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桃咬一口——九升君
时间:2019-06-24 10:57:36

  长风冲着那块无字墓笑了笑,淡道:“总得要有人惦记,他在黄泉那头,才不会彻底消失。肖老师,我怕你四大皆空后,就要遁入空门了。我的新媒体事业还需要你,所以得让你有个离不开的地方。”
  肖哲也笑了,垂头低叹:“他的墓碑早就有了,锁在我心里,谁也拿不走。”
  四月沾衣欲湿的轻雨落在头顶,结起了袅袅水雾,氤氲花香中,长风和明朗缓步离开了墓地,把时间和空间留给了阴阳两隔的恋人。
  回程途中,两人聊着工作日常。
  过年后的两个月,明朗依旧忙碌,出差频繁,长风送走了石佳,在新媒体中心的工作也走上了正轨,接下来,就该操心婚礼了。
  “你想定在几月?”
  明朗边开车边回头看向长风,“我觉得夏天比冬天好,至少你穿婚纱不会冷。”
  长风拿着手机随口嗯了一声,手速飞快地翻动页面。
  “都行。不过在婚礼之前,还有件事要办。”
  她转过头,平静地看着明朗,“我查过了,下个月18号是孝城监狱的探监日,这次,能带我一起去吗?”
  明朗身子一僵,收回视线,过了好半天,才闷闷回道:“去了也没用,他从来不愿意见我。”
  长风笑了笑,伸手托住下巴,歪着头提议道:“那我陪你一起在外面傻坐着,行吗?”
  明朗的眼神闪了闪,无数句话涌到嘴边,最终化成了一个轻不可闻的鼻音,“嗯。”
  桃李带笑,草长莺飞,人间四月天。
 
 
第60章 大学篇
  每年过了元旦, 就进入了大学的期末季, 哪怕一学期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 到这会儿也得老老实实回到学校,去啃自己那几本专业书,在课堂上微信群里花式求老师画重点。
  研究生则更惨, 在期末和导师的双重摧残下,连睡觉都是奢侈,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 一屋子的人拉上窗帘, 关掉闹钟,誓要睡个饱。
  大家睡得正香, 忽然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从下铺传来,动作极轻,声量极小,但持续了好几分钟, 让一向浅眠的于淳彻底清醒了。
  她从被子探出头,睡眼惺忪地看着楼下的谢长风,打着哈欠问:“长风你起这么早干嘛,不是说今天休息不打工吗?”
  长风刚洗漱完, 从阳台回来, 轻手轻脚地放下毛巾牙具,冲于淳比了个‘嘘’的手势, 绽开浅笑用气声回道:“今天明朗过生日!”
  呵,虐狗!
  于淳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反正睡不着了,干脆翻身起来,趴在栏杆上看长风收拾。
  她见长风随意扎了头发,套上平时穿的黑色棉服,就准备拎包出门,不由得开口问:“你就穿这身去见明朗啊?”
  于淳的声音吵醒了寝室的其他人,床上相继传来了咳嗽翻身的声音,接着,于淳对面床上的女生从蚊帐里探出脑袋,冲着谢长风瘪嘴:“你男朋友过生日你好歹打扮一下吧,不说化妆,换件衣服也行啊,你这样跟平时去打工有什么区别?”
  长风右手都摸上了门锁,听见这话愣了愣,转过身来打量着自己,有些懵:“我、我换了条新裤子,鞋也擦过了……”
  于淳跟那女生同时翻了个白眼,长叹了口气:“你也是仗着自己漂亮哦,但是再漂亮也得打扮啊,你穿成这样跟明朗走在一起,自己不觉得很违和吗?”
  长风身上那件棉服,至少穿了有一个月,因知道冬天的衣服没法洗,特意买的耐脏的黑色,被于淳这么一说,她自己也有点心虚,伸手挡住棉服下摆上的一块污迹,低声道:“我、我没时间……也不会打扮……”
  “谁天生会啊,不都得慢慢学嘛。”那女生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笑道:“咱们寝室有现成的美容女王,你不拜师好好学学,真不怕你那玉树临风的明大少爷被人抢了?”
  长风以前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开始想了,愣在原地皱起了眉。
  反正大家都醒了,于淳干脆踹了脚床尾,吆喝道:“笑笑,起来开讲座了!”
  对床的女生也跟着附和:“笑笑大师,收徒弟了!”
  “笑笑死了!”
  沉闷的嗓音从那床上响起,床身吱嘎动了两下,一只手撩开了蚊帐,沈笑从蚊帐里探出头,懒懒地扫了眼床下,“谁要学?谢长风啊,我教不了,你独自美丽吧。”
  长风搬来研究生寝室住了一年多,跟沈笑很少能碰上面,这位美容社交达人,很少在寝室,就算在,不是敷面膜就是化妆,忙得根本没空理人,所以长风对她一直抱有敬畏之心,很少敢跟她搭话。
  现在听沈笑这样一说,她尴尬地笑了笑,摸摸头发,整整衣摆再次准备出门。
  这时,沈笑懒懒地打了哈欠,含糊不清的问:“还有多少时间?”
