。
浪费可耻, 苏轻焰把掰开的包子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被江行宁从她手中拿走了。
他拿的时候苏轻焰才注意到自己手指的异常。
手指头裹了一块薄而透明的创口贴。
她大脑短路了。
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贴过。
难道是梦游吗。
用疑惑的目光瞪向江行宁。
他一脸坦然,慢条斯理地把她吃剩下的半个包子吃完后,说道:“把它撕下来, 重新换一片。”
这一句足以证明是他做的, 趁她睡着到时候偷偷摸摸跟做贼似的帮她贴上。
如果她不记仇的话也许觉得这么做还挺浪漫。
苏轻焰冷哼了声,确实听他的话把创口贴撕下来, 但是没有重新换一片的打算。
有些小孩,非要他亲自上场才行, 口头说教是没有用的。
江行宁把昨晚买的那盒创口贴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的时候,陆与突然大叫:“老江!”
他一顿。
其他人也一愣。
陆与捂着自己被鱼刺刺伤的手指头:“啊啊啊啊我爱你。”
“……?”
顾深远用手抵着额头,半条胳膊挡住自己的脸,免得被服务生和周围顾客看见他和一个傻鸟坐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我的手破了!居然给我提前准备了这个。”陆与抑制不住万分激动的心情,伸手准备拿那盒创口贴。
江行宁的手一抬,盒子也跟着抬起,“这不是给你的。”
陆与:“……老江,别开玩笑,我知道你也爱我。”
“这是给她的。”江行宁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她的手指受伤了。”
陆与那颗原先被感动得痛哭流涕的心此时支离破碎,痛心疾首看着苏轻焰,“焰妹也受伤了吗,伤得重不重。”
说着他起身过去,把苏轻焰两只手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打量一遍。
没发现伤口。
面对陆与疑惑的目光,江行宁拿起苏轻焰的小爪子,立起她的食指,指着上面大约两毫米的破皮地方,“这里。”
陆与揉眼三千遍还是他妈没找到伤口在哪。
是的,他是多余的,假如一起玩吃鸡四人游戏的话,就算他是房主,技术再牛逼哄哄,他们也一定把这只单身狗踢走。
就在陆与心碎满地的时候,苏轻焰拿起一片创口贴,啪地一下拍在他手中。
“这是他买给你的。”苏轻焰认真脸,“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说出来,其实老江暗恋你很久,我不过是他拿出来的掩饰爱你的幌子。”
陆与觉得此时脑壳的疼大过于手,姑奶奶我可当不起你的情敌。
一顿早饭都吃得不安稳。
一分钟不挑事就浑身难受的苏轻焰吃到一半,把服务生叫过来,问他们这里有没有酒。
这里虽然是早餐店,但酒水供应充足,白酒啤酒红酒都有,多是平民价。
在服务生接过她点的二锅头指令准备走时,江行宁开口:“你喝酒做什么?”
苏轻焰:“壮胆揍人。”
看来,她不把自己被打屁股这一恶仇给报了,意难平。
“对了,给我来点下酒菜。”苏轻焰突然想到什么,煞有介事地从服务生手中再次接过菜单。
服务生给她指示几道常见的下酒菜:酒鬼花生,凉拌木耳,啤酒鸭等等。
苏轻焰没有接受服务生的建议,目光一扫,说道:“草莓布丁。”
服务生:“这是下酒菜?”
苏轻焰:“不行吗?”
服务生:“行。”
点酒的时候宛若古代豪迈派诗人,点下酒菜的时候又像是刚进幼稚园的小盆友。
陆与给江行宁挤眉弄眼:你真让她喝酒?
江行宁自然是不让的。
但他如果直接阻止的话,小祖宗正好逮着机会,把昨晚的矛盾再抖落出来,就不好收场了。
江行宁不觉得苏轻焰能把她点的二锅头喝完。
舌头顶多沾一些就会嫌弃得不行,然后找个理由把酒瓶子扔开吃下酒菜草莓布丁。
他猜中开头,没猜中结尾。
等酒和下酒菜上来后,苏轻焰的舌头只沾了不到半口的二锅头。
然后醉了。
几乎没过多久,脸蛋酡红一片,眼神迷离,拿勺子的手也微微颤抖。
“轻焰……”许知意关心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人虽然看着迷迷糊糊,但吐字清晰,脑回路很正常,苏轻焰端起酒杯,“一个人喝酒太无聊了,有没有人陪我?”
