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味表小姐(重生)——吃颗仙桃
时间:2019-06-22 10:40:14

  尤其是嘴角掀起的笑意,更是传到了眉眼之间,棱角分明的脸上,泛出柔意,姜楚微微惊讶,这人竟也会这般温柔,便不知不觉地被吸引着走到了他跟前。
  顾明衍周身都是酒气,似有醉意,简直站不稳身形,倚靠着大树才不至于摔倒在地,他眸中温柔无比,薄唇中吐出带着酒气的话:“好看吗?”
  姜楚腾地一下子脸红了,她仗着顾明衍喝醉酒,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人家,那眼神放肆地像是要把他吞入腹中一般,听到这话才不自在地转过身子,“好……还行吧!”
  醉酒的人竟然还懂得叹息,顾明衍垂着头看姜楚,口中是微不可觉的叹气声,小姑娘也低着头不语,他只看得到乌黑的头顶,和单薄的肩膀,仿佛一捏,就能轻易捏碎。
  他晃了晃神,终于从背后把手伸出,另一只手揉着胀痛的额角,低低笑道:“可惜了,还行的意思就是不好看了。”
  手中的东西是一片橙黄的糖人,扁扁地嵌在一支签子上,模样像是飞天的仙子。
  顾明衍举着糖人偏过头,他喝完酒后途经一条街,大叔正挑着担子回家,被他拦下,酒鬼似的吵着闹着非要让人家做个糖人,大叔无奈,见他又锦衣华服,便是轻易招惹不得,便放下担子着手做糖人。
  问他要何形状的,他模模糊糊地记着,好像是说了一句什么,惹得大叔哈哈大笑。那句话好像是:“要好看的,最好看的那种,爷心悦她的那种好看,完完全全属于爷的那种……”
  大叔给他做了一个最好看的,他举在手中舍不得吃,一路摇摇晃晃捧着这糖人回到了王府,朦胧间看到了小姑娘,小姑娘跟他的糖人儿一样好看。若是她也觉得好看,那就送给她。
  顾明衍慢慢往回收,却被姜楚握住下半截木签,见她欣喜又惊讶,“好看的。”
  他慢慢松开握紧的手,让那糖人完全捏在小姑娘手中,视线黏在她身上,薄唇微启:“好看就送你了。”
  姜楚看他像是喝醉了,脸色潮红,一双狭眼却能把人看羞,却除此之外没有醉态,很是正经,比平日正经了许多,也乖顺了许多。
  她移开目光,低头咬了一口糖人,感叹着喝酒居然能有顺毛的功效,却不曾想下一刻顾明衍就发起了疯。
  顾明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糖人,身形摇晃,握着咬了一口的糖人又倒在树干上,小表情居然有些悲怆,冲着姜楚埋怨:“它是我的。你干嘛要咬它。”
  姜楚:“……”
  “这是本世子的世子妃,你为何要咬它,是不是嫉妒它……是不是想要杀了我的世子妃?你赔给我,你把它咬坏了,赔我的世子妃……”顾明衍把糖人揣进怀里,望向姜楚,恶狠狠道:“你这个狠毒的女人!”
  姜楚:“……”
  青葵在身后默默把头垂得更低,她分明看到了小姐脸上不知悲喜的表情,她该不该赶紧护着小姐回院子,世子拿着糖人当世子妃,万一要为他的“世子妃”报仇的话,会不会打小姐一顿狠的?
