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戏精夫妇——奶酪西瓜
时间:2019-06-24 11:02:26

  他长得白胖,平日里一看就没少吃,还甚是少晒太阳。
  他年纪比祁子澜大上不少,膝下已有子女。现下见到了祁子澜和谭潇月,当即就朝着人点了点,和自己身旁的王妃介绍:“七弟,弟妹。”
  旁边三王妃朝着两人点头:“仪亲王、仪亲王妃。”
  祁子澜和谭潇月同时回了问候。
  原本的两人同行,立刻就成了四人同行。
  三王妃看起来是个很规矩的女子。她面上含笑,眉头有一点点的紧锁,但不管是走步还是招呼,都像是宫里头的样板一样。
  谭潇月暗中打量了人后,自然而然跟在其身后,装作自己依旧是谭家无辜体弱的初嫁嫡孙女。
  三皇子,如今的三王爷,和祁子澜有一搭没一搭的讲话。
  他说话还算沉稳:“年末下了一场雪,倒是比去年早了不少。”
  祁子澜应着话:“是。瑞雪兆丰年,父皇必然是高兴的。”
  三王爷附议:“是。大哥忙里忙外,就是为了这些个事情,我连喊他喝酒都没什么空。”
  他转了个弯,又说到了祁子澜身上:“我倒是想喊你喝酒,结果你上课比大哥当年还认真。”
  祁子澜笑了一声:“能怎么办?我家爱妃说更爱念书郎。”
  三王爷微讶异,轻瞥了一眼谭潇月:“这倒是没看出来。”
  也不知道是说没看出来谭潇月喜欢念书郎,还是说没看出来祁子澜会如此听谭潇月的话。
  谭潇月莫名其妙膝盖中了一枪。
  三王妃听了一耳朵,也禁不住看了眼谭潇月,话语里有点轻微的羡慕:“仪亲王和王妃感情真好。”
  谭潇月微低头,轻微笑笑,像是娇羞。
  等到了宫殿,公公们先领人入座。
  这人到的顺序,基本上是越贵重的人,越晚到。太子还未到,皇帝更是没到。
  五王爷和其他几个皇子、公主都已到了。
  后宫里的妃子们,这会儿也陆陆续续赶来。贵妃们除了正巧有身体不适的,基本上到了个齐全。
  谭潇月漫不经心扫了一眼所有人,将模样和神态记入脑中,随后安分守己跟在祁子澜身边。
  他们两个一出场,确实是引发了一阵骚动。
  谭潇月都听到了一个孩子稚嫩的声音:“母妃,好好看!”
  到底是仪亲王和仪亲王妃。
  两人入了座。
  祁子澜低声在谭潇月耳边说了一声:“不过随意吃点而已,不用太介怀。”
  谭潇月点点头。
  这悄悄话说的是什么其实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人的亲昵入了所有人的眼。
  五王爷坐在了祁子澜前头一点,微抬高了声音:“七弟,听说今个过年,宫里头请了一个戏班子。这戏班子还去你那儿唱过一出?”
  祁子澜看向五王爷:“五哥说的是。这戏班子唱得不错。王妃爱听,我就让人去寻戏班子,请到府中唱了。赶巧而已,谁晓得转头戏班子就入了宫。”
  原先五王爷那话,别人还没听出异端。祁子澜一回话,众人才发现五王爷话里藏着话:七皇子优先皇帝先听了一个戏班子的戏。
  五王爷含笑:“哦?唱得是哪一出?”
  祁子澜回了话:“《牡丹亭》。”
  五王爷也是了解一点这些的:“听说这戏班子在宫里头,要唱绣襦院本《郑儋打子》这出,你可听过了?”
  祁子澜当然是说:“没有。”
  三王爷嗤笑一声:“五弟,你要是想听这出戏,等下不就能听到了?七弟整日沉迷课业的,要不是为了讨自家爱妃开心,哪里会去请戏班子。”
  祁子澜笑出了声音:“我哪有这般夸张。”
  谭潇月不动声色坐在那儿,觉得周圈看过来的眼神极多。
  她能怎么办?
  她莫名其妙就成了这话题中心。等下散了,七王妃极为受宠实锤,立刻就能传遍整个京城。
  “太子驾到!”
  在场众人都起身迎接。
  谭潇月看向了入门的太子。
  太子比祁子澜年纪长了不少,蓄了胡,一身仅次于皇帝的华服,看上去很有气势。他身边跟着太子妃,瞧着也是极为端庄的模样。
  两人这才和众人招呼入了座,又一声传呼到了。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又是集体起身迎接皇帝和皇后的到来。
  “都坐了,吃个饭讲那么多规矩作甚。开宴吧。”皇帝人还没入座,话先到了。
  “开宴!”