  长风一怔,不确定这话是在问谁,低头看了眼手机,愣愣回道:“现在是9点。”
  “我问你在见你男朋友之前,还有多少时间来打扮!”
  沈笑白了长风一眼,“时间不够可别来找我。”
  “我跟明朗约的吃午饭,”
  长风犹豫地看着沈笑,“师姐,太麻烦就算了吧。”
  沈笑冲她一抬下巴:“先去洗个头。”
  洗头?
  长风怔了怔,摸着头发不太能理解:“我前天才洗了的,现在不用洗吧……”
  沈笑皱眉一瞪,“你这样的态度别指望我出手啊!”
  于淳赶紧开口,催着长风快去洗头:“你听你师姐的,快去快去!等会儿还要给你做发型呢!”
  长风无奈,只能放下包,端起脸盆往厕所走了。
  等她洗完头回来,沈笑正好敷上了面膜,随手递了一片给她,冲书桌前的椅子一努嘴,命令长风:“坐下。”
  长风拿着那片面膜,左右看了看不知该做什么,沈笑用毛巾包起长风的头发,歪头一瞧,冷冷道:“赶紧敷上,你那皮肤不用面膜等会儿上妆铁定卡粉。”
  长风只好战战兢兢地撒开面膜,学沈笑那样敷上脸,感觉凉凉的,气味是好闻的花香。
  她想起于淳说过沈笑的护肤品全是贵妇牌,心里略有些不安,透过书桌上的LED镜对沈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谢谢师姐,麻烦你了。你随便给我弄弄就好,不用太复杂。”
  沈笑用毛巾把长风的头发吸到七八分干,再拿出了吹风,她一边拨弄着湿发,一边问长风:“你多久没剪发了?发型毫无层次,冗长又死板。”
  剪发?
  长风仰起头,眨了眨眼:“高三的时候剪过,后来就一直留着长发,不用剪了啊。”
  高三?到现在大三,所以她是三年都没经过美发店?
  沈笑看着长风半干的头发,双手抱胸长吐了口气。
  “你这头发我看不下去,你要相信我,我就帮你剪短,发尾打点层次,再剪个刘海。”
  她拉着长风的头发上下左右的看,再透过镜子询问长风的意见:“我的手艺肯定比不上专业发型师,但我刘海一向都是自己剪的,还算有心得。怎么样,剪不剪?”
  长风对发型实在没什么想法,听沈笑说得头头是道的,便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行啊,都听师姐的。”
  沈笑挑了挑眉,从抽屉里拿出剪刀,在空气咔嚓剪了两下,哼哼一笑,开始了工作。
  *
  于淳被吵醒后,到外面逛了一圈,吃了早饭又去图书馆看了会儿书,周末有点静不下心来,11点过就坐不住了,收拾起东西朝大校门走,准备去外面吃午饭。
  她正埋头走路,忽然听到身后哒哒哒的一串脚步声,余光瞥见一位红衣美女急匆匆地往校门口赶,再定睛一瞧——卧槽,这是谢长风?!
  于淳看得一愣,想也没想地开口:“长风?是你吗?”
  红衣美女停下脚步,转身回头,看见于淳时瑟缩了一下,捋着耳后的头发,小心翼翼地问她:“师姐,我、我这样会不会很奇怪?”
  于淳半张着嘴,把谢长风上下左右地一打量,猛地拍了下手:“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啊?”
  长风吓得不敢动了。
  “奇怪你怎么跑来学新闻,该去当明星啊!”
  于淳笑眯眯地走上去,帮长风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卷发,抬起头仔细瞧着她的妆容:“笑笑给你剪的刘海?这样一弄,好看多了,她的审美是真高级!”
  接着她扯了扯长风身上的羊毛呢大衣,问道:“里里外外都是她的衣服?鞋袜都是哦。”
  “嗯。”
  长风习惯性地想咬下唇,突然想起涂了口红,只能作罢。
  “都是沈笑师姐的,我、我特别不好意思,但不穿要被骂……”
  于淳哈的笑了一声,拍拍她肩膀:“她就是那脾气,刀子嘴豆腐心。你穿的这大衣,我还没见她穿过,估计是新买的,能借给你穿,够大方了吧。”
  长风摸着大衣的衣料,又惊又怕:“是不是很贵?万一我给穿脏了怎么办啊?还是算了吧……”
  “让你穿就穿呗,跟明朗吃个饭你能弄多脏?”
