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楚虞——荔枝很甜
时间:2019-06-24 11:06:48

  摇竹看淮景阳和阴氏都走了方才进来,却见邹幼在后头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收拾,还摇了摇头。
  摇竹一下会了意,也不多说话,瞧姑娘失神的模样,就知道淮家这门亲,应当是不如意了。
  不过在她看来,老太太疼爱姑娘,这天下难不成只淮景阳一个男子了?
  姑娘这长相品性,就是配王公贵族都绰绰有余,淮景阳,不要也罢。
  楚虞回过神来,缓了口气。
  若是有了许如月这样的麻烦,淮景阳便不是良配了,既不是良配,多想又有何用。
  她吩咐摇竹道:“你去瞧瞧这两日回京的船,该走了。”
  至于林家,她也早打理仔细了。
  况且陈叔是个忠厚老实的人,有他在,林家出不了大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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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的天儿实在热的不成样了,明明这春日也还没过去,可今年的江南着实炎热。
  楚虞在坐在长亭下的湖边,隔着一道雕栏给一群黑尾鱼喂食。
  热的两边的发髻都被打湿,几根碎发贴在了额间。
  摇竹从外头回来,小喘着气,十分郁闷道:“姑娘,船家说这两月回京的船只都满了,实在加不上人,您说也实在怪了,整整两月,怎么说满就满了?”
  楚虞没当回事,想是今年江南实在炎热,不少人北上避暑吧。
  她淡淡应了声:“那走陆路,还能快些回京。”
  “老太太当初嘱咐过,陆路匪徒多,不让姑娘走的。”
  楚虞笑着放下撩起的袖子:“那你去镖局请人一路互送,这总可以吧?”
  摇竹蹙着眉头想了会儿,也只能这样了,她便又脚步匆匆离开。
  谁知再回来时,却又是方才那番话。
  别说摇竹了,邹幼听了都不由瞪大眼睛:“怎么可能,那这么说,这两个月姑娘都回不了京了?”
  楚虞终于觉得不对劲,停下手上的动作,眉头轻蹙看向摇竹:“怎么说的?”
  后来摇竹又跑了几趟镖局和码头,却次次都得了准信,都说去不了,摇竹实在觉得纳闷。
  回京的事搁置了下来,邹幼点了薄荷香,室内一下清凉起来。
  她咬着唇道:“姑娘,这事也太邪门了吧,莫非是淮家,既想要纳妾,又想姑娘嫁过去,这才困着姑娘?”
  楚虞一笑,淮家不是会做这样事儿的人。
  她捏了块凉糕咬了一小口,嚼着嚼着蓦地一顿,脸色一下冷了下来。
  “备马车,去路宅。”她冷声说道。
 
 
第35章 
  马车里, 楚虞端着个身子, 面上半分多余的神情都没流露,只默着一张脸, 邹幼问都不敢多问一句。
  怎么好好的吃着茶点,姑娘忽然就面色不愉的要去路宅了?
  这些日子,二公子也没招姑娘啊?
  待马车在路宅正门外停下,那守门的小厮一见楚虞,都没说要进去通报一声的, 忙就做了个请的手势。
  “楚姑娘来了, 公子在后院儿呢。”
  这样子,倒像是早就猜到她会来似的, 楚虞嘴角抿的更紧了些。
  后院一经人禀报, 路临瞥了一眼他家公子,自从公子生辰之后,便一直等着楚姑娘找上门来。
  厨房日日都做新鲜的糕点,结果一连几天都糟蹋了。
  院里的丫鬟不知为何,路临可是知晓的,这下好了,今日的糕点总算派的上用场。
  楚虞一路跟着丫鬟绕过好几个长廊,就见上回郭葵感叹过的木桥,桥边不知何时置了张圆桌,男人一袭暗红色对襟窄袖长衫,背对她而坐。
  楚虞是一肚子火气来的,不知为何到了这儿, 反而消了大半。
  邹幼唤了她一声:“姑娘?”
  楚虞如梦初醒的蹙了蹙眉头,她吩咐着:“你在这儿候着。”
  邹幼没多问,只点了点头应下。
  楚虞今日出门急,在家中穿了身红色荷边长裙,也没换一身就出来了。
  这会儿看着,二人倒是穿的很是相配。
  容庭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着说:“穿红色的好看。”
  冷不丁被他这么一夸,楚虞原本要问出的话哽在了喉咙里,在心下绕了几回才道:“你故意的。”
  她没说清缘由,容庭便顺着她的话,假意不知道:“故意什么?”
  楚虞咬着牙,又松开道:“镖局和码头是不是你打的招呼?”