 
 
第46章 
  新年的这一天, 祁政还是符合礼制, 穿得颇为正式的。
  皇后娘娘一样如此。
  宫里头上菜,分量不多,量少而精。每个人都是意思意思下个筷,时不时喝杯酒或者蜜露,再说说话,看看表演。
  乐坊女子新年必是上新节目的。
  乐坊规矩严苛,上了台跳个舞弹个曲, 一个个动作丝毫不差。
  谭潇月看着认真,耳朵听着却是旁人的对话。
  祁子澜偶有给她布菜,她还不得不转移一下注意力, 乖巧吃下那些个菜。
  皇帝和皇后像是巡查一样,一个个按序找着下头的人说话。
  前头几个太子王爷常见一点,这对话说起来就快。这次序就轮到了仪亲王祁子澜这儿。
  这回倒是皇后先开口:“这成婚到底是欢喜事, 谭氏看着比去年精神多了。”
  谭潇月望着皇后, 坐着欠身:“娘娘有心。”
  她话不多又乖巧的模样,皇后正是喜欢:“好,好。身子要是有哪里不舒坦, 可一定要早些说了。”
  谭潇月应下:“是。”
  祁政也是满意点头。
  随后两人就又往后寻后头几个说话去了。
  祁子澜继续给谭潇月布菜。
  谭潇月略一停顿,也趁着众人不在注意他们两个, 给祁子澜夹了一筷子。
  那两个人,都没有如何问候祁子澜一声。
  孩子热衷于为非作歹,要么是父母太过宠溺,要么是父母无人宠溺。
  祁子澜吃了菜, 朝她道了声谢。
  谭潇月看向祁子澜侧脸,见他神情淡淡,唇角虚无勾勒着极浅的弧度,低声说了一句:“心情好,长得才会更好看。”
  祁子澜听了这句轻声的话,倏忽笑开,一个转低头,耳边玛瑙擦脸而过。
  如花绽。
  谭潇月心想自己说得果然是真理。
  其他人在那儿说着不知道什么,关于日子有的没的,甚至还隐隐带着深意。这两人没说什么,反倒是气氛比早前刚入座还好上了几分。
  反正也没什么人在意他们两个能干什么,会干什么。
  这新年的节目,跳舞、弹奏都有。
  到了天色一晚,一群人又起身去看放烟火。
  随后小辈们各自回去,皇帝带着自己的后宫们续上一场,最后再各自散去。
  那请来的戏班子,今天倒是完全没看到。
  上了马车,祁子澜心情好得哼哼着小曲。
  谭潇月在旁边听,隐约听出是刚才宴会上乐坊弹奏的其中一曲。
  她好奇问祁子澜:“王爷心情很好?”
  祁子澜眉眼弯弯:“好得不行。”
  谭潇月听着祁子澜轻声哼唱,自得其乐,有点怀疑刚才他酒喝多了点。自己由于“身子弱”,还没能喝上一口酒。
  马车往仪亲王府去。
  祁子澜哼着哼着,小声和谭潇月说:“明天,宫里头会有点小事情。等开春,春闱结束,殿试放榜,整个京城就不一样了。”
  谭潇月双眸微缩:“王爷?”
  祁子澜给了她一个准确的时间。
  她担忧了好几个月,而所有人却都已预估好了时间,等着那具体日子的到来?
  “好好过这个年。”祁子澜意有所指。
  谭潇月回想刚才宫殿内的那些个对话,完全不知道祁子澜是如何知道京城会在殿试之后产生变化。
  祁子澜凑到谭潇月耳边:“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他身上有一股酒味。
  这是喝醉了?
  就那么点酒?
  谭潇月睁大双眸:“王爷,你醉了。”
  祁子澜觉得自己没有醉。
  他还知道现下不能乱说话,记得要贴近了谭潇月说。
  上回他也没觉得自己醉了。
  “别闹。”祁子澜这般回她。
  明明长得挺好的一姑娘,为什么非动不动就说自己醉了?
  祁子澜继续小声说:“锦衣卫太厉害了。”
  谭潇月:“……”
  这就是那个小秘密?
