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戏精夫妇——奶酪西瓜
时间:2019-06-24 11:02:26

  “五哥也不是真想当太子,但是晋妃娘家和皇后娘家本就不对付,要是他不往上窜,迟早会被寻个由头给处理了。
  “三哥很有才能。他就是想着反正一切事都有太子在,他辅佐就好。
  “罗书兴去大哥那儿,插不进人。去三哥那儿安全些。
  “你们锦衣卫审案子太凶了,总是板着脸。全是男人,我以前从来不知道锦衣卫还有女子的。”
  谭潇月听着他讲,进屋子当着祁子澜的面,直接把自己的裙子给扯了。
  “嘶啦——”
  祁子澜吓了一跳。
  这裙子布料是很好,价格也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受得住的。
  只是现在谭潇月反正也没地方开销自己的银钱,今后吃住穿也会有人送进来,所以并不担心在这种天气毁掉一条裙子。
  她用力将裙子撕扯成了破布。
  习惯在裙子里头穿底裤的谭潇月,轻松将裙子破布束在了衣服和裤子的底端,全当成了衣服的束口布条。
  平日里乖巧安分的仪亲王妃,此刻像是随时能下地插秧的农家女。
  她望向祁子澜:“这样动起来方便一点。反正在这儿也没事做,从今天开始,每天我教王爷一个新花样,王爷也教我一件新花样。我当锦衣卫多年,在两年内教会王爷一些东西,还是简单的。”
  祁子澜下意识想拒绝:“不了……”
  谭潇月将多余的布条拉长,左右手同时卷起来,绷直。
  “嘭——”一声。
  “布条能杀人。”谭潇月和祁子澜说,“还能捆绑人。我学过很多捆绑的方式。”
  祁子澜看着她,气虚:“我学这个没什么用。”
  谭潇月将布条交到了祁子澜手上:“王爷说过,有人是想要来杀你的。我不可能一直在王爷身边护着。万一就如王爷以前所说,我沦落到不得不替王爷挡刀的时候,那可怎么办?”
  祁子澜垂眼看向布条。
  谭潇月很会挑选颜色。
  她这条裙子是深邃的宝蓝色,系带则是纯正的红色。
  谭潇月似乎从少女的跳脱,变得越来越沉静了,更像是一个合格的锦衣卫。
  那艳丽的新婚嫁娘,已完全能驾驭宝蓝了。
  不,应该说谭潇月向来是俏皮的,也是沉静的。不过以往都是演出了一副谭家嫡孙女的样子,到了仪亲王府,就演出一副仪亲王妃的模样。
  祁子澜学着刚才谭潇月的手势,双手撑开布条,从两边微微卷笼布条。
  拉扯。
  “嘭——”
  他其实不需要学锦衣卫该会的东西,但他确实想学一些能自保的技巧:“你教我吧。”
  谭潇月笑开:“王爷想学什么?”
  祁子澜拿着布条想了想:“防御的技巧、能够最快打斗致死的技巧、点穴、轻功。锦衣卫还会用药,我还想试着简单认一些药。对了,锦衣卫会知道怎么治天花么?”
  前面谭潇月都会,到后头听到天花,疑惑歪头:“怎么问天花?”
  祁子澜将布条捆到谭潇月手上,轻巧打了一个可爱的活结:“我在这儿两年,太子是暴毙。我一直没查出死因。而三哥死于天花。我出去时,他已经在等死了。最后没能熬过来。”
  太子暴毙?三王爷死于天花?!
  寻常锦衣卫并不知道怎么治疗天花。
  她和灵云都没碰到要治疗天花病者的事情,当然没研究过这个。
  可谭潇月到底还算个穿过来的,身为一个普普通通念过书的人,她当然知道。
  她看向自己手上的活结:“我不知道怎么治。但我知道怎么样可以预防天花。毕竟得过一次,就再也不会得了。”
  祁子澜惊异睁大了眼:“预防?”
  谭潇月点头:“是,种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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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祁子澜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 会得到一个意外之外的答案。
  谭潇月竟然知道怎么预防天花。
  他勾着谭潇月手上的活结, 将人往屋里头带,这回是彻彻底底避开了那些个哑仆。
  “你和我说说,怎么预防?”
  谭潇月手腕一转,轻松将祁子澜捆自己的布给挣脱了。
  她回想以前听过的那些:“将患病的人痘痂磨碎成粉,然后吹到人鼻子里。这种方法可以让人感染上,但是病又不会重。还有就是用染病者的衣服,给寻常人穿了。算是得过了一回, 下回自然不会再得。”
  祁子澜听着觉得心下不安:“可若是人没熬过去呢?”