  正想着,就看到姜楚往前疾步,扶住踉跄着的世子。
  顾明衍很重,她好不容易站稳脚步,把他推到刚才的树干上,转头对青葵道:“去上竹苑叫阿礼过来,告诉他顾明……告诉他世子醉酒了。”
  慌乱的青葵应了一声,跑向上竹苑的方向。
  姜楚费力地撑着顾明衍身子,她的头还未及他的肩,耳边是他胸腔里紧凑规律的砰砰声,她好像前几日还摸过一把,就是眼泪滴到他衣襟的那天傍晚,这人凶巴巴地问她为何哭泣。
  她时常想着,顾明衍平时是凶了点,可是也未欺负过她,所以是不是没有那么厌恶她,可是刚才他居然说她是个狠毒的女人,父亲常说酒后吐真言,如此这般,顾明衍竟真的是厌恶她了。
  想的入神,姜楚也没有在意自己的动作,便伸手搂住了他的腰身,只是觉得这样更省力一些。
  被困在少女怀里的顾明衍下巴抵在薄弱的肩上,脑子里是浑沌的噪乱,鼻尖吸入她独有的清香,一霎清醒,怀中的柔软是姜楚,他不愿放手,可必须得推开她,他若抱着,便会上瘾。
  姜楚被推搡开来,下巴让顾明衍捏着微微抬起,清洌的嗓音如井水般冰冷:“怎么哪里都能看到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她有些委屈,那股无名火气涌上心头,酸涩直逼眼眶:“顾明衍,你搞清楚,是你让我过来的,是你给的我糖人。每一次遇见,都是你找上门来的,你一直在警告着我离你远点,可打破这些的都是你,而不是我。”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厌恶我?字写的比你好吗?还是书读的比你好?那也该是我讨厌你才对。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姜楚哽咽着吼完心中的气话,她冷静不了,仗着顾明衍喝醉酒了,站都站不稳,更别提揍她了,既然有火气,先发出来再说。
  主要是被人莫名其妙地厌恶,任谁都会不高兴的,她别开下巴上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
  若这人酒醒之后想要收拾她,她就离开王府,继续回书铺作画,不再这里受他的委屈。
  青葵跟阿礼跑来,见两人一个怒气冲冲地走,一个挫败地倚在树上,不由得紧张起来。
  阿礼上前扶住顾明衍,摇摇晃晃地撑着他回上竹苑,他向来知道主子性情阴晴不定,可大多数时间都是很平和的,自从……自从阿楚小姐搬来顾王府后,主子便开始变得莫名其妙,冷清地没有任何生机。
  糖人的竹签扎到了顾明衍的胸口,阿礼帮着拿出来,糖水黏黏的浸在衣衫上,空气中泛着几丝甜味。
  顾明衍不准他清理快要融化的糖人,非要好好地供在桌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它看,颓废又疲倦。
  阿礼拍了拍自己脑门儿,世子从未被人骂过,无论他闯了什么大祸,魏皇太后都不曾训斥过,今日却被王府里并不正经的表小姐给训了,不会被气傻了吧!
  “呸!”他又抽了自己一巴掌,世子只是醉酒而已,这般天之骄子,怎么可能被气傻,想着,便又挪到了昨晚的柜子旁边,蹲下,开始睡觉。
  姜楚回到自己院子,赌气似的面朝着墙,也不睡觉,就盯着什么都没有的墙看。
  青葵无奈,只好取了一张小姐平日画的画挂到了墙上,想要讨她欢心。
  画上面亭榭楼台,蜿蜒曲折,是姜楚近日画的顾王府后院场景,以海棠院为头,后面是众多的庭院,石山,湖水等等,王府院景在这副画里表现地淋漓尽致。
  姜楚眯了眯眼,瞥见画中左上角的小黑点,别扭道:“拿走罢,别让我看到关于上竹苑的东西。”
  青葵不免有些好笑,自从跟了小姐,还从未见过她发小脾气的模样,小姐一直是温柔沉静的,从来不肯把真实的情绪透露出来,今日,却被喝醉酒的世子给激怒了,世子可真是个灵的。
  “小姐,这是您亲手画的海棠院的图,哪里有上竹苑啊!”
  姜楚撇了撇嘴,指着左上角的小黑点:“上竹苑!最小的那个房子,快些拿走吧,我不想看。”
  青葵一脸懵地卷起画卷,哪里有小房子,分明是个黑点点,小姐莫不是眼花了?还是一直想着世子的缘故,所以看什么都能联想到他?
