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京城破案,又是参与进了皇权斗争,还做好了保护七皇子的重任,她可真了不得。
她带着祁子澜到训象坊,在一群大象里面寻找自家那只。
大象是群居动物。
训象坊的几十只大象,此刻都非常安分蹲坐在那儿,晒着今日的大太阳。有几只小象欢快跑来跑去,还试图去喝两口水,随意喷洒到别的大象身上。
不少锦衣卫趁着这个大象安分的点,正在给这群大象洗刷身子。
谭潇月一眼扫过去,只觉得这群大象都长一个模样,根本认不出哪只是哪只,更别提说在几十只里找出自家那只大象了。
她茫然看了一圈,问旁边的祁子澜:“你看哪只是我们家的?”
“我们家”这个说法,让祁子澜禁不住弯了眉眼:“我们问问。”
两人前去问锦衣卫。
值守的锦衣卫没想到仪亲王和仪亲王妃会亲自前来,连个身边人都不带。
他们行礼之后,带着两人前去寻找那头属于仪亲王和仪亲王妃的雄象。
“那头大象性子温和,并不喜欢在这么大热天晒太阳,这会儿估计在凉棚下待着。它年纪正好,如今和咱们这儿的一头雌象似乎在一起了。两头整天黏糊着。”那锦衣卫一边说,一边悄悄看着两人的神情。
谭潇月没想到这头大象日子过得还挺有滋味。
“雌象生小象要一年半到两年,现在也保不准雌象到底怀上没有。”锦衣卫点了不远处的凉棚,“啊,果然,就在那儿。”
谭潇月和祁子澜顺势看了过去。
凉棚下果然又两只大象,此刻鼻子卷在一块儿,很是亲昵的样子。夏日炎炎,两头大象懒散又缠绵。
谭潇月想带走自家大象,又觉得这样带走仿佛是王母拆散牛郎织女一样。
她上前看了看大象。
那头大象好像认出了她,发出了奇怪的叫声。
那锦衣卫显然养象很久了:“大象之间互相叫唤,其实隔着整个京城都能听见。当初刚送来的时候,它经常叫,想来是在叫王爷和娘娘。”
两头大象这会儿先后站了起来,试图往谭潇月这边走。一边走,一边还叫唤着什么。
谭潇月听不懂,仰头看着两头大象走近。
似乎在这儿,这头大象日子过得更加高兴一些。
锦衣卫怕大象伤人,不敢让谭潇月更靠近,站到了谭潇月和祁子澜前头,安抚性想要摸一摸大象。
然而那头大象还是朝着谭潇月的方向。
“养在这儿似乎更好一点。”谭潇月往前走了几步,示意锦衣卫不用拦着她。
她靠近大象,安抚性抚摸着这头归属于她名下,却并没有养多久的大象:“我和王爷会经常来看它。劳烦你们照料了。”
那锦衣卫忙摆手憨笑:“不麻烦,官家的。”
祁子澜确认问了一声:“不带回去么?”
谭潇月摇头,朝着祁子澜走回来:“我和王爷现在也分不开。这两头大象相处了两年,又怎么能被我们轻易分开呢?”
祁子澜慢慢笑开:“是。”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评论到一千还挺远的。但我今天六连杀更新,欧耶
第54章
谭潇月和祁子澜是真的一时间有点分不开。
他们整整两年, 没有争执, 没有吵闹,一点点将自己的内心袒露靠近另一个人。
吃、睡、练武,从早到晚几乎都在一块儿。
就连如厕都是一块儿去的。
等在王府里两人结伴去如厕,灵云和雀生都被镇住了。
两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灵云和谭潇月一起长大,都不曾与谭潇月有如此亲近的情况。她发现祁子澜连喝水的习惯都与谭潇月完全趋同了,早上习武的起手都和谭潇月一模一样。
身为一名锦衣卫, 灵云敏锐明白了点什么。
祁子澜这些日子没有去上课。
皇帝在宫里头对祁子澜终于看不下去,下了一道旨意,让祁子澜前去礼部逛一逛。
祁子澜很是无赖, 直接让人传话:“王妃与我同甘共苦两年,我一时都不想与她分开。”
谭潇月又被当成了挡枪的好借口。
祁子澜的意思很明白,要么两人一起在府里, 要么两人一起去礼部。
皇帝再怎么闹腾, 也不至于让一个女子去礼部吧?