许知意没喝过二锅头,对这玩意挺感兴趣,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顾深远自然是要阻止的。
但是身为一个有尊严的男人,怎么可能阻止得了老婆的行为。
耐不住许知意小声地说她只是尝一小口,顾深远不忍心拒绝,眼睛盯着自家老婆,生怕她多喝。
于是三个男人安静地看着这两个在早餐店喝酒的奇葩。
苏轻焰白嫩的脸蛋染着红晕,右手托腮,不经意的动作美色撩人,眼波盈盈,糯着嗓子问道:“知意姐,你怎么不和我碰杯?”
许知意用筷子沾了一丢丢后便放弃喝酒的念头,忧心仲仲地道:“轻焰你醉了。”
“我才没有。”苏轻焰举起自己的酒杯,碰了碰许知意手中的筷子,“来,我们干杯!”
许知意:“……”
筷子:“……”
筷子也很委屈啊,它们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瘦弱的身躯被人当成酒杯。
只沾半口就成小醉猫的苏轻焰,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意再端起酒杯的时候,男人的手替她拨开。
江行宁没收她的酒杯后,这回的语气不再严厉。
他把布丁往苏轻焰跟前推了推,倒是有几分哄小孩的耐心,“吃甜点吧。”
苏轻焰看了眼草莓布丁,恶狠狠道:“这是下酒菜。”
江行宁:“……”
行吧。
谁能想到她会醉成这样子,没办法,只能哄着。
好在苏轻焰嗓门不大,也没有耍酒疯,就是偶尔闹闹大小姐脾气。
发完牢骚后,她的下巴抵在桌面上啊,深深地叹了口气,眼角仿佛染了一层浓厚的忧桑,“我昨晚,被人打了。”
脑子迷糊,口齿吐字清晰,以至于他们乍听起来,还不觉得是从醉鬼嘴里吐出来的。
因为说的话少,她才显得逻辑清晰。
但实际上,脑子里已经成了浆糊。
“被打得可惨了。”苏轻焰补充。
陆与:“……你是指你手指头上看不见的伤口?”
苏轻焰摇头:“我的手是被另一个长了胡须和锋利剪刀手的生物弄伤的。”
对,就是龙虾。
虾虾给她造成的伤害,就算吃一千斤虾肉也无法弥补回来。
尽管喝醉了,但不影响苏轻焰声情并茂地讲解她昨晚被揍得有多惨,惨到她就算哭得嘤嘤叫都没人帮她,甚至冷眼旁观。
如此动人心的描述,让其他人都没有怀疑。
尤其是陆与,一开始就发现苏轻焰的眼角泛红,还以为是被那啥欺负了,没想到居然被人揍了。
顿时,他升起一阵保护欲,哄着轻焰妹妹不哭,一边质问江行宁:“你昨晚不是和她在一起的呢?为什么还让她被人欺负?哪个混蛋揍的她?”
江行宁:“……”
脸色微微一沉。
这让他怎么回答。
他当然知道他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
因为他就是揍她的混蛋。
当时的情景,怎么可能是苏轻焰所描绘的那样,虽然她确实束手无策,也被人强行按在墙上。
但是那巴掌。
明明只是惩戒性的一摸?到她嘴里怎么就成了被揍得挺惨?
到底是美人,醉一醉哭一哭,总是能惹起异性心疼。
尤其是陆与这种不带智商思考的男人,当即拍着胸脯,义气凛然,“焰妹你说说,是谁欺负的你,哥哥替你揍得他满地找牙,这种揍女孩子的男的,我一个人能打十个。”
“真的吗?”
“当然,哥哥从不骗人。”
苏轻焰黑白分明的大眼抬起,眸光最终落在江行宁的身上,“是他。”
“……”陆与,“你没开玩笑?”
在压抑的气氛下。
苏轻焰摇了摇小脑袋,否认道:“没有。”
陆与讷讷地搓了搓手,刚刚的痛愤一扫而尽,讪笑道:“可是我在开玩笑……哈哈哈哈哈哈……老江咱们喝杯?”
常人道,别人的事少管,尤其是夫妻之间,没准越搅越糊涂,把自个儿也搅进去了。
苏轻焰可没有轻易放过的意思,“你不是说要帮我揍他的吗?一个打十个那种。”
“不是……焰妹你这是挑拨我和老江深厚的兄弟情,我怎么可能……”陆与挤眉弄眼,“再说,老江为人我最清楚了,他怎么可能会打女人。”
江行宁:“我打了。”
陆与:“……”
就不能迟点打脸吗。
相比于零智商的陆与,顾深远倒是有几分明白,问道:“你打她哪儿了?”
江行宁没有回答,也不准备在餐桌这个神圣的地方讨论耻辱性的问题。
那二人传递眼神胡乱猜测最终也没个定数的时候,只听得苏轻焰恨恨地从嘴里呢喃:“终有一天,我也要打你屁股,打到你开花为止。”
陆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