  青葵抱着画卷,正想得出神,却听到一句细如蚊蝇却又饱含委屈的话。她家小姐抱着双腿,盯着空白的墙,微微道:“他说我是个狠毒的女人……”
  “小姐,那是世子喝醉了才说的话,小姐莫要相信。”
  “他一开始就到墨书轩警告我,昨天晚上同我说话也是冷冷淡淡的,最后是被赶走的。今晚也是如此,先把我叫过去,后又问我怎么老是出现在他身边。这不是在戏弄羞辱我吗?”
  姜楚头埋进双臂,音色沉闷:“反正他不想我住在他旁边,不想见到我。”
  青葵第一次见小姐这般失控,还同她抱怨了这么多,受宠若惊之余便耐心劝导。
  “小姐,世子对您是极好的,他曾护着您没有摔到石山上,您摘了他的宝贝桃花也没有责怪您,最后还帮着您把丹云赶了出去,他哪里对别人这么好多?”
  “他就是讨厌我……”
 
 
第十六章 
  姜楚重活一次,原本不把别人的目光轻易放在心上,就算有些人在背地里说她贪慕虚荣地在王府享福,或者说她昧着良心讨好妖妃姜氏,她也不曾为此苦恼,从来都是淡然的模样。
  来到王府她还没有失态过,可顾明衍几次惹得她心情大起大落,她略焦躁,躺在床上翻来翻去地睡不着觉,一闭眼就能想起那副带有不耐烦的俊脸,让她好生烦闷。
  外面的野猫闹出一阵儿一阵儿的动静,也不知摔碎了什么,声音一直不停,想来是外面起风了罢,不知吹倒了什么。
  好不容易才睡下一会儿,外面天色就开始蒙蒙发白,她揉了揉眼睛,赶走最后一丝困意,梳洗一番之后,便捧着一杯热茶坐在屋外的木椅上小口细饮,慢慢观看天色逐渐变明朗。
  隔壁院子里时不时传来声响,有人说话,听不清说的什么,只能确认声音很怪异,不知是惊喜还是惊讶。
  青葵重新为她续茶,察觉到她时不时飞向那堵墙的目光,笑着打趣说:“小姐,听这声音像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似的,这么热闹,待会儿奴婢去外面打听一下,也沾沾喜气。”
  姜楚眼下有些乌青,面色较为憔悴,让她又多出几分楚楚可怜之态,想起昨夜顾明衍的醉态,听了这话赌气似的道:“他那么吝啬小气,都不让人摘桃花的,糖人咬一口就生气,喜气又不会让咱们沾……”
  忽而瞥见隔壁房顶上的阿礼,阿礼嘿嘿一笑,对着下面就开始喊:“世子,阿楚小姐说您吝啬小气,连桃花都不让摘……还有,连糖人都不让吃。”
  在院中擦拭利剑的顾明衍脸色黑了一些,转头向屋檐之下走去,躲过阿礼的目光,看向桃枝,繁盛跟含苞相交,也有花瓣顺着风的方向飘走,打了几个转儿,仍是越不过那高墙。
  阿礼自觉谁都不能说自己主子的坏话,即便是平日对他颇为友好的阿楚小姐也不能,便把这坏话悉数传入了顾明衍的耳里,他声音足够大了啊,世子怎么跟没听见似的。
  青葵在下面比姜楚更着急,仰头跺脚道:“阿礼,你怎么能这样,”她无奈地拧了拧手绢,又觉好奇:“你大清早的在那上面干嘛?吃饱了撑的?”
  阿礼乐了,伸长脖子冲着下面瞧了瞧,没看见顾明衍的身影,便放声道:“我家主子半夜上房揭瓦去了,这不,掀了一个大口子,瓦片满地都是,他才是吃饱了撑的,不不,应该是喝饱了醉的,昨晚那叫一个折腾,啧……酒品那么好的人,怎么干这么不可思议的事儿!”