  可真是一个很厉害的小秘密。
  谭潇月伸手捏着祁子澜的脸,将人拉扯开一点距离:“王爷,您行行好,坐正了给我回府。回去早些歇下,否则明日要头疼。”
  祁子澜坐了回去。
  他垂着眼,微微低头看着自己的很是听话。
  谭潇月看祁子澜忽就安分下来,一直到府里都不怎么说话,不由揣测刚才祁子澜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府里头早准备了醒酒汤,祁子澜喝下后,很快就睡下。
  谭潇月没睡着。
  她望着祁子澜的睡脸看了许久。
  皇宫中。
  过年放假五日。
  按理而言,今日不管是何种水平的坏事都不该传到皇宫中。
  可锦衣卫忠于皇帝,做事上禀都不分平日与年节。
  一封信交到了祁政手里,是江南那儿商户勾结县令一块儿搞出了控价一事。曾有一名丞相,精通速算与户部各项议程,控制米价从中牟利。这位县令自以为是,竟也想着效仿曾被革职的丞相。
  这大过年的,祁政心情自是恶劣了起来。
  这口火气憋到了看戏班子唱戏。
  戏班子戏是唱得极好。
  这情情爱爱的戏曲适合后宫,但皇帝不喜欢。祁政要听的是《郑儋打子》,讲的是常州刺史与其子之间的故事。
  戏班子唱得很好,郑儋的表演者是个老戏骨,唱了大半辈子,算是得了一辈子最高的荣耀。他这回唱得比以前都好,连戏班子里众人都忍不住想给他鼓个掌。
  好在众人规矩都懂,也没太多逾越。
  一段戏唱完,祁政随手让人赏饭。
  皇帝就算是赏个羽毛,那都是光宗耀祖的事。
  老戏骨千恩万谢受过了赏饭。
  这休息换场的间隙,立刻就有人上前,凑在了祁政耳边又说了两句,补充了那位县官所做事牵扯到的人员,按情况来看恐怕与京城里户部也挂上了一点勾。
  祁政当下脸沉了下来,听了几出戏的好心情又消散了。
  旁边极为会察言观色的,这时都不敢随意开口,就怕触上了霉头。
  女角今个也算是扬眉吐气。
  她能唱,傅树不能唱。
  这宫里头可没什么只能男人出来唱的事儿!
  见皇帝面上神情抑郁,女角巧笑着活跃了两句:“今个郑儋这演得最活,老生果然是要唱久了才能唱得出那味道。”
  晋妃见祁政有听,转移了神情,也跟着附议:“陛下心善,总是说戏子啊奴婢啊,都是老百姓。唱曲的也没比耕种的人差了去。今个见了,可不是嘛。难怪现在文人墨客都爱听个昆曲。”
  皇后静静喝了一口茶,听着这群人在那儿演一出夸赞的戏。
  祁政也不说话。
  老戏骨听后,再次拜谢。
  女角见有人附和,顿时来了精神,随口就说了一句:“今个这常州刺史是哪位大人来着?”
  这话一出,皇后讶异看向了这女角。
  老戏骨顿时脸色一白。
  这可真是蹬鼻子上脸,给她了点颜色,她就开起染坊来了!
  她也不看看她什么身份?这又是什么场合?
  一个区区戏子竟然敢问皇帝,一个朝廷命官是哪位?
  祁政本就脸色阴沉,心情恶劣,听到这话直接把自己手边的茶碗给摔到了女角面前:“今个常州刺史是谁?关你这种贱籍何事?这是你该问的?”
  女角吓得花容失色,当场“噗通”跪下,整个人颤起来:“小的失言,陛下饶命!”
  祁政皱眉挥手:“杖毙。”
  众人惊愕。
  大年初一见血?
  皇后这会儿放下了茶杯,沉静开口:“陛下,这大年初一,不吉利。这戏子不会讲话,掌嘴便是。”
  祁政话都出口了,被皇后拦下岂不是等于要改自己的话?
  他冷声重复:“朕金口玉言!”
  女角吓坏了,这会儿疯了一样不住磕头:“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宫中侍卫此刻上前,拽着女角就往下拖。
  这会儿戏班子里有人当即有人带头跪下,哗啦啦跪了大半。
  皇后再度开口:“陛下,今天会下雪么?”
  雪能盖住血么?
  祁政看向皇后。
  皇后没有半点畏惧,直视着他。她在皇后位上待了那么多年,原来早已不再年轻了。可这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讲究,固执,不自在。
  好半天,祁政再度开口:“杖三十,拖出宫去。”
  皇后浅笑,像是服软一样,给祁政推上了一盘糕点:“陛下,这很好吃。我曾经闹脾气,您总爱用这个来宽慰我。”
  “你这是在说我闹脾气?”祁政板着脸。
  两人这么说来说去,反倒是没了旁人什么事情。
  晋妃在旁冷眼看着,自顾自品茶。
  下面的戏班子被杀鸡儆猴,此刻一个个面色惨白,丝毫不敢乱说话了。
  班主到底是老江湖,梗着脖子这会儿上前请示:“陛下,这女角我们还有一个男子能唱,唱得更好。您看接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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