结果祁子澜真是小看了自家亲爹。能狠心送自己孩子去高墙的人,又怎么可能做不出这种事?当即让人送了套男装过来,让谭潇月一块儿去礼部。
谭潇月看着面前的男装, 觉得这对父子真的是了不得。
各种程度上的了不得。
跟着男装一块儿过来的,是灵云的任务消息。
古崇那儿亲自送来的。
两年到了, 该是谭潇月抉择的时候。
她想要一辈子当仪亲王妃,还是一辈子当锦衣卫。
这事还是灵云趁着洗澡的时候,才避开祁子澜和谭潇月说的。
谭潇月听了之后,顿时和祁子澜在高墙里的话串联了起来。
或许上辈子, 她选择了当锦衣卫。
上辈子她和祁子澜的关系必然没有这辈子好,最终她选择假死脱身,算是彻底摆脱了仪亲王妃这个身份。其后祁子澜去了宗祠,她没有什么理由去和祁子澜接触。
这辈子呢?
话说,这假死是真有人要刺杀祁子澜,她借势解决了自己的身份问题,还是她寻人来刺杀的?
谭潇月在水里咕噜噜吐着气。
灵云在边上撒花瓣,轻声问谭潇月:“娘娘心里头有想法了么?药我这儿有很多种。”
谭潇月将脑袋从水下探出:“祁子澜知道我是锦衣卫。”
灵云一惊,心想果然:“王爷早上练武起手式与你一样。”
谭潇月应声:“嗯,在进高墙之前,他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灵云手上一顿:“上头知道王爷知道我们身份么?”
这话听起来怪绕的。
谭潇月笑了一声:“他们年纪大了,只想着操控棋盘,想着自己最大的敌人和最重要的几枚棋子,哪想得到最漂亮那枚是有毒的。”
灵云一样没想到。
仪亲王靠着自己的容貌活了那么多年,谁想到还深藏不露。
“那……”灵云低声问了一个谭潇月问过差不多意思的问题,“王爷想要那位置么?”
谭潇月:“看起来不想,实际不知道。”
灵云点头:“也是,整日缠着娘娘,看起来不像是能坐上那位置的。”
谭潇月乐不可支。
灵云在旁边说着:“娘娘要是真想要做仪亲王妃,也成的。锦衣卫又苦又累,还常常要在刀尖上过日子。要不是娘娘本事大,身上也不得不添上好些个伤疤。”
锦衣卫里做任务的这些个人,身上多是会带伤的。
年纪一大,多是暗伤有所影响。
谭潇月叹气:“说实话,我两个都不想放下。我这一辈子大多数时候,都在学着如何做一个优秀的锦衣卫。眼见着一步步走上去,都快赶上指挥使的地位了。哪能说放就放。”
至于仪亲王妃这个位置。
“但凡王爷有个心上人,我或许就放下仪亲王妃这位置了。可现下看看他,走到如今多是坎坷。身边仅有信得过的我,又是一个锦衣卫,被派来的初衷都讲不明。”
谭潇月和灵云讲:“有点惨。”
灵云问谭潇月:“那娘娘要提王爷选妃么?”
谭潇月睁大了眼:“啊?”
灵云友善提醒:“王爷至今膝下还无子嗣。娘娘明年就十八了。娘娘要是希望王爷有心上人,不如替王爷选个妃子。这样一切不就好抉择了?”
谭潇月扭头看向灵云:“我要是回答不呢?”
灵云看着谭潇月:“娘娘喜欢上王爷了。”
谭潇月眼神是纯粹的,在热气中,还带着一分仙气。不像是人间该存在的人。
灵云弯了眉眼:“娘娘喜欢上王爷了,是么?”
谭潇月倒吸一口冷气,一巴掌拍在水里:“怎么可能?”
仙气都是假的,仙子顿时没了。
灵云见状咯咯笑起来:“娘娘自己想通了再与灵云说。十八也到年纪了。再拖可拖不下去。”
不是年纪拖不下去,更多的是皇帝和指挥使,不会再让谭潇月拖下去。
谭潇月转回身,皱起了眉头,陷入沉思。
沐浴完,谭潇月回屋里去。
祁子澜也洗完了,正躺在床上看书。见她回来了,他拍了拍自己身侧,示意谭潇月赶紧坐过来:“好久没看书,字看着都眼生。看什么都有趣。你过来瞧瞧。”
谭潇月迈过去,坐在了祁子澜身侧。
她没看书,看人。
这两天周边所有的物件,对于两人而言都是有趣的。
包括书,包括许久没碰的机关器械。
谭潇月想着最初两人装模作样的情况,伸出手指戳了一下祁子澜的腰:“王爷,你打算纳妾么?”