  容庭仰头看了眼她,抬着下巴指了指对面:“你坐下说话。”
  楚虞一动不动,就这么僵着,像是今儿个非要讨个说法。
  路临在远处探着脑袋瞧,实在替公子担忧着,公子这么一招,不把楚姑娘气坏了才怪。
  容庭松了口,将给她背的点心推到对面,又添了盏茶:“是我做的。”
  他这么一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楚虞忽然不知还怎么说好,憋了半天都没言语。
  容庭狐疑的抬眸看了一眼,却见姑娘冷着的一张脸透着红,是憋的,气的,连带眼眶都红了一圈。
  容庭一怔,忙起身蹙了下眉头:“怎么哭了,你要生气,打我骂我都成。”
  他手足无措的站在面前,楚虞被容庭这么一说,霎时间心下一阵委屈,她这么难才到今日,好不容易恨的人都死了,却又遇着淮家这糟心事儿。
  这便都算了,容庭凭什么招她啊!
  她从他这儿受的委屈,难道还不叫多么?
  思此,楚虞一阵难受,越往回想越委屈,咬着唇憋着眼泪,眼前一片模糊,直到她眨了下眼,啪嗒一声,两滴眼泪落在石桌上。
  只听她抽噎一声:“我不和淮家定亲了,我回京城还不行?我也不在你跟前碍你的眼,你还想如何?”
  她仰着脖子,这么一哭便止不住了,一抽一抽的望着容庭,那双明眸里又气又委屈。
  容庭默了半响,想递张帕子给她,可左瞧右瞧都没有,便只好作罢。
  “你这是为谁哭的,淮景阳?”
  楚虞怒瞪了他一眼:“分明是你做错了事,与淮景阳有何干系?”
  容庭笑了声:“那就是为了我哭的,那不行,我哄哄你?”
  容庭越是这么说,楚虞心里越是生气,她总觉得这人没正形,每一句都在调侃她。
  楚虞紧紧抿着唇,抹了把眼泪道:“你要是不放我走,我便修书给外祖母,让她老人家做主。”
  “府里没有通房。”
  容庭忽然来这么一句,楚虞原本正怒意满满,蓦地一怔,下意识去看他,动了动嘴唇:“什么?”
  只见男人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神情,抿了抿唇,认真无比的对上她湿哒哒的眸子,沉着声儿道:“我也没养过外室。”
  说到外室,容庭心下有些懊恼,从前没当回事,这会儿说起来,倒是口说无凭了。
  容庭带着些急躁道:“我也从没让那些姑娘在房中留宿过,红袖苑那间房,原也是薛烩的。”
  楚虞又是一愣,待她将这些话在脑中过了一遍,飞快地撇过脸:“跟我有何干系,你就是日日宿在红袖苑,也与我无关。”
  容庭像是听不见她的话似的,自顾自接着说:“我与容家不和,从前确实因为你养在老太太跟前看不惯你。”
  他打量着楚虞的脸色,顿了一下继续道:“虽往后我与容家关系也不会缓和,但绝不委屈你,路家后宅你说了算,别的姑娘有的,我也都能给你。”
  楚虞心下一震,揪了一下裙侧的荷叶边,差点找不着调,被容庭瞧的腿都有些发虚:“谁要你给了。”
  容庭低低笑了声,走近一步道:“我让你管着,往后要是再踏进秦楼楚馆一步,就、”
  容庭顿了下,一时没想好怎么说。
  楚虞扬了扬眉,觉得有些好笑:“就怎样?”
  容庭弯了弯唇角,好不容易瞧见她笑起来,他带着笑意,轻声道:“你想怎样就怎样。”
  楚虞被他这一笑笑晃了眼,心下莫名一慌,随即偏过头去,又恢复一脸冷清的样子:“我不想怎样,我就想回京。”
  “淮家看着挺好,实则一般,哪怕老太太急着将你嫁出去,淮家也不是上选。淮景阳行三,头上两个兄长颇受淮大人器重,娶的两个夫人也皆不是省油的灯,你真嫁进去了,将来指不定受谁的委屈。”
  容庭将小姑娘已经偏到看不见的脸重新掰了回来,捏着她的下巴迫使楚虞对上他的眸子,一字一句道:“我容庭改个邪归个正,也不比淮景阳差吧。”
  楚虞一下没忍住笑出声,随即又敛了神色,拂开他那只掐着自己下巴的手:“你能不能要点脸啊,没瞧见这么夸自个儿的。”
  “我这不是怕你不要我么。”男人笑着睨了她一眼:“你要不再想想?”
  楚虞退开两步,明明方才是来质问他的,不知怎的成了这样。
  她定了定神,敷衍道:“我回京再想想。”
  容庭哪里不知道这丫头打的什么主意,不过他也没想将人一直困在江南,点头应下:“过了端阳再回,行么?”
  楚虞一怔,险些将这给忘了。
  若是她现在走,无论水路陆路都要耽搁许久,怕是也赶不回容家陪老太太过这日子。
  她一抬头,就见容庭可怜巴巴道:“我这孤身一人多可怜,你不心疼心疼?”