  于淳低头看了眼时间,提醒道:“快12点了哦,你跟明朗约的几点?”
  “12点半!”
  说完这话,长风猛地转身继续往校门口跑,边跑边喊:“帮我跟师姐道谢!我走得太急,没好好跟她说谢谢!”
  于淳冲她摇了摇手,自己背着包优哉游哉地出了校门,等她吃了午饭,买了下午茶回到寝室准备睡午觉时,发现沈笑还坐在书桌前细致地描眉画黛。
  “笑笑今天也有约会啊。”
  于淳把奶茶蛋糕往书桌上一放,象征性地问了一句:“要不要吃?”果然看见沈笑苛责的眼神。
  “25岁还不戒糖,离衰老不远了!”
  她忿忿收回目光,往唇上怼口红:“晚上我妈要带我参加严氏的晚宴,下了懿旨让我好好打扮。”
  “啧啧啧,上流社会人儿~”
  于淳笑着打趣,“什么严氏啊,怎么不是慕容欧阳呢?”
  “三和集团的那个严氏。”
  沈笑白了她一眼,“你能不知道?我妈说今晚是他们家哪个孙子的生日晚宴,抓我去钓金龟婿的。”
  三和严氏的……孙子……
  于淳怔住了,她知道沈笑家也是开公司的,但不知道还跟三和有交往,这么说,今晚长风也会去参加那个晚宴了?
  想到今天长风的那身打扮,于淳不禁笑了,“还好你早上出手救场,不然长风就会穿件脏兮兮的棉衣出现在宴会厅里了。”
  说完,她瞥见沈笑疑惑的目光,解释道:“长风的男朋友就是明朗啊,严氏的外孙,今晚应该就是他的生日晚宴吧。”
  “她那个小白脸?”
  沈笑在学校待的时间不多,对寝室其他三位姐妹的了解并不深入,只知道谢长风有个富二代男朋友,见过照片还没见过真人。
  现在她听说长风的男朋友是严氏的外孙,眉头一皱,掏出手机:“不对吧,我妈说严氏就是想借这个生日宴,给这孙子介绍女朋友,还请了好多工商界的大佬,特意备注要携配偶子女参加。”
  于淳也愣了,看着沈笑半天没出声,最后低低叹了口气,“长风找了这样的男朋友……也是辛苦。”
  “她男朋友那么有钱,怎么还见她一天到晚的打工?”
  沈笑往眼尾扫着高光,不解地问:“干嘛,装先进吗?”
  “长风不是那样的女孩儿。”
  于淳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笑笑,你能让你妈妈确认下今晚宴会的主角吗?”
  沈笑立刻给她妈妈发了信息,很快,对方给了回答——
  “明朗,21岁,C大金融系,没女朋友。”
  *
  明朗跟长风约在餐厅见面,约定时间是12点半,他准时到达后,从容不迫地点好了菜,示意先别上菜,只要了杯饮料边喝边玩手机。
  约会三年,他早习惯了长风的迟到,打工会延迟,路上会堵车,她从早到晚连轴转,能抽出时间来见他已是不易。
  虽然明朗对长风的生活方式有一百万个不情愿,但他从不当着长风的面抱怨,自己女朋友的逆鳞他清楚得很,绝不会越雷池一步。
  他俩也不是黏糊的人,况且长风的情况他比谁都清楚,硬拉她进入自己的生活圈,对谁都没好处。
  这些年,明朗家没少闹腾,都被他独自消化掉了,长风已是自顾不暇,很多事没必要知道。
  等长风的时候,明朗刷了刷微信,家族群里人人都在at他,让他晚上要早点到,要穿正装,要系领结,要这样要那样,看得他烦不胜烦。
  一个破生日会,屁要求那么多,他本人根本不想去,无非又是被些商界大佬抓着,说些不着边际的恭维话,有这时间,还不如拉长风去看场电影!
  明朗刚准备把手机放下来,就听见长风喘着气跑过来的声音:“不好意思,路上堵车了!”
  明朗眼神还没从屏幕上移开,嘴角先翘了起来,等他眼皮一抬看见长风时,霎时怔住了,手指不受控制地滑到相机,点开,连拍了好几张。
  接着他蹭地站起来,边看长风,边不好意思的笑,好半天才问:“换、换发型了吗?今天看起来有点不一样。”
  长风坐了两个多小时,剪了头卷了发,化了满脸亮闪闪的妆,穿了3厘米的高跟鞋、镂空丝袜毛衣裙,明朗却只看出她‘有点’不一样,真不知是喜还是悲。
  “嗯,我们寝室的师姐给我弄的。”
  长风低声回道,坐下后看了看桌面,小心翼翼地避开水壶,生怕让衣服溅到水渍。
  “衣服是新买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