祁子澜没躲:“不纳。”
谭潇月又戳了一下:“续弦呢?”
祁子澜看向谭潇月:“我上辈子就差没出家了。怎么忽然问我这个?”
谭潇月听笑了:“想给你纳妾选妃。”
祁子澜将书合上,注视着谭潇月:“谭潇月。”
祁子澜很少连名带姓叫人。
但凡忽然连名带姓叫一个人,总让人觉得接下去要说的事是个正经事。
谭潇月神情没变:“在。”
祁子澜看着她:“你初嫁给我那时,我就说过的。”
谭潇月点头:“是。”
祁子澜看谭潇月坦诚且没半点迟疑的脸,略有点气,微转回了头:“我以为你信我。罢了,今晚先睡下。”
算账这种事情,两人细数起来可以往前翻出不少事来。
谭潇月当场就翻出了一个:“我初见你那会儿,你说男人的话都不可信。”
祁子澜收拾了一下,将被子盖上,安稳躺下:“然后你送四两上树,告诉我男人的话也可以信一信。”
谭潇月:“那王爷后来与我撒谎过么?”
祁子澜不说话了。
他们两个都互相说过谎话,互相隐瞒过事情。即便是两年高墙生活,也溟灭不了过去已发生过的事情,更不能代表今后会发生的事情。
谭潇月怀疑他,再正常不过。
祁子澜觉得委屈,明明知道自己也有问题,可就是委屈上了。
他转身背对谭潇月:“睡吧。”
谭潇月跟着躺下。
她也侧身,朝着祁子澜的方向睡下。
戳一下。
再戳一下。
谭潇月眨了眨眼:“祁子澜。”
她也很少叫他全名,连名带姓叫。平日里都是王爷王爷,连高墙内都是王爷王爷那么叫。
祁子澜没有转身:“嗯?”
声音有点发闷,一听就像是在生气。
“我没想过会嫁人。”
谭潇月这么说的时候,挺认真的:“灵云一样。灵云也不想嫁人。”
这个世道,女子生活确实没有她所认知的那么简单,但也不算彻彻底底的艰难。
“民间有一女子,擅画。她为了尽孝,终身未嫁,靠着画画维持家中用度。”谭潇月举了个例子,“我和灵云都能靠着当锦衣卫维持自己的用度。”
她们很多事都可以自己做,吃食、衣物可以自己买,住的地方凑一块儿就成,养两匹马就解决了所有的出行问题。
月月有朝廷给的月钱,老来也有一定的银钱积蓄。
可她嫁给了一个王爷。
谭潇月又戳了两下:“嫁人即是有缘。我与小王爷缘分可不浅。”
祁子澜被戳得有点痒,轻微动了动:“那又如何?”
谭潇月收回了手,觉得自己脸上有点发烫。
她刚才沐浴的时候想了很久。
既然她抉择不了留下还是离开,为何不将这个选择权,交到祁子澜手中呢?
“顺序是颠倒了。但是祁子澜,你乐意同我一道么?分开就死的那种。”谭潇月怕祁子澜误会,补充了一句,“假死,再也不相见那种。”
先成婚,后在一起,也算难得有了。
谭潇月心里头忐忑。
祁子澜顿在那儿,总算转过了身。
他头发披散,眼眸却是深邃的。只那么躺着看她,就好似一副画,泼墨山水,公子如玉。
谭潇月一动不动,等着祁子澜回话。
祁子澜开口:“同你一道?”
他不知怎么,眼眶都泛起了红:“你不同我一道,还想同谁一道?”
谭潇月忽然被指责,懵了一下:“啊?”
祁子澜是真的被谭潇月气到了:“我日日对你那么好,不就是想要同你一道?你难道是半点感受不出来么!我们都成亲三年了,至今就牵个手。别人家孩子都落地两个了!你还想假死!你知道就这两天,刺杀的人就要来了么?你全是血!是真的血!”
谭潇月不知道。
她就知道祁子澜现在一下子话有点多。
祁子澜这么一串话出来还不停歇:“我们说好的等你到十八岁。十七岁都快过完了,你却忽然蹦出这种话。又挑在这种日子——”
谭潇月凑上前,带着懵懂的神情吻住祁子澜。
祁子澜闭嘴了。
第55章
以前看多了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还是可以学到一点套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