  楚虞:“……”
 
 
第36章 
  那日从路宅回来后, 楚虞便没再提过回京的事儿, 邹幼心里实在没准,这二公子的意图倒是明确, 但她们姑娘心里怎么想的,那就未可知了。
  可邹幼也明白,姑娘是万万不能生出那种心思的。
  二公子同容家、同老太太的关系,姑娘若是真掺和进去,那岂不是要惹好些人不快了。
  邹幼生怕楚虞被容庭迷了心智, 旁敲侧击问道:“姑娘, 要不让摇竹再去问问,咱们也是时候该回京了。”
  楚虞漫不经心的绣着帕子, 她随手绣了只鸳鸯, 可这无心之举在邹幼看来,便成了有意为之了。
  邹幼吊着一颗心,姑娘难不成真要为了二公子不回京了?
  “等端阳之后吧,过了端阳想必船位就空了。”她一边低头挑着彩线一边道。
  邹幼不情愿的应了声,那还得好几日,不知道又会生出什么变故。
  邹幼正兀自担忧着,那头窗外就见摇竹脚步匆匆过来:“姑娘,京城来信儿了。”
  楚虞顿了一下,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拆了信后扫了两眼,面上不由有些惊诧。
  摇竹从她手中将信接过,惊呼道:“老太太要下江南了?”
  摇竹算了算, 这信寄到江南就需好几日,那这会儿,老太太想必在船上也三五日了!
  楚虞抿了抿嘴,外祖母来做什么她能猜出一二,淮家那事出了这么些日子,她兴许已然知晓了。
  这一趟,想必也是气的。
  楚虞撑着扶手起身,定了定神吩咐道:“去把君兰苑拾掇出来,外祖母睡不惯棉质的被褥,换上丝质的,再移两株雏菊过去。”
  摇竹一一应下,老太太这一来,林宅也有的忙了。
  只是端阳将至,不知老太太赶不赶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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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日天热,楚虞日日都在亭下乘凉,原打算回京,因而将林家琐事都安排了下去,这会儿倒是清闲了。
  邹幼摇着竹扇低头瞧了眼姑娘的字,眉眼都染了些笑意,姑娘的字真是漂亮,老太太都夸呢。
  忽然,长亭对面两个丫鬟走过去,其中一个红衣丫鬟邹幼很是面熟。
  邹幼想了想,忍不住说:“姑娘,自打胡氏没了之后,二姑娘在后院便常受欺负,奴婢倒不是心疼她,只是有些人,实在是没将自个儿当下人,还以为没了胡氏,这后院她做主似的。”
  楚虞早就听说过一两句,只是林悦儿也没求到她跟前来,想必是还能忍,那就且让她忍着。
  邹幼见她不说话,是没打算管的意思了,便也不再提这事儿。
  老太太南下的船也是这两日就到,摇竹到码头候着,接连等了两日都不见人影,今儿个好不容易瞧到了人,一点也不敢耽搁的要将老太太带到林宅。
  老太太一把年纪,水路又走了十几日,身子实在吃不消,在马车里就昏昏欲睡。
  见了楚虞也没精神劲儿说话,只是拉起她的手拍了拍,便道:“晚些再说”
  楚虞点头应好,随后就叫人伺候好老太太,自个儿便去厨房瞧了瞧。
  她在吃食上向来没那么讲究,可老太太不同,可得仔细着。
  谁知还不到后厨,楚虞脚下一顿,听着里头的声响没再往前走。
  一腔细声细气的嗓音道:“午膳早就给二姑娘送去了,二姑娘怎么又来了?”
  “你们给我送的都是什么,分明连下人的都不如,汤里就几根菜叶子,指不定是你们喝剩下的呢!”林悦儿委屈又生气道。
  楚虞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靠着拐角的石墙而立,就听里头的人说:“二姑娘如今还将自己当主子呢,院儿里都没人做主了。”
  “你胡说什么!你真当我们林家都死光了么!”
  楚虞低头玩着食指上一枚玉戒,来回转着,这话倒是耳熟,从前顾颜在床上躺着,胡氏当家做主时,她也这么到后厨闹过。
  那时候端到她院里的饭菜,都是残羹冷炙,要灌一大口白水才咽的下去。
  楚虞心烦意乱的将玉戒摘了下来,攥在手心里,直步走了进去,
  她第一眼就瞧见了方才同林悦儿说话的那丫鬟,一身红衣,还抹了胭脂,要不是抱着框菜篮子,倒是真瞧不出丫鬟的样子。
  玉茁还在趾高气扬的说话,一瞧见门外进来的人,冷不丁吸了口气,将自个儿给呛到了,咳了好半响才缓过来。
  林悦儿咬着牙,林楚虞定是来看她笑话的!
  自打胡氏没了之后她就倍受苛待,也一定是林楚虞吩咐人做的!
  林悦儿实在委屈,又觉得丢人,瞪了她一眼,捂着眼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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