  其实他也不知道顾明衍发什么疯,昨夜里一口一口咬掉糖人后,踹开了屋门,随后又一动不动地在门前站了好大一会儿,他被风吹醒的,挣扎着起身看发生了什么。
  便看到主子在院中一跃而起,就不见了身影,他还以为主子升仙了,急忙跑到院中寻找,不想刚抬头就差点儿被瓦片砸了脑袋,自家主子盯着隔壁院里看,手也不老实,愣是随便掰着瓦片玩,若他不加以阻拦,怕是整个院子都要被拆了。
  姜楚:“……”
  青葵:“……”
  在房檐下的顾明衍捏了捏拳头,青筋暴起,身旁的小厮不由得低下了头,静静等着暴风雨的来临。
  可是……暴躁的世子竟然没有发怒,而是扛上了书箱,兀自走出门去,背影像是要上战场,坚定又决绝,还透着一股子狠劲儿。
  阿礼笑着说完,偏头便变了脸色,大喊:“主子您等等我,书院那么远,这么重的书箱使不得……”
  不一会儿,隔壁院子里又重新安静下来,唯有风声敲打竹林,在耳旁生出簌簌的声响。
  姜楚只觉无聊,往海棠院走去,出了院门,便看到上竹苑的小厮正往外运破裂的瓦片,那人还真敢拆屋子,也不怕房子塌了。
  一路上,到处是丫鬟小厮奔走相告的身影,姜楚惊奇不已,王府里是发生什么大事儿了吗?为何都如此急切,脸上还透露着一股子洋溢。
  青寇随手叫住了一个小厮问话。那小厮见是姜楚,哆哆嗦嗦地抖着身子道:“阿……阿楚小姐,今日世子上书院去了。”
  姜楚皱眉:“他不是一直上着书院呢吗?”
  小厮见她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尖酸刻薄,也放松了僵硬的身体,道:“世子平时都是日上三竿时才懒洋洋地出门的,今日却一早就去书院,还亲自背着书箱,可见是转性了,都争着去把这件喜事告诉王爷,妄想得个赏钱呢。”
  姜楚见他也是急切的模样,便摆了摆手,放他去争赏钱。
  海棠院中姜长宁手持银簪和珠钗,正比划着往发髻上插,见是姜楚,脸上纠结的表情复而不见,道:“你的小丫鬟真是机灵活泼,昨天讲的笑话让姑母笑得脸都有些疲累。”
  姜楚望了眼姜长宁身后的连翘,笑道:“姑母若是喜欢,让连翘留下便是,阿楚身旁有青寇青葵足矣,连翘机灵,还能陪您说说知心话。”
  “那康嬷嬷在海棠院另收拾一间屋子罢,给连翘小丫头住下,连翘是你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地倒也不怕传错话,总归不会像丹云那般跋扈妒忌,竟欺负到你头上去了。”
  “连翘,快谢过姑母。”
  连翘抬头看了看姜楚,似有不舍,却也听话地跪了下去谢恩。
  姜长宁扶她起身:“看看,还舍不得呢,本妃不会委屈了你,日后必回让你时常会上景苑的,我们姑侄二人常来往,你还愁见不到阿楚么?”
  连翘闻言急忙辩解:“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
  康嬷嬷在一旁收拾着铺褥,她见连翘机灵懂礼,也乐意她住下来,闻言笑道:“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跟小姐待了几日自是有感情的,在海棠院住下日后也会慢慢熟悉的,莫要紧张。”
  姜长宁终于选定银簪,把珠钗放到饰品盒里:“说起贴心话啊,昨天夜里王爷听说世子在酒馆醉了酒,心急他何时才能成熟稳重,睡前还一直叹气,没想到今天一早就听到了世子上书院的消息,高高兴兴地上早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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