  谭潇月强调:“一定要量少,这是需要医者去试的。我只不过是提出预防方法。”
  祁子澜皱起眉头:“我们在高墙里又没有试的方法。”
  谭潇月伸出两根手指,抵在祁子澜眉心, 拉开:“灵云有。”
  手指微暖。
  祁子澜眉心被强行拉平,看起来怪好笑的。
  谭潇月笑起来:“王爷进高墙,不应该早早想好如何与外头联系上的法子么?”
  她可和灵云私下想了好些方法。
  祁子澜看谭潇月笑:“我确实想好了如何与外头联系, 不过没想着那么早。外头本相信罗书兴能处理好, 到底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谭潇月:“若是外头什么消息都不知道,王爷又如何知道一切都顺着王爷的意思产生了变化?”
  谭潇月自始至终都不认可祁子澜进高墙。
  祁子澜也不晓得该怎么回答谭潇月这问题。
  谭潇月的神情有点认真,离他很近。
  就像是那天他们两个分离前, 锦衣卫闯进了仪亲王府,谭潇月牵起他的手那时一样认真。
  祁子澜觉得自己好似刚喝下了太多的水, 那点水要从胸口溢出来了。
  她给他拉开皱起眉心的动作太自然。
  祁子澜往后退开一步:“有道理。我们先将住这儿的东西看一看,随后再说如何和外头联系。”
  谭潇月疑惑看祁子澜离开。
  这高墙里能说话的就剩下他们两个人,这人跑那么快干什么?
  高墙的宫殿住的屋子陈设很简单。
  床、书桌、衣柜,都有。
  书桌没有书, 衣柜里暂时也就几套衣物,都是刚置办过来,检查无误的。
  祁子澜先一步回来,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圈。
  他低声快语:“以前怎么就没有觉得分开那点日子之后再聚,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心思?”
  屋子里桌子是圆桌,祁子澜绕着圆桌又走了好几圈。
  他想不明白。
  重生后,谭潇月是他的执念。
  成婚后几乎每日都能见着,他每天就和谭潇月“斗来斗去”。他不会管她私底下做的事,她也知道他平日私底下有做别的事。
  日日相处,养猪、和小王八说话,到今年还养起了大象,两人还要为了这两年的高墙生活做各种小动作。
  日子过得充实又飞快。
  仪亲王府出门被分开带走那日,他心里头就觉得沉甸甸的。
  等今日再见,她既少了原先在府中的做戏姿态,又像是和他亲昵了不少。
  祁子澜脚步顿住,问了他自己一回:“杜丽娘?”
  莫非兜兜转转,他真是……对她有执念,而这执念慢慢变化,成了别样的情感?
  比如,爱。
  祁子澜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后退了一步。
  他是对谭潇月说过喜欢的,不过这个喜欢更偏向于,他喜欢自家那只小王八,喜欢谭潇月给他买的四两,喜欢院子里那些花草。
  顶多,谭潇月在这些个喜欢中,排在最上面。
  祁子澜还记得自己数月前对罗书兴轻描淡写说着自己对人的执念,说着自己算不上男女之间的喜欢。
  现在?
  祁子澜惊愕。
  祁子澜的惊愕并没有影响到谭潇月。
  这会儿的谭潇月,她跟着祁子澜往外头走,没有走同一个方向,但也依然将整个高墙给兜悠了一遍。
  一个无人说话的地方,感觉很安静,很冷清。
  或许皇宫中的冷宫,不比这儿好上多少。
  听说妃子们在冷宫中的生活,单调枯燥,吃穿虽有但总是缺斤少两。宫女和太监时常能欺负到头上去,天冷没有煤,天热没有冰,生了病也要再三去恳求才能得到一个不起眼的太医来看两眼,还不一定有足够的药。
  花草在这儿是没有多少的,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入了高墙,仪亲王府院子里的那些花草将由谁来负责浇灌。
  谭潇月采了一把野花,觉得自己还真是格外会找乐趣。
  祁子澜在这里无所事事过两年,直接变态了。
  那时候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相处的。
  如今她在这儿和他有所事事两年,应该不至于变态。
  野花黄色紫色都有,小巧且毫无美感。
  谭潇月又取了两把草,干脆揉在一起弄成了一个花环给自己戴上。
  她又采了不少,再做了一个稍微大一点的花环,这才开始往回走。
  那群哑仆虽然看不见听不见,但还要盯紧着他们。
  谭潇月纯当他们不存在,自己做自己的事。
  这一段时间来,谭潇月每逢空闲都会想,自己今后要往哪里走,要做什么事。
  她梦想中的日子,是当一个光明正大的锦衣卫,赚点钱,下个馆子吃饭,家里头养一两只宠物,和灵云做个邻居。
  灵云就可以开个小巧的医馆,在里头卖卖药,给别人诊断诊断。
  或许她们两个还会有别的好友,一起喝酒抱怨宫里头最近日子不好过。
  到了休沐日,去训象坊看两眼大象,强制认领一只大象是自己的,随后弄得一身泥,回家洗澡换衣服。
  谁知道当了仪亲王妃,还摊上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仪亲王。
  她往屋里头走,见主卧关着,上前敲了门。
  里面传来脚步声。
  门很快打开。
  谭潇月将花环直接套在了祁子澜脑袋上:“送给你。”
  祁子澜看着谭潇月脑袋上的花环,再不自觉摸上自己的脑袋:“花环?”
  谭潇月应声:“嗯,即便是在高墙里,也该注重一下自己的容貌才是。”
  祁子澜半响才回了一声:“你说得对。”
  他让开身子,让谭潇月进门:“你进来,我们说说怎么和外头联系,我和你说我做了什么安排,你也与我说说。都到了高墙,该是互相坦诚的时候了。”
  谭潇月进门,两人暂且隔离开了外头所有哑仆的视线。
  高墙的生活远比祁子澜和谭潇月想的充实。
  原本在外,两人会有无数的琐事要去处理,而在高墙里,他们只需要学习、理清自己接下去要做事情的思路便可。
  日子过得有点苦,但也不算苦过了头。
  谭潇月还用开脸的方式,用两根线给祁子澜剃胡子,疼的祁子澜时常逃跑。
  三月一到,谭潇月将自己要送给灵云的消息送了出去,灵云也将谭潇月要的消息送了进来。
  高墙外的一切,正如这两人所料,一切都变幻莫测,谁也料想不到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发生。
  七王爷刚刚被关进高墙,太子和三皇子吃了大亏,当然是没给五皇子好脸色。
  要挖对方的坑,必然要从正在实行的政策开始。
  互相打压,官员牵连。
  新官员由于各种各样的身份,不得已站到了各自有所关联的师长身后。
  谭阳由于没有参加殿试,反倒是在这一回成了闲散人士,正儿八经与门当户对的女子成亲了。
  两人成亲后鲜少出门,偶尔也就谈谈诗词歌赋,小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祁子澜知道外面情况后,就户部改革和科举改革都和谭潇月说了几句。
  谭潇月哪里懂这些改来改去的朝堂之上的东西。她做锦衣卫时,做事评判都是按照律法和道德感官来行事。
  对于朝堂上的改制,她顶多能以千年后的眼光,适当提出一些自己的困惑和想法来和祁子澜说。
  最可怕的是祁子澜几乎都能对上。
  谭潇月有次都忍不住问祁子澜出去后又是以什么身份继续下去的。
  祁子澜又总是避开这话题不谈,转而说起别的话。
  再次一个三月。
  过年了。
  厚衣服都穿上,屋子里煤也烧了起来。
  煤数量有限,他们还不能一直烧着,就入夜实在冷的那会儿烧一烧。
  高墙外,灵云跟到了三皇子身边,而三皇子尝试种痘,直接得了天花,告病在家。
  大约是太子这边实在太过惨,五皇子那儿志气高昂太过,皇帝一时通过了太子不少想法,还将五皇子那儿寻了个理由狠狠削了一顿。
  等三皇子过了病,成功痊愈,三皇子将灵云的种痘防天花法子献上了朝廷。
  太医院就此开始研制三皇子的法子。
  一时间朝廷上的风,又倒向了太子。
  高墙内。
  谭潇月坐在那儿看祁子澜。
  祁子澜额头满是薄汗,蹲着马步还不住和她讲话,分析朝廷,分析百姓。
  “三哥这回名声必然会暴涨,百姓得到这一方子,活命的概率也高了不少。大哥科举的推进这段时间受阻必然少很多。天下参加科举之人多从学院择取学生,再上京城念书考核,其实也更公平了一些。”
  大冷天的,他额头上的汗还是顺着侧脸滑下。
  练了那么多天,祁子澜瞧着比以前的学子样,更有了一点武将模样。
  他要是换成一身玄黑的衣服,恐怕出门光站在那儿,天下女子都会惊叫。
  祁子澜在高墙内,对着谭潇月没半点掩饰。
  他还点评了一下他的父皇:“父皇为帝,其实还是做出了不少功绩的。人之一生,总归是功过都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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